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歡喜冤家(1 / 1)

卿本佳人 並刀如水 2380 字 4天前

安之的廂房距離書房很近,方便他和安素商量事情。他看著院落中栽種了大片大片的蘇合香,疑惑地衝身旁的丫鬟問道:“這院子裡為什麼種了這麼多蘇合香?”丫鬟莞爾一笑說道:“我們家駙馬爺某日提了一句說小姐給他活血化瘀的藥膏好聞,長公主就在院子裡種了一片。我還從沒見過這麼恩愛的夫妻呢,我覺得所有公主裡都沒有我家公主會選人!駙馬爺英俊瀟灑、心地善良還會疼人,比其他的人不知道強多少倍!”旁人不知道安素身份如此這麼說,讓安之對長公主這個人充滿好奇。他走到前院,站在院門旁,看到那前院裡有一女子,側臉精致,穿著將就,站立在種了明開夜合的花壇旁,伸手擺弄葉片,親自觀察長勢,想必就是丫鬟口中的長公主了。他走上前給長公主請安。長公主聽見他的聲音,回頭趕緊俯身把他扶起來說道:“夫君沒給姐姐說嗎?我家沒有那麼多規矩的。”安之抬頭,著實被嚇了一跳,他看到的精致的臉龐隻是長公主的一半臉頰而已,另一半被火紅色的胎記掩蓋著。芷汀見他被嚇著的樣子,笑著說:“是不是嚇著了?”“沒……”安之否認著。芷汀坦然說道:“沒事的,許多人都這樣。要是以前,我自己也不願意被人看著,會伸手捂著,可是夫君說我這樣另有一番風情,不用遮擋著,不必在意旁人怎麼說,她覺得好看就行。漸漸地,我也不在乎了,不必為自己不在乎的人去傷心。”安之看著芷汀的樣子,心想自己現在知道為什麼長公主會對曾家仗義相救了,安素往日用心待的人的回饋罷了。這長公主蕙質蘭心,自然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不是什麼單純容易被欺騙的小姑娘,自己心裡有數,看來是真的義薄雲天的女子了,不免心生敬意。芷汀看著安之一副瞠目結舌的樣子說:“人生苦短,何不由著自己任性。”安素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看見安之和芷汀站在明開夜合旁邊說著什麼,也走了過來,笑著說:“你們倆在背著我說什麼?不會是要聯合一起對付我吧……”“可不是,我倆都商量了上百種法子折騰你了。”芷汀笑著說。安之看著芷汀給自己使眼色,也附和說道:“是啊,還真是這麼回事。”“那我就完了,你們兩個裡應外合,被你倆吃得死死的了!”安素哭喪著臉說道。安之和芷汀相視一笑,儘在不言中。“對了,安之,你有空也出去走走,熟悉熟悉都城的路,光在府中,不憋得慌嗎?這都城有好多好玩的呢。你之前在奏南島一年半載出不來一次,好不容易出來了,不趕緊去見識一番嗎?”安素問道。“你這麼一說,我倒真想出去看看了。”安之說道。“擇日不如撞日,現在咱們三個就出去看看吧!”芷汀提議說道。安之以為大家閨秀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那種,沒想到長公主竟然主動提議出去。看來出嫁從夫,若是夫君對自己極好的話,真的是幸福極了。安素看著安之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用手在他麵前搖了搖說:“怎麼樣,去不去?”“去!”三個人商榷一番,一致覺得大張旗鼓去的話,肯定會引起騷動,因此都換上了便衣。長公主帶著麵紗,遮蓋麵容,安之指著芷汀的麵紗說:“出去玩還帶著這個,總是不儘興,我倒是有個法子幫你遮擋胎記。隻是遮蓋時間隻能維持半日,多了就自己脫落了。”芷汀一聽這個,欣喜若狂地問道:“半日也可。你可當真有法子幫我遮擋住這胎記?”“我怎麼沒想到讓安之給你醫上一醫,他在奏南島可是師從鬼醫穆滎,妙手回春。許是我覺得你不用醫,已經很美了,再美就有人覬覦了。”安素調笑地說道,芷汀伸手推搡著她,讓她不要再說了。“隻是要委屈公主塗抹這些東西。”安之說道。芷汀搖搖頭說道:“沒關係的,我不介意。”她以為自己一輩子都要帶著這塊胎記了,沒想到竟然有機會去除,她心裡還是期待沒有胎記的自己。安之從身上的布袋子拿出一堆瓶瓶罐罐,從裡麵倒出藥膏,在長公主臉上塗抹著。芷汀隻感覺自己臉上清清涼涼的,還帶著一股薄荷的香氣。