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殺機遍布(1 / 1)

韓覺點點頭,翻開丁小秋提前設置好的筆記本電腦:“除了蕭老師,在座各位對案子的情況已有粗略了解。為使大家獲取更全麵的信息,昨天夜裡我將所有資料係統地整理了一下。請看大屏幕。”會議桌前方的銀幕猛然一亮,顯出一幅畫麵,它讓在座者不得不暫時擱置自己的心情,把目光專注地投射過去。可能是夜間拍攝的緣故,那張照片裡的環境非常晦暗,隻依稀看出,地點是在某條小巷的拐角。處於畫麵中央的位置躺了一具屍體,死者呈蜷曲狀,麵部血肉模糊,衣服被撕成碎片,在閃光燈照射下,屍身發出白色到淡藍色的漸變光暈。韓覺的解說伴之畫麵同步傳出:“受害人陳其鳴,男,現年42歲,生前任市文物局宣傳科副科長。案發時間為8月26日淩晨1點半左右,地點位於黃河路與西環支路交叉口,有目擊者看到,當時他被四條瘋狗追咬,從十字路口直追入北窪胡同,雖然受害人進行拚命反抗,但仍被咬成重傷,最終因失血過多死亡。”從畫麵上看,受害人死狀的確淒慘,半邊臉上的肉幾乎被啃光,有的地方露出森森白骨。雖然在此之前對案情有所了解,但現場的照片大多人還是第一次看到,所以不免為之唏噓。當下城市中流浪狗頗多,狗咬人的事件向來見怪不怪,可大多情況下是咬一口就走,即便是瘋狗,也很少會咬到玩兒命的程度。這四條狗,就好像與受害者有深仇大恨一樣。“不會吧,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狗咬死人的。”丁小秋臉上的驚愕大於驚駭,仿佛不相信有這回事似的,“狗有這麼凶殘嗎?”“少見多怪。”王福勝的語氣裡帶著鄙夷和嘲諷,“狗本就是從狼馴化來的,溫順的時候像隻綿羊,發起狂比狼還凶。”蕭櫟仿佛不急於做評論,她向韓覺投去疑問的目光:“然後呢?”韓覺以為她在追問與之相關的線索,因而補充道:“後來,附近一家屬樓看門的大爺過來,用拐杖驅走了那些狗——”“等等——”蕭櫟打斷韓覺的話,“你是說,看門的大爺驅走了那四條狗?”韓覺眨巴著眼睛,意思是這有問題嗎?“有兩個疑點。”蕭櫟分析道,“一,陳其鳴42歲,這個年紀應該不算衰老,他拚命抵抗尚且無法保全性命,一個看門的大爺如何驅走四條瘋狗?二,狗類感染狂犬病毒後,會因神經中樞過度興奮而分泌大量唾液,但凡被瘋狗攻擊,都會在傷口附近留下白色泡沫,但死者身上似乎沒有發現。”羅凱撫著下巴:“蕭老師有何看法?”蕭櫟認真道:“這四條狗不是瘋狗,它們咬人看似偶然,實際是在人的操縱下發起的有意識攻擊。”蔣毅緊接前者的話說:“還有一個情況。陳其鳴就住在那條胡同裡的家屬院,看門的老人是他們家屬院的門衛。當時,他已經跑過了家屬樓的門口50多米,也就是說,他本來可以跑回家,而他沒有這樣做。”王福勝推測道:“也許他不想把危險引進家裡,也許他認為爬樓梯速度太慢,更容易被狗撕咬。”蔣毅搖搖頭:“據我所知,那個家屬院是有道鐵柵門的,一道柵門完全能夠阻止瘋狗的繼續追擊,即便當時門沒有開,兩米高的柵門他完全可以翻過去,這樣至少能夠保住他一條性命。”王福勝仍不甘心:“也許他被嚇糊塗了,根本來不及想。”“都不對。”蕭櫟否定了他的所有猜測,然後拋出一個驚人的答案,“是他主動放棄了求生的希望。”針對大家難以理解的目光,她打了一個比方:“如果一個人提前獲知自己要在近期內死亡,卻又不知是哪一天。當他終於看到死神召喚降臨的時候,會是什麼樣的一種心情?”