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李雲川(5)(1 / 1)

十日 黃萬裡 3136 字 4天前

女孩帶著狼皮帽,臉上用藍色的墨畫了狼牙的圖紋,手裡拿著鐵劍,身上穿著厚厚的棉衣,脖子上帶著獸骨製成的項鏈,美麗的眼睛裡是屬於野獸的警惕。標準的白狼人,愛用鐵劍,穿棉衣不穿鎧甲,臉上畫著原始的圖騰。聽說白狼國貧窮而落後,那兒沒有肥沃的土地,沒有豐盛的礦產,沒有繁華的城市,就連作為帝都的雪城,也隻是常年的白雪皚皚,死寂如長夜。這樣的一片荒地,有什麼好爭的?白狼王生了十三個孩子,其中七個男孩,六個女孩。女孩長大後會嫁給雪地裡的各貴族成為貴夫人,而男孩必須互相廝殺,活著的人會坐上狼王的鐵椅。據說當今的白狼王趙延狄在他十七歲時戰勝了他的其他四個哥哥,當他攻入雪城的時候,親手殺死了三歲和八歲的弟弟。關於白狼的傳說,代代如此。李雲川過去翻過白狼的史書,每一代都是那麼的慘烈,以至於後來他不再去翻白狼的書,那不是曆史,而是關於如何骨肉相殘的故事。所以他一直以為,白狼的人應該是麵目猙獰的,人身狼首的,飲血茹毛的。後來他在鬥獸大賽上看見了白狼的三個小王子,才知道白狼與常人無異,而如今他看見了這個自稱白狼六公主的女孩兒,才發現,白狼的人一點都不醜,而且美如白雪。“莫夫人,白狼雪城究竟是怎樣一個地方?”李雲川不自覺地問出了口。“不過是一片鳥不拉屎的雪地。”莫丹冷冷地說,臉上是顯而易見的厭惡,然後她用手撫摸著李雲川的臉,她的臉蒼老而憔悴,皮膚有些乾裂且臃腫。她是皇後的妹妹,看起來卻比皇後老上許多。她靠得非常近,近得李雲川幾乎能嗅到她呼出的氣味,這讓他很不舒服,但是他不敢說出來。莫丹繼續說道:“我在十五年前,還是個少女的時候,也曾夢想過能嫁給你這樣的奇肱男兒……我好久不曾見到過奇肱人了,尤其是像你這樣英俊的青年……但是他們卻把我送到了那遙遠的雪地裡,把我送給了狼群,就像一個交易物品一樣!”莫丹要他洗漱乾淨,她捧起他的黑發,輕輕地嗅著。趙牧雪把從禦林邊上撿來的水果切好,端上來,說道:“母親,水果切好了。”“閉嘴!我說過多少次,不準再叫我母親!你是一個女婢,女婢阿雪。而我是個奇肱人,我與你毫無關係!”莫丹厲聲嗬斥道。趙牧雪紅著臉低頭,全然沒有在初見時的那股傲氣,在莫丹麵前,她就像一隻蟲子般卑微。但至少也是隻好看的冰雪蝴蝶,李雲川在心裡想。莫丹繼續說道:“帝都美嗎?我自小就聽說,夏人喜愛奢華,帝都建得宏偉浩大,房屋精美彆致,皇宮處處金碧輝煌。要知道,戰馬氏族能坐擁江山,我才是最大的功臣!你的父親可曾說起過我?”李雲川不知該如何回答,莫丹是皇後的妹妹,第一個與外族聯姻的人,除此之外父親並沒有說起過關於她更多的事情。莫丹撫摸著他的臉,輕聲說道:“不曾提起也是正常,我不過是奇肱人眼裡的一道疤,他們利用我換來與白狼的和平相處,一邊卻又以此為辱,奇肱人的正統血脈喲……”莫丹看著他許久,突然溫柔地說道:“你可真像你的父親。”李雲川愣了一下,人們總說李雲河像父親,他儒雅的模樣,溫柔的聲線,英俊的外表,他的穿衣打扮,他的言行舉動都像足了父親。