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思珞的爹娘(1 / 1)

銘王走了,呦朵的心裡有些不安。她真的非常擔心銘王會有什麼意外,那樣,她就徹底完蛋了。她並非是愛上銘王,才想著要做銘王妃。她渴望得到一份富貴的生活,能高高在上地活著。她對富貴的渴望,堪比劉玉芙對權勢的渴望。這樣的兩個人遇上了,注定是要生出是非的。劉玉芙閒著無事,就成天想著要如何對付娜仁托亞。可是,她雖然心腸歹毒,卻是腦子極蠢,實在想不出個整治娜仁托亞的法子。再者,皇上也極寵愛娜仁托亞,她根本也沒有機會。正獨自在那裡怨天恨地,卻憑空遇上了呦朵。最初一見呦朵那土裡土氣,沒見過世麵的樣子時,她隻是想著找個人出出心裡的悶氣,消遣消遣,卻沒成想到,得了一件稱手的“工具”。自從皇上大婚,劉玉芙每天做夢,都夢到自己整死了娜仁托亞,坐上了皇後的位置。可是,從夢裡醒來,自己還是個無人問津的小妃子,隻比冷宮裡的人略略強些。她也想過許多辦法,卻很快就又被自己否決了。她雖然心毒,膽子到底是小的,絕不可能做毫無把握的事情。皇宮是什麼地方?稍有不慎,觸怒龍顏,是要誅九族的,她的爺爺再三告誡過,凡事都要在腦子裡過三遍,然後還要與爺爺商議,切不可擅自行事。因此,劉玉芙聽到呦朵說她是在給銘王治病的時候認識了銘王時,腦子裡一條妙計應運而生。皇宮裡,最大的事情,就是皇嗣的問題。要想把娜仁托亞拉下後位,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不能讓她順利地產下皇家的血脈。世上的事情,往往都是怕什麼,就來什麼。皇後娜仁托亞有喜的消息,已經傳遍了後宮。皇宮裡戒備森嚴,以前出過多次妃嬪之間互相下毒的事情,手段殘忍至極。宮裡因此加強了相關的防範。劉玉芙即使能通過她的爺爺弄來毒藥,也根本沒有機會去坤寧宮。手下的那些人,幫忙打探打探消息,做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花些銀子,還能使喚得動。但遇上稍稍後果嚴重些的事情,他們聽了溜得比兔子還要快,根本指望不上。加上,劉玉芙根本不善於籠絡人心,進宮的時間也還短,手裡沒有一個貼心的人。如果娜仁托亞順利地生下龍子,彆人就什麼希望都沒有了,隻能一輩子做個妃子。劉玉芙不知道那些彆的嬪妃是怎麼想的,她隻知道,她自己的心裡,恨不得娜仁托亞肚子裡的孩子立刻消失!呦朵的到來,讓劉玉芙的心裡瞬間有了主意。一個惡毒計劃的雛形很快就在劉玉芙的心裡產生了。劉玉芙猜測,銘王既然能帶著她堂而皇之地來到宮裡,就已經是確定了她的身份——未來的側妃。而且,他一定還會帶她進宮來的。劉玉芙就一直在銘王寢宮的附近轉悠,在那裡守候呦朵。她必須要儘快說服呦朵,配合她的計劃。娜仁托亞肚子裡的孩子,是她心頭的一根刺。韓青銘去了禹州,思珞每時每刻地在牽掛中煎熬。相爺來思珞的院裡了。思珞見爹爹來了,連忙讓娘出來和爹爹說話。紫怡礙著思珞的麵子,坐到了離相爺不遠的地方,低垂著頭,不說話。府裡發生的事情,在瑱城的時候,思珞大致都已經告訴了娘。如果說紫怡的心裡對相爺沒有恨,是不可能的。當年,紫怡嫁過來的時候,兩個人十分恩愛,十分慶幸,都覺得找到了自己的良人。可是,不過幾個月的時間,他就告訴她,要納妾。雖然紫怡從沒有奢望過,老爺隻會有她一個。可是,也沒有想到,這麼快,他就要納妾。紫怡雖然心裡有怨意,但還是默默地同意了。紫怡知道,自己身懷六甲,不便伺候老爺,生下孩子後,也會有很長的時間不能和老爺在一起。一個正常的男人,要納一門妾,也是情有可原。至少,納妾比去煙花之地要強過許多去。納妾之後,他的心,就慢慢地偏向了那邊。心高氣傲的紫怡,也懶得和一個妾室去爭奪丈夫。漸漸,兩個人並不十分深厚的感情,淡漠了。每次,老爺來院子裡,紫怡也不像尤氏那樣,殷殷接待,他也就來得更稀疏了。不久,生下思珞,紫怡更是把一顆心,都放在女兒身上,對老爺更加冷漠。夫妻兩個人的關係雖然不好,可是,老爺對粉雕玉砌的女兒十分喜愛。心如止水的紫怡,打算就這樣守著女兒過下去,卻患了怪疾,破了相。孤獨淒涼的日子,有女兒陪伴,紫怡倒不覺十分難熬。破相有何要緊?