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意外之人(1 / 1)

所愛越山海 陸茸 1847 字 2天前

清晨,天邊泛起了魚肚白,雨後的新一天,在彌漫著潮濕的空氣裡開始。夏書蕎乘坐電梯來到地下停車場,一眼就看到了旁邊那輛熟悉的機車,極其張揚的黑色,和它的主人一樣桀驁不馴。她心裡還想著昨天的事,迫不及待想要查明廖晟鑫的身份,但奈何仲越似乎漫不經心,實在讓人生氣。不滿的哼了一聲,她駕車駛出了小區。搬到新住處後,上班的路程比之前遠了些,不過夏書蕎早起了半個小時,並不著急趕時間。又遇上一個紅燈,她把車停下來,右轉道上沒車,透過大開的車窗甚至隱約能聽到人行道上散步老人的說話聲。紅燈還有30秒,她從杯托裡摸出一顆巧克力,沒等拆開,餘光忽然瞥見有人跨過綠化帶跑上了機動車道。“徐婉初?”夏書蕎頓時感到手足僵硬,抬起頭,她看見一個跛著腳的男人一步一步走到了車子旁。“真的是你?小賤人,終於被我逮到了!”男人企圖拉車門,嘴裡罵罵咧咧,“你給我下來!”夏書蕎盯著眼前的男人,有那麼一瞬間,大腦一片空白。齊學海,他是齊學海,就算再過15年,夏書蕎也不會忘記他。他老了很多,看起來和每一個漸漸步入老年的人一樣,發皺的皮膚,花白的頭發。隻是那張臉就算青春不再,也依舊看的出英俊的痕跡,但她太清楚這張不錯的皮囊背後有一顆多麼齷齪的心。回神的時候,夏書蕎發現自己手腳冰冷,渾身發抖。齊學海拉了幾下都沒拉開,立刻反應過來伸手到車內想要開門,不遠處的信號燈變換,夏書蕎立馬關上車窗,眼看玻璃就要夾住齊學海,他觸電般的縮了手,但又極快的拉住了後視鏡。夏書蕎管不了那麼多,一腳油門轟然而去。齊學海被一下子帶倒在地。她從後視鏡裡看見他趴在地上,沒有起來。——早上8點30分。仲越踩著點騎車進了大院,停車場裡車子已經停滿了,他一路往裡,停在了最角落的牆邊,緊挨著一輛紅色的車。脫下頭盔準備往大廳裡走,路過車身的時候,他站住了腳步,奇怪地轉頭看過去。他發現這是夏書蕎的車,副駕駛一側的後視鏡裂了很明顯的幾道口子。“撞了嗎?”仲越彎下腰正待仔細看,卻忽然發現駕駛座裡有人,他嚇了一跳,伸手去敲玻璃。下一秒,車窗緩緩的降了下了,夏書蕎雙手放在方向盤上,將臉埋在臂彎間,一動不動。“一聲不吭的,你在乾什麼?”“......”沒得到回應,仲越皺眉,猶豫了一下,還是拉開車門坐了進去,“夏書蕎?”“彆叫我。”聲音嗡嗡的,像是啞了的琴。這個角落裡很少有人來,又是這個剛上班的點,周圍很靜,靜得仲越能聽清她發顫的尾音。他有些急了,拚命克製著,聲調平穩的問:“你怎麼回事?路上出事故了。”這不知道這句話怎麼刺到了夏書蕎,她霍然抬頭,目光死死的越過他盯著那個後視鏡,瞳孔微縮。“與你無關。”她飛快的解了安全帶下車,鑰匙也沒拿轉身跑進了大樓。仲越一頭霧水,隻覺莫名其妙,在原地站了幾秒,搖頭感慨,“嗬,女人。”拿鑰匙鎖了車,他也緩步走了進去。——夏書蕎感覺很不舒服,一進辦公室就趴在了桌上,沒多久仲越也過來了。他皺眉看了眼神色懨懨的夏書蕎,餘光瞥見桌上的日曆,似乎想到了些什麼,神色略顯微妙,“車鑰匙放這了。”