安之的手指停止的塗抹後,安素從他後麵看過來,驚呼道:“我的天!”芷汀迷惑地眨著眼睛說道:“怎麼?”安素轉身把銅鏡拿過來,芷汀看著銅鏡裡的自己,捂著嘴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裡麵的女人雙眼如泉水一般清澈見底,鼻子小巧挺直,櫻桃嘴巴,柳葉眉,說是傾國傾城都不足為過。安之滿意地看著自己的作品說道:“幸虧有胎記遮蓋你的光芒,否則定是一個禍國殃城的人物。”安之緊接著又給芷汀紮了兩個麻花辮,簡樸裝扮,但仍然瑕不掩瑜,美得驚人。三人一同從駙馬府後門走出,並排而走,少年氣濃。三人一同前往鬨市,街道上的商販吆喝著自家商品,想要吸引過往的行人前來購買。芷汀被販賣脂粉的吸引了過去,不斷對著那些劣質盒子包裝的脂粉反複地聞。安之也學著她拿起來一盒脂粉放到鼻子前,用力一聞,少量的脂粉顆粒鑽進了他的鼻子,嗆得他不斷打噴嚏,其餘脂粉也飄了出來。小販明顯就不樂意了,幸虧安素看出了小販的怒氣,急忙掏腰包給錢,這才免去一場罵戰。“抓小偷啊!”安之隻聽見一聲響亮的呼喊聲在自己耳邊炸起。這時候一個姑娘撞了自己一下,往前跑著,邊跑邊喊。安之畢竟是習練輕功出身,他順著姑娘的目光往前看到一個身影在人群中奔跑,腳尖一點,在幾個攤子上麵的棚頂穿梭著,然後穩穩地落在那個小偷麵前。反方向開始跑,路過小偷的時候,手從他腰間一扯,錢袋就回到了他手裡。他奔跑回來,攔住還在奔跑的姑娘,那姑娘顯然還沒有反應過來,喊著:“你不要攔我啊,我還要抓賊!”安之手一鬆,錢袋從左手掉進右手裡,他對那姑娘說:“你看這是什麼?”“我的錢袋!”姑娘開心地接過安之手中的錢袋。安之笑著,錯開她,往後走去。安素給他鼓著掌,“果真在奏南島學了一身本領,今天讓我都看不過來了!”此時,那錢袋失而複得的馮珂茹還沒反應過來。等她反應過來,轉身尋找那好心人的時候,發現那人已經不見了身影。——安之在駙馬府閒待了些時日,每日就是研究些花草。終於等到一日,有一太監裝扮的小廝跑來給安素報信兒,安素才允許自己出關,偷摸出城調查當年的事端。他與安素等人告彆後,騎上馬繞過鬨市,想要從後麵通行。終於被放出來的安之一刻都不想停歇,快馬加鞭地騎馬奔騰著。即將到達城門口的時候,卻突然竄出來一個姑娘。馮珂茹執意要穿那件品藍色的華服趕路,對於愛美的她來說,即使是逃婚,也要盛裝出席,認真對待生命中的每一刻,絕不辜負。她的額頭上滲出密密的汗,衣服緊緊貼在她的肌膚上,她直接用袖子去擦自己頭上的汗。“快,閃開!”後麵突然傳來馬嘶聲和人的吼叫聲,她猛地回頭,隻看見一張巨大的馬臉朝她衝來。馬匹向來是男子的坐騎,她一個大家閨秀是沒有見過馬匹的,她直接嚇傻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隻見那人用力勒住馬匹的脖頸,強令它轉頭,可能也是新馴的馬,它並不聽這姑娘的話語,徑直衝過來。那人瞧這樣子,拔出來寶劍,用力向馬頭砍去,然後直接跳了下來。馬血濺了她一臉,她開始喊叫。那人衝她走來,並沒有安慰她,隻是遞給她一張手帕。她還是喊叫,那人不耐煩地伸手替她擦拭著臉上的鮮血,鮮血染紅了她的華服。那馬匹是極其昂貴的東西,那人說殺就殺,原來這都城的人都是這麼壕氣的嗎?“你弄臟了我的衣服?!”她穩定下來,看著自己的裙子,衝他喊道,把自己的委屈和恐懼全都衝他發泄出來。安之上下打量了一下她,淡漠地說道:“你這件衣服是偷你娘親的衣服吧!款式老舊不說,還大這麼多,我看你就是來碰瓷的吧!你說我弄臟了你的衣服,那我的馬,怎麼說?我讓你讓開,你不讓開,逼得我殺了它,我沒讓你賠我的馬,就不錯了,還敢衝我發火?!”他的話正正好好戳中她的痛點,這衣服就是她娘親的。她擦了下馬上就要從眼眶裡跌落的淚水,轉身就走,不想和他再有過多的糾纏。他看她邊哭邊走,忽然覺得自己剛才的話的的確確是有點過分,他趕緊追上去,雖然心中萬般歉意,但是臉上還是一副冷漠的表情,“我……我不讓你賠了,還不行嗎?”她不搭理他,大跨步往前走,他跟著她,從懷裡拿出錢袋,遞給她,“我賠你裙子還不行嗎?你正好可以去買身合適的衣服!”她甩開他阻攔的手,他有些惱羞成怒,他長這麼大還沒這麼低眉順眼求過誰呢,“怪不得聖人說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真搞不懂你們這些女人腦子裡都在想什麼!”