葉航得知楊東許不再開偵探社,故意挖苦:“怎麼了,混不下去了?”楊東許此時正捧著酒,搖晃著酒杯完全不在意葉航的挖苦,反而開著玩笑,“我想過閒雲野鶴的生活,閒來無事就跟文麗研究咖啡,茶酒。”他說完對文麗做了個鬼臉。葉航瞧了一眼文麗,笑著問:“你們這微表情可是情侶?”文麗正分著烤箱裡的餅乾,臉上掛著幸福的笑,我小聲問她,她才告訴我:“楊東許收了禮物,一雙手套。”“收了禮物,代表可能性很大哦。”我開心得捏了把文麗的胳膊,她很得意地甩了把頭發。她拉著我蹲下,胳膊抱著腿。我很久沒看到文麗臉上的幸福了,她嫁給郭風平時,臉上都沒有這樣的笑容。是遇到真正習慣的人了吧?文麗離婚時,還很擔心,帶著孩子,一無所有,甚至無法吃飽飯,要不是郭風平自主放棄孩子的撫養權,她沒準是輸得最慘的人。我拉過文麗的脖子對她說:“老天一直開眼,會給你幸福。”快要中午的時候,老媽給我電話,語氣有些抱怨,說我一個月沒回家了,冬天都快過去了。臨末,還要我帶上葉航。葉航自然不願跟我回去,但丈母娘有令,他隻得好生伺候著。老媽準備了豐盛的午餐,我怎麼就感覺像是去赴鴻門宴。葉航還是保持著慣有的禮貌和修為,飯桌上有問必答,倒是老媽,問得有些咄咄逼人了。問葉航可是會一直待在這裡,有沒有買房,車子會不會是公司配的,家人在哪,收入如何……我有些煩了,丟下筷子,讓老媽閉嘴。一邊的老爸,低頭吃飯,不忘給葉航一個鴨腿。葉航看了我一眼,除了家人,其他的答案我都心滿意足。他決定留下來了,為了我。雖然沒有房子,但收入不錯,完全可以置辦。最重要的,是我們在一起!老媽的臉上雖然掛著笑,但我能看出她的內心,定沒有讓她心滿意足。我的猜測果然是對的,老媽在洗碗的時候拉我到廚房。也不知她從哪裡道聽途說,葉航在公司跟很多女孩有曖昧,家世又不清不楚。我瞪著老媽,“那些說葉航曖昧不清的人一定是二姨媽夫人女婿,薑勝國。”老媽為他開脫,又是對我一番指責。罷了罷了,終究是我自己的婚事,誰說得到父母祝福的婚姻才是好的,天下父母多半都祝福自己的兒女成婚,離婚的也是大多數。好在老爸一直尊重我與葉航,送我們下樓,悄聲跟我說:“如果要結婚,我可以幫忙把戶口本偷出來。”我哈哈笑:“老媽好福氣,可以嫁給老爸你。”老爸跟著笑:“是我好福氣,有你這個女兒。”與父親道彆,葉航建議一起走回去,我看天也不冷,路邊有剛種下不久的花,一簇簇在一起很好看,我決定跟著葉航走回公寓。不過沒走多久,我就感覺頭暈,惡心。葉航還笑我是不是吃多了,沒見我哪頓飯不超過兩碗的,我笑著想去捶他一拳,他笑著跳開,我卻差點摔倒。他這時慌張了,扶著我,捧著我的臉問:“安歌,我要不帶你去看醫生?”我輕輕推開他,擺擺手,這段時間太累,不像文麗一樣打了雞血,精力不夠。但到了晚上睡覺,我開始覺得身體真的有問題了。肌肉酸痛,腹部也有些不舒服,我叫了兩聲葉航,聲音也變得十分微弱,自己起身去倒水喝,一下子癱在地上,起不來,額頭撞到櫃子,手一摸,似乎起了包。前幾天弄傷了鼻子,都還沒好完全,今天又撞了額頭,我這兩天這麼老跟自己的臉過不去?葉航聽到了聲音,衝進房間抱起我,立刻打了電話聯係醫生。醫生看到我來,還是帶著意味深長的笑,也是啊,我們還真是不太平,不是葉航往這邊躺,就是我來這裡。簡單檢查了一下,醫生查看我的眼睛,舌頭,毫無表情地出去了,不一會兒護士拿著針管進來,需要抽血。葉航已經被叫出去,我對打針出血帶著抵觸,捂在被子裡不願出來,伸出胳膊,緊張地捏著拳頭。葉航過了很久才過來,我差點就睡著了。