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清雲朗的十一月過去了,校園裡迎來喜慶歡騰的十二月。勝利的喜悅席卷市一高,籃球聯賽闖入三強的好消息使得這所校風嚴謹的百年名校煥然一新,人人都在談論校籃球隊成員在比賽中的表現多麼的驚豔、轟動,任容幸和顧陽的名字掛在學校論壇上連續多日被刷屏屠版。葉婷汀可高興了,還在幻想給顧陽開微博當網紅。然而,她現在想要接近顧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顧陽不管出現在校園哪個角落都會有熱情的女粉絲圍觀,在這個靠臉就能紅的時代,長得好看又貴為學霸的顧陽還會打籃球,頃刻間捕獲了大批少女的芳心,一戰成名。至於另外一位正牌校草任容幸——因在比賽時挑釁對手結果半張臉腫成豬頭,堪稱毀容級彆的難看。學校裡花癡他的女同學都紛紛轉去喜歡顧陽,任容幸瞬間變得無人問津,遭受到人生中前所未有的冷遇。學校食堂。“嘖,你彆看著我。”葉婷汀怒斥任容幸:“你看著我,我吃不下飯。”一張腫成豬頭的臭臉死死盯著自己,還讓不讓人好好吃飯了!任容幸噎住。幽怨地低下頭,食指在餐桌上畫圈圈,懷念當初自己靠臉就能撩妹的輝煌時代。“好啦好啦,我跟你開玩笑的。”葉婷汀拍了拍她男朋友的手背,最見不得他裝可憐。安慰他:“你是最好看的,即使現在看上去有點像豬八戒,但在我心裡,你也是最好看的。”任容幸又中了一箭,伸手揪她臉上的肉,喊她大名:“葉婷汀!你說誰是豬八戒!!!你是不是不要命了?”“我錯了,我錯了。”葉婷汀連忙擺出關切的模樣:“你的傷什麼時候好呀?”任容幸還在生氣,撇嘴冷哼道:“好不了,我以後就長這樣。”葉婷汀下意識回了句:“真棒。”“什麼?”任容幸怒了。“我跟你開玩笑的。”葉婷汀忍不住大笑,發出嘻嘻哈哈的笑聲。自從沒了那張驚豔絕倫的臉,任容幸就脆弱得跟撿回來養的流浪狗似的,生怕葉婷汀會把自己給扔了。葉婷汀都要開心死了。調戲任容幸,打擊任容幸,摧毀任容幸的自信,成了每天最開心的事情。吃完飯,兩人窩在球隊更衣室一起打遊戲。任容幸什麼角色都玩得好,護著葉婷汀一路狂取人頭,把敵軍殺個片甲不留。“現在知道你男朋友多厲害了吧?”拿下連勝後,任容幸一臉嘚瑟。“厲害,厲害。”葉婷汀抱住她男朋友的脖子,“來,表揚下你,讓我親一個。”任容幸滿意地揚起臉。等待良久……“唉。”葉婷汀長歎一聲,忍辱負重的語氣,“太醜了,我親不下去。”“……”任容幸心態徹底崩了,他怎麼就喜歡上了葉婷汀這麼個玩意兒?籃球隊成員陸續走進休息室。彭顯與葉婷汀算是賤到了一塊兒,拿起手機非逼著任容幸合照自拍。彭顯攬任容幸肩笑得露出大白牙,葉婷汀挽任容幸手臂一臉甜蜜,左擁右抱的任容幸卻是不大笑得出來,吐舌頭做了個不正經的鬼臉,不出所料,更醜了。“哈哈哈哈,你也有今天。”彭顯火速把照片發朋友圈,並配上任容幸往日的帥照做對比,簡直是用生命在黑他。葉婷汀很滿意地給任容幸的醜照點了個讚,拍拍屁股走出更衣室。彭顯見葉婷汀終於走了,拽住任容幸在他耳旁悄聲說:“晚上練完球去國金的KTV,我組了個聯誼的局,全是正妹,童叟無欺。”任容幸推開彭顯:“跟你去聯誼?葉婷汀知道得咬死我。”“兄弟,這事兒你得幫我呀,那邊的人是因為你來才答應的,如果最後就我跟喬臣他們幾個去,場麵不好看呀。”“不行。”任容幸斷然拒絕,“我是有主兒的人了,望你清醒一點。”彭顯見他這麼絕情,退而求其次道:“要不這樣,你陪我們過去,露一麵就走。”任容幸將信將疑,還是想拒絕。彭顯忍不住大吼:“拜托你照照鏡子!就你現在這嚇死人的鬼樣,誰會勾搭你?葉婷汀不會懷疑你出去亂搞的!”“……”長得醜到底是怎麼樣一種體驗?任容幸現在懂了。夜晚九點,彭顯開任容幸的拉法載他一起去國金中心。說來任容幸已經很久沒有去過像這樣的局了。家裡有錢的富二代們約一群漂亮女生出來玩,跟去路邊的便利店挑選貨架上的零食沒什麼兩樣,簡單方便。