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新的屠殺(1 / 1)

所愛越山海 陸茸 1810 字 2天前

原建陶市場後巷,警戒線裡站滿了神色凝重的刑偵人員,在一堆雜亂的廢物堆裡有一名男性死者。仲越手傷未愈,沒騎機車,叫了輛出租車前往現場,一下車就看見烏泱泱一片記者,快門聲直響,比之前秦暄遇害的時候有過之而無不及。小計在外圍,帶著他往裡走。“真是要瘋,這群記者的鼻子也太靈了。”仲越聽出些道道來,問:“死者是誰?”“慎斌,《人世回響》的作者。”仲越一愣,不由想起幾年前此人一書封神,風頭無兩的場景。鑽過警戒線,仲越進入現場,許久不見的夏書蕎正帶著助理袁寧寧在拍照。另一位來協助的吳法醫俯身查看,“小夏啊,是一樣的凶器。”夏書蕎蹲下來,用手將死者頭部側向一邊,去看頸椎,“手法也一樣,頸椎先受傷失去了行動力,然後才被殺的。先把屍體抬回去吧,具體的得解剖後才能知道。”她準備站起來,肩上卻忽然一痛,臉色有些蒼白,身子不受控製的搖晃,連忙撐住牆壁緩了一下。過了一會兒,睜開眼睛,目光正巧和仲越對上。她眼底立時湧起愉悅的色彩,怕被人看出來,又迅速移開了視線。仲越走過來,保持了一個不遠不近的正常距離,“夏法醫。”夏書蕎不易察覺的彎了彎嘴角,“趙警官,你的傷都好了嗎?”“嗯。”仲越點點頭,見她臉色難看,有心想問一句,但話在唇邊一轉又咽了回去。幾步開外,文橋靖招手喊,“趙硯欽,你乾嘛呢?趕緊過來。”“來了。”仲越轉身走到文橋靖麵前。文橋靖瞅了他兩眼,“你今天出院了?”仲越“嗯”了一聲,抬頭打量四周環境。這條巷子在原建陶市場的後麵,因為已經整體搬遷,所以這老市場的大片店麵都是空的,平常都沒人來,這也是屍體一直到中午才被發現的原因。仲越的目光從現場移開,轉向了相通的另一條巷子。當年,梁永峰就是死在那裡,他的死拉開了京江市長達兩年嚴打犯罪團夥的序幕。這頭,文橋靖遞了文件夾給他,“這是慎斌昨天的行程,他有夜跑的習慣,昨晚9點小區監控拍到他出門,之後沿著宛東路往西,之後就不見蹤影了。直到今天一小姑娘進來找狗才看見他的屍體。”仲越回神,接過來看。不遠處,潘定一黑著臉指揮著值守刑警擴大封鎖區域,聲音吼的震天響。“吳大胖,把警戒線再往外一米!給我看住了,彆讓記者進來......”仲越覺得莫名其妙,“他吃炸藥了?”“一個禮拜了案子還沒進展不說,現在又出了一起,上頭施壓,老潘能不著急上火麼。”文橋靖揉了下酸痛的脖子,“我都想罵人,累的是團團轉,陀螺都不帶這麼打轉的。”仲越沒說話,側頭,法醫隊兩個男法醫抬著屍體從旁邊走過,他看了一眼,隻看到黃色的屍袋。他嘴唇翕動,冷然道,“凶手的冷卻期變短了,新的屠殺才剛剛開始。——14點30分。現場勘查和走訪工作基本完畢,慎斌的信息被擺到眾人麵前。“慎斌,男,34歲,東圭鎮人,京江市作家協會成員,著有《人世回響》《聽蟬》等作品,現已封筆,但影響力依舊非同小可。”吳博豐看了眼潘定一的包公臉,加了一句,“現在媒體都盯著咱們呢。”沈平翻了一下資料,噓噓道:“我是他的書粉,沒想到會這樣見到偶像。”仲越手指點著桌麵,“慎斌做過什麼違法亂紀的事嗎?”潘定一頭疼的磨著牙,“沒有。慎斌出生不好,年輕時是個小混混,後來靠寫作翻身,在大眾麵前一直是勵誌正麵的形象,也沒什麼不好的消息爆出來。”文橋靖補充,“他就寫了三年,2011年就封筆了,聽說後來還做過慈善,風評挺好的。”仲越手頭放著一本書,是慎斌的成名作,“《人世回響》獲得國際大獎,國內得過這項榮譽的人屈指可數,他卻不進反退?”“可能人家低調唄,激流勇退。”文橋靖不在意的說,然後讓沈平分發了另一份資料。沈平站起來說:“查了慎斌的信用卡使用記錄以及資金情況,他名下財產眾多,光度假彆墅都好幾套呢,嘖,真是有錢。”他打了個岔,很快又把話題拉回來,“我們發現他經常向一個賬戶彙款,金額一般都在10萬到30萬之間。這個銀行賬戶的開戶人叫楊彭,是個賭鬼加賭徒,跟慎斌明麵上沒什麼交集。兩周前楊彭因為醉酒駕駛被交警抓住,判了拘留,今兒是最後一天。”潘定一問:“監控查的怎麼樣了?”“最近的監控距離建陶市場有三百米,已經請交管隊協查,根據案發時間,進行逐一排查,可能要還需要再等等。”仲越開口:“建陶市場的位置不算偏僻,如果最近的拍不到或是拍不清,那就根據慎斌夜跑的路線,調取其他路口的監控,總有能拍清楚的。”“明白。”沈平坐下來,小計接著發言,“根據法醫給出的結論,慎斌的死亡時間在昨晚9點半到10點半之間,而在這個時間裡,慎斌的手機撥出了一通電話,是打給報警中心的。”他聲音輕了些,嘀咕著,“這肯定是凶手打的報警電話,真夠變態的。”