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凶手 就在他們之中(1 / 1)

所愛越山海 陸茸 2191 字 2天前

太陽緩緩墜落在西邊的雲層裡。嶄新的豐田車穩穩停在了墅玉花園南門口,一開門就聽見笑鬨聲,李威海和常浩正被一個七八歲的小魔星纏著,動不動就能聽到誇張搞怪的尖叫。周承璽一下來就倚在車門上不想動,十分不情願地說:“警官,你們走訪,我和瑤瑤就不用去了吧?”文橋靖一想也對,乾脆就讓他們兩人留在車裡稍等。進了值班室,李威海和常浩誠惶誠恐的再次接待了文橋靖,“警官,您又來了啊……”話間夾雜著小魔星咿咿呀呀唱歌的聲音,是首流行曲目,男女合唱,他倒是唱得溜,真假聲轉換一人還能分飾兩角。“哎呦,快彆吵了,”李威海頭大,看到外麵走過來一個人,立馬興奮起來,“你爸來啦,趕緊回家吧!”趙硯欽轉頭看見個瘦長的男人,身形有些眼熟,他進來抱走了小魔星。值班室裡這才清靜了下來。“孩子放學早,本來是有個家教帶到他爸下班的,結果今兒說是對方有事不做了。”李威海隨口解釋了句,然後問,“兩位警官,這是……又有什麼事兒?”“嗷,有些事兒還得了解一下。”文橋靖答,眼睛瞥向趙硯欽,結果無語地發現,他竟然在看常浩玩遊戲了。沒有孩子纏著,常浩一把遊戲剛開,正是激烈之時,趙硯欽似笑非笑地看了個半程。李威海笑道:“小常年紀輕,比較愛玩一些,警官有事就問我吧。”“年輕人嘛,都這樣。”趙硯欽收回視線往外走,“昨天晚上,梁芊曉從這兒進來的?”靠近值班室的一側是入口,另一側是出口,李威海抬起手,“梁小姐走的是出口,當時天黑,應該是開錯道兒了。”趙硯欽不置可否,抬頭在四周看了一圈。文橋靖還真不覺得他能有本事看出點什麼名堂來,不耐煩地催。“行,走吧。”趙硯欽露出一個真拿你沒辦法的表情。又帶上了李威海和常平,一行人打道回府,得知周舒雅其他的還算配合,就是在昨晚行蹤上不肯多說。秦暄精神狀態不大好,但耐心不錯,事無巨細,有問必答,相當給麵子。死了情人和孩子,凶手還可能是自己的妻子,文橋靖頓時就有些同情他。不過這情緒剛冒尖兒就被趙硯欽掐了,“上午的筆錄呢,讓人拿過來。”“你還真把自己當尊佛啊,使喚誰呢?”文橋靖忍無可忍。“請讓人拿過來。這樣OK?”趙硯欽搭了下他肩膀,“賭約在身,文副隊不會無賴到不給看吧?”“彆碰我,”文橋靖嫌棄地躲開,抬眼看到熟悉的側臉,一時又有些晃神,忽然有一種回到了很久前和仲越搭檔的感覺,真是見了鬼。“小計,過來!從現在開始你跟著他,他要什麼就拿。彆來煩我,懂?”小計一臉蒙地點頭。他這才滿意地走了,拿著記錄本直奔周舒雅所在的審訊室。——根據搜集的資料來看,周舒雅和秦暄的感情其實早有裂痕,一個自尊心極強的女人在豪門裡的日子可想而知,更何況,秦家二老本來就反對這門親事。“你什麼時候知道梁芊曉和秦暄有曖昧的?”周舒雅低垂著眼,“三天前。”“5月5號?”文橋靖問,“怎麼發現的?”那段糟糕的記憶,讓周舒雅有些抗拒去回想,過了很久她才答,“他把手機落在了家裡……專門用來聯係那個人的手機。”“如果你沒有發現梁芊曉的存在,還會和秦暄離婚嗎?”“……不會。”周舒雅的思緒被拉回了很久以前,少年靜立於樹下,回頭燦爛一笑。如果不是愛慘了秦暄,她又怎麼肯嫁進豪門深淵,日日忍受秦家二老的臉色呢?文橋靖看著她攢緊的雙手,“是梁芊曉導致了你婚姻的破碎,可以這麼理解吧?”周舒雅不說話。“你約她見麵,真的隻是好奇?”“明明是我的丈夫,為什麼要讓給彆的女人,就是以這樣的心情打下那通電話的。在那一刻,想讓她遠離我的家庭,不管她提出什麼條件。”她的聲音很輕,“很可笑吧?”文橋靖詫異地抬頭。“一時鬼迷心竅罷了,這段婚姻本來就是錯的。”“因為一個布娃娃就把剪刀刺進弟弟胸口的人,麵對丈夫的出軌對象,就那樣原諒了嗎?”周舒雅對上他的眼睛,臉色變得極其難看,“周承璽說的?你懂什麼!