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陳宴川問我想去哪裡睡，我這才意識到我們都成了有兩個家的人。“哪裡都行，但是我不想跟你睡。”“阿靜，彆鬨。”我百無聊賴地將自己和紀子珍的對話看了一遍又一遍，賭氣不再跟陳宴川說話，不經意間看向窗外的時候，發現我們走的路線是回公寓的那條，陳宴川跟我說，這邊近點，今天要早點休息。直到快到家的時候，我又重申了我的觀點：“我說真的，我不想跟你一起，以後你來公寓，我就去海邊，你去海邊我就來公寓。”陳宴川也表明立場：“我不會跟你分開的。”我努了努嘴，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跟他說：“對了，我今天拿著你的卡去商場買了一些東西。”“嗯，不用跟我說，都是你的。”陳宴川說到這裡的時候，已經停好了車，但是我們兩個人一時間誰都沒有下車的準備。我側一側身子，繼續跟他說：“陳宴川你知道，收買人心不應該用錢，而是應該用愛。”“怎麼愛？”“當然是……嗯”我的話還沒說完，他突然將身子傾過來，我眼睜睜地看著他吻住了我，他霸道地撬開了我的唇齒，然後強迫與我舌尖糾纏。我拿手拍打他，但他乾脆直接將我的手控製在車窗上，我被動地承受著他所給予的一切。“你乾嗎！”“愛你。”“流氓！神經！”我的手放在安全帶處，準備解開安全帶下車，沒想到陳宴川握住我的手，並沒有給我下車的機會。“阿靜你說什麼？”陳宴川的眸子緊緊地看著我，雖算不上多麼嚴肅，但是在他的注視下我好像不敢將罵他的話再說一遍了。“你現在對我一點都不溫柔了。”我的聲音軟下來，垂著眼眸也不看他。聽聞，他不再像之前那麼淩厲，而是將我輕輕地抱了下：“可是你總惹我生氣，以後不要再輕易說分開的話好不好？”那一刻我突然意識到，或許在這段關係裡不僅僅是我沒有安全感，其實陳宴川同樣也沒有安全感，而我們的這段關係究竟能不能好好走下去。曾經說好的，不要動情，就不會互相折磨，可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我跟他之間已經沒有那麼純粹，所以，所有的不安、猜忌乃至矛盾接踵而來。我沒有正麵回答他的問題，隻是跟他說：“下車吧。”而他捏著我的下巴，又給了我一個重重的吻這才肯下車。晚上我跟陳宴川上床的時候，咬著下唇一聲不吭，第二天醒來繼續彆扭，但是看見他換西裝的時候還是沒忍住問了句：“你現在都得穿西裝了嗎？”“對，近期應該都不會去實驗室了，感覺公司裡有一些事情需要我親自盯一下。”“那也就是說你要跟江疏一起工作了唄。”“阿靜，你是在吃醋嗎？”“鬼才吃醋，你們愛乾啥乾啥。”說完後，陳宴川向我走過來，極其寵溺地摸了摸我的腦袋。“夫人放心，為夫把持得住。”“把持？你的意思是她很有魅力嘍？”陳宴川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趕緊改口說：“不，她是空氣。”然後一個人回到鏡子麵前重新係領帶。我意識到，陳宴川其實是一個管理和科研同時都能做好的人，他做領導有領導的樣子，做研究的時候又很像個做研究的人，上天一般不會將兩項才能同時給予一個人，可是陳宴川是個意外。他穿上西裝的氣質和之前全然不同，我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這樣的一個人在公司應該會受到很多人的青睞吧。“陳宴川，我們戴個戒指吧。”他一怔，側過頭來看我，好像瞬間懂了我話裡的意思，於是應允了我一句：“好。”雖然婚姻暫時不公開，但是讓彆人知道他已婚，這一點是非常重要的，所以過了幾天我們在挑戒指的時候，我特意挑了一個男士很顯眼的那種。陳宴川暗暗抽動了下嘴巴：“這個也太誇張了吧。”“不，好看。”“傻丫頭，戒指這個東西，就算小點也會很顯眼，不過倒是可以給你買一個鑽大的。”