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遇到他我很意外。“我正在這附近健身,準備去參加一場拳擊比賽。”他還向我展示自己的肌肉,“能邀請你嗎?”我對肌肉男沒什麼太多興趣,但楊東許執意邀請,想想自己好像也沒什麼重要的事,就決定跟著去了。那是一場業餘比賽,是一個愛好拳擊的企業家讚助,據說誰贏了就可以拿走十分可觀的獎金。但楊東許可不僅僅為了獎金,他想拿個第一,那些錢就可以讓一個貧困孩子上大學了。我不禁為他鼓掌加油。這時有不少女孩喊著他的名字,沒想到他還有粉絲啊!也對,長得瀟灑,一表人才,沒人喜歡才怪。有個女孩坐在我身邊,見楊東許脫掉衣服是激動得大叫,還使勁搖著我說:“你看啊,你看楊東許像不像泰國版一吻定情的男主?”“我不看電視劇耶。”我笑道,她瞪了我一眼,丟下我繼續狂歡。不負眾望,楊東許拿了冠軍,雖然臉上被打得青了一大塊,他抱著獎金大聲喊著:“安歌,我贏了!”為了慶祝,他請我吃了一碗很正宗的麻辣燙。那味道太好以至於我錯過了葉航打來的三個電話。當他知道我與楊東許在一起時,冷冷問我大半夜跟一個陌生男人出去乾什麼。陌生男人?我看著楊東許,好歹是第二次見了,怎麼會是陌生人。算了,不理他。楊東許覺得光吃不夠味,拿來兩瓶酒。我有些犯難了,告訴他:“我可是一沾酒就會醉。”他哪裡相信,倒了酒給我,“喝多了肯定醉,不多喝就行。”我勉強喝了一杯,怎麼也不肯喝第二杯了,楊東許沒再倒酒,為我點了一碗白粥。我吃完粥看時間不早了,起身告辭,楊東許很快穿上外套,“安歌,我送你回去。”我拒絕他的護送,家離這裡不遠,那時的心情很想獨處。我踩著自己的影子走回去,在樓下碰到了葉航,他有些生氣,看見我冷冰冰地問:“這麼晚才回來?”這語氣,怎麼像極了老媽?我實話實說,他更生氣了,“沒弄明白對方是什麼人就跟著出去喝酒?”我想了想,告訴他:“人家楊東許真的很有善心,贏打拳基金用來資助貧困生。”葉航用手指彈了我額頭,笑我夠傻,“很多事都是表麵功夫。”我摸著額頭,反駁:“我相信自己的預感,楊東許不會是借著慈善偽裝的人。”但我還是邀請了葉航上樓喝咖啡,他沒拒絕,電梯裡聊天,誇讚老爸的藥很管用。喝著咖啡說上了圖圖,還有他嘴裡的壞叔叔,葉航一直想要知道是誰,但孩子過於害怕不敢說出來。“也許是孩子的親生父親。”葉航說道,我一口咖啡差點噴出來,文麗猜測得不錯啊!若是這樣,葉航為何甘願認圖圖為兒子,是真的愛阮沁吧?我聽見愛情越走越遠的聲音了,時間好像死了一樣,靜悄悄的,心臟心煩意亂地跳著。葉航苦笑:“所謂的愛情很可笑,我曾經的確愛阮沁,覺得她像天使一樣。陷入暗戀中的人都是如此。苦苦追了三年,她終於答應了,但我卻感覺不到她的愛。後來她要回國,我有些傷心,酒喝得多了,是她陪我回家,後來酒醒了,看到身邊的阮沁,我嚇壞了。”老套故事般,他中獎了,阮沁懷孕了。葉航麵臨畢業,他也不想這件事外傳,隻能啞巴吃黃連。我驚訝,大張著嘴巴,忘記喝咖啡。葉航不是沒有懷疑,醉酒後完全不記得,更可能什麼事也沒發生過。借著在診所檢查,因都是自己的朋友,一查果然,孩子跟葉航沒有任何血緣關係。我很激動,既然沒有血緣關係,為何還要“承認”?葉航微笑:“孩子現在已經把我當父親,而且不久就會離開人世,我不想讓他遺憾。”我點頭,“如果那個壞叔叔就是孩子的親生父親,那隻有阮沁才知道是誰。孩子回國已經有段時間,看淤青的程度,應該在國外就已經有了傷害。我不明白,阮沁作為他的親生母親,難道不心痛嗎?”葉航很無辜地搖頭:“可能,哀莫大於心死吧。”而盲目,是愛情的前提,葉航就在這盲目中,糊裡糊塗地“戀愛”著。