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和好(1 / 1)

女醫和親記 單變雙 2185 字 4天前

“為什麼會是你?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沐宛言顫抖著說。“你不必自責,張太醫是我害的,是我以他家人的性命威脅他寫了遺書,跟你沒有關係。”宮墨寒冷冷地說。“可我不想讓你成為殺人凶手啊!你讓我現在怎麼辦,告訴張夫人是我相公殺了她相公?因為我,她相公才蒙受不白之冤,就連死了也要受人唾棄?”沐宛言哽咽地說。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是不是所有跟我有關係的人都會受到牽連?第一個是舞姬,第二個是太子妃的孩子,而張太醫,是第三個因為自己而無辜死去的人。以後呢,還會不會有第四個第五個張太醫?一股負罪感充斥著沐宛言的內心。她怪宮墨寒,可她又有什麼資格責怪宮墨寒呢?這一切都是因為她,如果不是她,這一切就都不會發生。“這都是我一個人做的,跟你沒有關係,以後不許再說這種胡話。”看著沐宛言空洞的眼神,宮墨寒心如刀絞般難受,伸手將她攬進了懷裡。沐宛言沉默了一會兒,用力推開了宮墨寒。她的動作,徹底刺痛了宮墨寒的心。他從未想過自己當初救她出來的方式會給她帶來這麼大的困擾,可是他能怎麼辦呢?幕後黑手明顯是要沐宛言死,他又哪裡有時間去查真凶,還她清白。得知她在牢裡遭受了非人的折磨,他坐立難安。迫不得已,他隻得冒著被發現的危險,命風無韁連夜去了大牢,威脅張太醫寫下遺書,然後製造了他畏罪自殺的現場。他也曾在黑夜裡迷惘過,他此生最恨是非不分、恃強淩弱的人。他努力成長,私下拉攏朝中大臣,努力練功,私下創建屬於自己的暗衛和軍隊,為的就是有一天能讓那些欺辱過自己的人付出代價。可在他成長的路上,他又殺了多少無辜的人呢?他現在和那種為了一己私欲,而置他人性命於不顧的人,又有何區彆呢?可在張太醫這件事上,他卻從未後悔過。那天如果他晚去大牢一會兒,後果將不堪設想。所以,即便是她會恨他,他也從不後悔。因為,相比起她的恨,他更害怕她會死亡,他會永遠見不到她。如果真的有因果報應,那就讓報應全都應驗在他身上吧。“張太醫的家人我會儘力補償,我也從未想過要你領情。”宮墨寒的眼神逐漸恢複了清冷,淡淡地看了沐宛言一眼,轉身就出了竹清閣,連外衣也沒有穿。“我隻想要你好好活著。”宮墨寒沒有說出的心裡話,誰又能聽得到呢?宮墨寒走了,沐宛言也恢複了理智。她再無顏麵對張夫人一家,又做不到讓宮墨寒出麵頂下所有罪過。讓她以己身死償還一切?可她又舍不得死。在死亡麵前,誰都會是膽小鬼。整理了一下情緒,沐宛言回了彆苑。生活還是要繼續的,幕後黑手還瀟灑地活著,操控著她的人生,她又怎能就這麼自暴自棄,逆來順受?宮墨寒坐在房頂上,看著沐宛言一步一步離開了竹清閣,悵然若失。第二日,沐宛言起了個大早,去淨霏製衣坊察店情,看賬本,進布料,還非要跟白淨霏學做衣裳,總之就是不讓自己閒下來。之後的幾天,也都是這樣,外人問起,白淨霏就說是店裡新招的跑腿的。畢竟是在通訊不發達的古代,沐宛言也沒怎麼出席過皇家拋頭露臉的場合,所以也沒有人認出她。而白淨霏,是在韓立來了製衣坊之後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的,隻是她不說,他也就不問,依舊像平時那樣,和她嬉笑打鬨,這又何嘗不是一種默契呢!宮墨寒自那夜爭吵過後,就再也沒在王府出現過,沐宛言也沒再提起過追查真凶的事情。日子就這麼不緊不慢地過著,看似歲月靜好,實際上,每一日,對於沐宛言來說都是煎熬。“真沒想到,我們費了這麼大勁兒,最後卻是為他人做了嫁衣。”逍遙樓二樓品香閣內,蒙大將軍喝了一大口酒,然後將酒盅一摔,氣得站了起來。“是啊……墨王為了土地改革之事勞神費心,不眠不休大半個月,皇上和太子卻是各種阻攔,最後,終於說服了皇上,先在牟縣設試點。