她轉身,瞪著他,“說得好像你不是女子一樣,這麼蔑視女人的話竟然是從一個姑娘嘴裡說出來,我真的不敢相信,你也這麼看不起自己嗎?”他看她生氣的樣子,知曉自己是真的激怒了眼前的這位姑娘。他趕緊上前,跟著她,“我錯了,姑娘,這樣吧,前麵就是都城城門了,我記得城門口有一製衣坊,我帶你去裁剪一件好看的衣裳,然後再把這件衣服清洗好,歸還給你,好不好?”他輕聲哄著她,她抹了抹眼睛,回頭看他誠懇的樣子,心想在都城裡直接的確沒處可去,她輕輕點點頭。他笑著看她,“而且你說我們京城子弟,殺匹馬都眼睛都不眨一下是錯的。我剛才眨了好幾下,要不因為我覺得你比那馬重要,才不會動手呢!我也是稍稍有些心疼,才氣急敗壞的,你就大人不記小人過,饒過我吧!”她“噗嗤”一聲笑了,一個鼻涕泡隨著她的笑聲出來了。看到之後,他也笑了。他拿手帕子給她擦鼻涕,除了她娘之外,她還從未和人這般密切接觸,她往後退了一步,接過手帕子,自己給自己開始擦拭,“我自己來就好!”他倆一前一後,她跟著他半步距離。她以為眼前的姑娘是京城人,對去都城的路線肯定很熟悉,跟著她,可以少走彎路。他頻頻回頭看她,“你知道嗎?你若是在背後被人捂住口鼻,直接擄走,我是不知道的!”她疑惑地問道:“你們都城也這麼亂嗎?”他點點頭,“哪裡都有壞人啊,再說京中青樓那麼多,把你擄走,黃花大閨女說不定可以賣個特彆好的價錢!”她被唬得一愣一愣,趕緊上前和他並排走,還上前牽住了他的手。安之一下子就扭捏了起來。馮珂茹見他臉頰緋紅,調笑道:“方才和我爭辯還理直氣壯的,牽個小手就這樣了,都是姑娘,怕什麼!”安之心想兩人幸虧隻是萍水相逢,否則以後身份曝光,她不得生吞了自己。他牽著她走,最後在一家製衣坊停下。他讓她在門口候著,他進去和店老板說了些話語,店老板出來把她叫了進去,為她測量她的袖長和袖長,然後走進門板後麵,就拿了一件雲白色衣服給她。他站在櫃台旁等著她,她拿著衣裳走進後麵穿戴。因為和安之不熟悉,她有些羞赧,隻將自己的腦袋從門簾後露出來。他笑著看她,招呼她出來。她搖頭,他上前扯動門簾,她沒辦法就直接出來了。他看著方才衣衫不整的女孩一下子變成身穿紗裙的小姐,竟然真的有種驚豔的感覺。“不好看嗎?要不我去換掉吧!”她轉身往裡走,他一下子拉住她,她抬頭看他。他意識到自己的行為不妥當,趕緊鬆開了手,“彆換了,挺合適的。”她笑著點點頭,然後問他自己的那件品藍色的衣服在哪裡。安之拿出包裹說:“在這裡,你先拿著,回去清洗的費用送到駙馬府,我一定給你出錢的!絕不賴賬!”馮珂茹看著安之,猶豫了一下,把安之扯到一邊說道:“姑娘,實不相瞞,我是偷跑出來的,我爹非要把我嫁給我不喜歡的人,你就好人做到底,帶我出城吧!我沒有令牌,也不知道去哪裡,你就讓我跟著你吧!”“所以……你真的是碰瓷的,對嗎?”安之說道。馮珂茹瞪著眼看著安之說:“我真不是!我剛出來兩天,差點被人偷了錢包,幸虧有人幫我奪了回來,我就有點害怕了。自己闖江湖果然是不可行的,然而我又不能回去,要不我後半生就完蛋了!”安之看著馮珂茹的臉,越看越熟悉,他眯起眼睛又猛地睜開說道:“你的錢包是不是那日在鬨市逛街的時候丟的?有個人幫你奪回錢包,放到你的手心裡?”“對對對,你怎麼知道!”馮珂茹問道,她心想難道這事兒已經傳滿都城了嗎?果然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安之笑著說:“因為……那日幫你的就是我。”聽到安之的話語,馮珂茹努力回想了那日的情景,又看了看安之,一拍大腿,“對對對,就是你!我的天,咱們太有緣了!既然這樣的話,你送佛送到西吧,再幫我一次吧!”安之看著馮珂茹小可憐的樣子,心一軟,點點頭。“那麼下麵我們要去做什麼?”馮珂茹問道。“買馬。”安之歎了口氣說道。自此,組成了二人調查組。若是他以後知道馮珂茹會給自己帶來那麼多麻煩,他絕對不會讓她跟著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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