時間在指縫中溜走,葉航手裡的咖啡已經涼了,他起身道彆。送他出門,葉航似乎有話一直想說,最終電梯門關上的一瞬間,也把那些蠢蠢欲動的話一起關了進去。又是新的一天。我早早起床上班,走進去感到公司氣氛不一樣,原來是表哥回來了,給每人都帶了禮物。我的是一條很漂亮的披肩,手工編織,這讓李舒舒有些不樂意了,當著所有同事的麵故意撒嬌說:“老板好偏心,你看安歌的披肩,一看就知道價格不菲。”表哥一臉的尷尬,我偷偷瞪了他一眼,他趕緊拿來另一份禮物遞給我,“哎呦,拿錯了,這才是安歌的。”這個李舒舒!我注意到她脖子上的圍巾,也是十分漂亮,就是有些眼熟。中午杏兒來公司,約我出去喝茶。喝茶的地方有些遠,我便明白杏兒定是有事。果然,杏兒悄聲告訴我:“你表哥在外有女人!”我手裡的茶沒端穩,潑了出來,迅速拿來紙巾去擦。杏兒也不惱怒,慢慢說她的發現。杏兒是一個理性的人,若是表哥偶爾葷腥,逢場作戲她不會追求,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平安過了,表哥這次有些過分,杏兒是何等聰明的人。表哥每天早上都會剃胡子,晚上絕對不會,結婚這些年從來沒有改變過。這段時間他雖然早上也刮胡子,但許杏兒發現,他的胡子在晚上也偷偷刮過。每晚表哥都會有一個晚安吻,有時候胡子渣難免會紮到杏兒。但最近這段時間,他很講究,胡子乾乾淨淨。男人在什麼情況下才會非常注重自己的形象?那就是有需要關注的女人時。我端著茶反複摩挲,也不覺得燙手。要真是表哥有女人,那杏兒家人怎麼會放過他?杏兒讓我幫忙找出是誰,如果讓她親自抓到,肯定會崩潰,如果是我抓到告訴她,沒準她會好受點。送走許杏兒,我心裡感到淤堵,心不在焉去公司與李舒舒撞了個滿懷,弄翻了咖啡,也弄臟了她的絲巾。“你乾什麼?”她一把扯下絲巾,瞧見那一大片灰色汙跡,一張臉整個拉下來。“哎呦,我還是賠你吧。”我尷尬,她快氣哭了,“你知道這條絲巾……算了,說了你也不明白。”她這麼一說,我突然來了興趣,迅速到辦公室找到不久前買的一本關於人間手工工藝的書,裡麵記載的手工藝人都十分專業,手出的東西都很昂貴。很快,我找到了那條絲巾。原來是她!為了肯定我的想法,我找到了葉航。他以為我要定製衣服,很樂意幫忙:“那家服裝店生意火爆,排隊很久,沒準需要預約,我是貴賓,可以提前定製。”我不想讓葉航知道這件事,很感激他,“隻管預約就好。”趁著中午休息,我找去那家服裝店,難怪宋寶玉十分喜歡這裡的定製,的確與眾不同,有好幾個紫衣女子彈奏著古箏,悠然的檀香散漫了整個屋子,甚至還有女子做著瑜伽,我差點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了。有女子前來接待,我很快找到了老板,看對方的確是很忙,我很快說明來意。他看了看絲巾的照片承認是出於自己手。我請求他再做一條,他有些犯難:“為了表示絲巾的珍貴,我對外宣稱,隻有一條,再做一條不合適,我可不能砸了自己的招牌。”我懇求了很久,他仍然不肯,也罷,我問道:“可否告訴我賣給了誰,我好去商談,真的太喜歡這條絲巾了。”他搖頭,“客人信息不能告知,真的是抱歉!”我故意拿出照片,問他是否賣給照片中的女子?老板驚訝,雖然沒有直說,但我也明白了。“那是我表哥,這是我嫂子。”我指著李舒舒,笑著說,覺得自己是真的能演戲啊。我拿的是表哥與大家的合照,李舒舒就站在他的身邊。許杏兒果然沒有猜錯,女人的直覺還算是一個世界奇跡。一路走回公司,腳被磨出水泡,痛得厲害。我索性坐在一邊的休息椅上,脫下鞋子,不管行人經過的好奇目光。該怎麼告訴許杏兒?一個是自己表哥,還有一個是很好的朋友。正當我猶豫,文麗的電話“適當”地響起來。