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三個人的死局(1 / 1)

那一晚他想了很多,想到今後的家庭,想到生兒育女,想到年老體弱。他越想到未來越感到可怕。沈麗娟屬於官場人物,政治高於她的生命。她不願做庸庸碌碌的家庭婦女,不願乾那些柴米油鹽瑣碎小事。她有野心,一心要出人頭地。男人子女在她的眼裡無足輕重,更談不上在生活上對他們體貼關懷。妻子、母親的身份都是無稽之談。迷茫痛苦中,他想到湯嘉莉,想到在鼓山坳那許多不眠之夜,兩人的擁抱和接吻。那是真情實感。可在利益麵前他邁出錯誤一步。在回憶濾鏡下,他更加覺得那段情感很美好幸福。時常回想湯嘉莉的音容俏麗,他預感到要用一生去品味苦澀,痛悔盲目。沈麗娟經常開玩笑說謝庭雨是個品味很高的男人,擇偶目標,既要有政治上的幫助,又有生活上的需求。殊不知這樣的女人隻是理想化。錐子隻有一頭快。俗話說,強勢的女人背後隱藏著齷齪的丈夫。反過來強勢的男人背後有個賢惠的妻子。我倆是個錯誤的結合。謝庭雨成功了,一夜間暴富,而且坐擁幾個億的資產。錢多得讓他吃驚,不知道如何去花。沈麗娟是他仕途中的合夥人,他需要愛情,需要知心知愛的女人。他向往湯嘉莉,那是水中月鏡中花,永遠不可複製。他對她有愧,良心一次次受到譴責。在湯嘉莉最困難的時候,購買醫務室資金短缺,他扶持一把,心稍平。農家樂接觸會談,湯嘉莉依然平和溫柔,對他並不記恨。他隻想得到湯嘉莉的寬容原諒。楊小軍的喬遷宴席上,湯嘉莉竟然能夠主動笑臉相迎與他說話,完全出於他的意料之外。“你現在還好嗎?”謝庭雨感激她胸懷寬廣不記前仇。他轉移話題,不想多談沈麗娟。“不好也不壞,馬馬虎虎熬日子,等著星遠出來。”湯嘉莉微笑著,暗想:鄭星遠雖然坐牢,他的心情坦蕩平靜。你表麵瀟灑風光,心藏詭譎忐忑不安,隨時都有覆滅的危險,“聽說檢察院去你們華宇公司了?”她有意敲打一下,試探反應。“栽贓陷害搬不倒我。采取匿名誣告,檢察院例行公務不能不來。結果怎麼樣?虛張聲勢子虛烏有。”謝庭雨老練沉穩,故作鎮靜。他瞞不了湯嘉莉,新村風言風語會傳進她的耳朵。“聽說袁玲一家遷移省城定居。”湯嘉莉不得不點擊他的要害穴位。謝庭雨頓時慌張,急切問道:“你聽誰說的,你見到她嗎?”“十裡無真信,道聽途說。”湯嘉莉立馬否決。這不是鬨玩的,謝庭雨一旦知道她與袁玲有來往,他對她也不會心慈手軟。“還聽說她手裡掌握一張收據,封存的賬本記載著華宇公司的全部秘密。”“不要聽外麵的小道謠傳,要真是那樣,我也不會和你這樣麵對麵的輕鬆聊天嘍。”“無風不起浪,新村人寧可信其有,不願信其無。”湯嘉莉借用他人之口,說出自己的目的,“萬一,我隻是打個比方,萬一有那麼回事,你找到袁玲會怎麼樣?”“聽你的口氣,你和袁玲有聯絡嘍?”謝庭雨敏銳感覺到湯嘉莉話中有音,跟著追問。三日不見刮目相看。謝庭雨發現湯嘉莉與上次農家樂會麵判若兩人,不再是靦腆羞澀的家庭婦女,而開始關心時事綿裡藏針,那口氣低沉卻咄咄逼人。謝庭雨提高警覺。直覺告訴他,湯嘉莉似乎聽到或者掌握什麼與華宇公司有關的東西。他不懷疑湯嘉莉心懷不軌,他對她了解,湯嘉莉還是忠厚善良本分的女人。但是他不排斥身後有唆使者。鄭星遠在激烈的交鋒中敗下陣,而且敗得很慘,不會善罷甘休退避三舍,他會東山再起卷土重來。內情人告訴他,鄭星遠在監獄一刻沒有停止他的報複計劃。他手下有一批鐵哥們,還在收集整理華宇公司的材料。謝庭雨擔心鄭星遠一旦與袁玲接上頭,那張收據落到他的手中,猶如恐怖分子得到濃縮鈾,短時間內會製造出威力強大的核爆炸。湯嘉莉一個月探監一次,鄭星遠會授意。畢竟是同床共枕十多年的夫妻。多年官場上的政治磨礪,經驗告訴他,首先要保護好自己,才能有力擊敗對手。他要了解摸透湯嘉莉的反常和循序漸進問話的背後隱藏的真相。“先人們諄諄告誡後人,冤家宜解不宜結,和為貴。星遠在獄中怎麼樣?我準備抽空去看望他。”他采用以情感為藥引,曲線進入病灶。“再有年把就能出獄了。”湯嘉莉摸不準謝庭雨會在她的麵前關心起鄭星遠,也許是投石問路,“星遠在監獄表現好,聽內部人說他可能會減刑3—6個月。”“這麼說,星遠還有半年時間的監禁。”謝庭雨驚訝興奮,“星遠出來,我親自登門請他做我的副手,到時你可要多做他的工作呦。”“知青屋裡桃園三結義,應該團結一致,闖市場掙大錢。”湯嘉莉希望這樣的結局。