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小纖是在沒有告知任何人的情況下,獨自一人去找童令儀,雖然範辰良這個女婿不錯,但自己女兒終究是為了項家才結婚,想起曾經的恩恩怨怨,她一口氣咽不下,在酒精的驅使下她居然連夜開車去鄉下,要找童令儀理論。也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葉嫂第二天醒來去客廳就被眼前的景嚇得尖叫,兩個女人已經倒在血泊裡。當李安如聽範辰良說梅小纖已死的消息時,哭了一路。範辰良心中難受,全程緊握著李安如的手,他不知該如何去安慰她:“安如,你以後還有我。”“我與她陰陽相隔,我還沒有喊她媽媽,我恨我自己!”李安如雙手緊緊抓著範辰良。雖然司機已經是最快速度,但範辰良還是焦急難耐。小木屋前圍滿了人,季嫻音也在,車還沒挺穩,李安如便跳下車哭著衝過去,但被季嫻音一把抱住:“安如,你不能進去!”李安如痛哭:“梅小纖呢?我的媽媽呢?”季嫻音抱起李安如:“我會安排你看她。”“到底是怎麼了?”李安如搖晃著季嫻音,“我還沒叫過她,一次都沒有!她怎麼能死?你告訴我,她走得時候是不是受了很多苦?”季嫻音猶豫了,整個小木屋裡都是血,它們已經滲透到地板下,就連沙發,茶幾上都是濺出的血跡,梅小纖身上挨了好幾刀,死之前掙紮了很久,怎會不痛苦?但看著李安如哭得痛徹心扉,她搖了搖頭。項聖哲走過來,輕輕地擁抱著李安如:“彆哭,我在你身邊。”季嫻音告訴他們,是梅小纖喝了酒開車來小木屋,指責童令儀蛇蠍心腸,兩個人的聲音太吵,打擾了葉嫂,她準備勸導兩個人,被童令儀嗬斥趕去休息,不準她下樓。葉嫂也是累了,想了想都是私人恩怨,也幫不了什麼忙,結果昏昏沉沉睡去,哪想第二天醒來兩個人已經死了,梅小纖手裡還拿著刀,應該是氣憤之下將童令儀砍成重傷,童令儀反抗,兩個人受傷的地方都是要害。但季嫻音他們模擬犯罪現場,仍舊搞不明白,若真是倆個女人扭打,那些傷痕到底是怎麼造成的。李安如也是不肯相信:“我媽媽不會的,她是生氣,但她不會傷人!”“她喝了酒,可能是酒精的作用,而且我們還查到你母親好幾個違章,都是超速。”季嫻音分析,李安如捂著臉痛哭:“不會她不會的,她還說以後會好好陪著我。”項聖哲想要再次擁抱李安如,範辰良已經抱住了她。“她怎麼就死了?”李安如趴在範辰良懷中哭泣。“我會一直都在你身邊。”範辰良抱緊了她。項聖哲無法走進小木屋,屋裡圍著一群警察,他們拍照取證,每個人的臉上帶著嚴肅的神情。他記得就在昨天,童令儀還打著電話,說監控壞了心裡空空的,她不過是想見見自己兒子,可項聖哲仍舊是借口太忙。如果監控是好的,他昨天來過,這個悲劇就不會發生了。有警察在梅小纖的車裡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她的手機,小木屋搜遍了,打過去已經是關機狀態,可能是兩人拉扯的時候不小心丟在哪裡了。警察來詢問李安如,她的情緒激動,項聖哲擔心,走過來將她拉到安靜的地方。“彆哭,梅阿姨會難過。”項聖哲低著頭,他的眼角分明是乾掉的淚痕,他想說的是,彆哭,我會心疼!“我難過,我不想讓她死,這是夢,我等會夢就醒了。”李安如抓著自己的頭發,項聖哲握住她的雙手:“哭泣可不單單是女孩的專利哦,我也會哭,可我哭了,就沒辦法哄你不哭了。”李安如突然抱著他,整個人哭得顫抖,範辰良剛被警察問完話,看見抱在一起的兩個人悄悄走開,他懂這個時候的李安如,更需要項聖哲。後來,李安如在項聖哲懷中睡著。範辰良決定帶著李安如離開,回去的路上她從睡夢中驚醒,突然抓著範辰良的胳膊問:“我媽媽呢?”