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變性試驗(1 / 1)

夜色朦朧。數以百計的蝙蝠相互簇擁、上下翻飛,像一隻不斷變換的黑**影,穿透層層夜色,來到一座小區的上空。它們被一股特殊的味道所誘惑,那味道中仿佛暗藏有某種神奇的能量,不斷刺激它們敏感的嗅覺神經。於是,它們開始猛烈撞擊處於十八樓那扇緊閉的窗戶,一時間玻璃嗡嗡直響。隔著玻璃,蕭櫟正站在房間裡,手捧一隻敞口瓷罐看向窗外,神色非常平靜。不必擔心,這不過是她所做的一個試驗,現在剛剛進入第三個環節。前一日,她從失明老婦那兒帶回一瓶燕翎膏研究了它的成分,發現其確由燕翎和三七、赤陽子、僵蠶等名貴草藥混製而成,不但具有補虛駐顏延緩衰老的作用,還有淨化空氣驅蟲除穢之功效。然後,她又花了大半天的時間,跑遍全市各大藥店,買來鬆皮、雀胗、蜈蚣、丁香、蛇膽、蟾酥等原料,進行與前者成分相悖的配置,直至找到另外一種似曾相識的味道(該味道她從曾叔身上聞到過)。當一股鹹鹹腥腥的氣息浸入肺泡的同時,耳邊亦傳來成千上萬隻蚊蟲的轟鳴。封好瓷罐,打開燕翎膏的瓶蓋,蚊蟲逐漸從身旁散去。至此,試驗完成第二個環節。為進一步驗證配方的準確性,傍晚時分,她買來一條黃鱔,從瓷罐取出部分配置好的糊膏,用黃鱔血拌勻塗到窗外的玻璃上,然後緊閉門窗。恰巧外麵起了風,氣味得以迅速擴散,大約半個小時後,便出現了本章開頭那一幕。趕走蝙蝠群,蕭櫟清除掉窗玻璃上的紅色粘物,帶上瓷罐和那瓶燕翎膏驅車到了郊外。選擇一片空曠的原野,將瓷罐裡剩餘的糊膏澆到灌木叢中,蹲在一邊等著這股腥濁的氣流隨風彌漫。半個鐘頭過去,除了成群的蚊蠅飛蛾及部分螞蚱蟋蟀外,並無發現烏鴉、蟾蜍之類的大個兒動物,於是她暗自嘀咕:是配方少了哪一味還是分量不足?究竟哪兒出了問題?正思索著,左肩猛然一沉,轉頭看去,見一隻拳頭大小的蟾蜍蹲在肩頭,圓鼓鼓的眼睛牢牢盯著自己。蕭櫟本能一哆嗦,那蟾蜍便噌地竄入草叢之中。站起身,打開手電筒,蕭櫟發現,周圍呈扇形集聚來大群蟾蜍,它們正以自己為中心慢慢迫近。仔細分辨,她還發現,蟾蜍大軍裡夾雜有不少蜈蚣和蛇。見到燈光,動物大軍警覺地停住腳步,但隻是瞬間的驚怔,很快又繼續挺進。被一幫醜陋且危險的動物重重圍困絕非妙事,於是,蕭櫟一邊擰開燕翎膏,一邊悄悄退向路邊的轎車,——唯獨那條小道上方向暫未出現大規模“兵團”(稀稀拉拉的散兵遊勇還是有的)。事實證明,蕭櫟的試驗非常成功。由鬆皮、雀胗、蜈蚣、丁香、蛇膽、蟾酥等配置的混合物以及成分與之相反的燕翎膏,分彆解答了那日淩晨,在翠坪山莊遭遇蟾蜍大軍及後者突然消退的原因。同時她深信,前日發生的連環殺人案,除高法正外,其餘五人的死亡皆與此有著重大關聯,凶手必定是通過製造特殊的氣息引誘動物釀造血案。這個實驗更加劇了的蕭櫟的不安,使她對一個曾經極為信任的人產生懷疑,這個人就是曾叔。雖然光憑這個還無法斷定曾叔與凶手存在勾結,但至少要對他保持足夠警惕。如果事實真如猜測那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回到家已是晚上十點鐘,蕭櫟卻毫無睡意。她打開床邊的壁櫃,取出一樣東西放在燈光下仔細端詳。此物通體黃銅色,一端呈盾狀,上下扁平左右圓弧寬約2.5厘米,一端為3-4厘米長的螺旋絲,造型有點像酒吧裡用的那種直式開瓶器。其實,這是一把鑰匙,由蔣毅親自寄到門上,說是父親臨終前留給他們兩個的。長久以來,她還是第一次如此細致地端詳這把象征財富和權利的鑰匙。對於這把鑰匙,她曾表達過不屑,現在卻不得不重新審視它的意義和價值:公公的密室裡到底存有什麼樣的東西?如何招致凶手的覬覦?那間密室與眼下這樁跨越十二年的血案又有著怎樣的關聯?閉上雙目,眼前再度浮現出那張詭異的狼頭麵具,有誰能知道,那深不可測的幽暗中究竟隱藏了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此刻,蔣毅剛剛勘察完兩個案發現場正在返回的途中。他先就近到了解放廣場西側的金國酒樓,有目擊者稱,砸中警車的男子正是從該酒樓1103房那扇窗子裡掉下去的。死者身份很快得到核實,他叫朱權章,梓平人,現年59歲,生前任市博物館副館長,其性格樂觀豁達,死前工作和生活狀態正常,由此可排除自殺嫌疑。另外,朱權章為人和善並無仇家,報複性殺害的可能性也不大。在蔣毅看來,從廣場邊的車禍到記者圍堵,再到墜樓事件發生,從頭到尾就是一個被人提前設計好的陰謀。蔣毅到前台查詢了房客登記,發現租住1103房間的是一名叫李強的男子,登記時間為當日清晨六點四十分,經核查,此人身份證係偽造。隨後,韓覺向大廈負責人調取了前台監控錄像,結果發現,與“李強”隨行的還有兩男一女,均為休閒裝扮各戴一頂棒球帽,帽簷壓得很低,加之光線昏暗,根本看不清麵部特征,隻能大致判斷,李強年齡50歲上下,其餘兩男一女在25-35歲之間。時間為當日上午六點四十三分,與酒店值班人員記錄相符。蔣毅讓操作人員繼續向後播放,發現隨著天色變亮出入者逐漸增多,約四十分鐘後,也就是當日上午7點半左右,門口進入一中年男子,身著褐色風衣,戴一副寬邊眼鏡,花白短發體態微胖,腋下夾著一隻黑色皮包,他在電梯門口打了個電話,然後按下了開門鍵。他在鏡頭中停留的時間很短,且大多是遠端側影,但蔣毅毫不費力地認出,此人正是從高空墜落,腦袋紮入警車前窗的死難者——朱權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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