關於我的心理，陳宴川好像完全能夠讀懂。“隨便，反正我也不想戴。”“不行！”“好好好，戴，那我也不要大的，工作起來不方便。”最後我們兩個人折中了一下，沒有選那些造型極為誇張的戒指，而是選了兩個很簡約的。就像陳宴川說的，戒指這個東西無論多麼小，它戴在手上都會很顯眼，那是一雙手上讓人不得不關注的銀色光芒。第二天到公司的時候，白璃一眼就看見了我手上的戒指，她笑眯眯地跟我說：“靜姐，戒指不錯哦。”“對了，下午那個會議不是很重要對吧。”“嗯，下午有一個跟華清集團的會議，然後晚上是跟趙總的飯局，已經約了花灣大酒店。”現在的白璃已經可以將我的行程安排得明明白白。“好，跟華清集團的那個會議我就不出席了，晚上的飯局你倒是安排車來接我一下。”“到哪裡接您？”“LAN。”“靜姐，您下午要去LAN？”白璃一臉吃驚地看著我，連說話都不免提高了一個音調。“對啊，去考察一下敵軍，你怎麼這麼驚訝？”白璃眉頭一皺：“我陪您去吧。”“不用，我自己OK.”我哪是真的去考察敵軍，我隻不過是想去看看陳宴川，來一個突然襲擊，打他一個措手不及。不過沒有提前約好的另一個結果就是我被前台攔了下來：“您有預約嗎？”“沒有。”“那我幫您預約一下，我們總經理最近行程繁忙。”我忍不住在心裡翻白眼，默默地說了一句：“我昨晚跟你們總經理剛剛在床上一起睡過。”但我臉上什麼也沒有表現出來，隻是一個人淡淡地環視著LAN公司，一個分公司而已竟然裝潢得比淡妝總公司都要好。“不好意思，剛剛總經理的秘書說，何總今天的行程都已經滿了，幫您預約明天的可以嗎？”“你有跟他說我是淡妝的何靜嗎？”前台的那兩個人表情怪怪的，但她們已經極力在掩飾，一副非常瞧不起我但是又不想讓我看出來的表情。“說了。”她們牽強地笑笑。我掏出手機準備親自打電話給陳宴川，就在這時，江疏從電梯裡出來，她穿了一件裸色的短袖上衣，深紅色的包臀窄裙，反觀我身上的黑色職業套裝好像遜色了很多。我也沒想到我來LAN還沒遇到陳宴川，反而先遇到了他的前女友。我站在前台的位置靜靜地看著她，與此同時她也在看著我，包括與她同行的那幾個人都在看我。我臉上毫無波瀾，但是心裡卻不停地打鼓，乾嗎一直盯著我看？就這樣，江疏向我走了過來，她用疑問的語氣叫我的名字：“何總？”很顯然她認識我，雖然我們從未見過麵，但是我們卻一直都在關注著彼此的消息，同樣都是女人，同樣都在化妝品這個圈子裡，想不認識彼此那還真是有點難。“江總監。”我向她伸出了手，而她也絲毫沒有怠慢地回握了我，她摸到我手上的戒指時一怔，下意識地低下頭來看，但是又以極快的速度抬起頭來，問我：“您怎麼來了？”“想見一下你們總經理，洽談一下合作。”“哦？”我笑笑，一臉不方便透露的表情。“那已經約好了對嗎？”“還沒，我一會兒親自打電話問問陳總，來得突兀沒有提前預約。”江疏衝我含笑點點頭：“那不打擾您了，我先去忙了。”我也笑著點點頭，不知道為什麼，跟江疏這樣的女人交流壓力很大，她的眼神，還有她的語氣總是會透露給你很多的東西。大概就像白璃形容的那般，她是一個太過於精明的女人。就是這樣的一個女人，時?不惜觸犯法律也一定要幫她，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那一刻我寧願相信是她唆使時?，也不願意相信曾跟我朝夕相處的時?變成那個樣子。前台可能是看到了江疏對我的態度，所以又打電話給陳宴川的秘書辦公室打電話確認了一下，確認了實在是沒時間的時候才又畢恭畢敬地跟我說：“對不起何總，我們總經理的行程確實已經安排滿了。”我點點頭沒再為難前台，而是直接撥號碼給了陳宴川，大約響了三聲，他接起來。“陳總您好，我是淡妝總經理何靜，請問您現在方便嗎？”因為在前台這裡站著，所以說話不能露出破綻。但是電話那頭的陳宴川倒是怔了怔，幾秒後他才回複我說：“方便，怎麼了？”“我在你的公司，前台這裡。”“啊？”“對，特意來想跟您深度探討一下我們的合作。”