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綠野仙蹤(1 / 1)

馥鬱 剪春雨 1260 字 4天前

“啾!”賀蘭山猛打了個噴嚏。“賀大哥!賀大哥你怎麼了?”“大概是這裡空調開太低了。”“有人惦記著你吧?”“不可能,我吃飯從不賒賬。”賀蘭山正帶著表妹逛香水科技館。他小姨拜托他照看下孩子,主要是盯著她寫作業。小表妹是花露水,升初二,留著一頭如瀑長發,麵貌像武俠中名門正派的小師妹,文文秀秀。早上小姨送她過來就走了,倆人沒見過幾次麵,麵麵相覷有點尷尬。還是小表妹先開的口:“我能在外麵叫你賀大哥嗎?”這麼豪氣,這是要行走江湖還是咋地?“行啊,賀小妹。”“賀大哥,寫完作業能帶我去科技館嗎?今天有特殊活動。”“走起。”相處了半天,倆兄妹發現雙方都不是很正常。賀蘭山所謂清冽高冷的皮囊下是豬的靈魂,還沒到科技館,他已經一路吃撐了。賀小妹則是魔教小魔女,膽肥話多鬼精靈。逛到“氣味與大腦”展區時,賀小妹說:“我一聞到臭豆腐味就想起在B市的一個夜晚,那是我第一次吃臭豆腐,為啥呢?跟我們腦子的構造有關嗎?”剛好展館裡有相關科普,“什麼跟什麼啊?”賀小妹叫苦連天,“這堆專業詞彙看得我頭疼。”“我看看……我也不是專業人士,解釋起來沒那麼準確。”賀蘭山說,“大概是——當我們聞到新氣味,大腦會自動將它和記憶連接起來,若我們日後再次聞到它,兩者會再次連接。“在記憶方麵,嗅覺在五感中是最牛逼的。相較於視覺、聽覺、觸覺、味覺,處理嗅覺的區域和處理記憶的區域聯係更緊密。你可以想象成處理信息的區域是一戶人家,其它五個是鄰居。“他跟嗅覺有不可描述的關係,所以嗅覺有鑰匙可以直接開門。而其它四個來敲門,他得判斷一下才決定開不開門,有時還不開門。”香水科技館還有個“特殊香水區”,賀蘭山驚訝地看到了風油精這一類。“賀大哥,當風油精是一種什麼樣的體驗啊?”他微微一愣,向她眨了下眼睛,“很開心,真的。”心酸多,但他依然很喜歡自己。專欄還科普了風油精的用途。賀小妹讀著上麵的字:“在電風扇的葉片上滴幾滴風油精,可使滿室清香,而且有驅蚊作用;怕快遞單上的個人信息泄露怎麼辦?彆擔心,隻要把風油精滴在快遞單上,靜置一段時間,上麵的個人信息就奇跡般消失了(內容引用自CCTV1視頻)。哈哈哈哈哈!“我以前念書的時候,教室沒空調,有次中午我打完籃球就趴課桌上壓著本子睡著了。那時候糙,都沒管自己流不流汗。你猜怎麼著?”賀蘭山朝她揚眉一笑,“本子上字跡都糊沒了。”其實他還知道一種頗少兒不宜的用法,但不打算跟她說。賀小妹盯了他好一會兒,若有所思地給他比了兩個大拇指,挺認真地說:“賀大哥,我覺得你超好聞的,也很好看。”在科普區內逛了會兒,賀蘭山試圖找餘鱻的香水科普,可惜沒有。他想餘鱻的味道了。離館後賀小妹提出去逛街,她硬拉著賀蘭山上了最高層的奢侈品區,好奇心十足地鑽進了家香水訂製店。根據客戶提供的香水成分報告,他們就可製作具有特殊氣味的液體、香膏、潤膚乳等。這種服務造價高昂,進行過程複雜漫長,隻有少數客戶願意購買。介紹完流程,店員又說:“先生您是想為自己還是彆人訂製呢?如果想送人的話這真的非常有心意。”“很多人會把這當成生日或求婚禮物呢,我們現在有情侶雙人訂製折扣活動……”翻看著介紹冊,賀小妹低喃:“好想要呀,等我哪天有錢了,就訂製愛豆氣味的香水。”