她又牙癢癢,想請我吃火鍋,位置都定好了。我告訴她杏兒有事,文麗愣了幾秒後,冷哼一聲:“結婚的時候不是挺幸福的嘛,能裝。”“彆這麼說,好歹杏兒的老公是我表哥。”我昂著頭,瞧著陰沉的天,哎,當初我就該聽文麗的,不該把自己親戚介紹給好友。文麗一陣安慰:“凡事都是一種緣分,你彆太往心裡去。”“可是如果我當初沒做牽線搭橋的事,杏兒是不是以另一種方式生活?無奈的是她有了表哥的孩子。”我恨不得掐死自己,“第三者是誰我也清楚,得想辦法讓她永遠離開表哥身邊。”下班堵車,文麗打來好些電話,聽她語氣很是不好,我直接下車,一路狂奔過去。文麗選了個角落坐著,臉上有淚水的痕跡。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文麗發現自己老公轉移了部分財產。雖然女人的直覺很準,但我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安歌,這個社會人際關係很重要。”文麗喝了一口大麥茶,發現郭風平轉移財產的是文麗的朋友,她正好在銀行工作,這業務是她受理的。“你猜他把錢轉移給誰了?”文麗問。我搖頭。“還記得我說過有第三者曾經搗亂我的家庭嗎?那丫頭死性不改啊,原來一直在糾纏。”文麗流下淚,“真不知那麼早結婚生孩子是為了什麼?為了生活嗎?這不是我要的!”後來,文麗喝多了,她反複說:“安歌,彆輕易相信一個男人,更彆輕易去結婚。”文麗不願回家,我把她帶回去,整個晚上,沒有接到她老公的電話。我氣不過,翻出文麗的手機,打過去將她老公痛罵一頓。許是我的威脅有了作用,文麗的老公灰溜溜趕了過來。一看見郭風平,我氣不打一處來,扯著嗓子將他狠狠罵了一通:“姓郭的,如果你敢有二心,我有辦法讓你淨身出戶,你最好老實點。還有,我不會放過那隻小狐狸,我有的是時間慢慢玩!好好想想你有今天是誰的功勞,是誰背叛自己父母拿錢給你創業?是誰默默在你身後支持你?真沒良心!”等文麗離開,我想到表哥的大律師,連夜打了電話,決不能讓文麗受到委屈。那一晚,好累,卻無法入睡。文麗、許杏兒、表哥、葉航、圖圖、阮沁,他們像一部沉默的電影,折磨我到天明。第二天腫著眼睛去上班,剛進公司就瞧見了李舒舒,除了那條圍巾,我猛然注意到她手指上的戒指,看她如此得意,我腦子裡儘是杏兒憂鬱的眼神、傷心的眼淚。喪失理智的我衝上前去,大聲嗬斥:“李舒舒,晚上下班去地下室,我在地下室等,要是不來,有你後悔的。”李舒舒有些被嚇到了,好在大早上,公司人不多,她很快鎮定下來。當我質問表哥這件事,他很慌亂:“安歌,懇求我你聽我解釋!”“解釋個屁啊!難道你想說生活沒有情趣,找個第三者調味嗎?你以為這是做菜?這是婚姻,是責任!對得起杏兒嗎?你知不知道,有些事,看起來不過如此,但卻是杏兒一個人一秒一秒熬過來的,她還是個孕婦!”我幾乎是怒吼。表哥抓著頭發,他告訴我:“李舒舒其實是我的前女友,後來分手,經你介紹,我認識了杏兒,日久生情,順理成章地結婚,哪想接手杏兒家的公司,居然會再次遇到她。”這難道是理由?我氣衝衝站起身,告訴他:“我不會讓杏兒知道這件事,但李舒舒必須離開,如果明天還看到她,我肯定就要下狠手。”那晚下班,李舒舒沒有逃跑,我早早等在地下停車場,她來的時候,脖子上還圍著那條絲巾。我朝她按了按車喇叭,她走了過來。她坐在副駕駛,撥弄自己的指甲,一副得意的樣子。就讓你再嘚瑟一下吧,很快你就會求我了。“李舒舒,自從我進公司,咱兩就掐架,能說個原因不?要是我錯了,沒準還能及時給你道個歉啊。”我問,臉上掛著笑。李舒舒冷冷地看著我,她倒是很有理:“我就是嫉妒你來公司兩年就是主管,我卻熬了五年!