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再為人質(1 / 1)

最佳人質 夏之虞汐 1912 字 4天前

短短三天,沈暮歌和這個城市進行著最後的分離。楚離跟著她,寸步不離,一切都隻為離開準備著。要不著痕跡,不讓宋陶夫婦起疑,同時也不能讓沈暮歌有向他們透露隻言片語的機會。沈暮歌和楚離彼此都失去了信任,但還是要小心翼翼地維護著這脆弱的關係。隻要離開了海城,到了美國,所有的事情就都會好起來的。楚離總是這般安慰著自己,看著表麵諸事平靜的沈暮歌,露出安慰的笑容。沈暮歌回宋家取行李的時間,故意選在了早上許含煙出門買菜的時候。在宋家生活的這三個月,平靜安逸的日子就像回到了小時候。宋亦城的房間裡,處處都是她遺留的痕跡,一如發生在這裡的那麼多歡聲笑語和毒舌互懟。沈暮歌把鑰匙放在餐桌上,回望了這個在她最無助的時候,提供了溫暖蔭蔽的地方,輕輕地,說了聲“再見……”回到楚離車上的時候,正好看到許含煙帶著缽仔糕回家。小狗終於到了毛發旺盛的時候,許含煙帶到寵物店第一次做了造型。頭部圓圓的,渾身的毛都立起來像一塊行走的棉花糖。它穿著沈暮歌之前給它買的牛仔短裙,背著狗狗專用的小書包,裡麵裝著它的零食,跳躍著一步三回頭。想起秋天和宋亦城在花園裡遛狗的場景,眼前觸手可及的日常幸福,對她來說已經很久遠了。而這一切就要如夢幻泡影,從她往後的人生裡被剔除掉,從此隻存在於回憶裡。她對著那一人一狗遠去的背影,默默地揮了揮手。楚離在旁邊看著,有些不忍,想了想說,“如果舍不得,我們可以把狗狗一起托運帶走的。”“不用了。”從被宋亦城困在彆墅裡,到她心甘情願在他身邊畫地為牢,再到如今楚離所謂的和她遠走高飛,她一直都不由自主。從這個人的籌碼到另一個人手中的囚鳥,連她自己的命運走向都是一個謎。所以讓缽仔糕在許含煙膝下歡度狗生,應該是最好的結局。“開車吧,去福利院。”沈暮歌又淡淡地說了一句,楚離發動了車子。那一人一狗在後視鏡裡變成了小小一點,拐個彎就不見了。再見到他們的皮皮,似乎並不高興。沈暮歌和楚離大包小包地站在跟前,他鬨彆扭地側著身子,警惕地看著他們。沈暮歌哄了半天才扭扭捏捏地讓她抱。楚離一靠近,他就鯉魚般地亂動,眼角一吊要流眼淚。“走開!叔叔走開!”他不知為何,激烈地揮舞著小手。院長在旁邊不好意思地化解著尷尬,“最近有幾對有收養意願的夫妻到福利院來看皮皮,孩子的心理有了波動,現在對人很抗拒。是我們工作沒做好,忽略了孩子的心理狀況,我們已經暫停收養人探訪了。”沈暮歌把皮皮抱起來,小豬般敦實的身體壓在手臂上,她拍著他的頭,“不哭啊不哭。皮皮不喜歡我們就和小朋友繼續住在一起,哪裡也不去。”楚離想上前幫忙抱孩子,皮皮依舊是拒人於千裡之外。“壞叔叔走開!”好在楚離脾氣好,並不生氣,假裝傲嬌地努努嘴,“那叔叔現在帶你去迪士尼樂園,是不是就是好叔叔了?”如他們在皮皮手術前約定的那樣,楚離和沈暮歌再一次帶皮皮去看了一次煙花。這次做了詳儘的攻略,把大大小小的項目基本都玩了一個遍。皮皮隻讓沈暮歌牽著,對楚離也不像之前那麼排斥了。沒了第一次來時那麼熱切的歡樂,但在記憶短暫的孩子心裡,也是一段足夠愉快的經曆。去看煙花的路上又一次路過上次拍照的地方。楚離拉著沈暮歌要再來一次,她和皮皮都不是很情願,訕笑著,“這不是已經拍過了嗎?”