他帶著微笑,為我蓋好被子,說我沒事,輕微的腸胃炎罷了。我堅持坐起身子,捂著肚子,“肯定是最近文麗發明的東西相克太多。”不過楊東許喝得比我多,怎麼沒見他有個什麼,男人的身子真比女人要強大很多吧。葉航詳細問了我最近吃的東西,安撫我好好休息,他走出病房,輕輕關上房門。我坐起身子,胃裡難受,想去嘔吐。忘記洗手間在哪了,晚上的醫院很安靜,隻聽得見我的腳步聲。走廊關了幾盞燈,有些昏暗,大部分的指示牌都是英文,我心裡不免嘀咕,好好一個國人自己的醫院,乾嘛一堆英文,跟鬼畫符一樣。耳邊聽到說話聲,是葉航的,我慢慢挪近步子。前半部分沒聽見,但足以讓我明白是什麼事。醫生的朋友找到圖圖的親生父親,一個酒鬼。葉航問對方可是有吸毒,醫生告訴他,圖圖生父的確有吸毒史,但不知阮沁懷孕時是否正在毒癮期。“阮沁不是這種隨便的女人,會不會是……”葉航欲言又止,醫生笑,他明白葉航的意思,“你說強迫?據我所知,是阮沁自願,而且在懷孕期間他有陪著檢查。”葉航沉默了一會讓,自嘲笑:“真不知查這些做什麼,圖圖已經死了。”“想給自己一個安慰吧。”醫生笑,“我很難拿到很詳細的檢查報告。”葉航換了坐著的姿勢,靠近醫生,“應該不會,阮沁那時應該一直在國內,國內應該會比較簡單,你的人脈在這裡如魚得水。”“不!”醫生搖頭,“阮沁隻回國一次,一直待在國外。”我看見葉航的臉色灰白,他很生氣地推了一把醫生桌上的東西,“這個女人到底在查我什麼!”聽完事情全程,我都不敢放下穿著拖鞋的腳,幸好門口有著椅子,當我還在沉思中,葉航突然走出來,看到我,皺著眉頭,“你不聽話,怎麼起來了?”我站起身,很不自在,說自己在找洗手間。葉航沒問我聽到了什麼,沉默地帶著我回到病房。我有些認床,翻來翻去睡不著,葉航躺在一邊的沙發,聽見我翻動的聲音,站起來挨著我躺下。他在我耳邊唱著那首童謠:月兒有著尖尖角,孩兒打著小赤腳,在海邊唱和跳……我緊緊抓著他的衣服,越發不敢入睡了。葉航的身世在我的腦海裡按不了暫停鍵不停地播放,自己甚至有些喘不過氣了,讓他停下。他看著我,眼神關切,我故意打著哈欠說自己喝了藥瞌睡來了。我可沒睡著,不再翻身,窗簾沒拉上,一棵樹影子投進來,像一張沒剪好的窗花,淩亂地站在地上。我輕聲起床,蹲在葉航身邊,他已經在沙發裡睡著了,好安靜的一張臉。老天應該可憐他的身世,讓他此生沒有太多的災難。我拿著手機去病房外,護士站兩個小護士正看著手機電影,跟我打了個招呼,再次低下頭。許是好笑,她倆個忍住笑,實在忍不住拍打著自己的腿。楊東許給我發來短信,葉航的家庭號來了短消息,對方總算開口要錢了。“真可笑,這個世界還真有利用死人的人,難道沒有良心嗎?”楊東許告訴我:“會做這些事的人,應該會有同夥。我們不能太熱情,先讓對方著急一下,因為對方不知道我們已經查到葉航的妹妹已死。”“怎麼死的,你查到了嗎?”我問。“為情自殺。”楊東許無奈,“她再遲幾天,就能看到自己的親哥哥了,就幾天而已。”是啊,她為什麼連幾天都等不了了。我問他可否查男友是誰,楊東許不願:“為情自殺的人,對他而言,可是活該的,何必再去打擾活著的人。”掛了電話,我輕聲走進病房,葉航醒了,瞧我沒穿鞋,責備我受了涼又該難受了。我笑著挨著他躺下,說診所裡走廊很溫暖,忍不住打著赤腳。葉航笑,原來這個診所真的裝了地暖,隻因醫生怕冷。第二天我去咖啡館,二樓已經換了樣子,文麗沒拆掉,將幾個辦公桌改了,重新添加了些東西。