結果,皇上卻下令讓太子去牟縣主持改革的相關事宜……”都察院左都禦史也是憤憤不平。“這下,就算土地改革成功實施,也要歸功於太子了!加官進爵……嗬嗬,我們還是省省吧。”“是啊,是啊……”幾位朝中大臣憤憤不平地喝著酒,吐著槽。雖說他們幾位在朝中職位並不算低,但因為不願與太子同流合汙,便處處受太子黨羽欺壓。皇上又分外偏愛太子,所以他們幾人空有一腔報國熱血,卻隻能深埋於心。六皇子無心朝政,二皇子又早早被封了王,他們幾位大臣找不到倚靠,像一團散沙,甚至是已經做好了就這樣混日子的打算。這時候,墨王崛起了。他先是提出土地改革獲得眾多大臣支持,又以張太醫曾為母妃療養身體,報當年之恩為由,在皇上麵前力保了張太醫家人,讓眾大臣覺得他是有情有義之人,跟著他絕對不會受虧待。雖說因他私自練兵之事,皇上被氣得摔桌子,但因不知他實力深淺,隻得順了他的心願,這也恰恰給外人製造了一種他實力匪淺的景象。但也因此,宮墨寒重新引起了太子的注意,皇上也明裡暗裡地支持太子,所以這段時間他備受太子打壓,日子過得並不順遂。不過也並非沒有一絲好處,之前備受太子黨羽欺壓的眾多大臣,紛紛向他表示出想要向他靠攏的意思,就差他一個點頭了。今日這場聚會,就是由宮墨寒組織的,經過多日觀察,他請了幾位身家清白,平日做事賞罰分明,又重情重義的大臣,算是給他們吃一記定心丸。“大家不要喪氣,太子是什麼人,本王最是清楚,土地改革,他不一定就能成功。”宮墨寒拾起蒙將軍扔在地上的酒盅,仔細擦了乾淨,又重新倒上了一盅上好的桃花釀遞給了蒙將軍,蒙將軍忙從座上站起,雙手接了過來。“可萬一……”左都禦史明顯不放心。“沒有萬一,好戲才剛剛開場……”宮墨寒喝了杯中酒,又命人添了菜,氣氛也由凝重變得熱烈起來。不知為何,他們分外相信這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他眼底所綻放的光芒,豈是太子那個草包能比的。過了兩日,太子出行牟縣,那陣仗大得讓整個皇城的人都齊聚在了主街上,就是想要一睹太子的真容。所有百姓都議論紛紛,太子為了北耀百姓的溫飽安康,不顧自己天之驕子的身份,下牟縣操勞如此費心勞神之事,個個感激涕零,太子所到之地,無一不跪拜祈福。其實皇城百姓日子安康,哪裡又有那麼多感觸,是太子命人將他出行的消息散播開來,為了達到頂禮膜拜的效果,還花了不少銀子,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花錢買粉。太子坐在轎子裡,得意洋洋,就算是你想的好法子又能怎樣,我隻動了動嘴皮子,父皇還不是將這個好機會給了我。淨霏製衣坊裡,韓立也跑了出去看熱鬨。“蠢材。”沐宛言站在製衣坊二樓,看著太子的轎子從門前經過,嘴裡輕輕吐出兩字。“所有人都敬仰太子謀略,怎麼宛言卻說他是蠢材?”白淨霏不知何時站在了沐宛言身後。“北耀皇帝雖說算不得明君,但也不是昏庸至極,頂多算是中庸之人,但自古帝王都有一個變態心理,就是他是老大,誰都不能搶他的風頭,自己的親兒子也不行。”“先不說皇上正值中年,身體健壯,就是他已經七老八十了,隻要他未退位,他就絕對不許當下任何人的權力、風頭、名聲超過他。”沐宛言悠悠開口。“哈哈,有道理,不過你就不怕我把你說皇上變態的話傳出去,讓皇上治你的罪?”白淨霏表麵嘻笑,心底裡卻不免佩服沐宛言心思細膩,目光長遠,縱是男子也不可比擬。“你覺得如果我不信任你,我會對你說這些話麼?”沐宛言並不將白淨霏的話放心上,他們現在的關係是利益共存亡,白淨霏不會傻到出賣自己的合作夥伴的。當然,即便他們不是合作關係,她也相信,白淨霏絕對不會出賣她。“真是個小人兒精!”白淨霏由衷地讚歎。不過這話聽起來怎麼這麼像是在罵人?太子走後,街上總算清淨下來,看著太子備受擁戴的樣子,她突然想起了那個為了土地改革不眠不休、費儘心血的人。他現在怎麼樣了呢?功勞全被太子搶去,他有口卻難言,心裡定不好受,原來,每個人的日子過得都不甚如意,都身不由己,他又為此受了多少委屈呢?