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驚怖視頻(1 / 1)

某地下室。“吱嘎”,隨著一聲低啞的呻吟,沉重的木門開啟一道縫隙,陽光透過縫隙滲入,剝奪了室內本就十分慘淡的光線,黑暗因此更加濃重。待到黑暗終於適應強光的時候,一雙眼睛緩緩睜開。這是一雙屬於女人的眼睛,明亮、清澈,有一種不入世俗的清高,還有一點點麵對突變的驚疑。任何一個男人看到它,都會情不自禁地發揮想象:如果它鑲嵌在一張漂亮的臉蛋上,該是何等的國色天香詩情畫意!而它沒有讓你失望,借著屋角的破洞和強光的反射能夠看清,那張臉龐相當秀麗,與眼睛的搭配正如你想象中完美無缺。這裡遍地塵垢處處蛛絲,屋中胡亂撂著幾隻殘破的木箱,靠牆的一角停著張竹板床。女子坐在床邊,手裡警覺地握著一把利刃,——那是她從床板上拆下來的,在水泥地麵削尖而成,以便遇到危險時發起自衛。她看到門口進來一個男人,那男人身材魁梧,嘴唇上留有茂密的胡須,他站在陽光與陰影之間,所以隻能看到他半邊臉。而這半張臉,曾在前一天攝入她的照相機,同時被鏡頭鎖定的,還有一張詭秘的狼頭麵具。戴麵具的應該是個女人,她留著金黃色且卷曲的長發。“燕秀小姐。”男人慢悠悠地喊了她的名字,“早聽說你的大名,甚為傾慕,卻不想會在這種場合見麵。我很抱歉,出於本人的名譽和安全考慮,不得不讓你暫時委屈你一下。”燕秀冷笑道:“我一個平頭百姓,何德何能,怎會侵犯到你堂堂李市長的名譽和安全,真是難以理解。”男人摸了摸唇上的胡須:“你是個聰明人,不會不知道,你所拍攝的那張照片一旦上報,將對我產生什麼影響。”“現場拍照是媒體記者的公職所在,並非有意針對某人。”燕秀不慌不忙為自己辯解道,“再說,我與李市長無冤無仇,怎會心存冒犯?所謂‘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既然沒做什麼虧心事,何必急於撇清呢?”男人的眼睛慢慢眯起來:“這麼說,你決意不交出備份的照片了?”燕秀迎著他陰寒的目光:“我早已經說過,相機在你們手裡,裡頭的照片我都沒來得及拷貝,哪兒來的備份?”男人死死盯著她,幾秒鐘後眼睛陡然瞪大,瞳孔裡閃出奇異的光彩,他的嘴唇緩緩張開,顯出程度不小的錯愕。燕秀並未注意到對方的神色,進一步發出警告:“我不得不提醒,非法拘禁本身就是犯罪行為,走出這扇門,我隨時可以找警方投訴。”男人哼了一聲,應對性地擺出威脅的姿態:“你這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我也不得不提醒你一下,我那些手下蠻得很,對付女人,絕不會像我這麼客氣,他們一定能找到辦法讓你開口。”正說著,門口擠進一男子,身材同樣的雄渾壯碩,嗓音洪亮如同公牛:“李總,我把他帶來了。”李總轉身望去,見那男子擒小雞般拎著一個男孩,後者十一二歲的年紀,眉目清秀,身材略顯單薄,臉上帶著因呼吸困難導致的蒼白。李總蹲下身,照那孩子的臉上捏了一把,後者撥開他的手。“果然虎父無犬子。”李總自歎一句,對那孩子說,“這事不能怪我,要怪得怪你父母,他們不該忘了我們之間的交易。不過你放心,我已經安排人提醒他們,他們很快就會來找你的。”