我沒將自己生病的事情告訴任何人,楊東許居然知道,我疑惑,問他怎麼清楚,他指了指我的眼圈,“有些黑,眼袋也有了,嘴唇顏色不太好,不是剛在生病就是大病初愈。”我誇讚他好眼力,文麗仔細看著我的眼睛,有些擔心,趕著讓我回去休息。“去哪休息?”我故意問,“你都搶走我的按摩浴缸,還有家耶。”文麗故意裝作沒聽見,捂著耳朵笑著看我。我朝她丟了個西柚,“讓你假裝看不見我。”西柚砸重那兩個女孩,她們笑成一團,又將它拋給了我。上午生意還不錯,不少附近的上班族故意偷偷出來就為了吃文麗做的蛋糕。楊東許提醒,要不讓大家預定,附近不遠的,他來送。這個主意不錯,平常沒人送,的確導致不少的流失。我將訂單分了類,一個地區的單子放在一起,讓楊東許慢慢送,不過等楊東許送完回來,我發現他臉有些淤青,問他是怎麼了,他隻說:“送蛋糕沒看路,摔了一跤。”我開玩笑,“那一跤摔得挺有藝術,跟人揍得一個樣子。”楊東許也是哈哈大笑,我跟文麗都沒發現有什麼不對。直到葉航來咖啡館向楊東許道歉時,我跟文麗這才明白事情的嚴重性。他倆居然打架了!阮沁曾委托楊東許查葉航的身世,原本他的確在調查,無奈事情太久了,知情人都死了,調查十分艱難。後來與我們成了朋友,他不願做隱瞞朋友的事,草草了結了阮沁的委托。葉航十分抱歉,將楊東許打了一頓。一邊的文麗忘記燒開的水,問楊東許:“你們打了一架?那誰的功夫更好?”楊東許笑,誇讚葉航一身功夫,居然眼拙沒看出來。連我也不知曉,葉航還有著一身的好功夫。葉航謙虛:“那不過是強身健體的玩意兒。”“啥時候咱們好好切磋!”楊東許伸出手,葉航握起,兩個男人算是和好如初了。看兩個男人和好,文麗輕輕捏了把我的胳膊,“看來你要小心了,萬一葉航以後家暴,你肯定會當即斃命,要不你買份保險吧,受益人寫我的名字。”我笑著想要去打她。為了道歉,葉航請我們一起去吃烤肉,楊東許答應,我的心快跳到嗓子眼,真擔心葉航會知道什麼,如果可以,我願意隱瞞他一輩子。結果我們在一家看起來非常不錯的烤肉店碰到了蕭白。她似乎在等誰,看到我們,很意外。為了避免尷尬,葉航決定換一家。就在我們走出店門的時候,我似乎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陳琪美。為了證實,我大聲叫著陳琪美的名字,她果然抬起頭。簡單打過招呼,她說自己來這裡吃飯,我問道:“和誰啊?沒準一起吃個飯?”她害羞一笑說是男友,這不,她朝著一個角落招手,對方伸出手來回應,看不清男士什麼樣子,身材應該比較高大,胳膊上似乎有著不清晰的紋路。她從蕭白身邊走過,兩個人絲毫沒有交集。看來是我誤會了,想必在酒吧那一晚,也是我眼花。文麗選了一家烤肉店,吃肉喝酒可是絕配。文麗喝著酒,感慨人生就該這麼過,她已經把收入拿出一份,用來回饋社會,以前可沒覺得該感恩這個世界什麼,或許是受楊東許的影響,她決定不全為自己而活,也該儘一份力。我誇讚楊東許好功力,收服了文麗這個老妖精。楊東許嗬嗬笑:“你身邊就有一個財主。”我看著葉航,他喝下一口茶,語氣平淡:“那些都沒什麼,我幸運被收養,更希望世界沒有不公平,沒有苦難罷了。”我舉起酒杯,大喊著為將來乾杯!文麗站起身子,舉高杯子,“我文麗,以後要好好活著!把楊東許搞定!”楊東許一口酒全噴了出來,“大姐,你也太實在了。”惹得我和葉航大笑。文麗酒喝得有點多,不願回去睡覺,非要吵著去咖啡館,要把事業看著。我們把她扶到二樓楊東許以前的辦公室讓她躺好休息。我準備給她弄點水洗臉,文麗抓著我的手。很少見到她那樣的眼神,我乖乖坐下。