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為了你好(1 / 1)

下午的訓練顧陽沒有到。他吃了葉婷汀的過期麵包沒多久就食物中毒倒下,被送去最近的醫院洗胃。顧陽的父母不在國內,葉婷汀她媽接到消息從單位趕來,一見到葉婷汀就破口大罵:“葉婷汀!你是不是腦子進水了?顧陽要是出了事兒,咱家把你賣了也賠不起顧家的寶貝兒子。”葉婷汀抱住母親痛哭,直說自己錯了,再不敢了,才穩住黃文娟想把自家女兒也下毒去給顧家賠罪的心。“這最主要的問題還是出在你們學校籃球隊上!”黃文娟給躺在病床上麻醉還沒醒的顧陽削蘋果,心疼地說:“顧陽自從進了籃球隊就沒消停過,上回比賽的時候傷了腿,這回又進醫院洗胃,這比賽還要打兩場,這樣下去怎麼得了?我看啊,等顧陽好了趕緊退隊,沒再打籃球了。”“媽……”葉婷汀撅嘴反駁道:“顧陽是為校爭光,這是件很有意義的事情。”黃文娟憤然道:“什麼為校爭光,爭誰的光?顧陽是當狀元的命,怎麼能那些書都念不進去的體育生比。”葉婷汀不敢跟母親的封建殘餘思想作鬥爭,隻是弱聲弱氣地念了一句:“參加比賽是顧陽自己的選擇,他喜歡打籃球。”“你們都還是孩子,哪裡知道喜歡是做不得數的,社會很殘酷,得分清利弊。”黃文娟無奈地搖了搖頭,把削好的蘋果遞給葉婷汀吃。回到訓練營時已是深夜。葉婷汀在醫院看護了顧陽整天,累得喘不過氣,她隻想好好洗個澡睡上一覺。卻不想,在宿舍樓底下遇到彭顯。他顯然是在等她,腳邊落了好多抽儘的煙頭,見她來了,緊繃的神經終於鬆弛下來。“晚上好。”彭顯笑了笑,儘量用輕快的語氣跟她談話。“……”葉婷汀笑不出來,不知道他找自己意欲為何。“顧陽還好嗎?”彭顯問。“嗯。醫生說觀察兩天就可以出院了,就是要多注意休息和飲食。”葉婷汀抿唇道。這些日子,顧陽在備戰籃球賽和備考中忙得連軸轉,身體早就超出了負荷,趁此機會休息一陣也是好的。彭顯點了點頭,斟酌該如何開接下來的口。有些話不該他來說,但他要是不說,任容幸這家夥,情願狠心折磨自己也不會讓葉婷汀處於兩難的境地。“葉婷汀,今天下午你不在。你看不到任容幸的訓練強度有多大,他如果再這麼不要命下去遲早也要進醫院。估計比賽還沒開打,就出現兩名傷員。”彭顯看不過眼,葉婷汀任容幸顧陽三個人再這麼虛耗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吧。聽彭顯說任容幸,完全不揪心那肯定是假的。但讓她對任容幸做過的事毫無芥蒂,自問也做不到。葉婷汀硬聲說:“這關我什麼事。”“你這是什麼話?”彭顯拔高聲調質問道:“顧陽需要你關心,任容幸的死活你就不管了?葉婷汀,你不能這麼狠心。”“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我隻是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葉婷汀慌了神,她已經很疲憊了,這幾天發生這麼多意想不到的事情,先是易悠然跟任容幸翻了臉爆出猛料,顧陽想她跟任容幸劃清界限,現在顧陽住院可能要退出籃球隊,一件接著一件,她連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彭顯也覺得自己的口氣太重,放低姿態,平靜地說:“我就問你,是不是因為顧陽想要跟任容幸分手?”如果是這樣,那也沒什麼好說的了。“不是。”葉婷汀矢口否認。“那為什麼?任容幸對你不夠好?我認識他這麼多年,可沒見過他對誰這麼上心過,葉婷汀,你彆不知足。”若不是任容幸喜歡葉婷汀,她進不了籃球隊,壓根入不了他們這圈人的眼。任容幸給她臉了是吧?由著她耍性子瞎胡鬨。葉婷汀瞪著彭顯叫道:“我不知足?我想跟任容幸分手是什麼大逆不道的罪過嗎?”“我從來沒有求過他來喜歡我!我知道在你們這種人的眼裡,我配不上他!你這樣想,易悠然這樣想,任容幸肯定也是這樣想的!”葉婷汀冷笑。起先,顧陽說任容幸是人民幣玩家,這戀愛她玩不起。葉婷汀還不太明白是什麼意思。現在她總算懂了。