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郭肆率領一千騎兵離開鄗地後,廉頗在栗腹大軍回援薊都的途中巧妙設伏,大敗燕軍,殺主將栗腹。燕軍原本還有大量殘兵,因大將已死,無心戀戰,四處潰散。廉頗乘勝追擊,一路殺到薊都城下。此時,樂乘的四萬大軍早已將空虛的燕國都城團團圍住。昌國君樂間作為城中的內應,暗地裡不斷向趙軍提供情報。這使得燕軍更加被動,城中士氣低落。廉頗和樂乘兩位名將會師薊都,趙軍人數達到十萬以上。而燕王自得知廉頗以少勝多、覆軍殺將之後,更是嚇破了膽,戰戰兢兢,惶惶不可終日。燕王召集群臣商議的結果,僅僅是再派出信使向代地求援而已。初秋,燕王起全國六十萬軍隊攻趙,燕都常備軍僅剩一萬有餘。樂乘潛行至薊都之後,堵住了城內所有的求援通道,因此代地的二十萬燕軍根本不知道都城被圍一事。另一方麵,廉頗采取各個擊破的策略,故意放出的消息使鄗地的燕軍落入圈套,將其一舉擊潰。因此,現在燕國境內能夠支援薊都的生力軍,唯有代地卿秦率領的二十萬大軍。這一日,趙軍向往常那樣攔截了燕國的求援信。當趙卒押著信使來到主將帳下,樂乘眯著眼睛,露出一絲捉摸不透的表情。“將信使放了吧,讓他去完成自己的任務。”這個一反常態的命令剛一出口,趙卒立刻懷疑自己聽錯了。他半跪在地,仰頭看向樂將軍旁邊的廉帥。令趙卒感到詫異的是,廉頗因常年軍旅生涯而呈現紫紅色的臉龐上,露出了和樂乘一模一樣的表情。他注視著士兵的目光並沒有什麼特彆之處,然而士兵能感覺到其中無形的魄力。這魄力無需言語,僅僅是對視就讓士兵打消了內心的任何疑慮。他垂下頭氣勢十足地“諾”了一聲,起身離開了。剛出城就成了俘虜的燕國信使正哀歎自己不幸的命運時,出人意料地獲得了趙軍的釋放。他疑惑又驚喜,以為自己對上天的祈禱發生了作用,跪在地上感激涕零地朝著上天拜了三拜,接著按照原計劃朝代地而去。就在燕國信使離開一日之後,樂乘派出一支一萬五千人的步騎兵,追隨著燕國信使的足跡,悄悄朝著南方靠近。同一時間,代地的孤軍正在與燕軍苦戰。城內的箭矢在前一日消耗殆儘了,敵軍蟻附於城下,不斷借著雲梯向上攀爬。一般守城之戰,弓弩箭矢是最有力的遠程防禦兵器。弓弩俱發,敵軍不敢靠近城牆一步。如今代城失去弓弩防護,城牆完全暴露在黑壓壓的燕軍麵前。趙軍不得不將城內僅剩的少量滾木、礌石等向城下拋擲。當這些都用完之後,兩軍在城牆上展開了殊死的肉搏戰。燕軍主將卿秦坐鎮大軍後方,戰鬥由副將秦華親自指揮。他偵查到趙軍在西門的防守最為薄弱,遂集中兵力大勢攻打西門。同時,燕軍亦從其他三個方向發起了猛烈進攻。城內守軍自顧不暇,彼此失去支援。不久,防守西門的趙軍逐漸落了下風。隨著登上城牆的敵軍越來越多,眼看著西門即將失守。危急關頭,趙軍主將毛遂帶著一隊人馬親自前來支援。他魁梧的身形在眾人中尤其顯眼,一邊跨步迎向敵人一邊揮出手中長劍。那把劍長四尺,劍柄有著綠鬆石鑲嵌的繁複花紋,銳利的雙刃泛著白光,劍鋒淩厲纖薄,在主人精湛的劍術下以疾風之勢不斷刺入人體。毛遂所過之處,一具具屍體倒下。他的腳下形成一條鮮血流淌的小路,汙濁了妻子為他親手縫製的厚底布履。