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排練(1 / 1)

顧子遇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他將宋西辰裡外看了個遍,忍不住調侃道:“喲,這都快要到年關了,怎麼我們的宋大少臉色還是這麼臭?”快要到年關了嗎?宋西辰皺著眉頭調出手機,看了一眼手中的日曆,果然,十二月份又快要過去了,這段日子他都忙過頭了,不記得時間了。昨晚忙了一夜,今天白天又工作了一天,轉眼又到了晚上七點,宋西辰的眼圈下泛著一陣非常明顯的烏青。顧子遇坐在一旁的沙發上,隨意翻閱了一下上麵的幾本汽車雜誌,看著外麵早已沉下去的夜色,終於忍不住了,走過來,雙手搭在宋西辰的肩膀上:“宋哥哥,宋工作狂,你今天可以下班了嗎?我中午跟你約喝酒的時候,你可沒說要加班這麼久啊!”宋西辰輕輕摸了一下顧子遇的頭,目光卻依然盯著眼前的電子郵箱,很快,裡麵傳來一封郵件:“您好,我已經收到您的郵件,我會儘快回複。劉正盛。”顧子遇皺著眉頭,“劉正盛?這名字好熟悉……啊?不是你們宋氏的哪個大股東嗎?小時候我貌似還去過他家,我叫他劉伯伯來著,不過,他不是前段時間在拉斯維加斯的賭場輸了不少錢,聽說不敢回來了嗎……”宋西辰沒有解釋,隻是微笑著關閉了自己的電腦。等到自己電腦屏幕上的光全部都熄滅下去以後,宋西辰拉著還在愣神的顧子遇走向了門口,他將車鑰匙丟給顧子遇,“走,正好作息紊亂了,去喝一杯,晚上助眠。”兩人剛出寫字樓的門,一股寒冷的冬風就迎麵吹來,晚上的風呼啦啦的,刮得人臉疼。宋西辰的身上隻穿著一件薄薄的西裝外套,此刻忍不住打了個噴嚏,他又縮了縮脖子,顧子遇在後麵見到了,摘下自己長圍巾,係在了宋西辰的脖子上。宋西辰也不拒絕,隻是緊了緊圍巾,忽然對著看自己的顧子遇苦笑了一下,“你知道,我冷的,不隻是身體。”顧子遇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目光堅定:“你知道,我能給你的溫暖,也不僅僅限於身體。”什麼叫好兄弟?大概就是不需要任何言語,哪怕隻有一個眼神的交流,我都知道你的心裡在想什麼。和顧子遇之間這樣不必言說的默契,早已經陪伴了宋西辰很多年。在路邊等顧子遇將車開過來的時候,宋西辰抬起頭,看見這個城市的霓虹在眼前的街道上寂靜地閃耀著,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感覺今年的冬天格外寒冷。很奇怪,每年快到年末,他的記憶裡,明明整個世界應該都是暖洋洋的呀?不僅僅是暖洋洋的家,他的房間裡會被某人早早地掛起很多小小的紅燈籠,貼上寫好的紅對聯,以及對應的紅色生肖吉祥物。而那個人,在她更小的時候,也會在這段時間,早早地換上大紅色的新衣,在他的麵前蹦來蹦去,就像是一隻雀躍的小兔子。想到這些溫暖的過去,宋西辰的嘴角忍不住上揚。他打開手機,看著通訊錄最上麵置頂的那個人,昵稱是“妹妹”。昵稱從來沒有變過,這麼多年,許洛溪是這個世界上他唯一的妹妹。宋西辰的手,鬼使神差地按了出去,電話很快接通了,熟悉的女聲很快傳來:“喂?”明明是前幾天才聽到的,可是那一瞬間,他突然覺得自己有很多話想要同許洛溪說,這大半年來自己在公司的奮鬥經曆,許洛溪媽媽和父親一起出車禍的真相,還有那份不清不明的遺囑,甚至是他對許洛溪回來陪伴自己的內心期許,他恨不得一口氣,將這些全部傾瀉而出。然而所有的話,到了最後,還是隻彙成了最輕描淡寫的兩個字:“是我。”