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為她的任性買單(1 / 1)

胡鬆拓沒想把事情搞這麼複雜。他一聽杜款款公事公辦的口吻就來氣。其實還是很悅耳,甚至比平時跟他說話更柔和,但胡鬆拓知道這是她的社交嗓。他剛要開口,那邊就笑起來:“我正在拍一個vlog呢。”分明是警告。胡鬆拓耐著性子:“你開免提了嗎?”“沒呢。”他吐出一口氣:“我要和你談的是私事。”“好啊,那明天見。”“我沒答應。”他說,“你要想我去,請你的經紀人跟東哥調時間。”杜款款先掛了他電話。胡鬆拓對她和Lance偷偷約會這事還沒消氣,再聽她這麼自說自話演了一出,氣得要命,反手把手機扔在床上。她以前緋聞也不斷,但都是工作需要,也提前跟他報備。但是在她率先說了分手的當下,冒出這樣一個曖昧不明的Lance的確讓人心焦。關鍵是,他們在一起多麼好,他是親眼見到了的。是她的笑讓他憤怒。這次來北京是陪媽媽看病,從忙得要死的宣傳期裡好不容易鑿出一個空檔,根本沒工夫陪她瞎鬨。可是聽她那口氣,似乎是當著什麼人的麵擅自做了承諾。他怎麼能不去?替杜款款的任性買單,不就是他十年來的分內事嗎?胡鬆拓踹了空氣一腳,又氣呼呼地蹦了一會,回頭仰倒在床上,撿起手機告訴鄭東津自己要晚點回去,也不管鄭東津氣得怎樣痛罵他,再次扔掉手機,把被子蒙在頭上,卻總是想起杜款款。他對杜款款這次的分手理由著實好奇。他整整一天沒見到她,在所謂分手的狀態下,格外想她。第二天一早胡鬆拓就被接去杜款款的酒店。鄭東津隻給他兩個小時。他和杜款款一起吃早餐,兩個人要親密,又不能無間。杜款款端著盤子,胡鬆拓夾起烤好的麵包放進去,“要蛋還是培根?”杜款款笑眯眯的:“都要。”“是該多吃點,你都瘦了。”“你也是,宣傳期辛苦了。”杜款款回頭對鏡頭粲然一笑,“請多多支持我們胡鬆拓的首次solo,哎你要不要獻唱?”“現在?”“對啊,在我的主場。”胡鬆拓就清唱了兩句:“我不知道是否還為你心動,當跨越了時間重重,還想愛,也想放縱,在乏味裡感受不同。”杜款款聽著歌詞鼻子突然酸了一下,一時沒接上話。胡鬆拓隻好接著唱下去:“我不知道是否還為你心痛,畢竟總是生活重占上風。”歌詞意外地應景,仿佛讖語。杜款款送胡鬆拓離開,在電梯裡誰都不看誰。杜款款問:“怎麼就你一個人,助理呢?”“我陪媽媽體檢,讓小易休息了。”“你找我什麼事?”胡鬆拓沉默了一會。杜款款催促:“你趁開門之前趕快說,要不就回去給我微信。”胡鬆拓忍不住質問:“你是對我不耐煩嗎?”“時間寶貴,我還有彆的通告。”“那你以為我就很閒嗎?為了顧你的麵子我不回上海來給你做宣傳,你就這麼給我擺臉色?”胡鬆拓是真的生氣,為她全然不在乎的態度。杜款款沒想到他會這麼說,甚至她沒想到自己給胡鬆拓的工作帶來了困擾,還沾沾自喜地以為幫他宣傳了新歌。她語塞。胡鬆拓也迅速冷靜下來。他不願意說自己為對方付出了多少,仿佛真是斤斤計較這一分一毫,仿佛感情真的可以拿來比較。他明明不是來說這個的。胡鬆拓說:“聽說昨天你碰見我媽了。”“嗯。阿姨身體還好嗎?”胡鬆拓隻是說:“我媽的生日,她就是隨口一說,你不必來的。畢竟我們現在的關係,也不是很合適。”“我知道了。”