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李雲川(4)(1 / 1)

十日 黃萬裡 3782 字 4天前

玥兒:“夫君,我會好好照顧令文,向駿馬之神祈禱,求你凱旋歸來,與我母子團聚。”李雲河:“吾妻,此去一彆,凶險萬分,不知能否再與你母子相見,我心中惶恐,卻因是王者,無法述說!”李雲川:“奇肱王祝林壽才不會這樣多愁善感。”李雲河:“劇本上是這樣寫的,你到底玩不玩?”李雲川:“演戲是常人的把戲。”玥兒:“二哥你該念你的台詞了。”李雲川:“吾王,我將與你同去,手刃夏人,為我奇肱奪取生息之地,保我奇肱子民生生不息。”李雲河:“你應該叫我王兄,你是我的弟弟,是諸侯,不是將士。”李雲川:“但是我想做炎鐵衛。”李雲河:“不行,你是我的弟弟,我若成王,你便為諸侯,這是自古以來的規矩。”李雲川:“玥兒是妹妹,不是還能演你的妻子?”李雲河:“不然你來演我的妻子?”玥兒:“大哥,我演得好嗎?”李雲河:“好,玥兒是天生的王妃。”玥兒笑麵如花。父親一臉疲態地從遠方歸來,他不知為何,溫柔而悲傷地摟住了他和哥哥。李雲川:“父親……你怎麼了?”李雲青:“你們的爺爺去世了……他從帝都回到草原上以後就身體就一直很不好。”李雲河:“爺爺是得了什麼病嗎?我和爺爺一起睡覺時,常常聽見他在哭,有時他會激動地揮舞手臂,像在打架,他叫著很多人的名字,但是我從來沒聽過。”李雲青:“……不過一切都已經結束了,他不會再被噩夢折磨了。”玥兒:“我再也見不到爺爺了嗎?”李雲河抱住她,“以後哥哥們會陪你的。”李雲青憔悴地笑,“你們在玩什麼呢?”李雲川:“演戲。”李雲青:“演什麼呢?”李雲河:“打仗。”李雲青:“你們長大以後都是會英雄,但是英雄不一定要用刀。”李雲川不知其中的意思。李雲青:“川兒,你過來,爺爺留了一樣東西給你,記住了,永遠不要丟了它,隻要它在,騊駼氏族就會永遠守護著你們。”李雲川跪下,李雲青替他戴上了那個狼牙項鏈。李雲川不知為何會夢見這一幕,那是他們年幼時玩的遊戲,演的是戰馬氏族剛剛統一奇肱時,生存條件惡劣,不得不向夏發起進攻奪取生息之地的那一役。那時奇肱剛剛統一,無人願意聽從年輕的祝林壽,他隻得與他的弟弟祝林戎帶著五百鐵騎去突襲夏土邊疆的一座小城,星野城。話說那一戰,祝林壽一戰成名,以五百人拿下五千駐軍的星野,得到了奇肱各氏族的認可,這才有了後來的奇肱與夏的戰爭。夢醒時,李雲川下意識地摸了摸他那從不離身的狼牙項鏈,此物自那時就一直被戴在身上,從未取下過。雲河,玥兒,父親,你們會在找我嗎?還是因為母親的事情,而恨我,任由我自生自滅?李雲川難過地想。這是他在禦林裡的第三天,落入這個洞穴的地二天,就像完全與世界隔離了似的孤獨和絕望。他從泥土裡挖出了一些蟲子和蚯蚓,一口氣吃下,這些東西的味道很差,他可不想慢慢品嘗。他從地上的骸骨來挑選了兩根最為堅硬的,長度適合的,把一頭磨得尖銳如刺,這是他這兩天一直在做的事情。不管是什麼野獸把他抓到這兒來,讓李雲川奇怪的是為何它一直沒來吃自己,若說這兒是他們的儲藏食物的地方,這兒可是隻有他一個活物了……李雲川想起這些覺得毛骨悚然,於是不去多想,把磨好的骨頭刺入土中,試著爬上去,這讓他花了很多時間的力氣,期間他摔下來幾次,稍作休息便繼續嘗試。