“沒事,繼續睡吧。”範辰良說道,李安如明白了抱著胳膊再次流淚:“我剛才好像看到她,她還罵我洗了頭不懂得用吹風。”範辰良輕輕地哄著李安安如:“一切都會過去的,你這樣,她不會安心,我們要等警察調查清楚。”那一路他們開得很慢,李安如突然醒來很多次,大喊著梅阿姨在哪,媽媽在哪。範辰良抱緊了她,睡夢中的李安如時不時會抽搐,他會像哄一個孩子一樣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再多的安慰都是徒勞,這份傷心,她需要自己走出來。車窗外的天紅得像流出血的臉,帶著瘮人的恐懼,連成一條通紅的痕跡。李安如還是鼓起勇氣看了梅小纖最後一眼,聽季嫻音說,葉嫂早上起來看到梅小纖倒在地上睜大雙眼,死不瞑目。梅小纖此刻閉著眼睛卻像睡著一樣,李安如忍不住想要抓著她冰硬的手,一邊的範辰良輕聲製止了,她趴在他的懷中,死死地拽著他的衣領:“媽媽在這裡會不會很冷?”範辰良捂緊了李安如:“若你傷心,她怎會瞑目。”李安如想看梅小纖身上的刀傷,範辰良擔心她崩潰,將她抱了出去。項聖哲也見到了童令儀,她的脖子上有一個很深的刀痕。他伸出手想要摸那條傷痕,好像自己碰一下,傷口就好了,親人就會活下來。“我沒怪你。”項聖哲說道,“我恨自己沒能力保護你,保護安如,你說的對,我不聰明,所以我失去了安如。你暗鬥了一輩子,好強了一輩子,該停手了。”項同得知童令儀死亡的消息後迅速從國外趕回,雖然一路上都在安慰自己,但突然看到童令儀的屍體後,他還是趴在那裡哭了。一切的贖罪、委屈、誤解,在那時煙消雲散。他甚至後悔,不該與她分居而住,如果是在項家,她也不會死了。季嫻音最後告訴他們,經過調查,她們死得有些蹊蹺,他們無數次模履犯罪現場,假如是梅小纖先動手,刺入童令儀其中一個要害,童令儀是否還有力氣與梅小纖搏鬥,刺中對方?如果是童令儀先動手,後背那深入肺部的刀傷又是怎麼造成的。可附近鄉民沒有發現任何彆人闖進的痕跡。如果是謀殺,誰會那麼恨她們,刀刀都在要害上?季嫻音這一次被分配到查案,她異常興奮,四處去打聽走訪,她想到那個闖進寧彤彤住處帶著帽子的人,會不會是他呢?但她的想法被李安如直接否定了。季嫻音不免有些好奇:“你怎麼知道不是他?”“我知道那個人是誰,跟這件事無關,我請求你不要追問。”季嫻音充分發揚她的警察的洞察力:“所有的蛛絲馬跡很有可能是連在一起的,所以啊,你要是知道什麼一定要說。”“那應該是我項叔叔。”李安如看著季嫻音:“他與寧彤彤有特殊關係,而且視頻中的人的確挺像項叔叔。”季嫻音吐了下舌頭:“明白,我不會把兩件毫無關係的事聯係在一起的。”李安如想到一個人,曹甜甜。可她卻有著完美的不在場證明,晚上與是範辰良一起送到了酒店,服務員送到了房間。“你親眼看到酒店服務員送到了房間嗎?”季嫻音問,李安如搖頭:“問服務員就知道,但她喝了不少酒,爛醉如泥。”季嫻音的下巴頂著一支筆,她陷入思考中:“如果她假裝醉酒了?完全可以等你們離開了偷偷離開酒店再去找童令儀。”“可她們沒什麼深仇大恨啊,她想得到項家所有股份,必須需要童令儀簽字才行,目的沒得到怎麼就殺死她?”李安如說道,:“你們查酒店監控不也是隻看到她進去沒見她出來嗎?”季嫻音再次陷入僵局中,她還在想,會不會是童令儀想要殺死曹甜甜,沒想到反而被殺死?就算真是曹甜甜,半夜去找人,不是很奇怪嗎?至於那部手機,警察還在尋找中。林柚是突然給李安如打了電話,她得知李安如母親死亡,不過是想安慰,李安如謝過,她已經好多了,隻想早些弄清楚梅小纖和童令儀是怎麼死的。林柚卻告訴她一個震驚的消息:“就是你媽媽死的那一晚,我好像看到了曹甜甜。”“你確定?”