“上次你不是說拍得不好看嗎?這次拍個好看的。”楚離含情脈脈,興致盎然地拉著她站位。拍好了照片,沈暮歌抱著皮皮,楚離自己去攝影師那裡取了照片,直接就揣在了口袋裡。沈暮歌伸手,“給我看看。”“不給。我自己珍藏,獨家記憶。”她縮回手,也不再如以往那麼鬨騰。“哼!壞蛋。那我和皮皮看煙花去了,不理你了。”楚離看她快走了兩步,又忍不住把那照片掏出來,細細地端詳了兩眼,妥帖地放回了口袋中,又緊跟上了他們的步伐,留下一串輕快的笑聲。從福利院回來,沈暮歌窩在沙發上,拿著一個小本子寫寫畫畫。楚離看著她倒騰,倒了兩杯酒放在桌上,“來,把這些存貨都喝光,彆留給後麵來的人。”她在本子上羅列的是,已辦和待辦的事項。期待了六年的這一場歸國之途,到要離開的時候竟也沒有幾件事需要她親自來辦了。待辦的事項紛紛被劃上了橫線,她和這裡每一絲每一縷的牽連,都儘數分崩離析了。看著小本本上已沒有待辦事項,她伸了個貓式懶腰,拿起其中一杯酒,笑嘻嘻地說,“你還有哪些壓箱底的好東西,一次性拿出來啊!明天就要走了,不要再藏著掖著了。”楚離撓撓後頸,“你一說,樓上還有我五年前放的酒,都差點兒忘記了。你等等我。”楚離很快就尋到了心頭好回來,兩人就著陳年佳釀,配著冰箱裡剩的若乾小菜,笑談了很多過往的事情。他們聊起了沈暮歌小時候是如何貪吃巧克力,吃到半夜牙疼發作在床上打滾。沈暮歌做的菜有多難吃,剛開始跟楚離學習英語的時候發音有多蹩腳,還有楚離離開宋家那天有多難過。“你知道為什麼我要不告而彆嗎?我怕我看見你,就沒有勇氣離開了。”楚離今晚才展示出了自己真正的酒量。沈暮歌已經喝得微醉迷離,他神誌清楚一片明朗,還能口齒清晰地表白。沈暮歌聽了這句,眼裡有些發酸,抬手抹抹眼角,站起來搖搖晃晃地,“我先去洗澡,你等著我,不要自己都喝光了。”楚離僵直地坐在沙發上,小口呷著酒,聽著衛生間裡窸窸窣窣的水聲。對於他不再自我壓抑的真情流露,沈暮歌潛意識裡,終究是不接受的。好在,他還有漫長無涯的時間,和永不會被磨滅的耐心。他正出神,聽見衛生間裡傳來,隱隱約約地一聲“啊呀!”楚離心頭一緊,小跑上樓,在門口緊張地扣門,“暮歌,怎麼了?”“我摔了一下,好像,扭到腳了……”楚離一愣,“我可以進來嗎?”門那頭她躊躇了一會兒。“門沒鎖。”楚離推門進去的那一瞬間,整個人便沉浸在滿屋溫柔迷人的香氣中。這香氣混合了熱氣,讓他覺得莫名有些燥熱,又很沉醉。更讓他邁不動步子的是眼前的沈暮歌。她在洗漱完畢穿睡衣時,絆在浴缸外的地毯上跌倒了。無辜地呆坐在地上,揉著已經紅腫的腳踝,試圖拉著淋浴門站起來。楚離隻感覺這股香氣繚繞,攪動著他一直勉勵自持的某根神經。他走過去,蹲下來,查看了下那受傷的部位,不敢直視剛出浴的沈暮歌那張白得發光的臉。“我帶你出去。”他不敢看她的眼睛,目光不自然地盯著地麵,一彎腰把她抱了起來。沈暮歌溫熱的胳膊繞在他的脖子上,沐浴露散發的香氣繼續侵擾著他的神經。轉身的時候,發梢的水珠落在他頸窩裡,涼涼的。楚離感覺自己是踩著棉花出去的,像飄在雲端,手腳都不是自己的。沈暮歌穿的睡衣是裸粉色的兩件套,裡麵是波光瀲灩的真絲長裙,外麵的蕾絲外套,隻隨意地搭在身上,露出勻稱的四肢和曲線。“我去給你拿冰袋。”楚離嘴裡說著,站起身來,卻感覺有什麼吸引力攫住了自己。