他回想自己是怎麼進來的,他記得自己是被一個黑衣人襲擊,正是襲擊二皇子的那個黑衣人,後來他也來襲擊自己,正巧那個野獸出現,趕跑了他們。太孫怎麼樣了?莫不是被那個黑衣人殺了?那個黑衣人是誰,似乎對奇肱皇族帶著不小的仇恨,否則為何要襲擊二皇子和他?李雲川一邊想著,一邊努力爬上去,想著要趕緊回去和父親告知此事才行。李雲川再次猛地摔了下來,疼得他一下子站不起來,他呆呆地坐在地上想著,太孫最後對我說的那番話是什麼意思?不管如何,太孫不要出事才好,比起二皇子,他還是比較希望善良的太孫做皇帝的。他再次站起來,幾次失敗以後他對泥壁的構造有些一些了解,開始變得不那麼難,他小心翼翼地把骨頭刺入沒有石頭的地方,一點點的往上爬,終於是爬了出去。他倒在地上,躺了好一會兒,手臂酸痛,渾身大汗,也不管是否會有野獸來吃了他。這是在一個巨大的榕樹下,榕樹的旁邊是一個巨大的洞穴,洞穴的高度至少有三四個李雲川那麼高。李雲川起身看到腳下時,嚇得驚出了一身冷汗,他剛剛躺著的地方居然有一個與他半個身子那麼大的腳印!李雲川腦中頓時閃過一個念頭,是誇父民,傳說中前朝皇帝抓來禦林的誇父巨人居然真的存在!李雲川嚇得雙腳一麻,心想著要趕緊離開這兒,正當他要離開時,卻再次聽見了那個聲音。是母親的聲音,讓李雲川思念的溫柔的聲音,她說道:“川兒,快到母親這兒來……川兒,快到母親這兒來……”但是母親,你已經死了,是孩兒害死你的……母親,孩兒好想你。李雲川停住,聲音是從洞穴裡傳來的,他看著洞穴猶豫著要不要進去。這是誇父巨人的洞穴,他知道進去也許會有危險,但是他無法抵抗內心對母親的愧疚與思念,這種如蟻噬般的情緒折磨了他太久太久,他深吸了一口氣,尋覓著聲音的源頭邁入洞穴之中,巨大的洞穴像深淵一般,他瞬間被黑暗籠罩。一入洞穴,李雲川便感到一陣猛烈的寒風襲來,鼻子一癢打了一個噴嚏,聲音在洞裡回蕩久久不能散去,讓李雲川嚇得捂住了嘴鼻。定下神來才發現洞裡居然是冰天雪地一片,與洞外的高陽暖樹猶如兩片天地,他雙手抱胸,想起過去老師說過,誇父喜寒,所以居住在比白狼雪域更北的極寒之地的成都載天山。古有誇父追日,也有誇父居然在九州初成時期的黃帝與蚩尤的戰爭中被女魃用火術擊敗的傳說,那麼也便不奇怪洞中是這樣一幅景象了。隻是不知那誇父民是用了什麼手段,竟能在洞中造出這冰雪之景。越是深入便愈發寒冷,幾乎讓人無法承受,這種寒冷比李雲川過去在草原上的雪天感受到的強烈得多,使得他身上單薄的衣物如同虛設。他吐氣成霜,舉步艱難,心想著再找不到那個聲音的源頭便要回頭跑出去,不然不用被誇父民踩死,他就自己凍死了。正當他這麼想著的時候,眼前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湖,湖水都結了冰,但卻可以看見冰下的魚在遊動。上方有一個月牙大小的洞,長了些植物,陽光透過那個洞落進洞穴裡,投射在冰湖上印跡斑斑,如同仙境。最裡頭有一塊乾淨的巨大冰石,上麵睡著一個誇父民,大約有三個常人大漢那麼高,雙耳掛著黃蛇做耳環,手裡也纏繞著兩隻死去的蛇皮,射穿獸皮,頭發霜白,長且淩亂,麵容憔悴蒼老,巨大的五官在靜態下有些滲人,李雲川見到此景倒吸了一口氣,卻被寒氣刺得喉嚨發痛。