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古鏡11:真心話大冒險(1 / 1)

尋寶獵人 米炎涼 2059 字 4天前

鐘維勳愣了一會兒,坐在沙發上,摸出盒煙,透過窗望著這個小縣城,一根接一根地抽煙,也不知道抽了幾根,才站起來離開房間。銅鏡有了下落本是件皆大歡喜的事情,然而充斥在他腦海中的,卻是連樂青那帶著疏離和防備意識的一眼,以及她愉快地接聽柏斯年電話的樣子……她防著他,是怕他拿到銅鏡不給她,她沒有辦法向尼克交差?這個女人遠比他想象的還要冰冷和決絕,即使就在不久前他們共同經曆了種種生死場麵,她仍舊不願意相信他,認為他會為了一麵破銅鏡置她的感受於不顧。思及此,男人不禁冷笑,羊脂白玉般的麵容上黑眸愈發幽深。他煩躁地乘坐電梯下樓,從前台那裡谘詢縣城裡最大的舊貨市場在哪裡後,便打車過去。雖然頂著專家頭銜,但鐘維勳的生活十分簡單,除了古玩和搏擊,就沒有其他樂趣,如今心中卻時不時地冒出一個人的影子,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能輕鬆決定他的心情。這種變化讓鐘維勳覺得新奇和不安,隱隱又有些期待。人或許都不甘於一成不變地活下去,潛意識地在尋找失控感,而連樂青似乎就是他的不可控因素,不知道會把他的生活帶往什麼方向……鐘維勳剛下車,一個柔美的聲音打斷了他的冥想:“鐘先生,你怎麼在這裡?”“你是……”鐘維勳覺得有些意外,抬了抬眉毛,他知道麵前的女生跟連樂青關係不錯,那天在那家叫七寶的店裡,她們倆的“表演”更是生動而不失默契。如果說連樂青不是常人,那麼這個女人定然也不簡單。不過,他一時竟有些想不起她的名字“我叫Keely,甘怡。”Keely的眼神瞬間暗淡下去,都見過這麼多次了,他竟然不記得自己的名字。但看到印象中一向冷靜自持而又極其自負的鐘維勳,此刻身影竟然顯得單薄而孤獨,她還是忍不住主動開口詢問,“樂青怎麼沒跟你一起?”鐘維勳冷哼一聲:“和那個傻子一起去找銅鏡去了。”“你說的是柏斯年吧。”Keely失笑,見鐘維勳不回答,倒也不說話了,自顧自地往前走。跟李家園比起來,這裡小得可憐,也就有點銀飾、手串、玉佩。Keely剛撿起條蜜蠟手串,鐘維勳看了一眼道:“那是高溫烤色成的,並不是老蜜蠟。”說罷,他走到她旁邊蹲下,選了另外一條色澤更為通透的手串,“選蜜蠟要看顏色、包漿、風化紋……”接著耐心地跟她講了中國、阿富汗和印度等不同地方的蜜蠟的區彆。Keely望著他的側臉出神,等對方說完,便掏錢買下那手串,不好意思地笑道:“這裡頭名堂果然多。還是你跟樂青、懷遙姐見識廣。我的老家和坤村差不多。父母文化都不高,也不會掙錢,很多小孩連九年義務教育的學業都沒有讀完,我是村裡少有的幾個大學生之一。上學後我簡直嚇壞了,大家穿的用的都太漂亮了,為了追上她們,和她們成為朋友,我學了一堆關於衣服、化妝品品牌的知識。我拚命打工買了好多奢侈品,穿得跟聖誕樹似的閃閃發光,以為自己完成了蛻變,可是沒想到……”或許是鐘維勳那句“優越感就是貧乏,貧乏到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其他人以你從未見過的方式生活著”打動了她,麵對他,Keely竟然毫無保留地說出了從沒對人坦誠過的內心想法。“差距大得還是出乎我意料。樂青、懷遙姐她們都是在大城市長大的,從小受到來自父母的高質量教育,她們不用化妝,不用名牌衣服,骨子裡也流露出自信和貴氣,很多時候,我跟她們並沒有共同語言,所以我也想儘可能地多學些古董知識,想要離她們更近一些。”