夏書蕎不想說話,發出了一個單音,“嗯。”“廖晟鑫的身份我會查,有結果了通知你。”仲越沒有多留,留下這句話就走了。辦公室裡恢複了安靜,一切的聲音都仿佛在慢慢被抽離,太靜了。“徐婉初。”忽然,這詭異的安靜裡出現了很多很多的聲音,他們都在叫著同一個名字。“徐婉初。”“徐婉初......”夏書蕎焦躁的捂住耳朵,“我不是,我不是......”一片混亂裡不知道過了多久,袁寧寧在外麵大聲敲門。“書蕎姐,你在嗎?有份報告需要你簽字。”夏書蕎驚醒,捂著隱隱作痛的小腹直起腰。她照了下鏡子,調整好表情,輕輕柔柔的回應,“進來吧。”袁寧寧推門進來,把一個文件夾遞過來。“書蕎姐,你是不是不舒服?臉色好差啊。”“沒事,隻是生理期。”袁寧寧秒懂,“哦,原來是這樣啊。”夏書蕎對她笑笑,然後低頭翻到最後一頁需要簽字的一欄。她看著那一欄,看了很久很久。最後,她拿起鋼筆在上麵寫下優雅的字體——夏書蕎。——9點42分。仲越來到了4樓,沒走幾步就聽到了文橋靖的聲音。“你是不是有病啊,警察又不是你家保鏢!”他走到公共辦公室,文橋靖背對著他,大著嗓門在說話,而對麵坐著的那個人竟然是秦暄。離婚的消息一經爆出,林氏集團與藍天科技在商業場上突然交好就變得格外曖昧起來,外界早就頻頻猜測兩家公司有聯姻之意。昨晚有記者拍下秦暄與林家小姐的約會照片,似乎已經坐實了此事。秦暄正是春風得意之時,這個時候,他到警局來乾什麼?“我看你是壞事做多了心裡有鬼!趕緊走趕緊走,彆浪費警力資源。”文橋靖氣呼呼的走出來,仲越看了他一眼,朝裡麵撇撇嘴,“他乾嘛?”“他有病!”文橋靖一提這事就來氣,“這家夥竟然還敢大搖大擺的來公安局,真是無法無天。”“......”文橋靖順了順氣,這才正兒八經的說事,“他來報案的。”仲越吃了一驚,露出詫異的表情,“報案?這可真有意思了。”“是不是很可笑?沒證據抓他是警察無能,但他現在這樣就是赤裸裸的挑釁。”文橋靖邊說邊往自己辦公室走。仲越倒不這麼覺得,隻是道:“他為了什麼來報案?”“他說自己被跟蹤了,擔心有危險。這人能把陰謀詭計玩兒那麼溜,不去害彆人就謝天謝地了。”仲越拿了水壺給自己到了一杯水,“跟蹤......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不知道,小計在問。”文橋靖煩躁的擺擺手,“彆提他了,來氣。對了,你有什麼事兒?”仲越喝了口水,抬眼瞟他,“文警官,這就把承諾忘了?”“......你說案卷啊?”“不然呢?”文橋靖難得語塞,“老潘現在這狀態,我跟他去要案卷,這不找罵嘛。”仲越似笑非笑的瞅他,“你這是......要耍賴?”“說什麼呢!”文橋靖不樂意了,“你再等幾天,我想想辦法。”“其實,案卷不看也行,不過......”“不過什麼?”仲越放下水杯,“我要見陳六子。”文橋靖一愣,狐疑道:“見他乾嘛?”仲越微微搖頭,“這個你不用管。我要單獨見他,不是在審訊室。這件事比起從潘定一手裡拿走案卷,要簡單多了吧,文警官?”“行行行,你要見就見吧,”文橋靖略微思索一番就同意了,“你以後彆喊我警官了,一喊準沒好事。”五分鐘後。