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事故(1 / 1)

許洛溪頓了頓,聲音清楚高昂了一些:“嘉美姐,那個王亮,他臉上的刀疤很明顯,我不是盲人,我看到了,這件事,你不必否認,我也不打算跟彆人說。”陳嘉美沒有說話。許洛溪繼續說道:“嘉美姐,正大光明地衝我來吧,雖然我知道這行有很多不能說出去的秘密,但是我也有自己生存在這個世界的法則。”“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這樣針對我,但是我更願意,把這種針對,看成是成長路上的必經,是對我自己的考驗,嘉美姐,隻要是我的底線之內,我都願意接受。不過,如果是在底線之外,嘉美姐,我隻是想提醒你,人在做,天在看。”陳嘉美回了頭,她的臉上洋溢著一絲微笑,隻見她走到許洛溪的麵前,整理了一番許洛溪略微有些淩亂的衣襟,“雖然不知道你神神叨叨說了這麼多是想要表示什麼意思,不過,我很期待你的表現。”會場內,宋西辰聽到了一陣手機震動聲。他低下頭,看到了桌子上粉色的手機,他搖了搖頭:“冒失鬼”。手機還是在震,上麵顯示著一組手機號碼,宋西辰便拿著手機追到了門口,但是在門口並沒有看到許洛溪的人影,酒店的左邊和右邊都有便利店,他不確定許洛溪往哪邊走了。正好,此刻手機的鈴聲也停止了。宋西辰正準備回去宴會的時候,卻被旁邊黑暗之中伸出來的一隻手給拉了過去。宋西辰眼睛的餘光瞥到了那隻手和那個人的服飾,隻見“她”戴著白色的蕾絲手套,中指上還有一枚粗糙的金戒指,衣服則是鼓起來的誇張大紅色綢緞連衣裙,上麵鑲嵌著白色的蕾絲。宋西辰習過武,他下意識地抓住那個女人的手,將那個女人反手扳弄了過來。“嗷嗷……”那人大叫了幾聲。宋西辰回過頭,看到了和自己差不多高的一位“金發碧眼”女郎,可是還沒等他說話,“女郎”就將他拉到了一邊。宋西辰的語氣裡明顯帶著怒氣:“顧子遇,你乾什麼?大晚上的,彆嚇人好不好?”顧子遇在黑暗中伸出了自己的食指,將上麵的鑰匙懸空轉了幾圈,一臉神秘:“你猜,這是哪裡的鑰匙?”黑暗之中,宋西辰的雙眸發著光亮:“顧子遇,你要是每次不故弄玄虛,我想我會真的喜歡你。”五分鐘後,兩人已經站在了律所的文件檔案室裡,木質的門緊緊鎖著,從外麵隻能看見房裡透出的一絲微光。檔案室內,是一排排按照編碼排列好的文件櫃,兩個人站在其中一個文件櫃前,顧子遇從中抽出一份,遞給宋西辰。宋西辰看著文件封麵,問道:“子遇,你確定,是這份嗎?”顧子遇點頭:“我確定,這份,是宋伯父明確要求留給你的,扉頁上寫著隻能給你一個人看,但我不知道為什麼嘉美至今不給你,你慢慢看,我先出去了了。”五分鐘後,宋西辰走出了檔案室,他拍了拍顧子遇的肩膀:“子遇,我看完了,我們走吧。”子遇點了點頭,環顧了一圈走廊四周:“好。”兩人一起往會場趕的路上,宋西辰說道:“子遇,謝謝你。”顧子遇不以為然:“這麼多年兄弟,謝什麼謝。”兩個人繼續往前走,宋西辰忽然又叫住了他:“子遇。”顧子遇答應了一聲,“嗯?”宋西辰平靜地說:“幫我立一份遺囑。”顧子遇回過頭,看見宋西辰那張冰冷的臉,在日光燈的照耀下,褪儘血色,沒有表情,仿佛來自是來自冰雪世界的王子。顧子遇想到可能和剛才看到的遺囑有關,多問了一句:“剛才的遺囑到底怎麼了?”宋西辰笑了,眉眼淡淡地說道:“沒什麼,就是想要立一份遺囑,立遺囑而已,又不是快要死了,彆擔心。”顧子遇被宋西辰的表情嚇到了,搗搗他的肩膀,想要調節氣氛:“嘿,宋少,我可是收費很高的,要按最高標準收費哦。”