城下,站在戰車上指揮的秦華幾乎在毛遂一出現便注意到他。究其原因,並不是秦華的視力好到能在混亂的人群中一眼找到敵軍主將,而是毛遂腰間的鎏金劍鞘在陽光下實在太過耀眼了。“那位猛將,必定是腰佩平原君斷水劍的趙國上卿毛遂。”秦華抬起執鞭的右手指著城牆上的將軍,笑著對右側的持戟校尉說道,“你且代我指揮,我親自上去會會他。”說罷,他跳下戰車,如遊魚入海般轉眼融入了攻城的大軍。平原君的斷水劍,據說是趙王宮最好的鑄劍師所造。由於是位高權重的貴族佩劍,其長度要比普通的青銅劍多出一尺。這短短一尺的差距,在朝堂之上代表著身份地位的鴻溝。而在戰場之上,則是生與死的距離。近身肉搏的兵器,一寸長一寸強。像毛遂這種高大魁梧的身材,揮舞長劍更是得心應手。周圍環伺之人,無論是敵人還是同袍,均手持三尺劍。可以毫不誇張地說,此時此地,四尺劍圍的毛遂就是最強的存在。秦華順著雲梯攀上城牆,從女牆上一躍而下,順著奔流的燕軍撞上猶如險峻礁石般佇立在洪流中央的趙軍主將。毛遂手中的長劍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識,以人類的眼睛無法捕捉的速度上下翻飛數下,幾名衝在最前方的燕卒根本來不及靠近毛遂便轟然倒下了。毛遂的劍圍,似乎是難以跨越的。然而秦華並沒有任何猶豫,他推著士兵向前,將他們的血肉之軀當做最佳的盾牌。如他所料,不斷湧上的敵人阻擋了毛遂的視線,他的目光無法顧及到四尺之外的地方。秦華貓著腰借著前麵士兵的掩護悄然靠近目標。就在毛遂剛剛擊倒一名士兵的瞬間,秦華猛地躍起,抽劍朝毛遂心臟刺去。秦華隨身攜帶的佩劍僅僅隻有一尺二寸,劍首為一個鈴鐺形的凸起,沒有任何紋樣或玉石裝飾。即使是與戰場上隨處可見的普通青銅劍相比,這把短劍也顯得極為寒酸。更不用說在毛遂華美精致的斷水劍的襯托下,它幾乎像是從汙泥裡撈出來的廢品。毛遂的野獸直覺在危機時刻再度發揮了作用,對於以迅雷般的速度貼近自己的敵人,他的身體先於意識做出了反應。幾乎是在疾步後退的同時,他橫劍格擋,兵刃交接時發出刺耳的金屬聲!令人難以置信的是,斷水劍在這一刻突然斷成了兩截。那把簡陋的短劍像是在嘲笑長劍的主人似的,薄刃發出勝利的刺耳劍鳴。毛遂的臉上劃過詫異之色。事到如今他才正眼打量起敵人手中的短劍。劍身不過兩指寬,中間突起的劍脊甚至有些歪斜,粗獷的風格與中原劍格格不入。毛遂認出那是草原上胡人常用的武器樣式。胡人因為鍛造技術的限製,造不出中原式的長劍,所用大多為一尺左右的短劍以及削刀。他們在日常生活中,隨身攜帶這些短小精悍的武器,無論是宰殺牛羊或剝皮割肉都十分便利。而秦華手中的這把劍更是不一般。他是秦華的父親秦開征服東胡時,從東胡王那裡獲得的戰利品。其材質不是青銅,而是遊牧民族中極為少見的鐵。毛遂的目光並沒有在短劍上停留太久。因為那把劍在下一個瞬間毫不留情地捅入了他的身軀。毛遂鼓起眼珠,不甘而憤怒地瞪著秦華。不可能的……他的斷水劍在硬度上,是絕不屬於鐵劍的!奇怪的事情再一次發生了。周圍的殺喊聲驀地被轟隆雷鳴和密集雨聲取代,吵得他心煩意亂。他正要出聲抗議,一個似乎在哪裡聽過的人聲在他耳邊滿含遺憾地歎道:“是柄好劍……卻有個致命的缺點……太長了。”