電梯落到一樓,開門前胡鬆拓突然低低地問她:“杜款款,你這次到底為什麼要和我分手?”杜款款答非所問:“跟你分手,我覺得輕鬆了不少。”“是嗎?”他似笑非笑。宣傳期很快跑過一半,杜款款每天對媒體笑臉相迎,其實累得很。她最終決定回上海去給阿姨過生日,順便也休息一晚。她和阿姨特彆親近,每次去她家都很快樂,她是真的把劉悅當親人。她沒提前通知胡鬆拓,最近跟他之間一直繃得很緊,微信的最後一條仍是他上次冷冰冰的“我在北京,見麵談”。其實看不出語氣,放在從前甜蜜的日子裡能品出萬種風情,現在看著卻隻是很平靜地約談,多一個字都懶得說。杜款款雙擊放大了這句話,看著白晃晃的手機屏幕發呆。她隻跟羅森說出去一趟,自己偷偷買了機票回去。她沒化妝,戴上眼鏡,穿著鬆鬆垮垮的素色衣褲,大搖大擺走進候機廳坐到角落,倒也沒什麼人注意。下飛機直奔胡鬆拓父母家。劉悅自然是很高興,杜款款吐吐舌頭:“我趕著回來,也沒給你帶什麼東西。”劉悅直說:“人來就好了呀,你來我真高興。好久沒有來家裡了,我和老胡都想你呢。”“阿姨身體還好吧?檢查怎麼樣?”“結果還沒出,不過應該沒問題。”胡岩走過來,“你和胡鬆拓一模一樣,見麵第一句就是這個,你阿姨都被問煩了的噢。”“人家孩子關心我。”劉悅瞪老公一眼,又跟杜款款說,“你看看他,一聽說你來了,立刻就跑出來。剛剛讓他幫忙準備菜,就這也忙那也忙的,反正是騰不出手。”杜款款跟著大笑。劉悅是五十整壽,杜款款本以為她會有個大陣仗的生日宴,結果隻是在餐廳了擺了滿滿一桌的家常菜。劉悅拉著她的手說:“胡鬆拓說要訂酒店的,我就說他也忙,你也忙,忙忙叨叨還抽空擺酒席不知道擺給誰看的。過生日倒是家人難得湊在一起嘛,一起吃吃飯,蠻好的。”杜款款心裡一動,順著她說:“是啊,我最喜歡吃阿姨做的紅燒肉了。”“肉還在鍋裡,馬上盛出來。”劉悅笑,“你們年輕人啊,就是懶,和胡鬆拓嚷嚷著要學紅燒肉多少年了,到現在還是隻會吃吧!”杜款款問:“胡鬆拓呢?”“問過了,說剛剛堵車,很快就過來。”胡岩拿著手機,“跟他說你已經來了,催他呢。”杜款款點點頭,心裡盤算著見了胡鬆拓怎麼說。就說是,要幫他在父母麵前圓謊,彌補上次強拉他拍攝的事。轉念一想,說得這麼細,倒顯得她錙銖必較,還不如假裝什麼都沒發生。仿佛是跟她心有靈犀,胡鬆拓見到她也很高興的樣子,笑著說:“到得比我還早,根本是在我爸媽麵前獻殷勤。”劉悅笑逐顏開:“我就想到你們都忙,肯定很久沒好好說說話。你說,咱們一家人這樣吃飯,是不是好過各種親戚朋友大雜燴?”吃飯的時候開了電視,顯得更加熱鬨,劉悅指著電視上的杜款款和Lance,開兒子玩笑:“你可要抓緊杜款款啊,對她有心思的帥小夥排長隊呢。”胡鬆拓下意識去看杜款款,她對上他的眼神,隨手把紅燒肉上的肉皮扔到他碗裡,略一皺眉,嬌嗔地小聲說:“我不要這個。”胡鬆拓挖一大口米飯就著吃,說:“真是嬌氣。”“這是職業素養。”“媽你看她。”胡鬆拓撇撇嘴,“你說就她這德行,你是不是多慮了?”劉悅大笑:“是是是,你們倆好得很,那媽媽就放心了噢。”胡岩要給胡鬆拓倒酒,胡鬆拓擋住杯口,“爸,我待會還要開車。”“你們不住下來啊?都到家裡了。”胡鬆拓家是老房子,很普通的二居室,前兩年胡鬆拓就說要給爸媽換房子,但老兩口住習慣了,胡岩尤其看中這裡離醫院近,萬一有個頭疼腦熱看病也方便。