宋西辰卻沒有絲毫開玩笑的樣子,兩個人走到走廊的儘頭,正準備轉身的時候,宋西辰看到身後一道一閃而過的黑影,他低下頭,將顧子遇拉得離自己近了一些,然後對著顧子遇低聲說道:“記得越快越好,我們儘早討論詳細內容。”顧子遇點點頭。兩個人走回場內的時候,距離他們的小品上場已經不足二十分鐘了。怪不得顧子遇早就換好了自己的演出衣服。大概是顧子遇的造型實在是辣眼睛,兩個人一進門,律所裡的那些姑娘們就撲了上來。她們看著顧子遇濃妝豔抹的樣子,給了他一個綽號“方倫朱碧池”。更有湊熱鬨的姑娘們,紛紛嚷著要和顧子遇這個“方倫朱碧池”合影。台上正在唱著情歌的某位合夥人一下子受到了冷落,無奈之下,隻好尷尬地匆匆收了尾。很快,陳嘉美和許洛溪也一前一後地回來了。隻不過,兩個人的臉色看起來都不太好。因為他們演的小品相對來說屬於搞笑的那一類,所以被安排在比較前麵的位置,主要起到用來暖場的作用。砰的一聲,會場的燈光被控製得全部暗了下來,小品三個主創中的陳嘉美和顧子遇已經等在了帷幕的裡麵,而宋西辰則早早地等在了舞台的一旁的角落裡,等著需要自己的時候再上場。。帷幕拉開,燈光亮起之前,黑暗之中,顧子遇見陳嘉美正在望著舞台的頂部傻傻地發愣,伸出手在她麵前擺擺:“嘉美,你沒事吧?”過了好一會兒,陳嘉美才從發愣中回過頭來,她微笑著搖搖頭:“我沒事。”“那我們開始吧。”說完,顧子遇張開雙手的,陳嘉美環抱著他鼓起來的腰部。兩個人再次擺出了《泰坦尼克號》中的那個最經典的造型。周遭的黑暗將他們籠罩著,耳邊很快響起來《我心永恒》的背景樂,席琳迪翁空靈的嗓音響蕩在整個大廳。“子遇,我其實……”陳嘉美站在顧子遇的身後,正準備說什麼,嘩啦一聲,帶著金黃色流蘇的絲絨帷幕都被拉開了,一束靜靜的白光落下來,打在兩個人的身上。顧子遇穿著的衣服太大也太誇張,幾乎將身後的陳嘉美整個人遮蓋住。陳嘉美隻露出了一個小小的頭,挨在顧子遇的肩膀上,兩個人看起來很“恩愛”的樣子。人群中“哇”地一聲。起哄的聲音不絕於耳。“肉絲”(顧子遇):“傑克,你為什麼喜歡這樣在身後抱著我呢?”傑克(陳嘉美):(停頓了片刻,聲音清亮)“當然,是為了擋風啊,這海浪濤濤,隻有你肉絲的體型,才能擋住啊。”“肉絲”(顧子遇):(回過頭,小粉拳在傑克的身上輕輕地打了幾下,語氣嬌嗔)“傑克,你真是討厭啦。”說完,顧子遇還特意回頭,衝著台下的觀眾拋了一個媚眼。顧子遇的那一身打扮,再加上這一個媚眼,著實是辣眼睛。大概是平時大家都正經慣了,這回很招人喜歡,觀眾們紛紛湊到前麵,開始給顧子遇和陳嘉美拍照,很快,一時之間,兩個人的照片開始在朋友圈裡刷屏了。一旁的角落裡,宋西辰看著兩人的表現,也笑了。難得陳嘉美和顧子遇這麼配合。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宋西辰靠在牆壁上,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他最近實在太累了,現在,總算有了一個可以令他放鬆的時刻。宋西辰等待的時候目光瞥到了台下的許洛溪,許洛溪也在拍照,大概是感覺到了有人在看自己,許洛溪也環顧四周,放下了手機,尋找了一番。很快,兩個人的目光相遇,那一刻,仿佛四周的喧嘩一下子寂靜了下來,隻剩下了他們。宋西辰的戲份在第三幕,很快就輪到了他。陳嘉美已經退了下去,隻剩下顧子遇站在舞台上離宋西辰很遠的另一邊,招著手催促著宋西辰趕快上台。宋西辰和許洛溪對望了一眼,隨即走了上去。許洛溪擠到了舞台的一邊,找到了一個相對空曠的地帶,舉起手機,就要給宋西辰拍照。