他皺眉想要反駁,身體卻不聽使喚地直直向前倒去。===========================================================代城的西門終於在激戰兩個多時辰之後被燕軍攻破了。就在城門大開的瞬間,大量爭功的燕軍朝著城內奔湧而去。儘管城內的趙軍仍懷著頑強抵抗之心,但麵對劍折矢儘的處境不得不節節敗退。入城的燕軍四處散播趙軍主將已經戰死的消息,這無疑使守軍的情況雪上加霜。傍晚,墨家弟子隨著剩餘的趙軍轉入巷戰。戰鬥持續了整整一夜。兵戈聲與慘叫聲此起彼伏,尤其在子醜時分最為激烈頻繁。到了黎明,除了偏僻巷道裡零星的戰鬥,城內基本上平靜了下來。趙軍的頑抗也給燕軍帶來了極大的傷亡。每每想到自己的二十萬大軍竟被區區一萬餘人擋在一座邊塞小城中長達兩月,燕軍主將卿秦便感受到極大羞辱與憤怒。此時燕軍雖已占領了代城,但卿秦認為城內還藏匿著為數不少的趙軍。他下令全部燕卒在是朝食之後在城中展開地毯式搜索,務必將趙軍趕儘殺絕。這個命令還沒來得及執行,事態起了急劇變化。就在秦卿進餐的時候,一位風塵仆仆滿臉憔悴的騎兵闖入了他的營帳。當秦卿看完騎兵帶來的那封蓋著燕王璽印的緊急信件後,驚得將手中的陶碗摔在了地上。“撤軍!趕緊撤軍!”他幾乎是聲嘶力竭地喊道。撤退的鉦聲尖銳刺耳,開始在代城各處不斷響起。不明狀況的燕卒慌忙退出城池,集結隊列朝東北方向進發。卿秦擔心的是,一旦都城被敵軍攻破,他這支孤軍即使占據了代城,亦不過是一塊無援的飛地,更可能被回師的趙軍一鍋端了。然而撤退中的士兵們並不知情,他們眼中所見的,是好不容易到手的戰功因為主將一個莫名其妙的命令化為泡影。怨氣在軍隊中暗暗聚集著。時間流逝,隨著燕卒對撤兵命令的態度由懷疑轉化為確定,這種不滿和失望達到了頂峰。更加不幸的是,毀滅性的災難在燕軍撤退後不到半日猝然降臨到了燕軍頭上。一支精神飽滿的趙騎兵從代城方向追擊上來,襲擊了燕軍拖在最後麵的輜重隊。大量的糧草和裝備被大火焚燒,猝不及防的燕軍屍枕於野,慘叫連連。恐懼、無序與混亂猶如野火侵襲般從隊伍的尾巴迅速往前方蔓延。趙軍猶如草原狼驅趕羊群,不斷追著燕卒往前狂奔。擁擠的人潮中,不知誰大叫著“敗了!敗了!”呼聲好比滾油滴落水中,立刻炸開了,很快一傳十,十傳百,此起彼伏,引起山崩海嘯般的震蕩。前麵的燕軍不清楚後方的狀況,隻見遠處濃煙滾滾,火光衝天,蜂擁而來的撤退人群中又不斷傳來“敗了!敗了!”的驚呼聲。於是前方的人皆以為己方遭遇趙國大軍突襲而敗勢已定,不明狀況的士兵們慌不擇路地隨著大流向前奔逃。推擠中,燕卒自相踐踏者不計其數,死傷慘重,倒用不著後方的趙軍親自動手了。燕國主將卿秦想要挽回頹勢,命各級軍吏阻止大軍潰散。然而奔逃的大量士兵猶如不可阻擋的洪流,又豈是幾名揮劍大喊著“退者立斬!”的軍吏能夠阻止的?裨將秦華見大勢已去,忙命人護著主將先行撤離。趙騎兵的首領北郭肆冷眼注視著前方退潮般散去的燕軍,臉上沒有絲毫勝利的喜悅。他麵無表情地拉緊韁繩,內心卻早以波濤洶湧。他從鄗地帶來的一千騎兵已經在連日慘烈的戰鬥中死傷殆儘,唯有他這位裨將還苟延殘喘地活到了今日。