宋西辰可以想象電話那頭某人翻起白眼的樣子,許洛溪說,“我在醫院呢,哥哥,什麼事情啊?”醫院?宋西辰皺起眉頭,關切的心情幾乎要明擺著寫在臉上,可是說出的話卻依舊是冰冷的:“你在醫院做什麼?”許洛溪卻沒聽出宋西辰話裡的關切和擔憂,解釋道:“我室友生病了,今晚要留院觀察,我今晚在這裡陪她呢。”宋西辰“哦”了一聲,心裡剛剛懸掛起來的一顆大石頭落下來了。不過,許洛溪的室友,不是菲菲嗎?他還記得,跟菲菲分開的時候,明明要她去重新開始一段新的生活,她為什麼會跑去和許洛溪合住?而且還去傅斯的公司,成為了傅斯的秘書?菲菲她,到底想要做什麼?宋西辰問道,“菲菲她沒事吧?”許洛溪搖搖頭:“沒事,今晚隻是留院觀察而已。”“洛溪。”宋西辰又忽然叫住她。許洛溪有點疑惑:“嗯,怎麼了?”很快,顧子遇將宋西辰的那輛法拉利開過來了,顧子遇把車子亮起了晃眼的前照大燈,還按了按喇叭提示宋西辰自己到了。宋西辰忍不住伸手遮住了眼睛,他緩緩地逆著光走過去,微笑著對電話那頭的許洛溪說:“沒事呀,我想說下次,我請你和你的室友吃個飯,就當是感謝她照顧了你這麼久。”許洛溪聽到這句話,不高興了,她瞥了一眼病床上已經睡著的菲菲,悄悄走到外麵,壓低了聲音,昂著頭問道:“你怎麼知道是她照顧我,而不是我照顧她呢?”“這還需要說嗎?”宋西辰不以為然地笑了,他打開車門一側,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他對許洛溪說話的聲音,變得忽然溫柔了許多。他接著說:“洛溪,好好照顧自己,彆吃泡麵了,好了,我先掛了,提早說晚安了。”“還是老樣子,總是擅自掛電話,不過語氣聽起來又好像改進了那麼一些。”電話那頭的醫院裡,許洛溪笑著掛斷了電話,看著手機發了一會呆。她絲毫沒有意識到,病房裡,沒有睡著的菲菲翻了個身,睜開了眼,也在看著病房外的她。另一邊,等電話那頭的掛斷聲傳來,宋西辰立馬變了臉,指著駕駛座上的顧子遇,怒氣衝衝地:“你給我下來!誰讓你大晚上開大燈的?會閃瞎人的好不好!還有,晚上禁止鳴喇叭的,你這樣會擾民!你這人怎麼開車一點公德心沒有呢?”顧子遇:“……”很快,車停在了毒club門口,喧鬨的酒吧門口,燈紅酒綠,城市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顧子遇和宋西辰一進門,就直奔最裡麵的豪華包間,還沒進包間的門,就聽見裡麵傳來誇張的笑聲。推開門,裡麵已經坐著了一個妝容精致的女子,她穿著一身看不出品牌的深灰色套裝,戴著一副黑色的Dior墨鏡,遮住了大半張臉。顧子遇走過來,坐在對麵,嘻嘻笑道:“嘉美,你怎麼在這昏暗的酒吧裡麵,還戴著墨鏡呢?”陳嘉美摘下來了自己的墨鏡,指著前方40寸的大電視機,翻了個大白眼:“我嫌丟人。”顧子遇轉頭,看著電視機,不得不承認嘉美的做法有道理。這個包間的布局有點像是KTV包間,五彩的燈光靜靜地照耀著,三人呆呆坐在沙發上,麵前的茶幾上擺著果盤和酒水,可是他們都一點沒有動,隻靜靜地看著眼前的電視機。屏幕上赫然正播放某期的《歡樂喜劇人》,穿著中世紀歐洲誇張服飾的賈玲和陳赫正在表演小品《永不沉沒的泰坦尼克號》,背景樂鏗鏘有力,兩個人搞笑的段子不停,台下是笑到不行的觀眾。可是沙發上看著的三個人卻沒什麼表情。小品放完一遍,大概過了十幾分鐘,看著屏幕上謝場的演員們,顧子遇又歪著腦袋看了一下,然後想了想,先問了坐在沙發上的陳嘉美:“嘉美,那你記住台詞了嗎?”