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失蹤(1 / 1)

所愛越山海 陸茸 1885 字 2天前

老舊的越野車平緩開在路上,仲越目視前方,一路上一言不發。夏書蕎有些不安的看他一眼,然後轉頭在車裡打量一圈,又伸手在主控台上細細摸過,確定沒有竊聽器、攝像頭後這才放心的開口問道:“你怎麼了?”仲越微微抬眼,卻沒有看她,而是迅速觀察了一下四周,然後方向盤一打,猛地換了兩條道,將車停在了一個監控死角處。一側是某個老小區的後門,人煙稀少,綠茵茵的藤蔓攀上圍欄,行道樹茂盛,剪碎了燈光。夏書蕎有些困惑,但此時更憂心彆的,“剛才潘定一是不是看出什麼了?你扣筆帽的習慣......挺少見,他讓你送我回家,會不會彆有用心。”仲越搖下車窗,低頭點煙,漫不經心的道:“你剛才不是看過了,車裡什麼都沒有。”“可是,我總覺得他似乎有所察覺......”仲越全然沒有她的緊張,語氣漠然,“如果他有所察覺是因為我的習慣動作,那你呢?真的僅憑一杯奶茶?哦,或者是女人的直覺,是嗎?”夏書蕎不明所以,“阿越?”“我今天去了趟埭石鎮,替硯欽看望了一位老鄰居,”仲越彈了彈煙灰,直視她的雙眼,“原來我的表弟竟愛慕著我的女朋友。”夏書蕎一驚,臉色立刻煞白。仲越把煙頭扔出窗外,俯身逼近,“你和趙硯欽從小相識,而且關係匪淺。所以當我以他的身份出現在警局的時候,你就看穿了這狸貓換太子的把戲,是嗎?”夏書蕎下意識搖頭,卻被他一把拽住手,整個人往前一衝,這個動作牽動未愈的傷口,她疼得倒抽一口冷氣。仲越視若無睹,聲音冷硬,“還是說,這把戲就是你玩兒出來的?能夠調換我跟硯欽資料而不被發現的,一定是自己人,我把隊裡所有的人都懷疑了一遍,卻唯獨沒有想過你。夏書蕎,隻要你現在告訴我不是,我就相信。你說啊,說啊!”夏書蕎的臉上滿是慌亂,無措的去握他的手,仲越卻一把揮開,猛地開門下車。這個位置很偏僻,難得有車開過,仲越在車旁踱步,似乎難以壓製自己的情緒。“我以為你對我的隱瞞僅僅是自己的過去,那沒什麼大不了的,我不在乎。就算是雪歆的事,我也可以想出無數個理由在心裡替你開脫。”他臉色鐵青,幾乎是在低吼,“我強迫自己成為另一個人,冒著風險回到警局,為了找出內鬼,整日提心吊膽,和所有人周旋......”夏書蕎匆匆下車,走到他身邊,卻又不敢再靠近。“你知不知道這兩年我是怎麼過的!可不管多痛苦我都忍了,因為我更害怕自己如果真的死了,你會傻傻的等一輩子。我想有一天能堂堂正正的站在你麵前,告訴你:仲越回來了。可我真的沒想到,最後藏得最深的會是你!你他媽把我耍的團團轉,真是了不起啊。夏書蕎,你到底有什麼目的?!”夏書蕎默默聽著,待聽到最後一句突然就忍不住了,她抬頭看著他,啞聲道:“那你又知道我是怎麼過的這兩年嗎?”她伸出手,腕上都是劃痕,有一道最深,醜陋的盤旋在白皙的皮膚之上,“你以為這些都是為了什麼?我把你和趙硯欽的身份對換,隻是為了救你啊!我能有什麼目的呢?仲越,我承認自己不是一個完全的好人,我自私、懦弱......可是對你,我竭儘全力的在愛。”仲越的胸膛起伏著,呼吸粗重,“我現在已經不知道你說的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了。”