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安之的成長(1 / 1)

卿本佳人 並刀如水 1763 字 4天前

清嶼宗隔上一段時間就會收養一批孩童,多半是災荒棄兒或者是戰爭孤兒。除卻每日每位能人異士的教學之外,根據每個孩子的條件不同,清嶼宗會給每人分上一個啟蒙先生,主管生活起居。啟蒙先生一般為能人異士中的一位,跟著同吃同睡,突出培養相關技能。每年清嶼宗收孤的時間是固定的,這個“曾安素”是突然加塞進來的,所以自然排到了末尾,排行十四,分到了鬼醫穆滎手下。鬼醫穆滎有著可以讓人起死回生的醫術,也有著讓人生不如死的毒術,且脾氣古怪,隻幫自己想幫的人,否則不管你是高高在上的權貴還是身世悲慘的窮人家,一概不理。一句話:看心情。鬼醫穆滎原本是清嶼宗排行第一的人物,收徒應該由他先收,要不怎麼說他奇怪呢,非要彆人先挑,剩下的最後的自己再要。尚宗主知曉他這一怪癖,曾老爺子之前給他說過希望安之跟著鬼醫,這樣即便是出了什麼意外,也不會出性命之憂。因此,他提前給了其餘人師打了招呼,安之就這樣被剩下,進而分到了鬼醫手下。鬼醫手下同批的除了安之還有一個十三師兄王陸離,二人一起長大,兩小無猜。陸離雖比他年長一歲,但凡事都聽安之的。安之鬼點子一出,他就傻嗬嗬跟著去做,被發現了,安之就扯著他跑。時間久了,安之的輕功竟然成了清嶼宗同批當中數一數二的,合羽逮他都需要費一番功夫。抓捕二人的時候,實在是追得很緊的時候,陸離和安之就分頭而行。一般是分頭沒多久,陸離就會被抓住。抓住之後,咬死了說都是自己的錯,和旁人無關,論誰都撬不開他的嘴。每當這時候,尚宗主總是嚴肅地說:“都是你成日裡給安素背鍋,才把他慣壞的!”即便是這般,陸離也不把“安素”供出來,他身子弱,才被剩下進了鬼醫門下,所以周遭的師父都不敢使勁罰他,總是質問一會兒,就隻好倉促作罷。安之和陸離倆人關係好到不知曉安之真實身份的師父總是拿他倆逗樂,叫安之“陸離的小媳婦”或者“王夫人”,同批的孩童也跟著起哄。若是安之和陸離一起出去搗蛋,就會被人喊道:“陸離,你又跟著你媳婦出去搗蛋啊!”每當這時候,安之總是會皺著眉頭,看似平靜地瞥他們一眼。接著後幾天,這些人不約而同地在洗澡時被偷走了衣服,繼而無奈光著回去的時候,安之就會帶著一幫人突然出現,笑著叫他們的名字。時間久了,再也沒有人敢開他們的玩笑了,因為他們都知道“曾安素”記仇!奏南島上的人大都無依無靠,隻有師父。可是安之不同,每逢初一十五,曾家總會來信,這時,尚宗主總會叫安之去書房,給他念信,然後讓他親自簡短地回信。其餘的孩子不和“安素”形影不離,不知道這件事情,可是陸離知道。他羨慕極了,他趴在床頭,等著“安素”回完信回來。他是個沒有主意的人,“安素”就像他的主心骨,沒有了她,他根本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安之回完信已然是傍晚了,他推開房門,看見陸離趴在床頭,看著陸離失落的樣子,開口說道:“師兄,你這是怎的了?誰欺負你了,我去給你報仇!雖然咱打不過那人,但是我可以打一下就跑,他們跑不過我的!”“不是……我隻是羨慕你罷了。每月你家裡人都會給你來信,我連自己到底有沒有家人都不知道。小馬有母馬疼,小牛有母牛愛,我什麼都沒有。”陸離說道。安之脫下鞋子,爬上梨花炕,說道:“我也沒見過我的家人,他們隻給我定期來信,可是從不來看我。沒有也就不想了,有才辛苦,還要惦念著他們為什麼不來看我……”說著,安之開始哽咽,陸離一下子慌了手腳,“師妹,我錯了,我提這個乾啥啊!咱倆過不挺好的嘛!我怎麼沒有親人啊,你和師父都是我的親人!”“你知道就好……行了,趕緊睡覺吧!一個男的成天傷感,娘們唧唧的!”安之淡淡地說道,一下子就恢複了正常,半點傷感都看不出,仿佛剛才的哽咽是王陸離幻聽一般。陸離一拍大腿,中計了!自己和這個師妹還真不是一個道行的!自己這個師妹除卻外表,半點姑娘的樣子都沒有,冷靜理智到仿佛他才是師弟一樣!安之鑽進被窩裡沒多久,就聽見了後麵陸離的呼嚕聲。他轉身看著陸離酣睡的樣子,歎了口氣,其實他說的是真心話,那家人還不如不要。如果沒有見過太陽,就不會嫌棄黑暗,正因為每月都有這麼兩次慰問,他才又期望又憤懣,自己到底為什麼被送出來?其餘人都是無家可歸,可自己明明有家卻不能回,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安之一有心事就會睡不著,徹夜未眠的結果就是第二天怒氣值滿滿,怒氣值滿滿就要出氣。第二日天還沒亮,安之就把陸離推醒。