說到這裡,她略帶苦澀地笑了笑:“對不起,說了些不該說的,請鐘先生不要介意。”“你已經很好了,看得出,連樂青把你當作完全對等的,很重要的朋友。”鐘維勳對Keely的印象隻有兩個字“潑辣”,沒料到她這麼坦誠,素日冰冷的麵容微微一動,“至於女孩子之間的共同語言,我並不覺得古董是個好話題。”Keely第一次聽到男人如此直白地肯定自己,這些年,她在外麵東奔西走,遇到的幾乎都是覬覦她臉蛋和身材的紈絝子弟,他們或許願意為她買香水、買包,送她大把大把的玫瑰,卻從來不願意真正走進她的內心看一看。而家人,對彆人而言多麼溫暖的詞,到了她這裡,就變成了吸血鬼一般的存在,每次打電話,除了要錢還是要錢!“鐘老師,你還沒吃飯吧,這樣,我請你吃個便飯,感謝你幫我挑手串。”Keely擦了下有些濕潤的眼角,笑盈盈地說道。鐘維勳現在並沒有什麼胃口,但是看到Keely真誠得近乎小心翼翼的表情,他終究沒有把那句“不用了”說出口,而是淡淡地點了點頭。兩人就近選了一家還算過得去的中餐廳,鐘維勳點了豆黃糕、蜂蜜粽子……都是當地特色菜。男人身上帶著渾然天成的優雅和貴氣,女人性感明豔,無論是走在街上,還是在餐廳裡,兩人都是最吸引眼球的一對。可他們旁若無人地吃完了一頓飯,飯桌上差不多都在聊連樂青的事情:Keely和連樂青認識幾年了,兩人最喜歡吃什麼東西,到哪個商場逛街……Keely覺得自己簡直囉唆到了極點,鐘維勳卻低著頭聽得很認真。在中餐廳暖黃的燈光下,他垂下的碎發遮住了眼睛的上半部分,露出深不見底的漆黑瞳仁,以及挺直的鼻梁和鼻尖……好看得叫人感到害怕。Keely有些不敢正眼看他,真怕自己會無可救藥地被吸進對方的眸子裡。她隻吃了七分飽,見對方不怎麼動筷子了,便匆匆招來服務生結賬,服務生卻告訴她:“這位先生已經結過賬了。”“你什麼時候……不是說好我請的嗎?”Keely心中一動,不由得想起,在維多利亞酒店裡,他將連樂青帶走的樣子;想起他在大巴上打退惡霸的姿態;想起這幾日他遇事時表現出的從容冷靜,還有他抱著連樂青小心喂藥……這個男人表麵上雖然淡漠,但是了解他之後,才知道並不是這樣。那樣溫暖而寬闊的懷抱,若是自己的……想到這裡,她不禁覺得熱血衝上腦門,莫名其妙地說了句:“其實我挺羨慕樂青的。”“為什麼?”“我羨慕她的命運,她的努力,但我更羨慕的是她的運氣。她總能遇到真心幫助她的人。”Keely說出這句話,幾乎用儘了全身力氣。“她運氣好嗎?”鐘維勳卻想起了那間房子裡,他們被綁在一起時,她那驚慌失措的瘋癲狀態。一個真正一路順風的人,不可能變成她現在這樣。連樂青身上有太多太多的故事,隻是他們都不知道。那場景讓他的心裡再次泛起漣漪,像有一根無形的針紮在心上。若是他能夠早一點遇到她就好了。儘管如此,他在Keely麵前,表情依舊淡淡的,不置一詞。兩人一起回到酒店已經是晚上,剛進入大堂,就見連樂青和柏斯年回來了。連樂青的小黑包鼓鼓的,似乎已經拿到了東西。柏斯年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Keely和鐘維勳半天後,不懷好意地問道:“你們兩個去約會了?”鐘維勳下意識地反駁:“怎麼可能?”“臭小子,讓你胡說八道!”Keely舉起拳頭就朝他衝去,眼神卻有些閃爍不定。“哈哈,被我說中了吧!Keely姐臉都紅了,你們之間一定有問題,彆不好意思承認。”柏斯年笑得異常曖昧和詭異,一邊說,還一邊對旁邊的連樂青放電,“女神,為了慶祝我們找到了銅鏡,一會兒我們叫服務員送點酒上來,我們一起玩真心話大冒險。讓這對秘密情人開誠布公!”