而李雲川一直在追隨他的腳步,望塵莫及,他不自覺地脫口而出,“您是第一個這樣說的人。”“是嗎?也許是我在那雪城裡待了太久了,一直隻能靠回憶來苟活下去,以至於自己都忘記了昔日的模樣。”莫丹歎了一口氣,繼續說道,“我猶記得你父親從君子國歸來時方才戴冠之年,那樣的雄姿英發,那樣的英俊不凡。“三大氏族為他接風洗塵,他穿著奇肱人從未穿過的衣服,不是獸皮,不戴獸骨,說話不像那些人一樣粗聲粗氣,舉動小心翼翼,是那樣的迷人,那時我與任何奇肱的貴族女子一樣,夢想著自己能嫁給他……”趙牧雪聲音顫抖,小心翼翼地說道:“母親……您是白狼的皇後,你不該說這些話!”莫丹轉身猛地給了她一個耳光,就連李雲川都被她這個舉動嚇到,她冰冷冷地說道:“你若那麼喜歡那座雪城,為何不和你的假弟弟一起在那夜死在那兒?!“記住了,我不再是白狼的皇後,我是奇肱皇後的妹妹,我將回到屬於我的帝都。而你,你甚至連個男兒都不是,你不過是個野種。“哪日你的好哥哥們會親手抹去你,就像他們每一代都會做的那樣。你若是明白這個道理,就給我滾出去,和你的白狼人混在一起,沒準還能和他們生出幾個野狼崽呢!”“母親……”趙牧雪哭著跑了出去。莫丹再看向李雲川時臉上卻依然是溫柔如故,與剛剛判若兩人,她充滿歉意地說道:“在蠻荒之地待久了,我也忘了該有的禮數,說起了這些粗鄙的言語,我哪還像一個皇族的淑女喲?還請小公子不要介意……”李雲川覺得眼前的莫丹與他想象中的相差甚遠,但是他當然是不敢說出來的,隻得點點頭,說道:“父親說過,白狼雪城,荒蕪之地,這些年是苦了您了。”莫丹欣慰地點點頭,說道:“你是怎麼到了禦林深處的?”李雲川將事情的大概說給了她聽,莫丹點點頭,說道:“看來我的姐姐在帝都也不是事事如意嘛,不過沒有關係,我們再過幾日就能回到帝都,皇後姐姐將大開城門迎接我們。”李雲川點點頭,他自然是想回到帝都的,也不知現在父親與哥哥還有玥兒如何了,是否以為自己已經死了,是否也會為自己悲傷不已。“你一個人在禦林生活了那麼久?”莫丹又問。李雲川點點頭,不過沒有告訴他在禦林裡發生的那些事。莫丹再次看著他的眼睛,撫摸他的臉,說道:“是我奇肱的好男兒,在我歸來的時候就送上你這份禮物,上天定然是要把虧欠我的都還來了。”她起身,對他說道:“小公子您好好休息,在禦林裡一定沒幾夜能好好入睡吧?我會讓下人好好照顧您,今夜我要與你徹夜長談。”她笑著走出了帳篷,終於是留下李雲川一人。下人們片刻後進了來,給他端上食物,久違的熱騰騰的食物,還有大盆的水果。李雲川饑腸轆轆,謝過他們以後,開始狼吞虎咽起來。他看見趙牧雪坐在帳篷外的某處強忍著淚水,摸著她那隻白首灰身子的大狼,聲音哽咽地說著:“天狗,天狗,你是不是也和我一樣,想念在雪城裡的日子?“我是父王最愛的孩子,我終有一日要讓他們明白,我雖是女兒身,但我才是最強的那隻狼崽。我要六個白狼王子都跪下向我稱臣,那些笑話我是野種的,那些笑話我是叛徒的,那些……”她淚如雨下,落在地上如同無色之花,再也說不下去了。此時一個披著黑色狼皮,身材高大的,李雲川很少見過身材如此高大的人,雖然與那禦林裡的誇父民無法比,但是在常人裡他幾乎可以算是一座小山。