此時,那個聲音再次響起,他轉身看見一隻足足有一隻成年馬匹那麼大的狐狸躺在角落裡。白色的絨毛,已經被開腸破肚,血凍結在四周,讓李雲川再次驚訝得合不攏嘴的是,那是一隻九尾狐,大約是被這個誇父民當作獵物抓住殺死了。而此時,黑暗中另一隻九尾狐緩緩地,沒有聲音地走了出來,也是白色的絨毛,身上負了傷,背上的毛皮被撕走了大半,尾巴被扯下了三支,隻見它向自己走來,狼狽卻又優雅,李雲川下意識地做出提防的動作。傳說中九尾狐會讀人心,仿人聲,會學嬰兒叫,會吃人。誇父民,九尾狐,這禦林深處到底還有什麼?怪不得從來沒有人敢深入禦林,這兒竟是前朝皇帝的怪物樂園!李雲川隻聽見那個九尾狐說道:“川兒,莫要害怕。”是母親的聲音。李雲青恨得直咬牙,竟是這怪物在學母親的聲音,它讀了我的記憶,把我騙入這裡,真是可惡至極!李雲川怕驚醒誇父民,壓低聲音問道:“牲畜,你把我騙來做什麼?”“這兒已經多久沒來過人了?五十年?一百年?自從那些人把我從青嶽山抓來到這兒,我一直沒再見到他們。”九尾狐警惕地繞著他走,用紅色的眼睛打量著他。李雲川隻想趕緊離開,這兒又冷又危險,他可不想留在這兒等誇父民醒來。九尾狐再次看穿了他的心思,說道:“放心,白天誇父總是在睡覺,晚上才會出去尋食。白天的太陽對他來說太熱了,自從他們的祖先驅趕太陽失敗後,他們就成了冰天雪地裡的夜行動物。”被讀心的感覺非常讓人毛骨悚然,李雲川不知九尾狐的目的何在,但至少不是來和自己聊天的。九尾狐繼續繞著他走,步子沒有聲音,就像每一步都踏在空氣裡一樣輕盈,它繼續說道:“我需要你的幫助,你是這裡唯一的人。”它繼續打量著李雲川,突然把頭靠了過來,嚇了李雲川往後退了退。他能聞到它吐息出的血腥味,心裡猜到它應該不僅受了那些外傷,更嚴重的是內傷。“我是受了致命的內傷。”九尾狐再次讀到了他的心思,說道,“但是你可彆打什麼壞念頭,要弄死你還是綽綽有餘的,我不相信人類。當初把我抓到這片森林裡的那群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我曾發誓吃了他們的肉,喝乾他們的血。”李雲川壓著聲音說道:“抓你來的那個人的族種的王朝已經被我們覆滅了。”雖然他意識到他根本不用開口,但是這種感覺實在讓他不好受。更何況這還那麼冷,但是奇怪的是當九尾狐靠近他起,那種刺骨的寒意就漸漸散去了。“我不關心這些,人在我看來都一個樣,不過是食物罷了。”這很矛盾,它剛剛還說自己恨不得把那些人吃得乾乾淨淨,一下子又變成了漠不關心。但是九尾狐仿的人聲沒有情緒波動,像是孩童念詞一字一頓,這也是讓李雲川毛骨悚然的一點。“我要你幫我做一件事,你應當明白,我並非請求你。你若不這麼做,我便吃了你。”九尾狐看了一眼誇父民,說道,“你看見他脖頸上的寶玉了沒有?藍色的,手掌般大小的寶玉,那是個寶物,就是那個東西製造出了這片冰天雪地。”前有誇父後有九尾,李雲川明白自己無法抉擇,他怕又被九尾讀了心思,惹它生氣了一口被吃掉,便硬著頭皮問道:“你要我去偷那東西?”