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結束後的第二天，李老師找到了葉子柔和許默涵，告訴他們姓周的已經抓到了，說著還看了一眼許默涵。許默涵問：“這裡麵肯定還有彆的事吧？”李老師點點頭，“那姓周的果然不是善茬，警察追查之後才知道這個人有案底。最近這半年在華北一帶活動，調查了一通，已經確定他的身份。本來還想著說會不會已經利用這段時間逃了，不巧的是，姓周的以為燈下黑，就在鎮子附近的一家破舊廠房裡。”說著又後怕地歎了一口氣，“這人之前就乾過這些偷雞摸狗的勾當，還重傷過人，這一路躲躲藏藏，還沒安分幾日，就又開始躁動不安了。真是險啊，幸虧處理得及時，否則真不知道這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事。”葉子柔聽他說完，看了一眼許默涵。許默涵眼中竟然有了一絲劫後餘生的欣喜，但是依稀能夠看到眼角殘餘的憤怒。從辦公室離開後，許默涵早已經回歸了正常的模樣。“湯麵，去吃飯不？”葉子柔瞥了一眼，知道時間快到了，“不了，您是大少爺，我可跟您霍霍不起！”說著起步離去。許默涵緊緊跟隨，“彆呀，我也去食堂吃，正好順路，一起唄！”“看不出來啊，許大少爺許大隊長也懂得民生疾苦了。”許默涵眉頭一揚，“那你看！”過了一會，咂摸出這裡麵好像不對味，質問道，“我說你這女人怎麼這麼喜歡揶揄人呢，好，就算我以前找過你麻煩，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用得著這麼斤斤計較嘛！”葉子柔不理她，繼續走。許默涵不依不饒，“好，你自己說，你心眼多大？”見葉子柔不搭理他，隻顧自己接道，“我看啊，你的心眼還沒有你的胸大！”葉子柔猛地頓住，怒目圓睜，“許默涵，你能不能不要瞎比喻？你再說，我撕爛你的嘴！”“就憑你，我一個指頭就能輕輕鬆鬆摁倒你。”他捏了捏手指，“你看，就像捏一隻小螞蟻一樣。”葉子柔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不能與小人論長短。二人走走停停打著太極，路上引來許多人側目。葉子柔一開始還會對許默涵的攻擊回擊，這時候已經開始躲躲藏藏的了。“湯麵，你躲啥呀？不就是長得醜了一點，胸小了一些，你也不用這麼自卑！這些都是可以後天改變的，不用著急！”這人看她沒有任何反擊，反而愈發蹬鼻子上臉。葉子柔在一處教學樓的背陰處停了下來，“你到底要乾嗎？”“和你一起吃飯啊！”“我說過了，我不和你吃。”葉子柔很想耐著性子和他說，可不知不覺地就加大了音量。自從回到學校之後，校園裡一些瘋瘋爛爛的聲音就沒有斷過。自然了，說什麼的都有。更難聽的葉子柔都聽過，隻不過她自己問心無愧，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她懶得解釋，也沒有解釋的理由。可是她忘了，三人成虎！有時候，這假話說多了，就變成真的了。那天晚上，葉子柔看著肩膀上的棍傷愣神。室友黃晶晶問她這是怎麼回事，她回說在實踐活動的時候摔在地上了，咯到了肩膀。毫無意外，大家的反應都是和張碩一樣的類似，“不是吧？您這可比專業的狙擊手都強，指哪打哪，摔一跤，還能摔出這麼巧妙的傷痕出來，也是可以了。”這謊話，葉子柔自己都不信。好在那時候棍傷已經消去了不少，不太明顯，不細看看不出來。葉子柔躺在床上，百無聊賴，天花板白晃晃的，她發著呆。