陳嘉美無奈地點點頭:“我都看第三遍了,早記住了。”得到這句答複,顧子遇很滿意,然後,他又回頭,問了在沙發上坐得離他們很遠的宋西辰:“宋少,你記住台詞和動作了嗎?”宋西辰點點頭,昏暗的燈光下,顧子遇看不見他的表情,但是他相信宋西辰的話。在顧子遇的眼裡,宋西辰一向是天才,不需要費太大力氣就可以把任何事都完成得很好。怎麼說呢,很多時候,宋西辰的天賦簡直令人嫉妒。“那……”顧子遇站起來,拍了一下自己的手掌:“我們就開始吧!”餘下的兩個人都黑著臉點了點頭。陳嘉美點點頭,看了一眼顧子遇,站起身來:“來吧。”隻見顧子遇關閉了電視機,隨後從沙發上拿出兩個抱枕,塞在了自己的衣服裡麵,原本還算纖細的身材立馬變得十分臃腫。轉眼之間,顧子遇又從包裡拿出了一個金色的發套,戴在了自己的頭上。顧子遇站著,張開了雙手,陳嘉美非常不情願地走過去,從後麵伸出雙手,抱住了顧子遇。原來,在這場小品中,顧子遇反串女角,飾演的是“肉絲”(Rose),陳嘉美飾演的是傑克,而宋西辰則被拉過來飾演肉絲原來的未婚夫卡爾。本來顧子遇定的是陳嘉美演肉絲,宋西辰演傑克,可宋西辰不願意,說這樣的話就不會來,顧子遇無奈之下,隻好自己反串女角。小品的最開始,是泰坦尼克號在汪洋大海中航行,肉絲和傑克站在船頭,背景樂是那首舉世皆知的《我心永恒》,兩人擺著最經典的動作:肉絲張開雙手,而傑克則從後麵環抱著“她”的腰部。“肉絲”(顧子遇):(笑嘻嘻地害羞著說)“傑克,為什麼你總是喜歡在身後抱著我呢?”傑克(陳嘉美):(麵目冰冷,毫無感情地說了一句)“因為這樣,很擋風啊。”肉絲回過頭,在傑克的身上打了幾下小粉拳,說了一句“吐豔(討厭)”。肉絲(顧子遇):(繼續笑嘻嘻,害羞地說)“為什麼這風越狠,我心越蕩呢?”傑克(陳嘉美):(繼續麵目冰冷)“你不是心太蕩,你是體太胖。”肉絲(顧子遇):(回過頭,小粉拳敲在傑克的肩膀上,嬌嗔地說道)“吐豔(討厭)……”陳嘉美一退三步,做出誇張的嘔吐表情,雙手甩了下來,坐在了沙發上,撂了擔子:“我不想演了,你們自己演吧。”“嘉美,怎麼了?”顧子遇的話剛問出口,宋西辰就走過來拉住了顧子遇。宋西辰說,“我晚上還有事,不如我們兩個先把後麵的排練一下吧。”顧子遇點點頭。於是兩個人排練起來。兩個人的戲是後麵的,卡爾發現肉絲和傑克一起在三等艙約會,決定帶肉絲回頭等艙。卡爾(宋西辰):(麵無表情地走過來,牽住肉絲的手)“肉絲,你跟我回去。”肉絲(顧子遇):(低下頭,嬌羞地甩甩自己的手,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的陳嘉美)“不嘛,我不回去。”卡爾(宋西辰):(繼續麵無表情地牽著肉絲,幾乎是命令的語氣)“不,你跟我回去。”看到宋西辰一直如此不配合,顧子遇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宋少,你演的是我的未婚夫卡爾,而不是我死去的丈夫卡爾,拜托你帶點感情好不好?!”“為什麼嘉美也沒怎麼帶感情,你就不說她?”宋西辰靠在一旁的牆壁上,用手抵住了自己的額頭:“不過,顧子遇,我無法想象,如果我是卡爾,為什麼想要娶你?”顧子遇眨巴眼睛:“宋少,可如果你是卡爾,我想我也不會嫁給你,我想象不出哪個女人會願意跟你過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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