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徐安的耳朵飽受秦然的“摧殘”，不說三句，秦然十句話裡絕對要出現好幾次梁雙。一會兒是他們聊了什麼書，一會兒是他們都喜歡哈利波特，甚至秦然還會翻聊天記錄給徐安看。“梁雙說她把她做過的卷子和教輔書給我誒。”徐安不耐煩了：“你又不會做，你高興個啥。”秦然賤兮兮地笑:“這你就不懂了，聊天交往嘛，有來才有往。”徐安心裡不平衡，十分地不平衡。他發給白亭羽三四條消息，她才會選擇性地回一條，兩個人不是好朋友嗎，怎麼梁雙這麼熱情，白亭羽就那麼冷淡？她怎麼不送一套題給他。徐安又給白亭羽發了條消息，“你QQ號多少。”白亭羽的微信裡，除了幾條轉發的分享動態，其他的什麼也沒了，他想看點照片心情什麼的都沒有。午休的時候，才收到對方的回複，“xxxxxxxxxx”。徐安搜索了好友添加，等對方同意後馬上點進空間，結果屏幕上顯示的是：主人設置了權限。徐安直接發了消息過去，“把你空間打開。”“乾嘛？”“看看。”沒有再回複了，徐安刷新好幾遍對話框，都沒有消息。白亭羽的頭像是一個簡筆畫的女生背影，仔細一看，有點像白亭羽。徐安點開大圖一看還真是，馬上就保存了，順便再發了條消息，“你這頭像誰幫你畫的？”“畫得不好，改天我給你畫一張。”徐安從小就被家裡送去學畫畫，一開始他是完全沒興趣，不過也找不到其他事打發時間。學畫畫，一坐就是一天，時間過得很快。白亭羽這張簡筆畫太粗糙了，就像是個新手畫的。手機震動了一下，白亭羽的消息，“你畫一張我看看。”雖然隔著屏幕，但徐安能想象到白亭羽打這句話時一臉的不相信和一點小挑釁。“要是我畫的好，你就把你空間權限打開。”“行啊。”既然說到了要畫畫，徐安便借著這個由頭，天天跑到四樓找白亭羽。美其名曰找靈感，實際上也就是閒聊幾句插科打諢。徐安畫了好幾張，都不甚滿意，他總覺得畫裡還是缺了點什麼，可能是一個合適的場景也可能是一個恰到好處的眼神。不過，很快地，機會就來了。這一次的巧遇是在月黑風高的晚上。徐安翹掉了最後一節晚自習，本來秦然也是要和他一道的，奈何他最近和學霸聊得歡，沒有學霸一樣的成績倒是有了學霸一樣的自覺。徐安在外麵抽完一支煙，開始想著要不要翻圍牆出去上網，還是等著秦然放學一起去。忽然從外麵丟進來一個書包，正好落在他腳下，徐安抬頭看著圍牆，想看看是何方人士，都出去了還要回來。結果翻進來的居然是，會長大人。顯然，白亭羽也沒想到會在這裡碰上徐安，一下子有點尷尬，沉默著不說話。“學姐，我看你這翻牆技術很熟練啊。”“多管閒事。”徐安彎下腰把腳邊的書包撿起來，遞給白亭羽，順便靠近她：“既然都逃課了，閒著無事，安靜做回我模特行不？”見白亭羽沒有馬上反對，徐安有點壞心地繼續說：“還真是，會長大人又是抽煙，又是逃課翻牆，都要比我還厲害了。”“……”白亭羽最後還是同意了，反正的確也是閒著無聊，她又回來本來也是準備找個地方等梁雙一起回家的。白亭羽帶徐安來到學生會的辦公室，打開燈，教室一下就明亮了。徐安環視了一圈，和教室差不多的大小，中間有一張大大的長方形桌子。他走到桌子旁放下書包，從包裡拿出鉛筆，抬頭看向白亭羽問：“我沒帶素描紙，這裡有A4紙嗎？”“應該有。”白亭羽走到一旁的櫃子，打開，從裡麵拿出幾張A4紙，放在徐安麵前。“我坐著就行了嗎？”“嗯，你坐我對麵，看著我。”徐安坐下後又補充說，“不需要什麼動作，和平時一樣，放鬆，看著我就好。”其實徐安是有私心的，白亭羽也可以不看他，但是他希望她能專注地看著他，想和她對視，想仔細看她的眼睛。徐安發現，白亭羽的眉毛細長細長的，眉峰微微有些彎。她是單眼皮，眼睛像是兩顆桃仁，上下的弧形並不標準，所以笑得開心的時候，兩個眼睛像是月牙。她的鼻子小巧又挺直，嘴巴也小，抿起來的時候像是隻能吃下一顆小草莓。她脖頸的弧線很美，兩側的頭發擋住了耳朵，剛到下顎處。她削肩，平胸，徐安猜想，也許後背還有漂亮的蝴蝶骨。她的手背白皙，手指瘦長，骨節分明。手腕處清晰可見好幾條血管，打針輸液的時候應該很方便吧。等徐安大致畫完，也就用了二十分鐘不到。