他和彭顯、喬臣,再加上秦莫岩,還有以前的陳墨、子俊,這群人從小玩到大,這個圈子裡來去的女生很多,每年都要換新人,比如秦莫岩最近在追易悠然,彭顯就總帶她出來玩;季傾跟任容幸分手後,就脫離了這個圈子。父輩們在生意場上的虛情假意、刻薄、現實,雖然他們都還隻算男孩就已經學了個十成十。任容幸跟季傾談戀愛時,並不反感來這樣的場合,他跟彭顯是鐵磁,彭顯喜歡泡妞也喜歡喝酒,任容幸就陪他,這是講義氣。一如當年陳墨讓他加入籃球隊,任容幸才開始喜歡打籃球。可是,現在怎麼覺得不大對味了?任容幸坐在副駕上,先是用手機跟葉婷汀打了一盤遊戲,然後打電話催她去寫作業。“你把語文先寫了,英語有什麼不會的題發微信給我看,數學……數學你實在不想寫就彆寫了,反正你也不會做,我明天早上幫你寫。”任容幸一樣一樣地細心叮囑了葉婷汀才掛電話。彭顯在開車,聽了直搖頭,這是在談女朋友還是在養女兒?還管寫作業?待他掛了電話,壞笑調侃道:“你怎麼不給她教點學校不教的事兒呢?我猜你還沒跟葉婷汀怎麼樣吧?”“沒。”任容幸實話實說,就親過幾回,現在還嫌他長得醜不肯親。“為什麼?”彭顯沒想到任容幸還真為了那丫頭守身如玉。“不是時候。”彭顯為兄弟打抱不平:“你任容幸還需要分時候?今晚局上的女人肯定都巴不得獻身。”任容幸笑出聲,撐著腦袋問:“即使我臉毀了?”“那當然。”彭顯點頭。“算了吧,我可舍不得讓她哭。”任容幸想到葉婷汀動不動哭鼻子的樣子,她真的太愛哭了。彭顯切了一聲,“你不舍得她哭,難道把機會讓給彆的男人?你上點心吧,彆便宜了顧陽。”提彆人也就罷了。一提顧陽,任容幸心頭的火一下被撩了起來。鋼製的火機砸向彭顯那邊車窗的玻璃,砸出個價值不菲的缺口,怒道:“滾。”彭顯自然不會因為任容幸發脾氣就跟這大少爺計較,他不僅不滾蛋,還把任容幸從車庫一路摁進了KTV包間。房間裡人齊了,就等他倆呢。彭顯一進門向大家介紹完任容幸就不管他了,利用完就扔,說到做到。任容幸坐下就開始看手表,他答應了待一會兒,一會兒就是一刻鐘,多一秒他都不會待。有女孩突然在他身旁坐下,細聲細語道:“學長?”任容幸抬眼,是個短頭發的姑娘,伶俐的模樣,看著有些眼熟。“你忘了我了?”女孩也看出他眼神裡的陌生感。任容幸不否認。他傷口發炎,不能抽煙,兩指捏了一根煙搓著玩兒,冷冷淡淡的,對這個問題和這個人都不敢興趣。女孩一臉怯弱地說:“我也差點認不出學長呢,你的臉怎麼……”“哦。”任容幸一臉不耐煩,今兒個到底是什麼日子,都來嘲笑他醜是吧?長得醜吃你家大米了?葉婷汀和彭顯笑一笑也就罷了,哪裡輪得到旁人來笑?女孩沒看出任少爺很不爽,一張小嘴繼續說:“我是附中的,前陣子你不是來了趟附中嗎?我還跟你說過話,後來,季傾學姐來了,我就走了。”任容幸愣了一下:“你說季傾?”女孩用力點頭,還能有誰,不就是季傾。附中誰不知道,任容幸是季傾的所有物,就連分手了也不容彆人窺覬。“學長,你跟季傾學姐分手了……”女孩小心翼翼的,帶著期盼和悸動問,“那我可以喜歡你嗎?”任容幸看向一臉虔誠想向他獻身的女孩,冷笑道:“你喜歡我?”“對。”女孩斂色道,“我喜歡你很久了。”任容幸真的很好奇,這連話都沒和他說過的女孩都在喜歡他什麼?出色的長相,優越的家世,還是糟糕透頂的壞名聲?任容幸看了看手表,時間到了。他起身準備離開,對女孩說:“那是你的事,與我無關。”……國金中心的地下車庫。任容幸走出電梯,升起車門鑽進駕駛座,一對熟悉的身影從他車窗前經過。徐北北?任容幸仔細看了看徐北北身邊親密挽著的男人,如果沒記錯,是禾司維。葉婷汀成天跟自己吐槽她們班數學老師禾司維是個軟硬不吃的冷血變態狂,沒想到,竟然跟自己的女學生搞在了一起。任容幸哭笑不得,看著徐北北和禾司維一塊兒上了一輛SUV。他跟葉婷汀談戀愛後也學壞了,一碰到這種事兒總忍不住想要發朋友圈是怎麼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