就在她尋找角度的時候,許洛溪的手機裡出現了一個男人的魁梧身影,從舞台的後麵匆匆閃過,打開了一旁的亮著綠燈的“緊急出口”,身影很快消失不見。因為演出的緣故,大廳裡的燈光昏暗,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表演上,除了許洛溪,似乎並沒有其他人看見。許洛溪緩緩放下了手機,那個男人的身影和剛才看到的王亮身影有九成相似。許洛溪警覺地環顧四周,卻並沒有發現什麼異樣——感興趣的觀眾已經站在舞台的前麵,觀看幾人的演出,不感興趣的坐在後麵的餐桌旁,三三兩兩地坐著聊天。台上,陳嘉美站在舞台一旁的陰影裡,顧子遇站在舞台的另一側,宋西辰則正準備上台。天花板忽然投下一束白光,落在了宋西辰的身上。許洛溪覺得有些刺目,她抬起頭,發現這個舞台其實很簡陋,四麵是絲絨帷幕,但其實隻是用四根鐵管吊杆在支撐著,交接處也隻不過是塑料的接榫,燈光一閃而過的時候,許洛溪看到其中一根鐵管與另一根鐵管吊杆的交接處微微晃動了一下。“你去吧,記得小心,不要留下痕跡。”陳嘉美在便利店裡說的的那句話,突然又浮現在了許洛溪的腦海裡。許洛溪望向舞台,宋西辰已經踏出了腳步,緩緩地走了上去。“肉絲,”卡爾(宋西辰)走在舞台上,發出蹬蹬的聲音,他的聲音清亮,叫住顧子遇,“肉絲,我是你的未婚夫卡爾,你快跟我回去。”許洛溪抬起頭,看到鐵管又劇烈地晃動了一下,隻不過帷幕拉到了兩邊,並沒有被人察覺。許洛溪知道來不及了,她大叫了一聲,撲了過去:“哥哥!快走開!”宋西辰回頭,看見許洛溪焦急的神色。許洛溪跑上舞台,抓著宋西辰的手,轉身就要將他拉下舞台,可兩人還沒走到一半,舞台上方的布景就嘩啦啦地掉了下來,許洛溪“快走”兩個字再次跳出口,她奮力將宋西辰往前一推。隨後,其中的一根吊杆便直直地掉了下來,直接橫過來砸在了許洛溪的兩隻小腿肚子上。伴隨著支撐的吊杆落下,“砰”的一聲,也帶動著其他的帷幕全掉了下來,紅色的絲絨帷幕覆蓋在宋西辰和許洛溪的身上,將他們埋在了下麵。轟然之間,整個舞台塌了。“啊——”許洛溪的叫聲撕心裂肺。舞台上隻有他們兩個,台下的人都跑上來準備扯開巨大的帷幕,手忙腳亂,一時間場麵很混亂。帷幕裡,宋西辰打開手機的照明燈,他蹲下來,看著許洛溪,關切都寫在臉上:“洛溪,你沒事吧?”許洛溪看著宋西辰,搖搖頭,思考片刻,隨即忍著痛說:“哥哥,我沒事……”“沒事就好,我們先回去座位上。”說完,宋西辰就拉著許洛溪準備站起來。許洛溪嘗試著挪動自己的腿,但是掙紮了兩下,最終隻好徒勞地放棄。隻見她拉著宋西辰的手,臉色慘白:“我的腿,啊,動不了了……”細密的汗珠從許洛溪的臉頰兩側不停地落下,她的手扶著自己的腿,痛苦是這樣的不可掩藏。宋西辰望了一眼許洛溪,不由分說,蹲下來,將她攔腰抱起,一口氣,衝著最近的一個門口踉蹌地跑去。許洛溪同一時間,幾乎是發自本能地,伸出自己的雙手,緊緊抱住了宋西辰。宋西辰衝出酒店的時候,天上已經紛紛揚揚地下起了雪,天地之間被染得瑩白一片。“忍著點,馬上送你去醫院,”宋西辰將許洛溪抱進車子的副駕駛座上,脫下自己的大衣,蓋在了她的身上,又輕輕為她擦拭臉頰的汗珠:“傻丫頭,你剛才乾嘛要自己衝上來?!”“哥哥,我沒事……”意識模糊之間,許洛溪看著宋西辰寫滿擔心的臉,淺淺地說了一聲。她的記憶仿佛又飄回了去年的那個冬天,同樣的大雪天,她和他的故事,在這樣的季節裡開始緩緩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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