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死亡·消失的嫌疑人(1 / 1)

深淵 安柯 2401 字 3天前

山源市人民醫院是一家綜合性三級甲等醫院,位於天元路老街區,離市中心不遠,周圍住宅區比較密集,相比於其他醫院,每天進出遠門的人流量相當大。徐濤來到市人民醫院的時候,已是當天下午五點。他徑直來到鄭文的辦公室,剛要敲門進去的時候,門卻突然從裡麵被人打開。一個身穿黑色夾克,深色長褲的男人走了出來,他左手抱著一個黑色摩托車頭盔,右手好像拿著一張處方單。本來,這隻是一件極為普通不過的事情,可當徐濤與那個男人四目相對的時候,卻發現男人的眼神停滯了一瞬,微微抽動的嘴角竟然露出一個無比僵硬的笑容。徐濤從這個表情中,感受到無比陰暗的寒冷。“徐警官……”鄭文驚訝的聲音從辦公室裡麵傳來。徐濤又看了一眼那名男子高大的背影,然後走進鄭文的辦公室。鄭文正把雙手插進白袍大衣的口袋,站在辦公桌前看著他,臉上噙著輕鬆的笑容。“剛才那個男人是……”“呃……是來看病的患者,我也不太清楚!”鄭文像是有些詫異,“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徐濤心裡頓時豁然開朗,“唔,原來是這樣!”“徐警官來找我該不會是為了補辦出院證明的事情吧!”“其實有彆的事情。”徐濤說明來意後,鄭文明顯變得很緊張。“命案……”她用右手捂著嘴唇。“所以希望你能幫忙。”徐濤說完後,突然瞥到一旁的垃圾桶,裡麵有張黑色的小卡片露出一角,直覺告訴他,那張卡片大概就是陳瀚給她的名片。“我前兩天看見鄭醫生手裡有一張黑色的名片,所以冒昧地向你確認一下,那是不是天宇集團總經理陳瀚的私人名片呀?”“這個,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的確是那個人的名片。”鄭文局促不安地回答。“能否把那張名片給我看看呢?”徐濤笑道。“可是……”鄭文皺了皺眉,臉頰有些泛紅,“我好像把它扔掉了,這種事情我壓根也沒放在心上。”她起身走向垃圾桶。起初,徐濤曾覺得事情未免過於巧合,懷疑陳瀚是否和鄭文本來就是舊相識,他們或許串供過,但現在看起來應該不太可能。如果鄭文提前知道警方會找她為陳瀚做不在場證明,那麼她一定會把名片好好放在抽屜裡,而不會隨意把它扔在垃圾桶裡。徐濤再次回憶那天,第一次看到這張名片的時候,鄭文也是表現出和現在一樣不屑的表情。而且,在醫院住院的那幾天,徐濤大概已經了解鄭文的為人——敬業,率真,善良,徐濤覺得完全可以信任她。過了一會兒,那張卡片終於被鄭文翻了出來。徐濤從鄭文手上接過那張黑色的卡片,看著上麵的金色字體,果然是陳瀚的私人名片。“鄭醫生,請你能不能說一說是怎麼得到這張名片的?”鄭文思考了幾秒,深吸了口氣方才開口。“11月30日晚上十點五十左右,我在天宇路差點被人撞了,幸好隻是虛驚一場,也沒出什麼事情。之後對方想要賠償一些錢給我,但我覺得完全沒有那個必要,可最後他竟然硬塞給我一張名片,說是想通後,隨時可以聯係他。”鄭文補充道,“就是你手上的名片。”徐濤從大衣的內袋裡拿出陳瀚的單人照,遞給鄭文。“你是否確定當晚看到的人就是照片裡的人。”鄭文隻看了一眼,便十分肯定地點點頭,“我確定就是他。”徐濤摸了摸下巴硬硬的胡茬,凝神思考著。“對了,那天很晚了,你為什麼會單獨一人在天宇路行走呢?”鄭文圓睜著雙眼,“那天臨下班的時候,做了一個手術,所以才會下班比較晚。在天元路街道吃過夜宵後,已經十點半了,之後我本想打車回家,但一直沒有看到車,所以索性就在路上散步,才會遇上這樣的事情。”徐濤低頭笑了笑,“請方便告訴我吃夜宵的店名嗎?有些事情實在要確認清楚比較好。”鄭文說了吃夜宵的店名後,徐濤便沒再繼續追問下去了。不過徐濤沒有直接離開,而是又去醫院人事科確認11月30日晚上,鄭文是幾點離開醫院的。之後答案果然和鄭文所說的一致,她是十點之後才離開醫院。徐濤離開醫院後,又去了鄭文所說的那家夜宵店,結果那家店的老板給出了非常明確的答案。那天鄭文的確是十點後來吃的東西,因為鄭文是店裡的常客,所以老板記得非常清楚。