腦瓜子一閃，竟然出現了許默涵的臉，接下來的一幕就跟放電影似的，洪水般，止不住地往她腦袋裡洶湧過來。方玲奶奶一棍子打下來的時候，許默涵當即跳了起來，一把摟過葉子柔，疾言厲色道：“你乾什麼？”彼時，他的雙手就貼在她的肩膀處，大而溫暖的手掌覆蓋在上麵，葉子柔本有些發冷的心，竟然有了些溫暖，頓時覺得有了可以依靠的地方。雖然隻是一瞬。對鋪的人動了身子，床板吱呀響了一下。這不大不小的一聲，順勢把葉子柔從神思裡扯回來。她又震驚又羞愧地拂了一把頭發，手觸到自己的臉時，驚呆了！好燙！而且，肯定也紅了吧！葉子柔不住得想，這是怎麼了？難不成要做那陳世美，難不成要背上這始亂終棄的罵名，難不成要腳踏兩隻船？完了完了，她肯定是魔怔了！葉子柔，她告訴自己，這隻是一個意外。許默涵隻是為了感激你，你們兩個雖然不是敵人了，但是也不能算是朋友，頂多就是熟悉的陌生人。一定是最近這些日子童亮都沒怎麼和她在一起，葉子柔也是學霸型的人物，這一回，破天荒地覺得：童亮，你乾嗎要花這麼多時間倒騰什麼破實驗？多陪陪我不好嗎？你女朋友都要被外麵的毒舌冷箭射成靶子了！……葉子柔胡思亂想了一夜，第二日一早，隻覺得頭疼。昨兒個晚上，定是中了邪！許默涵也知道外麵的謠言，不過他大大咧咧慣了，無所謂。本想著解釋，畢竟涉及了葉子柔，但是一看她比他還無所謂的樣子。想，得了，還是愛咋咋地吧！反正，人家說得越離譜，他越高興！許默涵道：“是不是要跟你家那口子一起去？”葉子柔嫌棄地掃了一眼。她認真地道：“許默涵，我已經有男朋友了，你不要再老是纏著我了。”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就突然說了這句，是潛意識裡已經認為許默涵對她有不一樣的感覺了嗎？也許隻是自己的自做多情吧。又接著道，“我就算不在乎，可是我也得顧慮一下我身邊的人。所以你也彆這樣了好嗎？你不是喜歡打球喝酒嗎？你若是心裡不快，就去找你那些哥們喝酒吃肉，我真的陪不起你。”許默涵心中一抖，她還是以為他耿耿於懷。沒錯，他是沒辦法做到忘得一乾二淨，畢竟這是他第一個愛過的人。不過，他發誓，他心裡真的沒有那麼濃的依戀了。如果說有的話，可能就是自己心中那一絲卑微的不甘吧。“好吧，”許默涵的氣勢弱了些，“我不跟著你，你喜歡和他一起沒關係，總不能不讓我去食堂吃飯吧？”得，白瞎了這些口舌。葉子柔冷睨一眼，大步離去，後麵還跟著幽靈似的鼻涕蟲。她走了沒一會，童亮就在前麵等著了。葉子柔心驚膽戰地說：“剛才有點事，耽誤了，沒有等很久吧？”童亮搖搖頭，笑著說：“走吧，我們進去吧！”葉子柔往後看了一眼，人不見了。她又張望了一會，這人剛才還在，憑空消失了？葉子柔覺得自己有病，之前還盼望著人家走，現在這番奇怪的想法又是為何？“還有誰要來嗎？”“沒有沒有，我們進去吧！”許默涵本想著一路粘著，後來覺得實在無趣，半道退了回來。這段時間，他一直在問自己一個問題：這算什麼？麵對心中那份不確定的波動，他不知道答案是什麼！他隻是覺得，自己原來是個薄情寡信的人，這才多久啊，就心猿意馬了？他坐在長椅上，低頭係著鞋帶。後麵走過兩個嘰嘰喳喳的女生，說著八卦，很是聒噪。“你說，我是不是想多了？”一個女生問。“你傻不傻啊？人家天天找機會和你說話，還像個跟屁蟲一樣粘著你，恨不得把你綁在腰上，你說說這還能為啥？”對呀，為啥？女生懵懂地道：“為啥？”“中意你唄！你是不是學傻了？”“真的？”“廢話，不然呢，人家是吃飽了撐得？”