沒有破相的時候,他就已經變了心,容貌對自己來說,已經無所謂了。可是,老天卻不放過她,讓思珞也與她一樣,患上了怪疾,把她一下子推入了地獄。雖然身為父親的他,心裡亦是十分痛惜,卻漸漸,來看女兒的時候,也稀疏了。他一心隻寵著隻比思珞略小些的庶出女兒。老爺不知道的是,尤氏再不能生育了。尤氏生產的時候,是倒產,徹底損了身子,再無法受孕。尤氏趁老爺不在家,速用重金打發了產婆,讓產婆不要對老爺說出她再不能生育的事情。尤氏擔心老爺知道了她無法再育的事情,又要起彆的心思,畢竟,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梁府隻生了兩個女兒,相爺一定還想要生兒子的。紫怡破了相,老爺即使不去找她,也會再納妾的。如果再娶的妾室生下了兒子,她一切的努力都將付之東流。這是尤氏絕不能容忍的事情。紫怡也懶得理會這些事情。管他梁府有沒有兒子!她隻想守著女兒,祈求老天能開開恩,大發慈悲,讓女兒的怪疾痊愈。卻是毫無希望。紫怡心灰意冷中,日漸消瘦。老爺也很少來院裡了。紫怡突然感覺不適。她有種不好的預感,怕自己死後,女兒害怕,便讓雲媽帶了年幼無知的思珞,去了另一個院子。如果不是爹爹趕回來,紫怡早就離開了這個世界。被爹爹帶去南疆後,因為太過想念思珞,長期壓抑後,漸漸有些意識不清了。紫怡做夢也沒有想到,女兒臉上的怪疾也好了,而且還來了南疆。如果不是後來發生的事情,母女兩個就要在南疆待一輩子,再也不會回到相府。紫怡本來十分不願再回這個地方,可是,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能比女兒在她的心裡更重要,也就隨了思珞,回到了相府。她打定主意,一生不再與他糾纏。麵對離自己不過幾步之遙的紫怡,相爺有許多話要說,卻又不知從何說起。他能說什麼呢?向她懺悔,求她原諒嗎?相爺覺得自己開不了口——他實在沒有資格這樣做。隻怕,紫怡和所有的人一樣,都認為是她寵妾滅妻,害死了紫怡。世上有誰知道,他對自己當年不理後院瑣事的行為而造成的後果有多後悔。而他知道這一切都是尤氏的計劃的時候,他的心裡恨不得殺了自己,去向紫怡贖罪,求她原諒自己。可是,這一切,在事實麵前,太無力了。相爺看著紫怡,幾番蠕動嘴唇,想要開口說話,卻終究長歎一聲,作罷了。紫怡麵無表情地坐在那裡,仿若眼前空無一物。思珞進來,見了這種情形,開口打破了僵局:“爹爹!你來看娘啦!”相爺尷尬地點頭,嘴裡卻詞不達意:“我來看你的。皇上讓我來告訴你,讓你今日隨我一起進宮去,說皇後讓你去陪她說話。還讓你娘也隨我去宮裡,說是太後要見她。”思珞一聽,對紫怡說:“娘!太後十分掛念你。得知你還在的消息,非常高興,讓我今日一定要帶你去宮裡,與你敘敘舊。太後之前對我十分照應,都是看你的麵子呢!娘,你準備一下,我們隨爹爹一起進宮吧!”紫怡無法推托,默默地點點頭,答應了。她也十分想念分開多年的手帕之交呢。兩頂大轎,抬了思珞一家人進宮,和思珞坐在一起的,還有呦朵。思珞原打算讓呦朵留在府裡的,可是,她為了給爹娘創造獨處的機會,就讓呦朵隨她一起進宮。四個人,兩頂轎子,娘總不能讓呦朵跟爹爹同乘一頂轎吧?就這樣,思珞成功地讓爹爹有了和娘“親密”接觸的機會。來到轎子跟前,相爺連忙殷勤地為夫人掀開轎門,在夫人跨入轎子的時候,還愛惜地扶了一把,溫存地說:“小心碰了頭!”紫怡心裡一跳。這一句溫存的話,一個憐惜的動作,是當年,兩人出門時,她上轎的時候,他每每必做的事情,必說的話……難為,他還記得!話還是當年的話,動作也還是當年的動作,可是,經曆了這麼多年,這麼多事……隻怕,是再也回不到從前了。他對另一個女人,也一定是殷勤地護惜了這麼多年吧?或許,更勝些呢!要不然,他當年怎會堅持娶了她回來?隻是,不知道他在得知那個女人一直在算計他的時候,心裡作何感想?紫怡不由得有些替他難過:“被自己寵在心尖上的人欺騙的滋味,一定很不好受吧!”相爺一直在觀察紫怡的臉色,看到她的臉上由開始的冷若冰霜,換成了稍稍有些緩和的表情,他一直高高提懸的心,略略放了一些。他原就不曾指望,紫怡能夠很快原諒他。不過,隻要紫怡肯留在府裡,他就心滿意足了。他們終於是一家團圓了。