徐濤回到警局後,調取了11月30日晚上,天宇路的相關時間段的監控錄像,結果一無所獲。不過根據陳瀚和鄭文兩人的描述,此事應該是發生在沒有監控的路段,而且那條路本身監控比較少,所以監控應該沒有拍到相關的東西。這麼一來,有了鄭文提供的不在場證明,徐濤自然不得不相信,案發當天,陳瀚確實沒有下手的可能性。徐濤排除了陳瀚的嫌疑後,得知李亞軍根據陳瀚提供的線索,在山源市排查到了一名形跡可疑的男性。該男性名叫趙斌,今年二十四歲,在一家名叫“藍野”的酒吧工作,據說曾是被害人李雪高中時期的男友,警方至今還未找到他本人的蹤跡。不過,李亞軍在調查此人的過程中發現,趙斌的確曾在酒吧遇到過陳瀚和李雪在一起,並上前去糾纏。在“藍野”工作的一位男性調酒師,平日裡和趙斌關係比較密切,他告訴警方,趙斌曾經對他說過想要找李雪要一筆錢。不過此人還向警方透露,從11月30日晚上十點整下班後,趙斌一直沒有來酒吧上班。李亞軍終於帶人找到趙斌的住所,那是位於北岸村的一間出租屋。房子簡陋狹小,裡麵空無一人。調查員在詢問過房東王女士後,才發現,原來早在12月1日左右,房子裡麵似乎就一直沒人。王女士還拿出租房協議給警方查看,上麵明確寫明每月1號必須交清房租才能繼續入住。關於這一點,王女士補充道,一般情況下,她會在每個月的1號前一天晚上聯係趙斌,提醒交房租的事情,所以在11月30日晚上十點整,王女士和平時一樣聯係過趙斌。通話記錄表明,兩人似乎隻用了短短兩分鐘就達成了一致,王女士說,趙斌很明確地告訴她第二天會如期上交房租。可是到了第二天,趙斌並沒有履行諾言,手機也聯係不上,所以她才想上門問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結果敲門一直沒人應門。前兩天她本以為是趙斌回老家,或者有事外出,因此沒有想那麼多。可過了幾天後,趙斌的手機一直處於關機狀態,她這才發現有些不對勁。王女士本以為是趙斌為了不想續租,偷偷離開了。因為以往也有這樣的租戶,可能違反了租房協議,沒有保持房內的清潔,或者損壞了房內的設施,為了避免賠償,所以趁交下個月的房租之前偷偷離開。王女士一般租房不收任何押金或者保證金,因此十分擔心房子裡麵的情況,可當她用備用鑰匙打開趙斌的房間的時候,才發現,房子裡麵一切如舊。趙斌的衣物包括私人電腦也都在臥室,房子裡麵除了有些怪味和垃圾,並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看起來趙斌並沒有偷偷搬家離開。王女士更加堅信趙斌應該是出遠門了,覺得應該再等幾天。可是,忐忑不安地過了幾天後,王女士還是沒能聯係上趙斌,她在潛意識裡認為,或許趙斌出了什麼事情。正當她十分苦惱,猶豫要不要報警的時候,警方突然而至,倒是著實讓她鬆了一口氣。王女士一直追問趙斌的行蹤,想知道他租不租這房子,畢竟像她這種光靠房租度日的人,實在不能隨意讓出租屋空著不住人。雖然她還是能收到另外幾間出租屋的房租,但對於她來說,突然有一間房子收不到房租,仍是一件非常頭疼的事情。警方並沒有給出明確的回複,卻以暫時無可奉告為由匆匆離開。隨著調查工作推進,調查人員又發現另外一條很有意思的線索,當時在彆墅發現被害人屍體的保姆趙芝,竟然是趙斌的親姐姐。調查人員再次找到趙芝時,趙芝稱自己和趙斌已經有一個多星期沒有聯係了,實在不知道趙斌會和此案有關。之後,李亞軍帶著調查小組又去了趙斌父母的家,發現趙斌竟然已經半年沒回老家了。所以,嫌疑越來越大的趙斌,似乎真的失蹤了。一天後,一名出租車司機來到市局,他告訴警方自己無意中在新聞直播裡得知,天鵝湖公園的彆墅裡發生命案,因為事發當晚十點多,他曾搭載過一個奇怪的年輕男人,目的地就是去天鵝湖公園的彆墅區。當警方拿出趙斌的照片給那名目擊者看時,對方非常肯定地點頭,說那晚的乘客就是趙斌,他絕對沒有看錯。此事更加證實,趙斌在案發當晚,的確去過天鵝湖公園的彆墅區,所有刑偵人員幾乎一致認為,趙斌就是隱藏在謎團中的殺人凶手。——山源市公安局刑警隊辦公室。李亞軍把手上的一份文件交給徐濤,臉上露出興奮的笑容。“辛苦了,看樣子有好消息!”徐濤接過文件,順便說道。