九尾狐沒有波動的語氣說道:“不必,你隻要去摸一摸就可以了。”“摸一摸?”李雲川意外。九尾狐猛地把頭靠了過來,怒目而視,說道:“讓你去你便去,莫要多問,否則我一口吃了你。”若不是這兒的溫度低得可怕,李雲川估計自己早就驚出一身冷汗了。他閉目冷靜了一會兒,想著九尾狐需要自己的幫助,定不會隨意殺了自己,奇怪的是這回九尾應該是讀到了他的心思,卻沒有說話。李雲川起身,小心翼翼地靠近沉睡的誇父民。隨著距離的靠近,看著他巨大的五官就越是毛骨悚然,他的步伐不如九尾狐那麼輕盈,踏過冰湖會發出吱吱的摩擦聲。李雲川甚至害怕自己劇烈的心跳聲會驚醒他,但是意外的是,誇父民隻是死沉地睡著,好似一座逼真的雕像。他把手伸出,屏住呼吸,在那塊玉上輕輕一碰,瞬間一股如置身九尺寒冰之中的疼痛感襲遍全身。他猛地退後,捂住嘴巴不敢喊出來,顫抖著無法站立,跪倒在冰床前,猶如在跪拜眼前這個巨大的君王。九尾狐緩緩向他走來,隻剩下的那六隻尾巴優雅地搖擺著,背上的皮毛被撕去的地方,血凍結在一起,使得它的身子一半白一半紅,它緩緩地說道:“這不是寶玉,是誇父民的心臟。你已經在上麵留下了你的印記,若不能逃出這片森林,它便會在夜裡一直追獵你,直到你如我丈夫的下場一樣。”它的丈夫,大概是那隻死去的九尾狐吧?李雲川無法多想,他渾身陷入了一種讓他無法控製的疼痛之中,並非非常劇烈,但是卻難受得想自儘,像是有千把刀在你的骨頭上刻字,每一寸刀痕劃過的感覺都清晰如真實的一般。九尾狐靠近他,把頭伸到他的眼前,長長的鼻子幾乎碰在他的鼻子上,美麗的紅色瞳孔有一種迷人的神色。突然它猛地張開了嘴巴,裡麵是白森森的獠牙。李雲川以為它要吃了自己,卻不料,裡麵滑落出了一隻九尾幼子,大約隻有巴掌那麼大。初生的白色毛發短細如初冬的雪絨,緊閉著眼睛正在酣睡,快摔落在冰上時被九尾狐用尾巴溫柔地接住。“我的幼子無意間在玩耍時進入了這個洞穴,觸碰了沉睡中的誇父民的心臟,留下了它的印記。自此我們便受到了誇父民的追獵,夜夜不得安寧。終於在前不久,被其抓到這兒,我的丈夫為保護我們被其殺死,而我隻得苟延殘喘。”九尾狐的尾巴環抱著小九尾,繼續說道,“我本已經絕望,直到幾日前,在森林裡聞到了人類的氣息。熟悉的,誘人的人類氣味,我便想到,是上天庇佑我族。”李雲川身上的痛苦在九尾的環繞下漸漸散去,他吐出一口寒氣,說道:“如今我也在他心上留在了印記,連你都逃脫不了他的追獵,又何況我這個凡人?”“人類總是如此善忘,尤其是你們這些雪域以南的人。忘記了舊神,供奉起了各種各樣的新神,忘記了你們是如何將誇父民的大人國驅趕至極寒之地的成都天載山裡的。”九尾狐直盯盯地看著他,血紅的瞳孔燃起了火焰似的美麗,它說道,“是火,唯有你們人類會運用火,你們成群結隊,高舉火把,點燃了整片冰原形成人群火海。“巨大的月亮被映成赤紅,巨人被燒死,或是向北逃竄。北方的人類自此分為兩撥,向西走的人騎馬,向東走的人騎狼。”是奇肱與白狼?為何他從未聽過這段曆史?誇父民怕火,傳說裡的確一直是這樣說的。先祖誇父被太陽烤死,黃帝蚩尤之戰中,誇父民也是被女博的火術燒死。“你知道如何生火,便有機會活著走出這片森林。”九尾狐說著,把九尾幼子小心地遞給李雲川。