李安如問道,林柚歎息:“隻是匆匆一瞥,不完全是她,那時候我剛好從酒店下班回去,有了累了,可能花眼,再說那個時候也太晚了。”“你詳細告訴我,幾點鐘,在哪裡見到的。”李安如十分緊張,她一直懷疑曹甜甜,這一次絕不能再放過她。季嫻音也給了李安如肯定的答複:曹甜甜的確有最大的嫌疑。他們查到梅小纖出事的那一晚,有一輛車違章不少,而駕駛室裡的人像極了曹甜甜,順藤摸瓜查下去,還真查到她去找過童令儀。可曹甜甜卻人間蒸發了一樣,不見了。季嫻音提醒李安如,無論如何不要單獨一人,她想,若自己推斷正確,曹甜甜下一步應該就是她。李安如怎麼也沒想到,曹甜甜會在自己家裡,當她回去打包梅小纖的東西時,身後突然有人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醒來之後就發現自己被五花大綁。曹甜甜正鎮定地坐在她的麵前吃一碗方便麵,旁邊的垃圾桶裡已經丟了好幾盒吃掉的麵盒。“你怎麼進來的?”李安如很鎮定,曹甜甜擦了嘴,拿出煙來,嫻熟地打燃悠閒地吸了一口:“要拿到鑰匙很簡單。你媽媽經常會出入酒店,趁著她睡覺就可以複製鑰匙了。”“為什麼殺死他們?”李安如語氣淡然。曹甜甜翹著二郎腿,吐出一口煙,纖細的手指將煙霧散開:“你怎麼肯定就是我?”“不是你,你躲什麼。”李安如冷笑。曹甜甜將嘴裡的煙塞給李安如:“這煙不錯,從你母親房間的找的,這可是特定的煙,有錢都買不到。”她看李安如含著煙瞪著她,笑著拿下來,“當然不是故意的,我沒想過傷害你母親,是她運氣不好。”那一晚曹甜甜是喝多了,但還沒醉,她不想驚動任何人,去找童令儀不過是想讓她簽字罷了。“為什麼半夜去?”李安如問,“你本就心懷鬼胎!”曹甜甜湊近李安如的臉:“不,是童令儀要求我晚上去找她,你也知道如果是為了簽字,白天什麼時間不行,非要晚上?所以,我多留了個心眼。”“你什麼意思?”李安如質問。“她晚上讓我去,一定想趁機直接將我了結了。”曹甜甜微笑,“跟你們吃飯我是故意的,你們沒查出來我離開是因為在很早以前我就已經將房間改成了套間,從彆的房間出來就行了。”“怪不得!”李安如冷笑,“你預謀很久了吧?”曹甜甜熄滅煙頭:“當然不是,碰巧罷了。小木屋的監控早壞了,這我知道,老天一直幫我,直到現在。”那一晚,她趁著夜深人靜到了小木屋,故意不從前門走,偷偷從二樓闖了進去,那時梅小纖正拉著童令儀大吵,葉嫂出來勸架也給嗬斥回去。從始至終,她們都沒發現屋裡還有其他的人。曹甜甜便偷偷溜進葉嫂的房間,迷暈了她。葉嫂一直都以為是自己睡得太沉。她一直等著機會,終於等到梅小纖離開了。童令儀看她從樓上下來嚇壞了:“你怎麼來的?葉嫂呢?”曹甜甜拿起童令儀的手機關掉,冷冷笑道:“睡得很香。”“你到底想乾什麼?”童令儀緊張得抓起桌上的刀子。曹甜甜挨著她坐下:“可是你請我來的,難道你不是想簽字?要不然我就把所有的證據公諸於世!”“我不怕!”童令儀冷笑,曹甜甜環顧四周,故意拿出自己手機給她看了一段視頻:“項同傷害寧彤彤可不是一次兩次了,光這些要挾都夠他受的,還有他居然派人去殺死寧彤彤,偽裝成她想自殺的樣子,嫁禍給範先生,可惜被李祖瑉李安如救了。”童令儀明顯不知道這些事,嚇得跌坐在地上,曹甜甜故意將手機湊近她的臉:“還有啊,事後他居然偷偷去過寧彤彤曾經的住處,想找不利於他的東西,他難道不知道,我早就已經到訪,將有用的全部帶走了嗎?當然了,我還留著一點點,哪天被人發現,沒準還能揪出項同這個真正的魔頭。”童令儀想要去搶,曹甜甜反應很快,及時地將手機收到口袋裡。“童令儀,我真恨你,在你眼裡,權勢勝過一切!不惜去委屈李安如,對於做人這一方麵,你還真是我的老師,就連今晚,你故意讓我來這,是想做什麼?”曹甜甜湊近她,“你最好簽字,要不然我可要不客氣了。”