夏書蕎心裡一慌,往前一步,再一次拉住了他的手腕,“阿越,我不想那麼做的,可是當時的情況已經不容我猶豫了。”仲越沒再說話,隻是握住了夏書蕎,將她的手一點一點從自己的手臂上剝離。然後,他頭也不回的轉身走了。短短的幾秒,像是慢鏡頭的回放,夏書蕎愣在原地,眼睜睜看著他冷漠的臉消失在視線裡。之後連身影都隱入黑暗中,徹底看不見了。不知站了多久,夏書蕎終是忍不住,緩緩蹲了來,渾身顫抖,抱住了膝蓋,將臉埋入掌心。 你不知道我有多愛你愛你正直愛你勇敢愛你我所沒有的一切可我最愛你在陽光下善意的微笑一不小心就照亮了我的荒涼 哽咽的哭聲在黑夜裡漸漸清晰。夏書蕎從來不知道,原來自己還會這樣的難過。因為,她失去她的太陽了。——仲越一直走到岔路口,車流密集往來穿梭,他腳步漸緩,站在一旁看著遠處璀璨的燈火,忽然覺得很無措很茫然。兩年了,有時候他甚至會分不清自己是誰,堅持的意義又是什麼。他背靠在信號燈旁抽煙,一根又一根,直到肺裡燒得慌。身旁,陌生的人群來來往往,隻有他孑然一身,不知歸處何在。“操!大老爺們兒還這麼矯情!”不知道抽到第幾根煙,仲越忽然惡狠狠地罵了一句,一把扔了煙頭。都到這種時候了,不管怎麼樣,都應該先把事情弄清楚。夏書蕎騙他的事......他娘的以後再算。仲越餘怒未消,但還是大步往回走,他離開的其實並不遠,沒多久就看到了那輛破得快報廢的車子。“夏書蕎?”四周萬籟寂靜,車子裡沒有人,他奇怪的在周圍轉了一圈,“夏書蕎,書蕎?”忽然,有鈴聲響起。仲越一愣,順著聲音在輪胎邊看到了夏書蕎的手機。“喂?”電話是潘定一打來的,扯著嗓子道,“趙硯欽?你們在搞什麼!夏書蕎呢?”仲越忽然就有了不祥的預感,下一秒,潘定一的話證實了他的不安。“她打電話報警了,但又不說話。報警中心現在都被這種電話整怕了,直接找打了分局。到底出什麼事情啦?喂?喂?你在聽嗎?說話啊!”仲越站在車旁,有那麼一瞬,忘記了呼吸。他看著眼前空無一人的場景,腦海裡空白一片。定定的愣了片刻,他猛地收起手機,從小門衝進了小區。如果有人帶走了她,不論往哪邊走都會有監控,隻有小區。這個建於上世紀的小區,什麼安防設備都沒有。“夏書蕎!夏書蕎!”他在小道上狂奔,暗夜裡的景物在眼前飛快倒退,隻有回憶在往前湧。——“阿越,如果哪一天你發現我騙了你,或者做錯了事,你會怎麼辦?”——“我要是讓你失望、生氣了,在你離開之前,可不可以再想想我的好?彆輕易放棄我。”仲越在小區裡找了一圈,又回到原地,他已經一頭的汗,順著臉頰往下落,呼吸急促,卻還是沒停下腳步。“夏書蕎——!”回應他的是無儘的沉默。隻是突然,他踩住了什麼。低頭,挪開腳尖,一條銀色的項鏈出現在眼底。那不是什麼名貴的首飾,墜子是一隻燒焦變形了的戒指,那是他在出事前親自選的求婚戒指,後來一直被夏書蕎帶在身上。而在項鏈的旁邊有點點的血跡......——深夜,月亮都沉了,刑偵隊裡依舊是燈火通明。潘定一揮手把辦公桌上的文件和擺件一股腦兒掃到了地上,然後抓起身邊吳博豐手裡的DNA比對報告扔到仲越臉上。報告滑落到地上,他低頭,看見上麵寫著的結果——小區後門入口處的血跡,的確來自於夏書蕎。“你他娘的到底在乾什麼!我讓你把人送回家,人呢!”潘定一怒極,“剛又出了倆案子,上頭盯著死死地,這節骨眼兒上,你竟然把夏書蕎給弄丟了,她是公安部特聘回來的專家,這要是找不回來,彆說你了,就是王局都得脫衣服走人!