搶走了所有屬於我的東西,那種混蛋,怎麼沒有死在那一天呢!”文橋靖被她突然暴起的情緒嚇了一跳。周舒雅的胸膛劇烈起伏著,忍了很久才漸漸地漸漸地平息下來,“15歲就對弟弟下手的人,對待丈夫的情人也不會手軟。警官,你是這麼想的嗎?到底還是找不到證據吧,連這種舊事都要翻出來。我再重複一遍,我沒有殺梁芊曉,如果你不信,就一直這麼耗著吧,我有得是時間。”還真叫她說準了,可不就是沒有證據麼。文橋靖一時拿她沒轍,佯裝著胸有成竹的表情結束了這次問詢,一出門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到了平常下班的點兒,文橋靖還是沒從周舒雅那兒得到什麼想要的答案。其他部門陸陸續續地下班,局長王澗容路過刑偵隊,看到審訊室和會議室都坐滿了人,愣了下,過去敲副隊長辦公室的門,“文橋靖,你要開茶話會啊,這麼熱鬨。”玻璃窗倒映出他的模樣——深色警服著身看著倒也精神,隻是奈何發了福,啤酒肚像是要把扣子給繃開。再往上就看見稀稀拉拉的頭發,眼看是要有禿頂的危機。文橋靖屢次在周舒雅那兒吃癟,正頭疼呢,聽見聲音還是趕緊開門出來,“今早不是出了個案子嘛,這都是相關人員。”王澗容麵容和善,笑起來有點兒像彌勒佛,“辛苦了辛苦了,”目光隨意掃過,忽然看到張略顯熟悉的臉,“他……”文橋靖抬頭,看見公共辦公室裡趙硯欽大剌剌坐在辦公桌麵上翻上午的筆錄呢,“是趙硯欽,您知道的吧?”“嘿,局裡上上下下那麼多號人,我哪個不認識啊!可……可他不是安排在檔案科的嗎?”“您安排的呀。”文橋靖撇嘴,“把他留咱們分局乾嗎呀,這不是膈應人麼?”“怎麼說話呢?”王澗容瞪眼,表情倒不像是生氣,“他是警察,做了那麼多年臥底,最後跟上級表示想在分局工作這不是合情合理啊。要不是他重傷初愈,不適合一線工作,現在估計都是你們隊的了。”“千萬彆啊!”文橋靖趕緊搖頭,“留在分局是他自己申請的?”“嗯,原本是申請到刑偵隊的,但是考慮到實際情況就沒批準。”文橋靖沉默不語。王澗容繼續道:“行了,彆轉移話題,他怎麼在這兒啊?”“他跟被害人挺熟,我給請來協助辦案的。”“喲,這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會喊他幫忙?蒙誰呢!”“天地良心,我哪敢騙您啊!那個,您看這天兒可不早了,可彆耽誤您回家吃飯……”“滾犢子,你少彆給我惹事啊,人家還歹立過功的,不要太過分……”王澗容不算嚴肅地警告了一番,搖著鑰匙下樓了,西側的樓道走的人少,他腳步漸緩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趙硯欽今天入職了……”——當王澗容的身影在樓道口消失,文橋靖收回目光,轉頭又看了眼趙硯欽,回想剛才的對話,他冷著臉沉默了片刻,然後若無其事地走進去。“喂,約梁芊曉見麵的是周舒雅,你到底是怎麼推斷出來的?”文橋靖走到趙硯欽旁邊,“彆扯什麼口紅顏色,哄三歲小孩兒呢!”“事實呀——”趙硯欽拖長了調子,“事實呀就是,我聽到了梁芊曉打電話,在6號的下午3點30分前後。”文橋靖瞪圓了眼睛,“你耍賴?!”他就說怎麼可能從被害人的妝容打扮上看出那麼多細節呢,原來都是胡扯!“怎麼能叫耍賴呢?我說了十分鐘之內給你找出人來,至於怎麼找的,消息從哪裡來,就是我的事兒了。”文橋靖都被氣笑了,“你行啊,膽子不小。”“過獎。”文橋靖頓時有一種秀才遇到兵的憋屈感,跟這人簡直就無法交流啊!“彆太得意,事情還沒完。現在除了周舒雅,其他人都不符合扣留要求。所以,如果在天黑前你還沒找出點實質性的東西,我就隻能放人了,那個賭也沒必要繼續,你輸定了。”這種段數的挑釁,趙硯欽完全不放在眼裡,眼皮都沒抬下。文橋靖泄氣,轉頭發現小計不在,剛想打電話就見他從外頭風風火火地衝了進來,“你乾嗎去了?”小計癟嘴,“嘿,還不是您把我派給這位大爺了嘛,結果人家使喚起人來還真是不客氣。”