他的麵容醜陋,上麵到處是刀疤,鼻子朝天,一隻耳朵被削去一半,頭發也掉了大半,稀稀疏疏得像是爛掉的皮毛。他在趙牧雪麵前畏畏縮縮地不敢向前,直到好一會兒,才走上前遞上一支手帕,動作竟出奇的溫柔。“七公主……不要傷心了,黑鴉看著心裡難受。”叫做黑鴉的大塊頭醜八怪說。“關你什麼事?”趙牧雪厭惡地說。“您母親說過……黑鴉的軍隊跟著她,她就會把您許配給黑鴉……”黑鴉小聲地說,那聲音與他的身形格格不入。“你做夢吧!”趙牧雪將他的手帕丟到了地上,擦了擦眼淚起身離開。“公主……黑鴉不會說話,黑鴉又惹您生氣了?黑鴉該死,黑鴉該死……”黑鴉難過地說。“以後不準靠近我,也不準提那件事情,我不是交換軍隊的物品,我是白狼的公主!”趙牧雪生氣地說。“公主……雪兒……”黑鴉傻傻地站著,看著趙牧雪離去的背影,不敢上前。此時一個傳令兵騎著馬,身後跟著一隻狼,傳話道:“夫人有令,今日不趕路,就地紮營休息!”李雲川拉開帳篷準備出去看看,卻被守衛攔住說:“公子,夫人吩咐過,您不能出帳篷。”李雲川不明白為什麼,卻隻好退回帳篷內。帳篷內有用獸皮簡單鋪成的床,以及小木桌,李雲川躺在上麵,整理思緒。莫丹皇後為什麼會帶著軍隊出現在這裡?她說要去帝都,莫非是皇後的邀請?不管了,反正我也是要去帝都。在禦林裡的九尾狐說的話又是什麼意思?也不知現在“白兔”怎麼樣了,初生的九尾,獨自在外麵太危險了。若有機會,要和莫丹皇後說說,不能走禦林過,裡麵太危險了。還有那叫黑鴉的人是誰,為什麼說趙牧雪公主被許配給了她?莫丹皇後的小王子是死了嗎?為什麼莫丹為何那麼討厭七公主?初遇白狼,李雲川心中疑問堆積如山,但是他並不關心,他隻想快些回到帝都,和家人團聚。冬日的夜晚來得格外得早,帳篷內點燃了炭火,仆人們端來了美酒菜肴,來此以後的待遇讓李雲川受寵若驚,莫丹皇後化了淡妝,身上散發著洗滌後的香味。她進來帳篷,放下帳簾,溫柔地說道:“荒郊野外,隻能找到這些了,自然是比不上帝都的佳肴,還望小公子不要介意。”“夫人客氣了。”李雲川有些不自在地說。“不過這酒可是極好的。”莫丹拿起酒壺,倒進酒杯了,端來遞給李雲川,說道,“這酒叫做雪藏紅,是雪域裡唯一的好東西。雪域裡唯一算得上溫和的夏季裡,落下的紅果,在雪天到來時會被埋進深雪之中,幾年後被挖出來,釀成美酒。入口冰冷如雪,餘味濃如烈酒,公子應當好好品嘗品嘗。”“多謝夫人。”李雲川無法拒絕,隻好接過酒杯,喝了一口,隻覺得冰冷甘爽,之後就是濃濃的烈酒燒吼。他咳了幾聲,引得莫丹掩麵而笑。李雲川有些不好意思,他謝過莫丹的美酒,問出了自己憋了許久的話,“夫人,您為何就在此?我記得皇上的壽宴應該是已經過了。”莫丹有些意外地看了看他,說道:“我是受皇後邀請而來的。”李雲川點點頭,說道:“我也是這麼以為的。夫人,您可千萬彆穿禦林過,那裡麵可危險了。”莫丹笑了笑,說道:“多謝小公子提醒,不過我本就沒打算走那過,我會繞過禦林,從帝都的南大門的大道進入,到時候皇後會親自來迎接我們的。”“那太好了!”李雲川高興地說,“我們明天就會啟程吧?”