想到這裡,沐宛言的心竟忽然似中了一刀般疼起來,她疼,竟然是因為宮墨寒受了委屈而疼。她不得不承認,不管宮墨寒做了什麼,她對他都下不了狠心,甚至是,她不希望他有任何不快。心越發疼了,沐宛言轉身下樓,連招呼都沒跟白淨霏打,就瘋了似地跑了出去。她隻有一個念頭,她要找到宮墨寒,她要告訴他不管發生了什麼,她都會陪在他身邊,永遠都會。待沐宛言氣喘籲籲地跑回王府時,她才意識到,宮墨寒已經整整十日未回府了,她在這裡,又怎能找得到他?可她又不知道除了王府,他能去哪裡,原來除了他王爺的身份,自己對他竟然一無所知。沐宛言像泄了氣的氣球般,垂頭喪氣地向彆苑走去。“小月,幫我倒杯水。”進了屋裡,沐宛言頹然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心情並未因為回了府而稍稍好轉。這幾日她看似不痛不癢地生活著,可隻有她自己知道,她過得有多艱難。每日她都會留意宮墨寒有沒有回府,她想告訴他她不怪他了,可她又麵對不了張夫人一家希望的眼神,麵對不了自己的良心。每日她都生活在糾結和痛苦裡,進退兩難。感情這件事,誰先認真,誰就輸了。沐宛言輸了,她輸得徹底,她終於肯承認,自己是喜歡宮墨寒的,哪怕他一丁點都不在乎她。坐在椅子上等了一會兒,也沒等到小月的水,沐宛言又懶得動,便起身回了臥房,想要休息一會兒。剛踏進臥房門,就看到一身青玉色長袍,身高八尺,玉冠束發的男人正背對著她,站在窗口。“宮墨寒!”沐宛言還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之中,看到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兒就站在麵前,一時失了理智,上前就環抱住了宮墨寒的腰,將自己的臉貼在他的後背上。過了片刻,沐宛言才意識到,自己竟然主動抱住了宮墨寒,一時羞怯,趕忙鬆手。察覺到背後小人兒的動靜,宮墨寒先一步拿開沐宛言環著自己腰圍的手臂,沐宛言一愣,原來他這麼討厭自己,心還沒來得及疼,就見宮墨寒轉身,然後將她用力擁進了懷裡。誰都沒有說話,兩人就這樣一直擁抱著,誰都沒有撒手,直到小月嚷嚷著:“水來了,水來了。”聽到聲響,沐宛言趕忙鬆了手,摸了摸自己發燙的臉就要出去。不料宮墨寒又將她拉進了懷裡,然後攬著她的肩膀,親昵地同她一起出了臥房。小月剛把水放在桌子上,轉身就看到了剛出臥房一臉羞紅的沐宛言和滿麵春風的宮墨寒,趕忙說:“奴婢這就出去,這就出去。”說罷,小月三步並作兩步就跑了出去,剛出門,沐宛言就聽到了小月壓抑著的偷笑聲,心想她一定是誤會了,然後臉又紅了幾分。“今天天氣真好啊。”小月走後,沐宛言沒話找話。“今天是陰天。”宮墨寒毫不留情地拆穿了沐宛言。“那個……你要不要喝水?”“本王不渴。”“那你餓麼?”“不餓。”“……”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廢話,天色越來越陰,眼看就要下雨了,宮墨寒還是沒有要走的意思。隨著空氣越來越涼,越來越潮濕,沐宛言發現,宮墨寒眉頭微皺,似乎很不舒服。“你怎麼了?”沐宛言擔心地問道。“沒事,天色不早了,本王就先回去了。”說著,宮墨寒就站了起來朝外走,還沒走兩步就雙腿一軟,一個踉蹌。“你沒事吧。”沐宛言趕忙扶著宮墨寒。“沒事。”宮墨寒甩開沐宛言的手,一路疾走,去了竹清閣。宮墨寒走後,沐宛言越想越不對勁,她扶起宮墨寒時,察覺到他身體冰涼,四肢僵硬,怎麼都不像沒事的樣子。不行,我得去看看他到底怎麼樣了。沐宛言越來越擔心,和小月打了聲招呼,就一路順著宮墨寒的腳步也去了竹清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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