許默涵跺了跺腳，理了褲腳。好了，他略略拂過自己的肚子，好撐啊！他往回走，想著，這算什麼？這不算什麼。他應該好生揮霍了，什麼兒女情長，全都是狗屎。臭烘烘的，不頂用。他得意地吹著流氓哨，眼睛瞟到不遠處體育館前擁擠的地方。近了才聽人說道，有同學因為運動過猛，暈倒了！“嘿，還真有這種傻子，減肥減得連命都不要了！”葉子柔心如亂麻地戳著餐盤裡的飯菜，丟魂似的。“葉子，好好吃。”“哦！”葉子柔吃了一口蝦，看著眼前心無旁騖的人道：“童亮，我們好久沒有約會了。”“現在不就是在約會嗎？”“不是的，”葉子柔放下了筷子，“你看我們之前再忙也會一起散步，一起看場電影，現在就是連吃飯都隻是偶爾一次。”她小聲嘀咕，“跟一般同學似的！”童亮眉頭微皺，又很快舒展開來，“彆瞎想。這樣吧，過幾天我們一起出去轉轉，正好也可以歇著了。我答應你，一定陪你出去。”這是不是有些勉強和敷衍的意味？葉子柔卻欣喜地點點頭。下午三點，霞姐回來了，聽說出遠門了，倒是好一陣子不見，還給兩人帶了禮物。小芸眼疾手快地拿了過來，還不忘謝道：“謝謝霞姐！”葉子柔也道了聲謝，迎著屋內三個女生羨慕的目光，遞了奶茶。“哇，霞姐，你是不是中了大獎啊？怎麼給我們這麼貴的禮物？”小芸高興地翻來覆去地看。“你個臭丫頭，腦子裡怎麼就天天中獎不中獎的呢？乾脆呀，你給福利彩票打工好了。”霞姐笑道。“不要，福彩哪有這麼好，這麼漂亮的老板呢？”小芸往霞姐邊上膩了膩，又看看葉子柔，“也沒有這麼好的同事啊！”葉子柔和她笑鬨了一番，“你這張嘴到底是怎麼長得呢？這麼會說！”小芸皺眉，“是呀，不就是上下嘴唇麼？好像沒比你多出幾個零件吧，可能這就是所謂的‘上蒼青睞’吧！”霞姐在一邊笑著搖頭！晚間小芸有課，裝著禮物美滋滋地離開了。禮物是一支口紅，CD的，葉子柔不懂，但是知道這不便宜。口紅色號很符合她，霞姐確實真的在關心她們。可是除了說聲謝謝和努力工作，彆的也沒有能說的、做的！已經晚上七點半了，霞姐還沒有要離開的意思。葉子柔估摸著這個點來得人很少，清理好了調配台，留了一小塊地方出來。她緩慢地走到霞姐身邊。這個精致的女人化著淡妝，翹著腿倚在白色的椅子上。葉子柔見過她素顏的樣子，不是見光死，往大了說幾乎是零瑕疵。她不知道霞姐的過往經曆，可是卻推斷得出來，這個女人應該活得很有質量。她小口地喝著茶，白色的杯子裡透出綠色的茶湯，看著很讓人舒服。葉子柔問過她為什麼晚上喜歡喝綠茶，霞姐隻是淡淡地回說：“習慣了！”“霞姐，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和我說？”葉子柔不想在這樣藏著掖著，索性挑開了說。今天的霞姐不對勁，不用細想就知道和她有關。“葉子，你最近工作得還行嗎？”“工作很好，還有霞姐惦記著給禮物，自然不壞的。”這個女人笑了笑，“你男朋友叫童亮吧？你倆處得怎麼樣？最近有沒有鬨矛盾？”原來是為了這個！葉子柔覺得一定是最近有意無意地露出神思不在的端倪，她藏不住心事，被看出來很正常。她點點頭，“最近還好，就是他比較忙，所以相處的時間可能不是太長。不過，他說了，等忙完這一陣就好了。倒是讓霞姐操心了！”霞姐摸了摸她的頭，“傻孩子，說什麼呢？”“我回去了，你也彆等太久，收拾收拾回去吧，最近天冷了，晚上回去的時候多穿點。”葉子柔應道。女人開著車，燈光很快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