言畢,李總站起身甩了甩下巴,壯碩男子鬆開孩子的脖頸,一把將他推入屋內,木門“嗵”的關上,黑暗再度降臨。“我認得你。”燕秀放鬆了警惕,柔聲對那孩子說,“你叫蕭雯,是蕭櫟的兒子,對嗎?”孩子尚未適應突然暗下來的光線,甚至一時難以判斷講話者所在的方位:“你是誰?你認識我媽媽?”燕秀以問代答:“去年11月的全市中小學生作文比賽,你的《偵探阿勇》獲得了一等獎,當時我采訪過你。你告訴我,你的媽媽叫蕭櫟,是公安大學的老師,你的爸爸是個偵探,不記得了?”“我想起來了,你是燕秀阿姨。”孩子恍然答道。他已經在暗淡的光線裡找到對方,隻是還看不清容貌,也不明白她為何出現在這裡,所以保持著原有的戒備。燕秀站起身,走到蕭雯跟前,隨同他的目光巡回周圍的黑暗:“你害怕嗎?”蕭雯堅定地搖搖頭:“我媽媽一定會來救我的。”燕秀又問:“你媽媽要是找不到你呢?”蕭雯輕輕咬了咬嘴唇:“那我就想辦法逃出去。”燕秀毫不懷疑他的聰明機智,但她知道,門外守著幾名壯漢,要從他們眼皮子下逃出去幾乎沒有可能。於是,她對這孩子心生幾分憐憫,牽上他的手帶到床邊,和他一起坐下:“那些人很凶的,你不怕被他們抓住然後殺了你?”蕭雯再次堅定地搖頭:“他們不會殺我,他們指望拿我跟我媽媽做交易。”燕秀深深喜歡上了這個孩子,把他攬進自己懷裡,這種毫無距離的貼近激發了她的女性本能,使得她迅速從一個未婚姑娘置換為身為人母的角色,語氣因此變得更加柔和更加細膩:“你說得對,他們不敢動你。你爸爸又是個偵探,他一定能找到你救你出去。”蕭雯則強調:“我媽媽一定會來。”孩子似乎不願多談他的爸爸,去年采訪時就發現這個問題,正思索其間有何緣故,蕭雯忽然問道:“燕秀阿姨,你為什麼在這兒?”“我?”燕秀舉目望向屋角的破洞,幾縷青灰色的微光顫顫索索,如同宇宙裡搖曳的星海。她記得,前一日上午,解放廣場有人墜樓死亡,她衝死者墜樓的方位拍下幾張照片。回到報社,打開電腦準備趕新聞稿,突然手機響了。記者時常會接到群眾爆料,所以她立即按了接通,不料聽筒內沒人講話,隻有一陣陣怪異的雜響。就在她打算掛斷的時候,那端終於開腔了,是個男人的聲音,低沉沙啞如同母鴨,對方要求她打開QQ視頻。燕秀以為他要展示什麼材料,便加了他的號,響應了對方的視頻請求。但鏡頭裡黑漆漆的,仔細看,又好似晃動著什麼東西。她將視頻放成全屏湊近觀察,突然,眼前閃出一副金色的狼頭麵具,尖耳、菱目、長嘴,三分詭異,七分猙獰。麵具疾速衝撞過來,幾乎衝破屏幕貼上她的鼻尖,同時伴之一個嚴厲的恐嚇:把照片全部刪掉,否則我要你的命!視頻自動關閉了。她很久未反應過來,直到同事詢問發生了什麼事,才長出一口氣,動作機械地擦去額頭的汗珠。作為媒體記者,遭遇恐嚇並非罕事,所以她沒太放在心上。當天,她把稿件寫好連同照片一起發給主編等待審核。晚上下班,她坐公交車到村口,然後步行回家,經過一條小巷時被三個男子堵住,為首的男子戴著跟視頻裡一模一樣的狼頭麵具。對方搶走她的相機,又威逼她交代是否存有備份。她堅稱照片沒有備份,對方不信,一通言辭侮辱和拳打腳踢後,把她擄到這間黑暗的屋子裡看管起來,至此已有10多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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