你能力平平,老板對你卻另眼相看。”我冷笑:“那是我表哥,我有什麼好妒忌的。”李舒舒驚訝地看著我。看來表哥沒把這件事告訴她,我的猜測是對的。我勸她趕緊離開,彆再聯係,否則,兩個人最後都是一無所有!以表哥的喜好,他私底下肯定給過不少錢,帶著那些錢快走吧,同樣是女人,我不會趕儘殺絕。李舒舒否認,我指著她手指上的戒指說道:“這東西價格不菲吧,我曾經和宋寶玉差點定了,價錢我很清楚,夠你不吃不喝一整年的工錢!”她扭過頭,蓋住戒指。李舒舒心裡很清楚現在離開,還能帶走他的一些錢,死性不改,便會吐得乾乾淨淨。彼此都知道,表哥什麼也沒有,他有今天,是許杏兒的贈與。她能給,自然可以拿回來。第二天,我早早來到公司,李舒舒沒來。意料之中。這個社會便是這樣,如果你鬥不過,乾脆一開始就彆強撐。我在茶水間喝茶,碰見表哥,他有些沮喪,瞧見我,有些尷尬。我悄聲告訴他,杏兒不會知道這件事,對於李舒舒,已經給了她開除處分,因為泄露公司機密。表哥不可思議地看著我。兩個人,一個是表哥,一個是多年的朋友,我都不想傷害,但這件事必須要有人承擔!”我聲音輕細,“哥,彆再任性,世界很殘酷,沒有多少人可以很幸運擁有第二次機會。”我看見表哥點點頭,他長長歎氣:“安歌,謝謝有你。”下了班我就約了杏兒,她已經顯懷了,看見我便主動告知,肚子裡的孩子是個男孩。與她聊了兩句,她提到文麗,看得出,彼此麵上不和,心裡卻仍舊在牽掛朋友。“那就把她約出來吧?”我說,杏兒搖頭,“我擔心文麗還在記恨,她老公出軌被我偶然抓住,許是怪我不該直接說出來吧,有些謊言,需要一輩子去隱瞞的。”我的心為之一顫,想到表哥的事,不自在地摸了摸頭發。杏兒問我是否查到什麼。我搖頭,安慰她:“表哥一直都很正常,我看見他在辦公室刮胡子,可是哪裡也沒去,徑直回家。”我儘量說得坦蕩,心卻跳得猛烈。“是嗎?”杏兒看著我,我猜不出她眼裡的內容。“聽說李舒舒被辭退了?”杏兒喝茶,眼睛卻一直盯著我。我努力迎著她的目光,告訴她表哥早想把她開了,但是她業務能力不錯,一直在找機會。杏兒丟下茶杯,嚇壞了我。良久,她才開口:“安歌,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會選擇相信你。這個辦法最好,保全你哥哥,也保全我的婚姻。”“杏兒,我有我的苦衷,很多事難得糊塗。”我說道。杏兒微笑,她心知肚明,互相約定此事不要再提,但也不能再有下次,要是被許爸知道,後果不敢設想。聰明不過杏兒,她定是知道李舒舒,卻在我這個好友麵前不說破。也罷,願我那表哥爭氣,不要再犯事了。臨近晚飯,杏兒卻征求,是否一起去看看文麗。我自然是高興的。兩個人買了些水果,決定去找文麗。開門的是郭風平,他正捧著一碗方便麵,瞧見我們來,尷尬不已,躲在廚房不敢出來。文麗看見杏兒,愣了一會兒,但看得出,她很開心。“文麗,好歹給他加個雞蛋吧?”我問,文麗瞪了郭風平一眼,“他這幾天隻能吃方便麵。”“沒事,沒事。”郭風平一臉的笑,看起來老老實實,哪想他還有轉移資產的心思。三個女人一台戲,太多話需要去說,聊著聊著已經是很晚了,郭風平親自做了晚餐,肚子餓了,也不管味道如何都吃得乾淨。表哥最後來接,文麗大讚杏兒找到好老公,一旁的郭風平附和:“向安傑同誌學習!”對於李舒舒的離開,大家是有些議論的,大多隻能猜測。自然,多少會聯想到與我有關,沒準在背後說我是慈禧太後吧,看不慣的人一概清理乾淨。我要是有這個本事乾嘛不把你們的嘴巴都封起來?這不算真正有價值的八卦,還有更勁爆的,公司又要來一個新副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