我估計電話那頭的陳宴川一定被我弄得一頭霧水，但是他還是極其配合地讓他的秘書下來接我。前台看到陳宴川秘書親自下來接我的時候，估計大跌眼鏡，我在她們的注視下進入電梯。他的秘書直接將我帶到了他的辦公室，灰白兩色主打的辦公室，一大塊圓形的灰色地毯鋪在辦公室的正中央，天花板上的吊頂也呈圓形與地毯相得益彰，不像常見的辦公室那般室內擺設都是直角、方形。在陳宴川的辦公室裡幾乎所有的陳列物品都是圓的，有大弧和小弧。“何總，您先坐著等一下，我們陳總正在開會，一會兒就來。”秘書將我安排在了沙發上，然後倒了一杯咖啡給我。“好，謝謝。”我覺得公司裡遇見我的每個人一定心裡都十分詫異，不知道淡妝的總經理隻身一人，連份合同都沒帶來找他們總經理到底做什麼。而就在總經理行程已經排滿的情況下，還特意拿出時間來見我，這種詫異也表現在陳宴川秘書的臉上，雖然他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等了沒多一會兒陳宴川就開完會回到了辦公室，與此同時進來的還有兩個人，一看有外人，我繼續端坐在沙發上不敢輕舉妄動。陳宴川目不斜視地走過我的身邊，一點要跟我打招呼的意思都沒有，我心裡忍不住呐喊，你倒是演一演啊，根據禮儀，你也應該先跟客人握個手解釋一下，然後再安排公司裡的工作。“把這個拿下去吧，然後跟梁經理說，讓他明天把報告修完了交給我。”“好的，陳總。”那兩個人還沒出去，陳宴川的秘書又進來了。“陳總，這是您讓我找的資料。”“好，辛苦了，對了，接下來的那個考察讓副總去吧。”“可是秦總也會到場啊，您不去不好吧。”“就說我臨時有事脫不開身。”陳宴川說到這裡的時候，秘書竟然下意識地看了我一眼，我安靜地注視著他們，心裡卻在偷偷地跟秘書說，怎麼我就是你們陳總的急事不行啊。至少到目前為止陳宴川的表現還是挺令我滿意的。“好了沒什麼事你先出去吧，這段期間誰也不能進來打擾。”“好的。”秘書退出去，這一次他沒有再看我，而我拿起杯子輕輕地喝了一口水，陳宴川終於向我走來。我坐在原位上，畢恭畢敬地喊了他一聲：“陳總。”我和陳宴川在無數場景下見過麵，但是在他的辦公室裡還是第一次。整個辦公室的風格好像是完完全全照著他的喜好來的，所有人進來都會有違和感，但是他不會。他還是那般沉沉靜靜的樣子，沒有過分嚴肅也沒有過分歡喜，布置每件事情的時候仿若都事不關己，可是又每句話都說在點子上。他在我對麵坐下來，並且上下打量著我：“你怎麼來了？”“想你了，來看看你。”“怎麼沒有提前告訴我？”“提前告訴你怎麼還能突擊檢查呢？”“哦？那你檢查出了什麼？”“暫時沒有，不過我在大廳碰到江疏了，感覺比照片更好看，你每天看著她真的不會再心動了嗎？”我說到這裡的時候，陳宴川從我的對麵坐到了我的旁邊，右手拿起遙控器將辦公室的門落鎖，左手圈上了我的肩膀。“堂堂淡妝總經理原來這麼閒啊？”“陳宴川你不要岔開話題，我就是想不明白你為什麼要跟她一起做事。”“可是她做得好端端的，我不能無故辭退她吧。我說過了，是我的父親把她調過來的。”“你父親知道你們之前在一起嗎？”“知道。”聽到陳宴川的回答後，我的心裡一沉，老爺子這是想讓他們重修舊好嗎？而我和陳宴川的婚訊是不是該提前公布了，這樣才能斷了其他人的念想？可是如果他們真的對彼此情深未了，一段婚姻又能有什麼阻礙。不知不覺間我的腦海裡竟然湧現出這麼多思緒，隻有愛才會出現這些在乎、介意乃至不理性，我愛上了陳宴川。以為再也不會愛一個人的我，不知道在哪一分哪一秒裡對陳宴川傾了心。但我心裡所想，目前還不想讓陳宴川知道，於是隻能像隻剛會走路的小馬一樣小心翼翼地試探著陳宴川是否也愛我。“你父親知道啊……”我拖著長長的音，語氣裡儘顯失望。就在這時，陳宴川將我拉近他吻上我，突如其來的吻，讓我下意識地向周邊看去，這可是在他的辦公室裡，千萬不能被彆人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