末了,聲音小了點兒,憤憤地嘀咕道,“真有意思,刑偵隊的給檔案科的打雜……”趙硯欽權當沒聽見,“怎麼樣?”文橋靖不明所以,就見小計翻出一張照片,不情不願地回答,“周承璽家的是指紋鎖,聽鄰居說是上禮拜遭賊了新換的。來回大半個小時,就去人家門口看鎖長什麼樣,副隊!這絕對是浪費警力啊……”“行了,彆吵吵,”文橋靖臉色變了幾變,看向趙硯欽,“你懷疑周承璽在說謊?”“我什麼都沒說。”趙硯欽放下筆錄本,意味深長地笑笑。文橋靖明顯地興奮起來,眼睛都亮了,這一高興順手就拍了下他肩膀,“走走走,問他去。”邁開長腿走向會議室。趙硯欽偏頭看了眼肩膀,眸色不明,慢吞吞跟了上去。“什麼呀……”小計還沒跟上他們的思維,蒙圈地撓著頭發。忽然抬眼看見兩人並肩的身影,時不時還偏頭低聲交流兩句。他忽覺驚悚萬分。“見鬼了,這場景好眼熟……”好像仲隊還在的時候。——周承璽和董瑤被安排在會議室裡,兩人在說話,不知道聽了句什麼,董瑤紅了臉羞澀地笑,而周承璽忽然湊過去替她整理碎發。文橋靖進來就看見這麼一幅場景,愣了兩秒。心想這小子還挺能耐啊,這時候都不忘撩妹。趙硯欽麵不改色地坐在了對麵。“二位介不介意暫停一下吧?”他說,“董小姐恐怕是第一次來警局,不如叫個人帶你去參觀一番?”滿室:“……”文橋靖借著撥劉海的動作捂住臉,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腳,“董小姐,我們有些話要單獨和周先生談談。”董瑤配合地出去了,趙硯欽問:“周先生家的鎖是新換的?”周承璽詫異,“對。”“周舒雅很討厭你,你也不喜歡她吧?”周承璽沒說話,似乎在揣測對方的用意。“雖然當初差點死了,但是為了照顧後母的心情,為了不讓父親為難,也隻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可是表麵上能做到不追究,內心還是記恨的,是嗎?”鎖骨下的那道疤抽痛了一下,回憶裡的冷光閃在眼前,周承璽聽見周舒雅哭叫著:“我討厭你,討厭死你了!”然後寒涼的剪刀刺進身體,鮮血把米色的布娃娃染得通紅。“警官,你到底想說什麼?”“你那麼討厭周舒雅,新換的鎖裡又怎麼會有她的指紋密碼?”周承璽愣住。“誤導警方調查,是要負法律責任的,現在說真話還來得及。”這時,文橋靖微微附身,語氣和緩,態度和趙硯欽截然相反,“我知道你隻是想報複一下,給她找些麻煩,哪怕隻是被多拘留幾個小時也是好的,對嗎?這其實很正常,如果我是你,可能做得還要過分,畢竟是傷害過自己的人。“但這不是兒戲,關乎著一條人命,如果因為私仇耽誤了調查而讓真凶逍遙法外,你心裡真的好過嗎?周承璽,咱們就事論事,昨晚周舒雅到底有沒有離開過你家?”兩人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配合默契。周承璽很快開始動搖,“應該……沒有,家裡的鎖隻錄了我一個人的指紋,而且如果長時間不關門,就會響警報。所以……”他頓了頓,不甘不願地說,“她不可能離開後再回去裝睡。”出了會議室,文橋靖立馬變臉,把頭發撓得亂糟糟的,“這個臭小子!原來那套說辭模棱兩可的,還故意誤導,這不存心要害死周舒雅啊……都什麼姐弟啊,真是上輩子有仇,這輩子結怨。”也不知道是他亂七八糟的發型太搞笑,還是說的話有喜感,趙硯欽不由笑了起來。“有什麼好笑的!”文橋靖憋出一張冷臉,“你不是說自己比阿越強嗎,結果呢?要是他在,也許現在都已經破案了。”“是嗎?”趙硯欽似笑非笑地勾唇,“把人都叫過來吧。”“你要乾什麼?”“破案,”他說,“凶手,就在他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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