陸離揉揉眼睛,睡意朦朧地看著安之,安之嘴角一彎,笑著說:“走,帶你玩去!”天才蒙蒙亮,合羽隻聽見外麵窸窸窣窣的聲音,他猛地睜開眼睛,大喊一聲:“不好!”繼而趕緊起身,穿上靴子,就跑到了院子裡。果然不出所料,院落裡的各種奇花異草全都被連根拔起,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合羽握緊拳頭,施展輕功,輕點腳尖,落在自家房頂上,然後環顧四周,一眼就瞅見了正往正北方向逃竄的兩個小鬼頭。他從桃花枝上輕踏,枝頭隻是稍有顫動,這種輕功,他早已經練到了爐火純青的程度。“師兄,分頭!”隨著一聲叫喊,陸離和安之分開了,往兩個方向逃竄。合羽笑著說道:“欺負到我頭上來了,我和其他的先生可不一樣,擒賊先擒王,我非得先逮住你!”合羽追著安之不放,最後一個用力,一把抓住安之的麻花辮,用力一拽,安之就摔了個屁股蹲兒。安之回頭隻看見一雙白靴,合羽還沒責罵他,他倒先開始哭起來。這一哭不要緊,聲響吵醒了周遭的人家。不少宗人聽見聲響,都從自家院落裡出來,看見合羽站在安之麵前,安之還渾身泥土地坐在地上,立馬就知道咋回事了,“安素又搗蛋了吧!裝哭可沒用!”雖然大家表麵都說這個“曾安素”裝哭沒用,但還是開始說道合羽:“你個大人和小孩計較什麼!”合羽真是有理說不清,他一個謙謙君子,自從小毛頭來了之後,真是被整得成天發火,還落了個火爆脾氣的名聲。一言不合就哭泣是安之的慣用伎倆,他兩隻小手遮著眼睛,但是給自己留了個指頭縫兒觀察外麵的情況。在眾人的說道下,合羽無奈地說:“算了,不和你計較了,你走吧!”安之裝作乖巧地點點頭,回身一個輕點腳尖,談話間,就不見了蹤跡。他總有辦法脫身,對付大人有大人的招,對付小孩有小孩的招,他善於利用自己的優勢,讓彆人按著自己的套路走,年紀輕輕,腦子卻好使得不似孩童。安之穿梭在桃林之中,卻忽然被尚宗主叫住了。他從桃花枝上跳下來,站在尚宗主前麵,作揖,“宗主好。”尚宗主伸手摸了摸安之的腦袋,“又搗蛋了吧!”安之搖搖頭,宗主盯著他不說話。良久,他點了點頭,宗主問道:“誰?”“合羽師父。”安之說道。“安素啊,是人都會犯錯,但是就怕犯錯不承認錯誤而且不改。你太聰明了,若是缺乏引導,就會跑偏。你學的這些東西本是為了讓你自保或救治彆人的,你拿來欺負彆人,你覺得這對嗎?”尚宗主蹲下,看著“安素”的眼睛說道。安之搖了搖頭,尚宗主伸手牽著安之慢慢往回走,“一會兒給你合羽師父道個歉。”安之“嗯”了一聲,繼而抬頭問道:“宗主,其實我一直有個疑問。”“但說無妨。”尚宗主說道。“你可曾見過我的娘親,我娘親是個什麼樣的女子呢?”安之抬頭看著尚宗主。尚宗主陷入回憶,他想起七年前那個夜晚,那個追趕著馬車,跌倒也不放棄奔跑的女子,“是個很偉大的女人。”尚宗主帶著“安素”去道歉,合羽也不是個小肚雞腸的人,直接接受了他的道歉。為了表達歉意,“安素”要在尚宗主的書房裡抄寫一百遍《道德經》。夜裡的風帶著股清冷,吹進了尚宗主的房間,燭火一顫一顫的。安之在他旁邊的桌案,執筆的手一動不動,筆尖上的墨滴早已經把紙張浸透了,尚宗主放下手中的書籍,抬頭看著腦袋和小雞啄米一樣的安之,陷入了沉思。他一直和師兄在斟酌何時向兩個孩子說明真相,眼見著安之的個子一天比一天高,若是不說明白,後果也不堪設想。尚宗主起身,走到安之旁邊,推了他一下,安之一下子就醒了,筆掉落在紙張上。他連忙起身和尚宗主道歉,然後忙活著收拾桌案。“你先不要收拾了,我有事給你說。”尚宗主一臉嚴肅地說道。安之從未見過尚宗主這般嚴肅,心想是不是自己又闖了什麼禍。尚宗主走到書櫃前麵,扭動書櫃上麵的一個花瓶,隻見兩個書櫃一個左移,一個右移,一個暗道暴露在倆人麵前。尚宗主在前麵走著,安之趕緊跟上他的步伐,門口的書櫃在他踏入之後,自動合上。暗道裡麵一片漆黑,隻聽見“啪”的一聲,尚宗主舉著火把,向安之招手。安之連忙跑到尚宗主旁邊,他有些害怕,抓著尚宗主衣袖的力道重了重。尚宗主帶著安之往裡走。隻見到微微亮光在前方著涼,越來越亮,最後豁然開朗。暗道末尾是個暗室,裡麵燈火通明,四處堆積著夜明珠,交錯的光把整個暗室照得宛如白晝。尚宗主走到暗室裡的櫃子,拿出一遝書信,那是這些年來,他和師兄通的信件,記錄著關於“安素”的成長趣事和彆扭心理。“這是?”安之翻看著信件,落款是蒼勁有力的兩個大字:曾府。“其實你並不是女兒身,這事兒說來話長了……”尚宗主闡述著這一切的緣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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