潘定一一腦門問號,粗聲問:“殺秦暄的時候報警,現在也是。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啊?殺人報警,閒得蛋疼嗎?!”仲越沒立刻接話,思索片刻才道:“他的殺人動機是為了‘審判’,被害人都是他挑選出的‘罪人’,而且是警察無能抓捕的‘罪人’,他這是示威,同樣也在告訴警方,他是維護正義。”文橋靖咋舌,“真是難以理解,那除去監控,咱們現在從哪兒查啊?”“先搞清楚慎斌到底犯了什麼‘罪’,以至於讓凶手舉起審判的鐮刀?”“行,那就去找楊彭。無緣無故的給他彙款,一不是做慈善,二也不是什麼至交好友,這裡頭肯定有貓膩。”仲越沒意見,收了下麵前的東西,站起身,同他一起往外走。——二十分鐘後,看守所談話室。楊彭40歲不到,但大抵因為常年酗酒看起來十分顯老,他滿臉莫名。“兩位警官,你們找我什麼事情啊,我急著回家呢。”說著踢了下腳邊的行李袋。文橋靖眼皮一掀,看了他一眼。他被看得有些心裡發慌,“那個,到底是什麼事啊,警官你倒是說啊。”“你跟慎斌是朋友?”楊彭一愣,猶豫著點點頭,“以前認識,現在人都成大作家了,就不聯係了。”“編,你再編!”文橋靖把一遝轉賬記錄甩到桌上,“不聯係還老是給你彙款,他慎斌莫不是覺著自己是散財童子,非得給你錢花啊?”楊彭縮縮脖子,“就......救濟老友唄。”還不等文橋靖發飆,仲越先輕飄飄的說了一句:“慎斌死了,被人害死的。”然後楊彭就懵了。仲越又道:“再問你一遍,他為什麼總給你彙款?”“我......”楊彭結結巴巴的交代了,“他還沒出名前,我倆一起混的,偷雞摸狗的事情沒少乾,他估計是怕我在外麵亂說,所以我一說沒錢他就會給。”文橋靖不相信:“就為了這個?”“是啊,我絕對沒說謊,句句屬實啊!”楊彭就差指天發誓了,“他千叮嚀萬囑咐,讓我閉嘴。尤其是偷東西那事兒。”“你們經常去哪裡偷?”“這我哪說的清,走街串巷,哪家好得手就哪家唄。不過斌子喜歡去孤兒院偷東西,三天兩頭往那裡跑。但他不愛我提,估計是覺得孤兒院本來就挺慘,去偷東西不道德吧,嘿嘿,誰知道呢。”“什麼孤兒院?”“我們鎮就一家孤兒院,不記得叫什麼了,在梓明山腳下,很好找的。”——離開看守所,仲越和文橋靖出發前往東圭鎮。仲越用手機查地圖,“楊彭說的是鎮上的梓明孤兒院。”文橋靖開著車,“想不到慎斌還有這種黑曆史,不過凶手總不至於因為小偷小摸就殺人吧?”“當然不會,肯定還有彆的事。”東圭鎮離得不遠,進入鎮子主道,沿著一直往裡開,沒多久就看到了一座青山。東圭鎮一向以養生度假聞名在外,梓明山等一眾山脈裡建著不少度假酒店和高檔私人彆墅。孤兒院就在山腳下,負責人姓柳,是位老先生。“慎斌啊?認識認識,”他邀兩人在辦公室沙發上坐下,“他以前常來,不過可不是偷東西,你們是聽誰胡說的?”仲越道:“那他是來乾什麼的?”“來幫忙啊,誌願者。”這反轉讓文橋靖愣了一下,“誌......誌願者?”“對啊,他以前不學好,我對他也有偏見,後來真是沒想到他竟然那麼樂於助人。”柳先生點頭,微微陷入回憶,“他每周都來,跟我們一起打掃、整理東西。不過他最喜歡的還是和芮堯坐在院子裡。芮堯是當時院裡唯一的聾啞人,性格又靦腆敏感,大家都不怎麼和他一起玩。倒是慎斌耐性好,陪他坐一天都樂意。”仲越微微調整了一下坐姿,“芮堯?他還在嗎,我們能不能見見?”柳先生歎了口氣,從櫃子裡翻出一張照片,“他失蹤了,這已經是第6年了。”仲越低頭去看,清瘦的少年規規矩矩站在樹下,眉目秀氣,眼睛彎成月牙形,嘴角輕抿,露出寧靜的笑意。光是這樣看著仿佛就能感覺到他是個格外溫柔的人。——孤兒院後牆緊挨著山體,仲越從辦公室出來,轉眼看去,滿目黛色。文橋靖跟柳先生道彆,然後走到他身旁,“看什麼呢?”仲越不語,一瞬不瞬的盯著青山,像是發了呆。過了好一會兒,他臉色微微有些變化,似乎是凝重了起來,“慎斌的財產情況裡,是不是有一幢彆墅在梓明山?”文橋靖撓著頭發,“忘了,怎麼啦?”“這件事很重要,趕緊打電話問。”文橋靖不明所以,但還是掏出手機給沈平打電話。仲越忽然轉身,大步走出孤兒院,沿著上山的路開始往上爬。文橋靖掛了電話追上去,“慎斌在上麵是有套彆墅,是他置辦的第一套房產。”山路陡峭,他有些喘,“到底怎麼回事,透個底唄,你彆裝深沉呀。”“我懷疑慎斌殺人了。”仲越步履不停,頭都不回的道,“你叫人過來吧。如果我沒猜錯,那幢彆墅裡應該藏著一具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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