莫丹又給他倒了一杯雪藏紅,溫柔地說道:“那是自然,我與你一樣,思家心切。”李雲川感謝地說:“多謝夫人……”“你若是真的感謝我,就好好陪我度過今夜……”莫丹看著他的眼睛,裡麵猶如有一團烈火,把李雲川嚇了一跳。她的臉靠得非常近,她的手撫摸著他的臉龐,她呼出的氣帶著暖烘烘的香味,夾雜著濃烈的酒香。她用手撥開李雲川的衣物,撫摸著他的胸膛,在他健壯的胸脯上撫摸著上麵的傷疤,慢慢地爬到他的脖頸上,拿起他的狼牙項鏈看著,輕聲地在他耳邊說道:“你常常在草原上打獵吧?”李雲川嚇得推開了她,說道:“夫人,您在乾什麼?”“我的駿馬,你該不會還未經曆過男女之事吧?”莫丹褪去自己的衣衫,隻穿著單薄的絲綢,趴在了他的身上。李雲川能感覺到她的體溫,她滾燙的身體,她柔軟的胸脯與自己的胸擠壓在一起。他看著她的臉,她因為化了妝而顯得不那麼憔悴的臉,兩腮因為喝了酒而微微泛紅。她把頭靠在他的耳邊,輕聲地說著話,吐息經過他的耳朵,癢癢的。“年輕健壯英俊甜美的肉體,此刻你是屬於我的,我們同受思鄉之苦,我們共享魚水之歡……”李雲川隻覺得自己心跳加快,急促地喘著氣,他感到自己的臉變得滾燙,他想要推開她,但是卻不知為何使不上力氣,莫非是那酒的緣故,他對著莫丹說道:“夫人,不要這樣……”“不要害怕,我不會傷害你的……我與我那貪婪嗜權的姐姐不一樣……我隻想離開那冰天雪地的鬼地方,你知道那兒有多冷清嗎?老如枯骨的白狼王坐在冷冰的王座上,而我日日獨麵高牆,我日夜被寂寞折磨被黑冷吞噬……”莫丹分開腿,坐在他的身上,開始解他的腰帶。李雲川隻覺得羞愧難當,因為他的陽物立了起來。他知道他不該這樣的,他內心的抗拒與欲望交織在一起,如同毒蛇與烈火,嗤嗤作響。莫丹摸著那兒,李雲川不敢看她的模樣。此時突然響起了一個侍從的聲音,隻聽見他說道:“夫人,不好了!有狼兒嗅到了敵人的氣味!”莫丹非常掃興地從李雲川身子上離開,怒氣衝衝地穿上衣服走出帳篷,李雲川趕緊穿上衣服,猛吸了一口氣,讓自己清醒過來,心裡慶幸著事情沒有往更糟的那步發展下去。隻聽見莫丹在門外說道:“是二王子!真是陰魂不散,竟追到了這兒!”李雲川走出帳篷,隻看見外麵忙成了一團,士兵們紛紛上馬,帶上狼兒集結成隊伍,莫丹已然上了馬,也顧不上收拾帳篷與其他東西,士兵們互相傳令,喊道:“二王子追來了,速速上馬撤離此地!”李雲川聽見了黑鴉的聲音,他急切地說道:“公主殿下,快點離開,二王子的軍隊要追上來了!”“你彆跟著我!”趙牧雪嗬斥。“黑鴉要保護您。”黑鴉拉著趙牧雪上了馬,自己也上了一匹馬,那匹馬在他的身材下顯得格外得小。“我寧願被二王子抓去,也不要你來保護我!”趙牧雪厭惡地說。黑鴉沒有說話,隻是驅馬向前。李雲川望向遠方,隻看見月色下遠處的平原傳來滲人的狼嚎,瞬間上百上千的人騎著馬兒出現在他的視野裡,每一個騎兵身邊都跟著一隻幾乎與馬匹等高的巨狼,奔襲在夜幕之中,高舉著雙首狼的旗幟,是白狼二王子的軍隊。“帶上他!他是我抓來的,他是我的戰利品!”聽見趙牧雪說著,李雲川被她拉上了馬,開始朝著前方的軍隊追趕,企圖追上他們的步伐。“黑鴉將軍在哪裡?!”莫丹在人群中叫道。黑鴉大聲回應:“吾在此!