從浴室帶出來的香氣依然牢牢包裹著他,讓他頭腦發昏。清水芙蓉的沈暮歌在眼中幻化出很多的重影,讓他覺得好像隻是個夢境。身體裡最隱秘的地方散發著強大的能量,讓他覺得無法再忍受下去。他突然抱住了纖長的身影,指尖溫軟的香氣告訴他,這些都是真的。“我不想等了,暮歌。”這是他意識裡最後的抵抗,有些混亂又混沌,他把她抱得更緊了,後麵的事便記不清了。楚離從沉睡的夢境裡醒來,一個激靈。他回憶起昨晚支離破碎的片段,突然很慌。昨晚的意亂情迷很不正常,他大意了,此時此刻沈暮歌應該是不在了。這可怕的想法讓他立刻清醒了過來,顧不上穿鞋,奔下樓梯,卻看見廚房裡那個熟悉的身影。沈暮歌正在手忙腳亂地做早餐。接飛盤似地轉動著手中的煎鍋,躲避著四濺的油星。旁邊的餐盤裡還放著幾個已經煎得焦黑的雞蛋。她注意到他起來了,犯了難,無奈地說,“好難啊。”“放開這些雞蛋,讓我來。”楚離鬆了一口氣,開玩笑地說道,笑如清晨的初陽。兩人氣氛輕鬆地吃著早餐,誰也沒有提昨晚發生的事。“行李應該都收好了吧?下午會有人來接我們。”楚離想了半天,隻找到了這一個話題。“嗯。”“美國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你想去學校也可以,想換工作也可以,我都會陪著你。”“嗯。”她輕輕地咬一口荷包蛋,若無其事。“我……”楚離剛要說話,被樓上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打斷了。他如臨大赦,回到樓上接電話。沈暮歌仍是端坐著吃她的早餐,也無風雨也無晴。楚離再回到餐廳的時候,已經穿戴整齊,但表情卻是沒有異常。“我有點兒急事,出去一趟。你就在家裡,把門反鎖,我不回來接你,你不要出去。”他說得輕描淡寫,但沈暮歌還是捕捉到了那絲緊張。楚離拍拍她的頭,苦笑道,“楚家這麼大家人,他們不會這麼輕易讓我走的。你不要擔心,我會處理好的。”“好。”沈暮歌放下了刀叉,目光熠熠地抬頭看他。“我相信你。我等你回來。”一直到了臨近預定出發的時間,楚離並沒有回來。沈暮歌換了一身輕便的裝束,站在正對大門的窗戶前,目不轉睛地凝視著下麵。一些不尋常的動靜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攥緊了拳頭。不能這樣坐以待斃。沈暮歌悄無聲息地從大門出去,虛掩了門。電梯間門口的數字在一點點上升,她不易察覺地笑了一下。她走到消防樓梯往下望,雜亂的腳步聲也越來越近。於是她躡手躡腳地往樓上爬。這棟樓每五層就有一個集中電箱,她上升了兩層,隻用了幾秒時間,打開了電箱的門。電箱裡麵陳列著各家各戶的電表,空間不大,但容身一個她,綽綽有餘。她貓腰鑽進去,反手關上了門。隔著電箱門,聽不太清外麵發生了什麼。隻聽到遠遠傳來一些嘈雜喧嘩的聲音,又很快沉寂下去。估算著時間已經差不多了,沈暮歌從電箱裡出來。環顧周圍沒有異樣,她沿著消防通道返下樓,步行十幾層到了後門。午睡時間的小區樓道裡沒什麼人,她拉低了鴨舌帽簷,再往前一步,推門就能看見外麵初春的豔陽天了。沈暮歌剛抬手推門,兩個細長的硬物便從後麵頂住了她,“彆動!”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