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晗一覺醒來,已然不記得昨晚發生的一切,她隻隱約想起自己似乎是喝醉了,然後一直挽著誰的手哭個不停。可是到底是挽著誰的手,她卻一點記性也沒了。剛巧看到穆正宏在刷牙,就揉了揉因著宿醉還有些發脹的腦門,問道:“穆正宏,昨晚誰送我回來的啊?”“楊菲啊!”“昨晚我有說什麼嗎?”“沒呢,你回來就睡著了。你雖然醉了酒容易磨牙、打呼嚕,不過從不說胡話。”“那就好……”紀晗回過神來,順手撈起一個枕頭砸向他,“說誰磨牙、打呼嚕呢?”穆正宏一個閃身避開了枕頭攻擊,無辜地眨巴著眼睛,說道:“不給你錄下來,你還不認是吧?行,等你下次醉酒,我就給你錄下來。”“滾你的!哪還有下次啊?!”紀晗說著說著笑容卻慢慢凝在臉上,其實回憶起來她和穆正宏聊天拌嘴的時光也不少。可是現在兩個人已經離了婚了,以後自己不知道是不是連找個人說話,也隻能對著自個兒影子發呆了。紀晗這麼一想,隻覺得日子索然無味起來。她決定逃離這個讓她會產生仍舊在婚姻裡的錯覺的地方,於是起身,一副準備去上班的架勢。“我說這破工作有什麼值得你放那麼多精力在裡邊的,值得你這麼拚命啊?你說你昨晚喝成那樣,今天還跑去上班,你累不累啊?”穆正宏早就擦了把臉,懶洋洋地躺在沙發上了,他在沙發上伸出一隻手,一副覺著紀晗不可理喻的架勢。紀晗對著穿衣鏡拾掇衣服,聽到他說話就回頭瞥了穆正宏一眼,“你以前就最討厭就早起的事兒,現你滿意了,你愛睡到幾點幾點,睡死了也沒人管你。我反正天生就一屬牛的勞碌命,蠢得乾死了也沒人搭理。”穆正宏抱著個抱枕坐起來,眼睛還半睜不睜的,頭發蓬鬆的,跟個睡懶覺的孩子似的,“對了,有件事我想和你說……”“什麼事等我回來再說吧,我上班可要遲到了。”紀晗看了一眼手表,心裡估摸著路況,根本無心聽穆正宏的話語,急匆匆地摔門出去了。穆正宏看著她離去的身影,忍不住苦笑了一下,說道:“我想和你說,我今天下午的火車,等你回來,你可就看不到我了。”紀晗自然是沒有聽到穆正宏的話,她幾乎是以飆車的速度行駛在北京街頭,一路衝到辦公室,慶幸自己進公司十一年從定不遲到的記錄並沒有打破。紀晗在辦公室落座,泡了杯咖啡,打開郵件看了幾封,不由又想起昨天晚上的醉酒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失控,就把楊菲叫了過來,確認昨晚自己沒做出很丟臉的事兒,才有些放著心的感覺。“沒有,沒有,晗姐你的醉酒是最有涵養的,從來不說胡話不打醉拳。不過,晗姐,你昨晚可叫了一宿的葉偉倫的名兒。”楊菲眨了眨眼,一臉不懷好意地笑道。紀晗正喝口水給自己定神呢,結果全噴桌上了,她立馬找了塊抹布給自己擦乾淨台子了,臉色已經有點不對了,還強裝鎮定地說道:“瞎說,訛我呢!”“我才沒訛呢,不信我立刻找葉文澤在跟你對質。你可是拉人手跟人叫半天偉倫的名兒了。”楊菲笑嘻嘻的,整個身子都傾在紀晗桌子上,搔首弄姿的整得跟個芙蓉妹妹似的。紀晗愣了一下,“葉文澤,怎麼昨天晚上他也去了?”楊菲登時懊悔,自己怎麼一順口就把他給賣了,當下隻能撓撓頭,說道:“也是巧了,昨晚碰見他就在R-KISS酒吧當服務生呢。他說剛進朗尼也沒什麼收入,隻能在那兒打工補作房子的租金了。”“進了我們公司哪兒能兼職啊?這可是違反我們公司規定的。”紀晗拿起聽筒就想給衛齊打個電話,但她轉念想了想,又放下了聽筒,“算了,反正他是銷售部的人,這閒事我也不管,何況出了越級郵件的事,不知道他還能在朗尼待幾天,就隨他去吧。”楊菲對葉文澤的去留並不在意,就繼續打聽著八卦,“晗姐,搞半天你還是對葉偉倫念念不忘呢?”“好了,楊菲不談這些陳年八卦了。”紀晗一直不願意在彆人麵前流露出自己的軟弱,哪怕是跟自己混成一團兒的姐妹麵前,她仍是不願意將自己的心結完全地打開。她深吸了兩口氣,調整好了情緒,抬起頭對楊菲說道:“我要和夏喬談談,不知道她昨晚和王寧談得怎麼樣了。”楊菲看紀晗那麼快收起了情緒,明明見著她昨天還傷心的跟什麼似的,心道:她總是這麼好強的性格,卻把最柔軟的部分都收在心底。她看著紀晗覺著有些心疼,於是說道:“我出去時幫你叫她會兒啊,我說趁我出去那會兒,你想哭呢就趕快哭兩聲,彆被夏喬給看到你的眼淚啊,待會兒公司就該不知道傳成什麼樣了!”“知道了,快去吧!”紀晗舉起個杯子佯裝要砸她,而等楊菲一出門,那杯子就從手裡滑了下來,砸在地上,結結實實地磕碎了個角。夏喬進來的時候容光煥發的樣子,紀晗就明白她昨晚和王寧聊得不錯,夏喬倒是先聲奪人,“昨天你和楊菲鬼鬼祟祟去哪兒了啊?你這前腳走,楊菲就跟了出去,我跟王寧兩人在那裡等了你們老半天,結果你們倒好,直接不回來了!”紀晗微微一笑,說道:“好久不做銷售這行了,和人喝酒的機會都少了。我這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自己酒量變得這麼淺了,喝得一下醉了,楊菲也隻能先送我回去了。我們都相信那場麵,你一個人也控得住,不是嗎?”夏喬笑盈盈地說道:“王寧是個爽利人,他們有心和我們重新合作,以擴大他們在北京區的市場,並且他還讓我們安排時間,他會安排徐慧莉徐總和戴維碰麵,之後就細節我們雙方再會進行洽談。”“看來昨晚進行得非常順利?”夏喬笑道:“那還真是多虧了紀晗你和楊菲的引見。”她嘴上說著感激的話,那眼神裡卻全是自個兒的得意洋洋。紀晗的言語裡透著點酸溜溜的味道,“看來今天的夏喬是已經夠厲害的了,不再需要任何人的幫襯了。”“好了,不說了。我還得跟戴維去彙報,安排具體時間。如果需要紀晗你出席,我也會通知你的啊!”夏喬哪裡看不出紀晗酸楚的樣子,心裡自然更得意了,當下也不再和紀晗聊下去,轉身就往梁國軍辦公室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