咱們支隊一個個都脫不了乾係。”仲越像是沒聽見似得,一聲不吭。這時,文橋靖從外麵風塵仆仆的走進來,“老潘,你這會兒發什麼脾氣呢,是你讓趙硯欽送夏書蕎回去的,這雷就算有人要扛,你也是第一個。”潘定一瞪他,“你少說風涼話!我要完蛋,你也好不到哪兒去。”說完又粗聲問:“怎麼樣了?”文橋靖奔波到現在,累的幾乎說不出話來,從茶幾上拆了一瓶礦泉水灌了幾口。“已經把搜索範圍擴大一倍了,還是沒線索。”潘定一踹了腳桌子,氣的罵娘。文橋靖神色微肅,餘光瞥了眼眼仲越,走過去,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有心要說些什麼寬慰下他的情緒,但轉念想到現在還下落不明的夏書蕎,就把話生生咽了回去他歎口氣,又道:“交管隊那邊正在全力配合,希望能有發現吧。真是見鬼了......”“是那個凶手?那通沒說話的報警電話也是他打的。”潘定一想起上周夏書蕎遇襲的事,臉色更難看了,“可是他為什麼要這麼要對付夏書蕎?沒理由啊。”“現在這個不重要,先把人找到再說。”文橋靖頭疼得扶額。小計從剛才開始就戰戰兢兢的不敢說話,這時候才舉手,“那個......夏法醫會不會......那可是個連環殺人犯啊。”文橋靖踹他一腳,“閉嘴!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仲越從進門到現在都沒動過,幾乎站成一尊雕塑,直到聽到小計的話,霍然抬頭,聲音微微沙啞,但臉上的神色卻很淡,讓人看不出異樣,“一般情況下,連環殺手的殺人手法是不會輕易改變的,他帶走夏書蕎一定是另有目的,她還活著的可能性很大。”她肯定......還活著。潘定一麵沉如包公,琢磨了一下,然後猛地一拍桌子,吼道:“都愣著乾什麼!再去給我找人啊!”——清晨6點,東方泛起魚肚白。距離夏書蕎失蹤已經9個小時,這原本能在夢中短短而過的時間,對仲越來說卻漫長的像是九個春秋。刑偵隊的人連軸轉了一晚上,個個疲憊不堪,有的還在奔走,有的已經撐不住趴在桌上睡著了。仲越坐不住,踱步來到走廊裡,目光遠眺,看見對麵的小吃街上,小攤販們支起了早餐攤子,不一會兒就有熱氣在緩緩升騰。漸漸地有人開始走動,買菜的、吃早點的......人間煙火,最是簡單溫暖。仲越忽然覺得很難受,說不清是哪裡,隻是伸手抵住額頭,緩緩閉上眼睛。一個電話劃破隊裡短暫的寧靜。小計正小雞啄米般打著瞌睡,乍起的鈴聲驚得他跳起來,後腰撞到桌子,疼得“嗷”了一嗓子。這一下,辦公室裡的人都被吵醒了。揉著腰緩了幾秒,小計才罵罵咧咧的去接電話,“喂,興河區刑偵支隊。”“嗯,嗯.......什麼?!”對方不知說了句什麼,他臉色驟然一變,瞌睡蟲一下子都跑沒了。掛斷電話,迎上大家狐疑的目光,他用一種從未有過的凝重語氣道:“白溪路一處建築工地附近,發現了一具20多歲的女性屍體......”仲越正巧進門,聽到這句話,隻覺一種抽離般的疼痛感自後腦蔓延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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