如果今天是任容幸想把她甩了自然不會有人覺得奇怪,不會覺得任容幸不可理喻,因為在他們心底裡,葉婷汀就是任容幸用來打發時間取樂的玩意兒。“階級”二字在他們心中根深蒂固。任容幸和葉婷汀身處不同的階級,這是他們之間最大的矛盾。顧陽、易悠然甚至季傾都在時時刻刻提醒葉婷汀,你跟任容幸不一樣,你們不會有好結果。回到宿舍。葉婷汀積攢心底的委屈與疲累終於一發不可收拾,她躺在床上埋頭哭泣,死死咬住唇,不願哭出聲。王悅奇怪地看著葉婷汀的背影,與隔壁床的黃子旋竊竊私語道:“她為什麼要哭啊?”黃子旋嗤笑道:“誰知道呢,真矯情。”“如果我那麼帥的男朋友,我笑都要笑死,有什麼好哭的啊。”王悅不懂葉婷汀為什麼要這樣。今天中午在食堂,那個傳說中的市一高校草任容幸為了她爭風吃醋的場麵多威風,葉婷汀理都不理人家,把任容幸撂在原地,拍拍屁股就走了。黃子旋不屑地瞥了一眼葉婷汀。沒點手段怎麼拿得下任容幸那種男人?早就聽說任容幸跟他們球隊的經理在談戀愛,黃子旋見葉婷汀第一麵就認出來了,王悅還傻乎乎的,不知道這種得了便宜還賣乖的白蓮花,一向戲挺足的。葉婷汀聽見了宿舍裡的兩個女生在低聲談論自己。她也知道自己挺矯情的,但就是眼淚止不住地嘩嘩往下掉,把枕頭都哭濕了。葉婷汀起身去陽台想要給徐北北打個電話,可是,不管撥去多少遍,一直沒人接。顧陽說:“你已經長大了,得對自己的人生負責。”葉婷汀絕望的想:原來長大是這樣孤獨難過的一件事。手機嗡嗡震動。葉婷汀以為徐北北回電了,拿起手機看,卻是任容幸給她發來的一通短信。上次在任容幸家,葉婷汀跟顧陽走了之後,他就沒有給她來過任何電話和短信。葉婷汀曉得她的行為極大地傷害了這個少爺的自尊心,他怎麼可能主動聯係自己。沒想到是大大低估了任少爺能屈能伸的程度,葉婷汀中午那樣不給他麵子,任容幸竟還願意給他發短信。葉婷汀點開來看。任容幸發來了一張照片。照片是他偷拍的,葉婷汀賴在沙發上懷裡抱著狗狗,她一臉溫柔的笑,狗狗懶懶地打著哈欠。任容幸發了一行字:火鍋很想你。很久之後才又發來三個字:我也是。……同一時辰,庭院深深的徐家大宅內。徐北北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她母親抱肩站在窗邊餘怒未消。就在幾個小時前,徐北北與禾司維在學校被母親撞見,母親憤怒地一把將正在寫題的徐北北拉出教室。回到家,就命令徐北北跪在書房,直到現在滴水未進。“我問你,你跟禾司維究竟什麼關係?”這句話,母親反複的問。徐北北閉口不言,打死不承認她的秘密戀情。母親就罰她一直跪。三年前,作為家教老師的禾司維不告而彆,徐北北等了一整天也等不到他來上課,奇怪地詢問母親究竟是何緣故。“他不會再來了,我會給換個新的家教。”母親淡淡的解釋了這麼一句,就再也不許她提禾司維的名字。他不會再來了……徐北北聽見心碎的聲音。不明白那個清風俊朗的男子為何連隻言片語也不願留下就離去。時至今日她才知曉,原來是母親無意間發現異樣,偷偷翻看了徐北北給禾司維寫的情書,那一遝信鎖在房間抽屜裡,從未寄出,卻令懷春少女的早戀夭折。“你不願意講,我也不逼你。”母親哀歎了一口氣,轉過身來對早已跪得身體麻木的徐北北說:“明天我會去學校給你辦理轉學手續,這段時間你給我老實待在家裡不準出去。”徐北北瞪大雙眼抬起頭直視母親,終於開口:“我不轉學!”“你必須走。”母親態度堅決。“我會送你去英國的女校。你幾個表姐妹都是去的英國念書,我當初就不該舍不得將你送出國,把你留在國內!”“母親!”徐北北奮力搖頭,眼淚直流,“我不走,我不想去英國,求求你不要逼我!”“我不是逼你。你是我唯一的孩子,我所做的一切是為了你好。我怎麼會害你呢?”“北北,你還這麼小,你還有光明的前途,我不能讓你出一點差錯。相信媽媽,我都是為了你好。”母親含淚說著都是為了她好。為了她好,所以要阻斷她與禾司維相愛。為了她好,所以要將她送去遙遠的異國他鄉。徐北北癱軟在地,喪失最後的一絲氣力,伏在地上低聲嗚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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