天亮時分,他抱著以身殉國的決心打算和敵軍最後一搏,沒想到燕國大軍莫名其妙地急速撤離了。正當北郭肆懷疑這是否是一個更大的陰謀時,一支插著趙字旗的軍隊出現在南邊的地平線上——那是從邯鄲來的援軍!援軍首領為校尉宋嚴,同行的隨軍參謀更是讓人意想不到,竟然是理應離開了邯鄲的李斯!原來就在代城被圍期間,平原君積勞成疾,病情日漸沉重。趙王下令,國事暫時由建信君代為處理。而李斯也恰好在這個時候返回了邯鄲。他極力說服建信君發兵救援代城。建信君欲借助李斯之力與秦國交好,遂聽從李斯建議,向代城派出一千騎兵,三千步卒組成的部隊。此刻由北郭肆率領的八百騎兵,正是李斯從邯鄲請來的援軍。他將八百騎交給北郭時,細細囑咐道:“八百騎雖然不多,然而燕卒倉惶撤退,士氣低落,將軍兵力足堪用矣。將軍可選數十名精銳喬裝成燕卒,追上燕軍後混入人群之中,大喊‘敗了!敗了!’。不消將軍用兵,燕軍自會潰敗。”事情正如李斯所言,燕軍十數萬人自亂陣腳,丟下儀仗、兵器無數,紛紛逃往易水河邊。北郭率軍追擊,燕軍爭渡,溺死無數。不久後,樂乘的奇兵趕到,與北郭肆前後夾擊,俘獲燕軍主將卿秦。副將秦華率領數百人得脫。===========================================================李斯知道自己終究還是來晚了。當他從戰車上看到城門大開的代城時,十指緊緊地抓住了前方的護欄。援軍的到來將代城中所剩不多的守軍吸引了出來。李斯的目光從那些滿身血汙、已經看不出原本麵貌的士兵們臉上刮過。在守軍中,他見到了北郭肆,卻沒有見到毛遂或田茵。像是畏懼什麼似的,李斯麵對北郭肆的時候並沒有問他最想問的人,而是有條不紊地安排了追擊燕軍的部署。待一切囑咐妥當,李斯跟校尉宋嚴說了一聲,腳步蹣跚地獨自走向城中心的守舍。守舍的地上堆疊著趙軍的屍體,其中大部分是傷兵。毛遂曾下令將傷者移到守舍中治療,城破後燕軍衝入這裡,屠儘了無法逃離的傷兵。李斯對眼前的慘狀視若無睹,他緩緩走到守舍的最裡麵——守城主將坐鎮之處。那裡亦是差不多的景象,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李斯找到一個光線無法到達的角落,將自己完全隱沒在黑暗中,不聽不看,僅僅是坐在那裡發呆。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名士兵急匆匆地跑了進來,一邊東張西望一邊大聲喊著:“夫子!夫子!宋校尉找到毛將軍了!”士兵將右手卷成筒狀放在嘴邊,不斷重複著同一句話。就在他懷疑夫子根本不在守舍中時,一個人影從陰影中走出來,目光寒冷,手裡緊緊地攥著一把短弩。士兵嚇了一跳,定睛一看原來正是自己要找的李夫子。他鬆了一口氣,正要說什麼時,李斯率先開口了。“帶我去吧。”他的聲音很輕,猶如一陣清風拂過,不留痕跡。李斯在兩人決裂之後再一次見到毛遂,恍然間有一種隔世的荒唐感。毛遂躺在一處民宅的草席上,腹部倉促地纏著幾圈繃帶。布條已經被血染透,呈現出大團大團的黑褐色。他是在西門的戰鬥中被隨後趕來的田羨救下的。城破之後,重傷的毛遂被趙軍送到這裡藏身,而田羨和數百墨家弟子則在夜裡的巷戰中全部戰死。