柏斯年根本不給鐘維勳反駁的機會,挑釁地衝他伸出一根手指:“大哥,你就給一句話,敢不敢玩?”連樂青確實是因為拿到了銅鏡心情大好,不過她看了看鐘維勳和Keely兩人,也覺得有點異樣,特彆是“秘密情人”四個字讓她覺得渾身不舒服,倒是真想知道鐘維勳是怎麼看Keely的了:“好啊,我好久沒玩過遊戲了。”柏斯年興高采烈地拍拍手,就去前台買撲克,還訂了一打啤酒:“我就知道女神會喜歡的。”鐘維勳扯了扯嘴角:“幼稚!”不過幾分鐘之後,他還是乖乖走進連樂青的房間,四人圍著一張方桌坐著,開始玩起了遊戲。第一輪就輪到Keely,她選了真心話。“這裡有你喜歡的人嗎?”柏斯年對她眨了眨眼睛,悄悄指了指鐘維勳。Keely怎麼可能上當,捋著一頭長發,笑靨如花:“當然有。這裡的人除了你,我都挺喜歡的。”連樂青鬆了口氣。第二輪輪到連樂青,她不記得自己被捆在屋子裡的時候對鐘維勳說過什麼,生怕被人問到和過去有關的事情,便硬著頭皮選了大冒險。柏斯年見自己坐得比鐘維勳離她近,趕緊把臉湊到她嘴邊,嘻嘻一笑,指著臉頰上的大酒窩道:“女神,你必須親一下離你最近的男人。”她趕緊往後退了一步,就像看著一隻耍寶的大猩猩,露出一臉下不去嘴的表情:“柏斯年,這是玩遊戲,還是耍流氓。”“女神,大冒險就是這樣啊!”柏斯年故意噘起嘴撒嬌道,“彆人還有玩得更瘋的呢,比如抱在一起,熱吻二十分鐘。我這樣做已經很厚道了。”“呃……”連樂青還沒想好怎麼耍賴,就感覺到一個黑影從左邊籠罩過來,那人在她耳邊低聲說了一句:“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你怕什麼。”連樂青怔了怔,還沒做出反應,肩膀一傾,人就倒在那男人的懷裡,男人的臉從上方靠近。溫熱的,濕潤的,熟悉的觸感,仿佛蜻蜓點水,落在她的唇瓣上。鐘維勳閉著眼睛,他的唇在她眼前,長睫毛好看得要命。連樂青幾乎聽到自己的心臟爆掉的聲音,過了好久,才從柏斯年大叫“犯規”的聲音中清醒過來——鐘維勳這家夥居然搞偷襲,當眾吻了她!而且這感覺還好得要命!硬是要用什麼來形容,可能就是仿佛全身有麻酥酥的電流通過吧……連樂青整個人都石化了。Keely也驚訝得睜大了眼睛。柏斯年扯著鐘維勳的衣服,氣得都快說不出話來了:“我說的是讓她親一下離她最近的男人。”而這個時候門外響起了敲門聲,酒店前台送紮啤來了。鐘維勳這才扶起連樂青,擦了擦嘴,一臉無辜地說道:“一秒鐘前,我絕對是離她最近的男人。”“使詐!”柏斯年還要說什麼,鐘維勳瞪了他一眼:“願賭服輸,剛才她的大冒險已經結束了,你還玩不玩?”“玩!玩!”柏斯年恨得咬牙切齒,心想,女神肯定不會喜歡這種粗魯的家夥,一定要扳回一局。果不其然,這次輪到他了。柏斯年摩拳擦掌,就像中了大獎一樣跳起來,興高采烈地說:“我要真心話,你們快提問吧。”他滿心希望有人問:“柏斯年你喜歡誰啊?”然後他就挺胸抬頭,深情款款地看向連樂青:“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女神,我的心始終是你一個人的!”然而好死不死,輪到鐘維勳發問。“你小子刷牙了沒有?”“啊……沒有……”柏斯年還沒摸著頭腦,就被鐘維勳提起衣領。“都十一點了還沒刷牙,還不趕緊洗洗睡了!”說著,他悠然地站起來,拎著柏斯年,大步走出連樂青的房間,瞄到連樂青呆呆摸著嘴唇的模樣,鐘維勳忍不住勾起嘴角。看來這女人並沒有把他當空氣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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