“喂喂,你拿得到彆人的氣味報告嗎?”事情的走向好像有點奇怪。“等我跟他交往,這些事還不是輕而易舉……好了開玩笑的,賀大哥你有想訂製的香水嗎?”“沒有。”其實不然,聽到導購提到的“生日禮物”時賀蘭山有點心動。餘鱻的生日快到了,要不給他訂一款送他?不過這需要成分報告,還得問他本人要,這個禮物怕是當不成驚喜了。報告如此私密,他也未必願意給。賀蘭山對服務員說:“不好意思,我打個電話問下我朋友。”電話撥通的那刻,他心裡有一百頭大象奔過,撞到了超市裡的罐頭山。賀蘭山將香水訂製的事說了下,也提到了自己帶著表妹出來玩。餘鱻想了會兒,問:“那家店叫Crush嗎?”“對。”“我之前在那裡訂過了。”“這樣啊。”賀蘭山輕微頷首,有些泄氣。如此一來就沒必要送了。“沒想到你還會給自己訂香水。”“嗯,想送人,不過現在,唉……”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苦惱。餘鱻:“對了,我在那裡留了些香水小樣,還沒取。如果你表妹好奇的話可以隨便拿。”“我先替她謝謝你,瘋丫頭肯定樂壞了。”將手機轉遞給店員,餘鱻跟她說了些什麼,店員很快拿出一個大玻璃盒子,裡麵放了很多支香水小樣。賀小妹拿了一支噴在試香紙上,對著新奇玩意愛不釋手,“這味道好特彆啊……”賀蘭山莫名驕傲,“那當然。”眼看著店員要把盒子收下去,他摸摸鼻子,有點頗不好意思道:“不好意思,能多給我一瓶嗎?”“嗯?當然,餘先生說拿多少支都可以。”拿到小樣,賀蘭山噴了一點在手腕脈搏處,輕輕一嗅。是餘鱻的味道,是他和餘鱻牽手後手指殘留的香味。它像一首從高潮開始倒放回溫柔前奏的歌。初見他時,賀蘭山曾由氣味聯想到黃昏暴雨後,紫橙雲朵下,單手解扣子的男人不慌不忙地走進死胡同,不知去做何事。現在想想,他可能隻是去逗一逗巷子裡的幼貓,哼著歌發會呆,解扣子單純是因為天氣熱了。賀蘭山小心翼翼地將那支無名指大的小瓶子收好,出門時他又忍不住深深、深深地嗅了一口手腕,卻感覺怎麼聞都不夠。他二十多年來聞過那麼多氣味,這是最特彆的。他想起一朋友也曾訂製過女友氣味的香水,他總將那支漂亮瓶子隨身攜帶,說:“想她的時候拿出來聞聞,就感覺她一直在身邊啊。”當時大夥笑他太肉麻,而現在賀蘭山突然能體會那種感覺——希望某個人的味道一直縈繞在旁,聞到就覺得安心。想把他的味道噴在手腕脈搏上,噴在脖頸處,噴在枕頭上,在洗衣液裡也要噴一點,最後留在心裡。如今一切都非常明了了。看著他的一舉一動,賀小妹非常敏銳,“有情況。賀大哥,你的笑告訴我,你跟小樣本尊關係不簡單啊。”“我非常非常……喜歡他。”賀蘭山笑了,輕描淡寫地說。“我暗戀他。”“不過他的好,我說出來你也體會不到,就不跟你說了。”“等等,哪有這樣的!”賀小妹,“求分享呀!”“不分享。”此時賀蘭山手機一震,餘鱻發微信問:“如果小朋友不介意的話,我現在能去找你們嗎?”一問表妹,她果然求之不得。“對了,我是單箭頭。”他臉上帶著笑,心裡泛著酸,“所以一會見到他,你要保密,不要亂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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