反倒是嫌棄胡鬆拓挑的新房子,又偏又空曠,批評胡鬆拓道:“你又不常回來,我和你媽兩個人住那麼大做什麼?”在長輩們心裡,他們兩人算是訂了婚的,都不用舉行什麼儀式,兩家長輩就覺得這婚是結定了,早晚的事。大學畢業那年,早就打過不少照麵的兩家人正式見了一麵。那一年杜款款決定在上海常住,雖然她打從十幾歲開始就不在父母身邊,可是當真說要自立門戶,父母還是不放心,總覺得到底還是孩子。胡鬆拓就說:“那我也搬出去住吧,杜款款一旦有什麼事,通知我就行,我也會時不時去她家看看。”前年春節杜款款也來看胡鬆拓父母,一家人喝得儘興,最後隻好把她搬去客房睡覺,胡鬆拓迷糊地躺在她身邊。第二天早上劉悅推門,發現杜款款枕著胡鬆拓的手臂睡得正酣。劉悅悄悄把兒子叫出來,嚴肅而急促地問:“你們怎麼能睡在一起?”胡鬆拓還沒清醒,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媽,我們……”看他支支吾吾的樣子,劉悅就都明白了。胡鬆拓撥弄了下頭發,吐出一口氣:“媽,我們都是對自己行為負責的成年人,而且我很愛杜款款,你也知道我們是很認真地在交往。”“你們現在的年輕人……唉,跟我們那時候怎麼就這麼不一樣……”“媽,要我說就是你盯我們盯得太緊了,年輕人談戀愛吧,不能讓家長全程參與,多彆扭啊,跟中學生早戀似的。”劉悅“哼”一聲:“你可不就是早戀?”“那怎麼能是早戀呢?真愛還能定時定點地來嗎?要是我當時不及早把握,杜款款可能就真當不了您兒媳了。”“反正我不承認,杜款款這孩子是十八歲才來咱家的。”她說不過胡鬆拓,“你怎麼就去唱歌了呢?你說的比唱的好聽啊。”胡鬆拓由衷地說:“媽,謝謝你愛我,也愛杜款款。”他輕輕地擁抱了媽媽,然後很快分開,咳了一聲,“……我先去洗漱了。”杜款款在胡鬆拓剛走的時候就醒了,她開著門縫偷偷聽這對母子的話,不由地心裡一暖。那時候她真幸福,是可以觸摸到的安穩,翻遍了生命,也找不到一絲不幸。胡鬆拓推開門看她在門邊傻笑,把水杯給她,縮縮脖子,“完蛋了,剛剛被我媽發現我們……唉,我真是出一身冷汗。”杜款款一邊喝水一邊笑他:“我看你應對得很好啊。”“你還偷聽。”胡鬆拓一把抱起她,把她放在床上,“你光著腳做什麼,又沒有地暖,冷死了。”杜款款忙拍他的背,低呼:“水!水灑了!”仿佛是很遙遠的事了。胡鬆拓對父母解釋杜款款第二天還要趕飛機,怕早起準備吵醒他們,還是不留宿了。杜款款倒是喝得醉醺醺的,儘管胡鬆拓一個勁提醒她少喝點。其實杜款款沒有太醉,隻是覺得借著酒勁可以掩飾她和胡鬆拓生硬的關係。畢竟是她先說的分手,是她說要“徹底結束”,到頭來又三天兩頭跟他見麵,太沒麵子了。得到道歉的人是贏家。然後為了贏不得不原諒對方曾經的傷害。先說分手的是贏家。但其實說分手不是真的想分開,隻是害怕輸得太慘烈。感情拉伸成綿延十年的相處,愛已經很難衡量,她隻好用輸贏做計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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