文橋靖站在走廊裡,臉上有些不滿,看了眼被仲越關上的門,他哼了一聲,轉頭去了斜對麵辦公室,小計還在裡頭跟秦暄周旋。仲越給陳六子泡了一杯茶,“坐。”“趙哥,你找我還有什麼事?該交代的我可都交代清楚了。”仲越顯得挺漫不經心,用茶夾隨手撥弄著罐子裡的茶葉,這套茶具還是他在的時候朋友送的,文橋靖不喜歡這麼繁瑣的東西,除了茶葉罐單獨擺放在顯眼的位置,其他的器具都已經積了些灰,很久沒使用過了。“我找你是為了私事。”“什麼?”“你以前也在阿仔手下,聽說跟廖晟鑫私交還可以。”陳六子一怔,“趙哥你說笑了,咱們這種人之間哪有什麼私交,今兒還是過命的兄弟,明兒可能就各自為營了。”仲越不在意他的諷刺,“你相信那起爆炸案是他乾的嗎?”“警察不都查明白了嗎,人都死兩年了,說這個還有什麼意思。”“警察是警察,我是我。”仲越直視他的眼睛,“我隻問你,相不相信那是他乾的?”陳六子皺眉,“你想做什麼?”仲越笑而不語。“不相信,廖晟鑫沒那個膽子。”陳六子沉默了片刻,還是說道,“說出來都沒人信,他這人心腸倒不是說有多軟,就是不敢下狠手做事,說是要積德。鬼知道他在想什麼。”陳六子停了話,看向仲越,“有煙嗎?”仲越扔了一根給他,他點上深深抽了一口,“彆看他最後去了凱哥身邊,你也知道,不過是看他話不多,做事勤快靠譜。說白了就是去跑腿的。殺警察那麼大的事情,凱哥讓他去做,這不缺心眼麼。”他吐出煙圈,“就是不知道他為什麼一聲不吭的背了鍋,難不成是我看走眼猜錯了?可他說找到了孩子就要退幫派的,怎麼會真去賣命呢......”仲越捕捉到重點,立刻追問:“他有孩子?”“廖晟鑫從來不說自己的事情,那次也是湊巧,無意提起的。他說年輕的時候跟孩子失散了,一直在找著呢。”“那他找到了嗎?”“哪能啊,天大地大的這不是大海撈針麼。”“最後一個問題,他跟梁永峰有交情嗎?”陳六子笑了,“喲,這個梁永峰潛伏在咱仔哥的死對頭那兒,兩派人那是明爭暗鬥,他倆能有什麼交情呀。”——10點05分。外邊兒日頭越來越盛,仲越結束問話,叫了文橋靖回來。文橋靖安排了兩個警察把人押回看守所。回頭,看見仲越走到了門口,“問完了?”仲越挑了挑眉,沒搭話。“你問了他什麼?”“秘密。”仲越輕飄飄的笑,“不過,你要是能拿到案卷,我就告訴你。”“......”文橋靖無語,“我還不稀罕知道呢。”仲越心裡直樂,麵色絲毫不顯,“走了。”路過公共辦公室的時候,他轉頭看了眼裡麵,秦暄坐在原來的位置,似有所感,忽然抬起頭。目光對上的一瞬間,仲越明顯感覺到這個曾玩弄彆人生死的男人眼睛裡,有著一種莫名的驚恐和不安。走進樓道,他正巧遇上了從樓上下來的沈平,他笑嘻嘻的打招呼,“趙警官,乾嘛去呀?”仲越看了他一眼,吐出兩個字,“工作。”“檔案科能有什麼要緊事呀,正好我要去給大家買奶茶,王局請客犒勞大家,見者有份。走走走,一起去啊。”仲越被他扯住手臂,頓時有些不自在,但轉念不知想到什麼,也沒拒絕,說了聲“好。”任由他拉著往樓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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