“這是歐陽法醫剛讓人給我的DNA檢驗報告。”李亞軍呼了口熱氣,搓了搓手。果然不出所料,在現場發現的那支南京炫赫門煙頭上殘留的DNA,和陳瀚用過的杯子上殘留的DNA不能匹配,反之,倒是和在趙斌房間內采集過來的毛發的DNA能夠直接相匹配。“這麼說,凶手極有可能就是趙斌了。”徐濤把文件合上,用指尖捏了捏眉心。“我覺得毫無疑問了。”“可是我們至今還沒找到他。”這兩天,刑警隊全體出動,在山源市大範圍內調查嫌疑人趙斌的行蹤,其中火車站、汽車站、機場、碼頭成為重點的搜查對象,其次是大小酒店,賓館,網吧,各種娛樂場所……結果卻一無所獲。“至少,我們現在知道了,趙斌有可能就是殺害李雪的凶手。”徐濤點點頭,疲憊地靠在椅子上。這幾天行動的確令他精疲力竭,他仿佛覺得自己一閉眼就能睡著。“對了,徐隊,”李亞軍說,“今天報警中心的小呂給我彙報了一條線索,我覺得有必要和你說一下。”“你說。”徐濤把身體坐直,伸手去喝桌上的咖啡。“前兩天,有一名女子來市局報警,說自己半夜回家被陌生男人劫持,被搶去一些財物。”“你的意思是,這個男人有可能是趙斌?”“呃.……報案人似乎沒有看清犯案人的長相。我個人覺得,是趙斌的可能性比較大。而且,報案人的身份也似乎讓我覺得吃驚,竟然是天宇集團總經理陳瀚的私人秘書,喬小冉。”“喬小冉?”徐濤咂咂嘴,“或許是巧合吧!如果真的是趙斌的話,他手裡應該有從李雪手上拿的五萬塊錢,不太可能會冒險去街頭搶劫。”“可是萬一是他呢?這說明他仍藏匿在本市,沒有逃走。我覺得完全有必要,找喬小冉再次確認凶手的模樣和當晚的情況。”徐濤點點頭,表示讚同。隨後他說道:“聽說那個發現屍體的目擊者,是趙斌的親姐姐,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她叫趙芝吧,手裡有彆墅的鑰匙……”“沒錯,”李亞軍眼裡閃爍著鋒利的光芒,他答道,“但是我們查過趙芝的行蹤,她應該不太可能會把鑰匙借給趙斌。”“該怎麼解釋呢?”徐濤饒有興致地看著李亞軍。“首先,陳瀚約李雪去天鵝湖公園1號彆墅這件事是臨時決定的,趙斌沒理由會提前知道此事,所以這應該不是一起有預謀的殺人案件。而且,我們調查趙芝的行蹤可以發現,她和趙斌的確已經超過一個星期沒有見麵了。”“這麼說,趙斌是自己敲門進入彆墅的了。”兩人陷入一陣沉默,正在各自想自己的事情。“林隊,就算暫時沒找到趙斌,我覺得事情的經過應該是這樣的。”李亞軍喝了口水,潤了潤嗓子,“11月30日晚上十點,趙斌從‘藍野’下班,大約在十點半左右,他在天鵝湖公園散步的時候,發現陳瀚從附近的1號彆墅走了出來,正好那時候他透過彆墅的落地窗,看見李雪還在彆墅裡麵……”徐濤若有所思地摸著下巴說:“聽起來有點道理,不過當晚他去彆墅的動機是什麼?”李亞軍一聽,有點泄氣,“這一點似乎很難解釋,我們查看過李雪的手機,他們事先壓根就沒聯係過。”徐濤笑了笑,“你彆忘了,趙斌曾經說過要找李雪訛一筆錢的。”“對對對……”李亞軍也笑了笑。“你繼續往下說。”“之後李亞軍敲門,想要進入彆墅見李雪一麵。因為某種原因,李雪竟然為他開了門。”李亞軍抓了抓後腦勺,“你想啊,陳瀚那晚明確地和她說了,不要再見麵的事情。失去金主,她自然會很難過,突然見到前男友的話,兩人應該會有很多話聊。“我認為,也就是在這個過程中,趙斌抽了那支南京炫赫門煙。但時間過得越久,事情似乎越往不好的方向發展,趙斌無意得知李雪手上有陳瀚剛給的五萬塊錢,所以想占為己有。”徐濤表示讚同地點了點頭,“因為這五萬塊錢,兩人發生了爭執,所以才釀成了慘劇。趙斌為了試圖逃避罪責,想通過偽造李雪割腕自殺的假象迷惑警方,然後帶著五萬塊錢逃之夭夭。”“應該就是這個樣子了,不過……”李亞軍歎了口氣,“找不到趙斌本人可真是一件頭疼的事情。”“誰說不是呢?!”徐濤擔憂地應和道。局長已經下了最後通牒,如果再找不到趙斌本人,將會大量減少警力的投入,甚至有可能會以嫌犯畏罪潛逃提前結案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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