“我讓你來這,是想與你同歸於儘!”童令儀一隻手摸到一把刀,她將刀刺向曹甜甜。哪想曹甜甜早有防備,童令儀的胳膊被她反手抓住,兩個人拉拉扯扯中,童令儀反而傷了自己脖子的大動脈。曹甜甜有一刻的驚慌,但很快,她鎮定下來。看著童令儀在地上卷成一團苦苦掙紮,鮮血從脖子湧出,她伸出手來想要求救,曹甜甜卻站在一邊,看著白色的地毯被染成紅色。她想要爬上二樓,身下的血形成一條彎曲的路途,那天路途指向地獄,曹甜甜一把將她拖下樓。“忘了告訴你,你的舊情人,江太傅。”曹甜甜拍著她的臉,“你告訴他太多事了,他看到我來支教就偷偷找過我,警告我不許輕舉妄動,他憑什麼?我乾嘛聽他的。”童令儀瞪著驚恐的眼睛看著曹甜甜,她說不出話來,身體感到越來越重了。“那晚很冷,我跟著項聖哲他們找到他的住處,等他們走了故意把他約出來,趁著夜色,推了他一把。當然,那是誤殺,我沒想過殺死他,隻想給個教訓。老天都幫我,晚上下了大雪,該掩蓋的都掩蓋了。”曹甜甜越說越開心,她滿手鮮血,在屋裡轉著圈兒,“如果殺人無罪,我一定把你們大卸八塊。”童令儀想哭,她使出所有的力氣吼了一聲,手鬆開了脖子,眼角還有淚滑下。曹甜甜慢慢清理好自己關上燈準備離開時,卻聽見門外有人走了過來,她有些慌張了,拿起那把刀站在門後,不管是誰進來,都隻能怪她倒黴了。梅小纖忘記拿自己的包了,打童令儀的手機居然是關機,她隻好返回。在屋外她的確聞到濃烈的血腥味,等她打開門還沒來得及反應,後背就被狠狠刺了一刀。她甚至還沒來得及看凶手是誰,肚子又是一刀。梅小纖當時並沒有死,她倒在地上,掙紮著掏出手機不知是打開了什麼,她都想去向人求救。童令儀躺在離她不遠的地方,渾身是血。梅小纖最終沒握住童令儀的手,倒在她的身邊,睜大雙眼。她最終看清了凶手的樣子,顫抖的手指著曹甜甜,一雙憤怒的眼瞪得渾圓。李安如聽到這,臉上掛滿了淚水,那些痛像是已經重新轉嫁給了她,疼得她呼氣不了。“你的良心呢?”李安如吼道,“我忘了,你是畜生嘛,它本來就沒良心!”曹甜甜站在她的麵前,朝她吐了個煙圈兒:“知道你母親死前說了什麼嗎?”李安如大喘著氣盯著曹甜甜。“她說,求求你,放過安如!”曹甜甜在李安如耳邊輕聲說道,“都怪你,找到江太傅口袋裡的耳釘,那個時候我就明白,有些事要趕緊做了。”“媽!”李安如流下淚,她在死之前都要為自己哀求。“我媽媽的手機呢?”李安如怒吼,曹甜甜指了指衛生間:“能燒掉的全燒掉了。乾嘛留下,警察現在滿世界找我,他們怎麼會知道我在這裡。”李安如看向窗外,已經是晚上了,這個黑色讓人惴惴不安。這麼晚沒會聯係,範辰良一定會來找她。想到這,她心裡一涼,不好,他有鑰匙,會直接開門進來,那時候曹甜甜會故伎重演……似乎曹甜甜也看出李安如的想法了,輕蔑地笑著看著那扇門。“我是上帝,也是撒旦。”曹甜甜冷笑,“警察管不了的,我來執行。”李安如絕望地看著她:“聖哲呢?你也會對他下手嗎?”曹甜甜的臉上閃過一屢憂傷:“他才是我永遠的痛。”李安如掙紮著身子,繩子被她綁得緊緊的,絲毫不可動彈。她慢慢體會到母親梅小纖漸漸逼近死亡的恐懼,曹甜甜再次點燃一根煙,她將煙灰彈在李安如的手上,笑著說:“你媽媽在死之前,喊的是你的名字!李安如,我恨你,如果不是你,我還是聖哲的唯一,你來了,他就變了。我的那把火怎麼沒把你燒死?”“真是你?”李安如忍不住嗚咽,“你好狠的心!”李安如越發恨自己。如果時光倒流重來,她一定會喊她媽媽,珍惜彼此每一秒!她的手機來了電話,曹甜甜看了看,直接關機了,臉上掛死亡般的笑容:“他要來了,好戲開演,還請你好好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