李雲川接過它,發現雙手合在一起就能把它全部抱住,手掌一陣溫熱,可以感受到它單薄的身體裡的心跳,它酣睡中舔了舔自己的鼻子。“你不怕我出去以後就把它吃了?”李雲川故意試探著問。“你莫不會以為摸了誇父民的心臟以後隻是留下印記這麼簡單吧?人類可受不住這種寒氣,如今寒氣已經進入你的血液,沒有九尾狐在周圍,你發作之時便會如同千刀刻骨,最後碎成一灘冰水。”九尾狐沒有表情也沒有情緒地說,不過李雲川能猜得到,若是它可以有表情,此時該是如何的得意。李雲川把九尾幼子抱在懷裡,百般無奈,看著它的樣子又心軟了下來,他伸手摸了它一下,誰知它便突然醒來叫喚了起來,嚇了他一跳。隻見後方傳來聲響,轟隆隆的如雷震,轉身一看,誇父民居然從冰床上爬了下來。他緩緩地抬起了頭,眼眸呆滯如死水。他就這樣傻傻地站了一會兒,就好像睡了太久的人在回過神一樣。然後他突然動了,就像佇立了千年的石像,隻差塵埃傾瀉如注。隨後他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咆哮,整個洞穴劇烈地搖晃了起來。他怒發衝冠地看著入侵他巢穴的渺小的人類,伸手向他抓來,手上的死蛇如活著一般晃動了起來。跑!隻見九尾狐撲了過去,李雲川抱著九尾幼子就往外跑,頭也不回,不知為何被凍得僵硬的腿腳在此刻卻不再笨重。誇父民一掌擊飛九尾狐,追了上來。李雲川咬緊了牙,在誇父伸手要抓到他時撲到了洞穴外麵,外麵正是下午最為熾熱的時候。隻見誇父民怒氣衝衝地停在了洞穴口,不敢出來,李雲川頭也不回頭地向著太陽跑去,終於是被一根樹枝絆倒,滾落到了某處,停下來時渾身疼痛地喊了出來,睜眼看見當空烈陽,心裡卻是一片晴朗。這下安全了。李雲川就這樣躺著好一會兒,任風吹草動撓得他臉上癢癢的,蟲子爬上他的皮膚,陽光照在身上溫暖無比,他突然笑了出來,想起了兒時初春時他們八歲第一次學習騎馬時的樣子。李雲河選了一隻短腿馬兒,一路上不停地放著屁,如今想起來還是能讓他笑出聲來。他爬起來,感覺到餓壞了,便爬上樹摘果子吃,秋天的果子又大又甜,他吃著吃著便想起了九尾幼子,便把它從懷裡拿出來,把一小口果子給它吃,但是它卻沒有絲毫的興趣。它從他的懷裡跑出來,舔起了他手臂上被樹枝劃傷的傷口上的血,李雲川趕緊把它拉了下來,罵道:“吃人血的妖怪!”過了一會兒,想把它丟掉,卻想起九尾狐說的話,不知其中是什麼意思,但是看著它的模樣,卻狠不下心去,心想著狗改不了吃屎,若是自己養出了一隻吃人的妖怪怎麼辦?“以後我就叫你白兔,白兔食素,那也是我第一隻馬兒的名字,它是被狼咬死的。那時我才十歲,哭了一夜。”李雲川不知自己為何要和它說這些,它隻是被自己抓著,掙紮著企圖再去舔血。“你的父母能在禦林裡不吃人地活著,那說明你也可以不吃人。”李雲川自言自語地說,“我們都害死了自己的母親,也許是注定要在此相遇。”說著說著,李雲川便沉默了。夜裡,他用火石點起火來,抱著“白兔”入睡。他夢見了李雲河在找自己,夢見了玥兒對他說原諒的話,夢見的母親把他摟在懷裡。父親教他們騎馬,李雲河的馬兒不停地放著屁,他在後頭咯咯笑個不停。“哈哈哈!你的馬兒在放屁!”李雲川說著捂住了自己的鼻子。“馬兒放的屁都被你聞去了!”李雲河惱羞成怒地說。