保護好夫人與公主!”隨後全部士兵形成隊形,將莫丹與趙牧雪放在了最前方。李雲川與趙牧雪騎了同一匹馬,莫丹與黑鴉左右同行。他隻聽見耳邊是萬馬奔騰的霹靂聲,軍隊與他們的狼群急速前行著。眼看甩不開後方的追兵,黑鴉一聲咆哮,讓後麵的一千士兵驅馬反向而行,帶著他們的狼兒向著白狼二王子的軍隊撲去,瞬間兩邊的巨狼相互撲咬。有些騎兵戰在了一起,有些直接被高速奔騰的追兵給一劍擊打下馬,白狼二王子也是迅速作出應對,留下一些士兵作戰,帶著其餘的士兵繼續追了上來。“罪人莫丹,隨我回去領死!”他喊道。黑鴉咆哮道:“入森林!留下狼群!”於是他們猛地衝進了森林,而手下又是一批人留下與狼群一同作戰,迅速排開陣型,手握鐵劍,狼兒齜牙咧嘴,等待敵人。李雲川與趙牧雪的馬兒跑出了許久,隻聽見了騎兵衝擊人群時的慘叫,狼群的嘶吼,鐵器的碰撞聲,以人肉之軀抵擋馬匹的衝擊。那些人都是不懼死亡之士,這就是白狼的士兵們嗎?他們一頭鑽進了森林,這是一片向東的果林。李雲川認得這兒,這兒過一座橋,再向南走幾日就能到帝都的南門。但是隊伍進了森林就都被密集的樹木衝散了,趙牧雪控製的馬兒在樹林裡東跑西撞,李雲川不得不從後麵搶過她的韁繩,無意中將她整個人都抱在了懷裡,當然他並沒有注意到這點,隻是說道:“讓我來。”李雲川的騎術很好,繞過樹木,越過斷枝,踏過溪流,躍過亂石,他低著頭不讓樹枝打著他,趙牧雪則不得不也把頭低著,身邊的人都不見了,黑鴉不知去向,莫丹也不見身影。“我們與他們走散了!”趙牧雪說。“我認得這兒的路!”李雲川說。他驅馬向前,一直跑,一直跑,片刻後眼前就出現了那支吊橋,隻見莫丹與大批人馬已經過去了。李雲川拉住韁繩停住馬兒,說道:“公主殿下,快下馬過橋!”此時,聽見後方傳來密密麻麻的的馬蹄聲,隨之而來的是響徹天際的狼嚎。李雲川回頭,看見了高舉著的雙首狼旗,是白狼二王子的人!莫丹歎了一口氣,說道:“小公子,我們緣分至此了。”她轉身離開,隻留下一句,“斬斷吊橋。”隻見兩個士兵揮劍斬斷了在木樁上的繩索,吊橋的一頭猛然墜落,砸在了下方湍急的水流裡。趙牧雪不敢相信地看著對岸,淚眼婆娑,撕心裂肺地咆哮道:“母後!母後!”李雲川歎了一口氣,再次拉起韁繩,不知是對自己說,還是對趙牧雪說道。“公主殿下,我們另尋他路吧。”他看了一眼南方,意識到自己要離帝都越來越遠了,他感受到趙牧雪的啜泣傳來的顫抖,他不忍心去看她掩麵哭泣的樣子,如同玥兒那晚哭泣的樣子,那麼讓人心碎……隨後他驅馬向著北方駛去,再次鑽進了森林裡。他隱隱地聽見後方人馬停在斷了的吊橋上時的聲音,他似乎聽見了李雲河的聲音,但是他以為那是幻覺,自從他進入禦林以來,發生的一切都像是幻覺。“二王子,我似乎看見了我的弟弟,剛剛就在這兒。”“公子,是您看錯了吧。您的弟弟這樣的人物,怎麼會在莫丹的軍隊裡,您不是說他在禦林裡嗎?”“希望是我看錯了吧……雲川……你到底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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