思珞離開以後,很長時間,相爺心灰意冷,一度感覺這人世生無可戀。他甚至害怕,還有那樣漫長的一段歲月,他會一直在孤獨中度過。雖然,他也曾經幻想,珞兒又回到他身邊的情景,美好的期待卻總是又被現實無情地打碎。如今,不久珞兒回來了,還帶回了他一直心懷愧疚、懷念不已的妻子。他的心裡,得到了極大的滿足:終於還有機會,彌補他犯下的過錯了!心念及此,相爺打破了沉默:“紫怡!嶽父大人一向可好?”紫怡不做聲,心道:“好與不好,你何曾掛在心上?”相爺見紫怡不做聲,並不像以前那樣,覺得她對自己冷若冰霜,極大地損害了自己的自尊。這些年,他時常在心裡想,當年,如果自己能和她好好解釋一下,自己納妾,是迫於無奈,是要為自己酒後失德的事情,負起應當要負的責任來,並非是改變了心意……現在事情或許會是另外一種樣子。可是,自己當年年輕氣盛,隻想到她不能體諒自己,一氣之下,也懶得對她解釋,而造成了如此大的誤會。無數個夜裡,他曾徘徊於紫怡住的院子和珞兒的院子之間,痛惜自己失去了自己最珍惜的她。對尤氏,他隻是在儘一個丈夫應儘的責任。他覺得,他已經辜負了一個女人,不能再讓另一個肯為了他不顧一切的女人傷心。紫怡已經走了,此生,好好地對尤氏。他隻盼來生,再去找到紫怡,好好地守著她,不再讓任何一個人擠入他們的中間!天可憐見!紫怡還在,且回來了。相爺覺得這是老天最大的恩賜,讓他還有贖罪的機會。不管紫怡如何對自己,都是應該的,都不為過。相爺繼續又說:“紫怡,這些年,你受苦了!”紫怡依舊垂頭不語。相爺接著說:“紫怡,我知道你心裡怨我,當年,是我做得不對。我應該告訴你,因為我一時心軟,接受了她說要報答的邀請,導致酒醉,釀成了大錯,傷害了你,也傷害了她。“我不能讓她一個黃花大閨女就這樣不明不白地失去了貞潔。聽到她說要為我守一生的時候,我實在是不忍,這才要將她納進府來。“我原本也隻是想對她負起責任來,其實,在我心裡,你才是我最重要的那個人!可是,我自己做了錯事,卻還認為你傷了我的自尊,認為你不知道體諒我的難處!“我們之間,原本就存在誤會,卻又被她幾番鼓弄,導致誤會越來越深。她的心機如此深重,設計好了一切,我們兩個自命清高的人,如何能逃出她的算計!“紫怡,我說這些,並不是為自己開脫罪責。我隻是想告訴你,我們是原本應該鶼蝶情深的一對夫妻,卻因為我的過錯,讓我們錯過了,浪費了許多的好時光。是我對不起你,我會用我的餘生,來彌補我的過錯。紫怡,就請你給我這個機會吧!”紫怡雖然心潮翻滾,卻依然對過去的事情難以釋懷。她這些年受的苦,和珞兒受的苦,豈是幾句好話就能抵消的?相爺見紫怡還是無語,知道一時之間,很難打開她心裡的結。相爺並不氣餒。夫妻之間,是他有錯在前。他知道,妻子與他,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他打定了主意,要用自己的實際行動,來融化她心裡的堅冰。他知道,紫怡一定會原諒他的,否則,不會獨自在瑱城守了這麼多年。她臉上的傷,應該去南疆之後,很快就痊愈了。以她的身份和容貌,不知該有多少男人覬覦。可是,她卻並沒有再走一步,這就說明,她的心裡,還沒有放開他。他不會再犯從前的錯,無論紫怡如何待他,他亦心甘情願地接受。相爺在心裡暗自嘲笑自己:“何時,變得這樣沒臉沒皮了!如果早這樣做,該有多好啊!也不至於弄得夫妻母女分離這麼多年了!”到了宮門口,轎子落定,相爺先一步下了轎,連忙又殷勤地掀起轎門上的簾子,一手扶了紫怡下轎,和紫怡亦步亦趨。直到岔路口,相爺要去上朝,紫怡和思珞母女兩個,先往太後宮裡去。相爺亦是殷殷地對紫怡說:“夫人,你與珞兒等我下朝後,我們再一起回府,可好?”紫怡靜默著。相爺和思珞都看著她,等著她說話。良久,紫怡方點了點頭。她這一點頭,點得相爺的心,又略往下放了些,心滿意足地上朝去了。思珞帶著娘,呦朵跟在她們身後,往坤寧宮而去。遠遠地,望見了坤寧宮,思珞讓呦朵在那裡等她,不要隨便走開。母女兩個,相攜往坤寧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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