“川兒,騎馬要雙手拉住韁繩,要沉穩,你怎麼總是不聽我說的話?”父親嚴厲地說。你怎麼總是不聽我說的話?我不是說了,不要再深入狼穴了嗎?你怎麼總是不聽我說的話?死的應該是你,而不是母親!李雲川猛地醒來,不知為何,他感受到了一股刺骨的寒意。他起身掃視四周,當他的目光停留在月光下時,與一雙巨大的眼睛撞在了一起。那是一雙閃著藍色寒光的眼睛,在黑夜中如同鬼魅,李雲川愣了一會兒,本能地舉起火把。一張猙獰恐怖的巨大麵孔漸漸被火光照亮,猛地向他發出了咆哮!誇父民!他下意思地抓起眼前的火把,向著它的臉上打去,遇見火焰的誇父民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李雲川聞見撲麵而來的腥味,他用力將篝火猛地踢向它,扭頭就跑!他來不及思考,抱緊懷裡的“白兔”向著反方向跑去,誇父民邁開巨大的腳步追了上來,李雲川知道自己是跑不過他的,隻得不停地繞彎。經過狹窄的樹間,誇父民卻將樹連根拔起。他跳過障礙,躍過岩石,繞過樹木,卻無法將其甩開。不知跑了多遠,他看見的遠處有火光,便向著火光跑去。不管那兒是誰,至少那裡的火光說明是有人的,那也許就是出了禦林了,他向著火光跑去,踩著一塊岩石,跳了過去,誰知誇父民追了上來,抓住了他的腳,將他甩在一顆樹上,白兔不知飛去了哪兒。李雲川疼得如同粉身碎骨,無法動彈,誇父民就此向他走來。此時,他聽見了狼嚎聲,隻見數十隻白狼向著誇父民包圍了過來,幾隻帶火的箭矢刷刷地射來。箭刺入誇父民的肉體,燃燒著發出嗤嗤的聲音,他瘋狂地咆哮,停滯不敢上前。李雲川看見了他們標誌性的狼盔,是白狼的士兵,白狼的士兵為何會出現在禦林的儘頭?不管是為什麼,總算得救了!誇父民咆哮著鑽進了樹林,留下一地的碎石與斷木,在確定了誇父已經走遠之後,一個身形嬌小的人帶著數十個白狼士兵前來,拿劍抵住了他的脖子。李雲川看見狼盔下是一個女孩的臉,在月下冷若冰霜,稚嫩且淩厲。“你是何人?為何這兒會有誇父?”“我是奇肱丞相之子李雲川。這兒是禦林,你是何人?”“我?吾乃白狼王之女,白狼六公主,莫丹皇後之女,趙牧雪,你還不跪下行禮?”李雲川看了看他們,心想莫丹是奇肱人,白狼與奇肱又是盟友,他們應該算是自己人吧?於是忍痛下跪,聽見自己的骨頭劈裡啪啦地響著,他說道:“參見白狼六公主。”“狗兒,快過來。”他以為他在叫自己,有些生氣,他以禮相待,她一個女孩兒卻如此無禮?“天狗,快回來!”原來她在叫一隻狼兒,那隻狼兒白首灰色身子,有點像大貓。但是明明是一隻狼,為什麼要叫它天狗?李雲川自然是沒有機會問的。“把他抓起來,帶回去,讓母親確認身份。”趙牧雪說道。另一邊,李雲川看見被叫做天狗的狼兒正在對著草叢叫。草叢裡,“白兔”在偷偷地看著自己,但又害怕天狗,不敢出來。“走吧,彆被發現了,但也彆進禦林了。”李雲川在心裡想。不知“白兔”是否和它的母親一樣讀到了自己的意思,灰溜溜地跑開了。白狼的士兵過來,將他綁起來,押送進了他們營地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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