令人詫異的,此時此刻的毛遂竟然還保留著一口氣。他的雙目緊閉著,胸口卻有著幾不可察的微弱起伏。宋嚴和幾名親兵見李斯走進來後,默契地退了出去。“毛兄......是斯來晚了......”李斯疾奔過去,伏身看著奄奄一息的“敵人”,終於抑製不住地哽咽道。毛遂似乎正在等待著李斯。當李斯的聲音響起時,他竟然睜開眼睛,定定地盯著對方,然後費力地牽起嘴角。“賢弟......田丫頭......在楚國。”李斯渾身一僵,胸口翻湧著巨浪,即是狂喜又是狂悲。激蕩的情緒充斥著身軀,而那張溫潤的臉上卻還是保持著慣常的平靜表情,除了那雙含淚的眼睛。毛遂見狀,想要嘲笑李斯,卻隻發出微弱的呼氣聲。他鼓起眼珠,像是用儘最後的力氣緩緩抬起手臂,將握成拳頭的右手舉到李斯眼前。李斯會意,伸手過去,隻見毛遂鬆開手掌,一枚染血的六博棋子立刻落入李斯掌中。也許是被主人握了太長時間,那枚棋子帶著灼熱的溫度,一接觸到李斯掌心的皮膚便燙得他渾身一顫。“我毛遂......終究是彆人棋盤中......一枚棋子。”他勉強露出往常那樣的豪快笑容,“然而......國負我......我不負......國......此事......無悔。”李斯點了點頭,緊緊抓住毛遂伸過來的那隻手。“李斯......若說後悔......也許當年在石室中......我就應該......殺了你......”毛遂說完,眼睛中劃過一絲似調侃似認真的笑意。不待李斯細看,兩道含笑的目光逐漸渙散了。“毛兄!”李斯俯首抱住毛遂,眼淚終於不受控製地奪眶而出。他想起數年前曾向筮吏敢詢問過毛遂的命運,答曰:“四尺之青鋒,而立之英雄”。當時他不知何意,如今明白時,什麼都已經太晚。“論忠義,毛兄你才是真儒士啊......”李斯哽咽著,從未像此時這般悲傷和疲累,也從未像此時這般痛恨忠義二字。過了好一會兒,他放下毛遂的屍體,將那枚棋子放入佩囊中。低頭時,他的目光掃過腰間懸掛的短弩,桃花不知冬寒地兀自俏麗著。李斯的心逐漸平靜,眸光變得清冽起來。他雖然對自己的故國並沒有太多忠義之心,然而現在該是回楚國的時候了......===========================================================公元前251年秋末,嬴政和母親順利回到鹹陽。十月,秦國新君嬴柱在雍城舉行登基大典,改元稱王,史稱秦孝文王。嬴政作為長孫出席了孝文王的登基大典。儀式後第三天,孝文王駕崩。太子子楚即位,於翌年十月正式登基,史稱秦莊襄王。子楚即位後,立刻封呂不韋為丞相,立長子政為太子。由此,陽翟豪商呂不韋開始了在秦國長達十數年的專權,實現了其“奇貨可居”的目標。同樣在公元前251年秋末,趙國平原君病逝,趙王下詔由廉頗為假相國(作者注1)。因廉頗在外統兵,國內實權由建信君趙欒把持。廉頗受詔回到邯鄲,建信君正式以相國之名立於朝堂之上,開始與秦國丞相呂不韋交好。代替廉頗繼續攻打燕國都城的樂乘於翌年攻下薊,迫使燕國和談。和談期間,昌國君樂間入趙,位列趙國上卿之位。注1:即代理相國。《戰國·嬴政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