但他沒告訴白亭羽他已經畫好了，隻是一邊看著她，一邊繼續畫另一張。也許一開始，徐安是有私心的，是抱著多看幾眼的想法。但越畫到後來，對麵的人顯然已經變成了他的繆斯女神，成了他源源不斷的靈感來源。明亮的教室裡，男生和女生麵對麵坐著，一個左手托腮麵無表情，一個右手拿筆神情專注，氣氛意外地和諧。白亭羽感覺到校服口袋裡的手機在震動，輕聲對徐安說：“我看下手機。”“嗯，還是一樣彆太大動作就好。”白亭羽點頭然後拿出手機，特彆關注的消息來自梁雙，“老地方？”白亭羽看一眼時間，還有五分鐘就下課了，估摸著徐安還要一段時間，想了想打字，“來學生會辦公室。”放好手機，白亭羽看著對麵的人，剛剛她就發現了，徐安在畫畫的時候很認真。俗話說得好“認真的男人最迷人”，雖然隻是個中學生，但他在畫畫的時候，沒有了平日裡的漫不經心吊兒郎當，身上的每一處線條都在告訴你，他很認真。這也是白亭羽一直這麼配合的原因之一，甚至在剛剛給梁雙回消息的時候也是鬼使神差地讓她過來。另一個原因就是，在這段時間裡，她想到了韓晉。明明兩個人是完全不同的類型，長相也沒一點相似，但徐安身上的這股認真勁和韓晉真的好像。現在回神過來，白亭羽馬上想到上次在市中心看到的那個長發女生，溫溫柔柔的，看起來乖順得很。“你們男生都很喜歡留著長頭發，看起來很溫柔的女生嗎？”徐安正在畫頭發的手一抖，一臉嚴肅的說：“彆的男生我不知道，我反正是不喜歡的。”白亭羽順口一接：“那你喜歡什麼樣的？”徐安摸出手機一看，馬上要下課了，乾脆放下筆，抬起頭挑眉痞笑：“那當然是你這樣的咯。”“你這樣的”四個字語調刻意拉長。白亭羽微眯眼：“那還真是感謝你欣賞。”“不客氣不客氣，我有一雙善於發現美的眼睛。”……就知道論臉皮厚度，這人絕對排名第一。徐安收好筆和紙拿上書包：“我今晚回去把畫改改然後掃描到電腦上，給你換個頭像。”白亭羽撇撇嘴，說：“說得好像你畫的我就要用一樣。”“放心，絕對比你現在頭像那半吊子功夫強。”白亭羽關好燈鎖上門，轉身一看，徐安還站在台階上沒走。“都放學了，還不走。”徐安站得筆直，但語氣是漫不經心的：“等你啊，今兒個浪費了學姐你時間，學弟我送你回家。”“不用了。”白亭羽看了一眼手機，補充道：“我朋友馬上就來了。”徐安稍微彎了彎頭：“那個年級前三？梁雙？”見白亭羽點了頭，徐安繼續說：“那正好，叫上秦然，我們一起。”沒等白亭羽拒絕，徐安已經掏出手機打了電話，秦然自然十分樂意和梁雙多待一會兒，二話不說收拾好書包風一般衝出教室。雖然現在剛下課，但這邊因為人少的原因還比較安靜。十月中旬的晚上，又是在半山腰上，晚風吹來還有點冷。徐安的餘光看到白亭羽微微縮了縮脖子，不動神色地走到她的斜前方擋住了大半的晚風。梁雙和秦然基本是前一腳後一腳過來的，白亭羽雖然想和梁雙一起走，但是越往校門走人越多，而且旁邊還有個秦然話癆包，一堆一堆的話逗得梁雙馬上就忘記了旁邊還有個小夥伴。徐安正好借這個機會走在白亭羽旁邊，心裡暗喜，就知道叫上秦然的決定是正確的。出了校門，小食路上的人就更多了，人擠人。徐安和白亭羽靠得很近，近到徐安能夠聞到白亭羽身上淡淡的花香味和淺淺的薄荷煙的味道。徐安湊到白亭羽耳朵旁輕聲說：“你今晚逃課出去買煙了？”白亭羽一回頭，就看到徐安放大的臉，眼睛亮亮的像是天上的星星。“要你管。”白亭羽向後退了兩步，卻不小心踩到了彆人，她趕忙說：“對不起啊同學。”“耍朋友也不能踩彆人腳啊。”男生倒不像是不依不饒，隻是這調侃的話讓白亭羽臉一紅，不知是害羞還是窘迫。徐安也高興，順手拉了一把白亭羽，難得好脾氣地對男生說:“不好意思啊，下次我們一定注意。”後半截路，白亭羽全程沒有說話，徐安說話她也不接。“嘖。”徐安不躁，隻是懂了，看來白亭羽是氣得窘迫了。目送兩人上了公交車，秦然衝徐安笑得意味不明：“我之前還以為你要報複人會長。”“我是這麼小氣的人？”“是啊，有仇必報。”“嗬。”徐安順勢踢了秦然一腳，秦然也不惱，那神情就在說，“你看，這還不小氣。”徐安上車後玩了盤遊戲，回到主界麵。一看，明天周五，好日子，周末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