這回是丁小秋做的回答:“先是緊張、恐懼,後是平靜、解脫。”蕭櫟投以讚許的目光:“很好。儘管死者的臉殘缺不全,卻還是向我們傳達了一個完整的信息。看看他的表情還有那隻眼睛,恐懼與絕望的背後,隱藏的卻是平和與寧靜,並沒有普通橫死暴亡者那種不甘與仇怨。這說明,他在最後關頭看到了什麼東西,並確定自己難逃此劫,於是主動放棄了剛剛萌生的求生念頭。”蔣毅忽然想到,高法正死的時候臉上也是這樣一幅表情。但他暫不置否可,衝韓覺揚了揚下巴:“把照片放大。”韓覺用鼠標框住死者的喉嚨點了一下屏幕,那個部位便被放大數倍。雖然布滿血汙,仍所有人還是明白地看到,死者喉嚨留下兩個指頭粗細的血洞。對於這個公認的疑點,大家沒有再發表評論,似乎有所思索,又有所期待。蔣毅順應了大家的心思:“繼續往下放。”屏幕切換為另一張照片,跟上張一樣也是血腥味十足。死者為一男子,渾身隻有一條藍色短褲,光著雙腳,麵朝下趴在一片草地上,周圍淌著殷紅的血液。“受害者趙海濤,男,現年33歲,生前任市公安局刑警大隊一級警司,立過個人三等功,2007年因腿部殘疾回家休養,一直寄居在吳家屯靠販賣水果為生。8月26日淩晨2點左右,從他所租住的六樓窗口墜下,當場死亡。”韓覺點了下鼠標,切換為死者仰麵朝上的角度,可清晰看到其喉部的兩個血洞,而韓覺的解說內容仍舊與之無關,“據趙海濤的妻子描述,當日淩晨2時許,突然從窗外鑽入十餘隻黑貓,那些黑貓見到受害者跟發瘋了一樣撲上去又抓又撓,受害者在躲避的過程中失足從窗口墜下。值得一提的是,黑貓自始至終未對其妻子發動任何攻擊。”沒有人插嘴評論,都在轉動腦筋思考其中的玄機。韓覺繼續切換照片,接下來出現的畫麵令丁小秋不覺臉麵一紅。照片是在某個房間的床前拍的,主角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渾身上下一絲不掛。其麵容看上去有些扭曲,嘴唇微張,腹部那一大片鮮血淋漓的抓痕和身下亂糟糟的床單,證明著此人死前經曆了很大的痛苦。當然,其喉嚨處也留有兩個血糊糊的指洞。彆瞎想,受害者是個男子,並且身材有點發福,年齡也在50歲以上。令丁小秋麵紅耳赤的當然不是照片的主角,而是拍照時被帶入鏡頭的背景。儘管有些虛化,卻依然能夠辨出,床頭粘有不少貼畫,畫中多為年輕男子,個個赤身露體、情欲勃發。當然,也有少數女子,同樣的搔首弄姿、形骸浪蕩。蕭櫟也注意到了,但隻是輕輕皺了一下眉毛。韓覺則麵無表情地繼續做著解說:“受害人姚衛國,男,現年51歲,生前任市文物局副局長。案發時間為8月26日淩晨2點半左右,地點在他自家臥室的床上。導致受害者死亡的原因是急性腸胃出血,除此之外,他的肝臟和脾臟也受到嚴重損害,而始作俑者是一條普通的菜蛇。”不等有人提出疑問,韓覺迅速切換到下一張照片。照片中,一位手術師端著一隻大大的托盤,托盤裡躺著一條黃綠色的菜蛇。那條蛇約有兩指粗,一米多長,身上粘有不少紅褐色的黏液,大概剛從人體內取出。“受害者有打鼾的習慣吧?”是蕭櫟的聲音,她憑借直覺猜測道,“這條蛇必然是從他嘴巴裡鑽進去的。”不料,蔣毅對這個最合常理的猜測給予了最不可思議的否定:“不,是通過受害者的肛門鑽進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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