她順水推舟跟風而上,“聽內部人說,獄屬如果願意拿出一筆資金,犯人還可以提前保釋。”“有這回事嗎,法治社會也允許花錢消災?”“我落實過了,千真萬確。”湯嘉莉眼神盯視著謝庭雨,“謝大老板願意出資保釋你的兄弟嗎?”“願意。但是我有前提,星遠出獄後進華宇公司當副總,不再三心二意出爾反爾。”“這個我能答應。”“不,要星遠親口答應,而且寫下白紙黑字的字據。”兩人說著話,衛東風突然出現在麵前。“舊情人幽會也不選擇幽暗處,當心我告狀到鄭星遠那裡。”“大眾場合也沒做齷齪事。”湯嘉莉笑說。“情意連綿情絲不斷,鄭星遠是醋罐子,他出獄後會好好收拾你。”衛東風開玩笑。“巧合,小軍的喬遷喜宴把我們鼓山坳老友聚集在一起。難得難會。”謝庭雨和衛東風握手。之後衛東風又把手伸向湯嘉莉:“我們也該握一下,親切。”他使勁,湯嘉莉感到疼痛。衛東風附耳低聲說。“待會兒,我有事和你說。”謝庭雨的眼光在兩人的臉上掃射一番,似乎看出什麼苗頭,借托離開。“2001年譙城工商聯先進企業家評比,鄙人榜上有名,再過幾天頒獎大會,到時請你陪同。”衛東風懇求。“為什麼要我陪同?夫人在家情人滿堂。”湯嘉莉正色說。“桃花那個熊樣,兩個孩子一生,胖得不成人樣,根本帶不出去。小情人倒是不少,可登不了大雅之堂。你是有品位端莊的紅顏知己呀。”衛東風掏出一遝錢甩給湯嘉莉,“先美容美容,再買一套上檔次的時尚套裝。聽候電話通知。”滿桌山珍海味,湯嘉莉食之無味。她的腦海還在盤旋和謝庭雨的對話。謝庭雨老奸巨猾,不見兔子不放鷹。鄭星遠不可能和他做交易,他寧願粉身碎骨也要與謝庭雨同歸於儘。儘管她了解鄭星遠,仍然不死心要做試探性的套話。轉眼又到月底探監的日期,湯嘉莉準備錢物,興致勃勃走進探監大廳。“不需要每月都來探監,我在這兒一切都好,不要操心,你照顧好家庭帶好孩子就行。”這似乎成了鄭星遠固定的開場白。“一來給你送些錢,不要太節儉,身體最重要。有了好身板,大錢等著你掙。二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白桃花為你找到關鍵人,那是一把對號的鑰匙,說你的材料已經報上去,有望年底研究給你減刑,可能提前半年出獄。”“替我謝謝白姐。”“內部人還說花錢能夠保釋。謝庭雨願意出這筆資金。”湯嘉莉吞吞吐吐,小心翼翼說。鄭星遠沒吱聲,須臾才問:“你去找謝庭雨了?”“不不,我沒見過謝庭雨。是當年你的鐵哥們,現在華宇公司副總經理崔凱遇著我,閒談中透露這個消息的。”湯嘉莉急忙解釋。“謝庭雨恨不得我死在獄中,即使有這個想法,也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鄭星遠一語道破。他是王八吃秤砣鐵石了心。湯嘉莉沒有必要往下深說。“上次拜托你的事,打聽到眉目?”鄭星遠突然問道。“你說的什麼事?”湯嘉莉一時想不起來。“你把我的事一點不放在心上。”鄭星遠歎口氣,眼光暗淡,“挺鐵哥們說,在譙城他們見到袁玲一次,儘管她戴著墨鏡口罩,還是被人認出。她是個關鍵人物,能夠得到那張收據,到上級檢察院一告一個準。”“你打算要與謝庭雨魚死網破拚殺到底嘍?”湯嘉莉不滿地望著鄭星遠,“你這樣孤注一擲拚殺下去有什麼好處,結果會兩敗俱傷。國有資產流失關你什麼事,謝庭雨得到了那是你看見的,外麵像紅星廠這樣的狀況數以萬計。誰得到是命,沒得到的也不要眼紅,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你安心服刑吧,爭取早日出去。”鄭星遠眼睛眨巴眨巴,低頭不語。“那天崔凱還說,謝庭雨留著一個副總的位子,等著你出去當他的副手呢。”湯嘉莉有意編造假話試探鄭星遠。“幾年工作,嘗夠他的苦頭,陰險狡詐反複無常,你說我能和這樣的人在一起共事嗎?”鄭星遠封住話題,不留商議的餘地。“新村又有幾家搬進新居,他們在住宅小區買的商品房。都是做生意發財了。”湯嘉莉有意刺激自己的男人,如果鄭星遠妥協,買房買車手到擒來。“沒事你回去吧,不用多操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鄭星遠下逐客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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