“安歌,我知道楊東許心裡那個人是誰,我很吃驚,但後來我想,那不是她的錯,我乾嘛要把氣撒到她身上,她可是我一輩子的朋友。”文麗抓著我的手,“安歌,謝謝你的陪伴。”我抱著文麗,安慰她:“以後的生活就完全屬於你一個人的,加油!”“你我不是灰姑娘,等不到王子,適合我們的就是騎士。”文麗捧著我的臉,“老天垂憐,希望我們都有騎士在身邊。”我安撫好她,輕輕蓋好被子,下樓照看生意。下午的生意很不錯,文麗做的蛋糕已經賣完,我可不會那些糕點,隻能嘗試著做,結果沒人發現那是出自我手。不過,下午我們還是遇到了投訴,說是蛋糕太硬,簡直是給豬吃的。還以為是哪個挑剔的客人,是阮沁啊。她看著我,取下墨鏡,直接挖苦,不曉得葉航看上我哪一點了,要什麼沒什麼。一邊的服務員聽不下去了,準備理論,我製止,心裡其實無所謂的,隨便你怎麼說吧,葉航也不會回去的。她看我毫不在意,有些理虧,但臉上可是很倔強的,她說了句我聽不懂的話:我已經達到目的,葉航這輩子都會痛苦活著。我質問她是什麼目的,她戴上墨鏡就要離開,我衝上前去拉住她,“你的話是什麼意思?我絕不能讓你做傷害葉航的事。”“跟你有何關係?你又能為葉航做什麼主?”阮沁冷笑,把我推開。就在拉拉扯扯間,文麗醒了,她可能看到我與阮沁正拉扯在一起,直接衝上來給了阮沁一拳。在我印象裡,女人打架不過是咬啊,掐啊,文麗全是男人的招數,後來我想清楚了,楊東許教了她不少的防身,她這下派上用場了。“不許動安歌!”文麗搖搖晃晃手指著阮沁。阮沁氣得臉發青,“一群蠻夷!”文麗又要上前伸出拳頭,被楊東許瞧見,拉開了她們。阮沁的衣服扣子掉了一顆,墨鏡也壞了,一邊的文麗還迷迷糊糊中,指著她的鼻子,大喊著不準欺負安歌,要不然就問候她的祖宗。我捂著文麗的嘴,幸好咖啡館沒人,要不然,可真丟人了。文麗拉下我的手,拍著我的手說:“放心,姐保護你啊。”“行了你,快醒醒酒吧。”我推著文麗去洗手間擦臉。葉航聽說這件事後,居然笑了,我還以為他肯定會指責我。我小聲提醒他可是在嘲笑曾經的女神?葉航搖頭,“現在社會有時需要文麗這樣的女漢子,有些事情需要拳頭解決問題。”想起阮沁說的話,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告訴了葉航,也不知她會用什麼招數。葉航不在意,摸著我的臉,“我隻要求阮沁不要傷害你就好。”我拍了拍自己胸脯,讓他放心,“我以後一定不會傻兮兮地讓彆人欺負的。”對於阮沁,葉航有些感概:“曾經在國外,她真的是很多男生心目中的女神。”現在是蒼蠅嗎?我心裡想,嘴巴可沒那麼心直口快,“現在是女神經。”葉航聽到,使勁捏了下我的臉,“不要這樣說彆人,雖然她現在的確是。”大家夥閒坐到傍晚,杏兒來了,送來了幾張票。是邀請函,表哥公司想舉辦一場類似真人CS的活動,為了這個活動,特意請人布置了場景,楊東許十分喜歡,還問有沒有多餘的票。杏兒從包裡拿出一大疊,要多少有多少。文麗本不想去,“男人這遊戲我可不感興趣。”但楊東許喜歡,“我可否一起去?”杏兒點頭,“歡迎你們所有人!”文麗這下肯定是要跟上了。不過除了真人遊戲,也有不少可以玩的東西,我來了興趣,一身的懶肉開始興奮了。杏兒見我們都有興趣,忍不住鼓掌,“原以為你們沒準不會去,加上咖啡館生意忙。但我還是勸說了阿傑,所有的票優先給你們。”楊東許謝過杏兒,摩拳擦掌,“葉航,我要與你一決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