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相擁而眠(1 / 1)

滿月傳奇 唐酥 1564 字 4天前

新月醒來後已是第二日早晨十點鐘的光景,發現大帥府掛滿了白色的布條,過往的奴仆皆是神色匆匆。後腦勺還有著隱隱約約的疼痛,當時應該是被人撞倒,不知道磕到哪裡。所幸沒有出血。芝蘭從廚房端來一碗粥並幾樣小菜,正準備跨進院落的拱門時見到新月一臉茫然地扶著額站在階梯上。“我的小祖宗,您怎麼就起來了呢?”她趕緊小碎步跑過去,催促著新月回房休息,“要是連您都出事了,婢子怎麼和少帥交代?”“連?”新月敏感地捕捉到一個關鍵字,心頭一顫,她最後的記憶是周大帥倒下的身影,心裡起了不好的預感。芝蘭悲傷地說:“大帥遭到暗殺,搶救不治,過世了。”“我要去找年熙!”新月“唰”地一聲從椅子上站起來。 她不敢想象,這對於他來說會是多大的打擊。親人離世的痛是切膚之痛!“我的好小姐,軍爺們都來了,前頭亂得很,您彆添亂了,”芝蘭安撫道,“等少帥處理完公務自會來看您的。”新月按捺住心思,等到晚上十點,周頤仍未回來。忽然,她聽見聲響,匆匆跨過門檻,失望地發現是秦梭。秦梭抬眼望見新月,恭敬地行禮說:“我回來替少帥拿些換洗衣物。少帥就在前廳休息。少帥交代了,請新月小姐早些歇息,不必等他。”新月知道他今晚不會回來了,關切地問:“少帥還好嗎?”秦梭苦笑道:“哪裡能好呢?大帥這一走,軍營就亂了。軍中勢力紛繁複雜,纏繞盤桓,多少隻眼睛盯著,就等著少帥出錯。少帥難啊!”新月心疼,卻幫不上忙,隻好說:“盯著少帥吃好三餐,要他好好休息。”“得令。”秦梭匆匆離去。新月本是要搬出去住的,現下突然發生這般傷心事,她想留在府裡陪他。一連數天,周頤都沒有回來。在這期間,新月隻出了一趟門,其他時間都留在瑾年居內,怕周頤回來她卻出去了,錯過了見麵的時間。她去見了張詩華,說這段時間怕是不能來學習了。張詩華明白此時大帥府定是亂糟糟的,說:“向年少帥轉達我的問候之意。”南地的習俗,頭七過後發喪。頭七當夜,奴仆來報,年少帥回來了,在靈前守喪,將所有人都打發走了,餘下自己在屋裡守候。秦梭和羅韜一人站一邊把守著正門,見來的人是新月,很順利地放行。屋裡黑漆漆的一片,沒有亮燈,借著依稀的遠燈,瞧見周頤坐在蒲團上,背靠著棺木。新月走過去,不小心踢倒一個玻璃瓶,發出清脆的響聲,在寂靜的夜裡分外響亮。玻璃瓶滾出去撞到台階又滾回來,停在路中間。走近後,新月聞到十分刺鼻的酒味。“你喝酒了?”周頤聽見她的聲音,醉醺醺地向她招手:“你來了?來來來,你也喝一杯。”“怎麼喝這麼多?”她靠著他坐下來,陪他說說話。他笑著說:“我已經很久沒有放縱過自己了。”“你醉了。”他的回答前言不對後語,新月搶過他手中的酒瓶。“我沒醉。”他嘟囔著。新月搶了他的酒瓶,他也不惱,撫上她的嘴唇,沿著唇沿描劃邊界。新月不躲不閃。他用力攬她,牢牢地將她鎖在懷裡。“彆動。”他按住新月的腦袋。“自母親去後,就再也沒能和父親好好地吃上一頓飯了。不是他忙著處理公事就是我惹他發怒。我送走了母親,送走了哥哥,他是我在世上最後的親人了,我怎麼就沒有好好和他相處呢?”周頤說。新月輕拍著他的後背,像是母親哄著自己的小孩一樣安慰道:“還有我,以後我就是你的親人了。”他第一次在她麵前展現出脆弱的一麵,而她,想要成為他的依靠。周頤將她抱得越發地緊,“隻剩下你了,隻剩下你了。”關於那場宴會,那場暗殺,新月本有千言萬語想問,如今也問不出口了。她怕隨意的一個由頭又勾起他無限的哀思。她明白,於他而言,這已是他表達傷心難過最為敞開心扉的方式了,借著醉意將悲傷發泄出來也好,委屈在心裡傷身。若是他能放聲大哭一場,新月才放心。可惜周頤哭不出來,他的眼淚早就隨著母親埋葬在土裡,又隨著兄長的離世散於風中。自那以後,他,周年熙,扛起的是周家最重的責任。如今,他又要扛起梅城的責任。他不能哭,不能倒下,連歇息都似乎成了罪過,隻像現在這樣,將她抱在懷裡,才有了喘息的機會。新月掙脫開他的懷抱,調整好一個舒服的姿勢,將他反抱在懷裡,笨拙地哼著小時候的安眠曲,想要哄他入眠。周頤枕在新月的大腿上,沉沉地睡去。天亮以後發喪,周大帥入土為安,梅城自此由年少帥主事。自周大帥出事之日起,梅城便變成了風聲鶴唳的戒嚴之地。在城區裡已見關卡,街市之間加派了警察與巡邏。新月後來才知道暗殺周大帥的人原是蘇家人與那潛逃在外的侯將軍勾結,使人假裝賓客混進宴會之中,找到可乘之機便下手刺殺周大帥。統共五名殺手,四個當場斃命,一個被捕招供。他們的任務本是要將周頤也一網打儘,卻任務失敗,隻殺了周大帥。蘇家的人得知事跡敗露當夜已經暗地裡轉移到城外去了。所有與蘇家有關係的人都被捉起來,軟禁在蘇府裡。蘇府被裡三層外三層地把守得嚴嚴實實,連隻蒼蠅也飛不進去,當然也飛不出來。大帥府裡,周二太太和蘇婉文也被軟禁起來,日日有人審問。周頤越發淡漠,除了在新月麵前勉強說上幾句話外,誰來都是一副麵無表情的樣子。書房裡,周頤與一眾將領正在開會。秦梭來報:“江先生來了。”江海原是周虎的秘書,德高望重,如今順理成章地替周頤打點外部的事宜。因是跟隨著周虎出生入死的親信,年歲又長,周頤對父親身邊的人總是恭恭敬敬的。“江叔。”周頤親自起身相迎。“少帥不必多禮。”江海憂心忡忡地問,“少帥可知蘇家的下落?”“不知。江叔是否有音信?”江海說:“得到消息,蘇家二小姐與劉耀華的三公子成婚,大宴三日。在宴席上亦見到侯將軍的身影。”果然與禹軍有關。周頤冷笑:“野火燒不儘,春風吹又生,得來全不費功夫,如今非斬草除根不可。”他不是心狠手辣之徒,可是被人踩到心尖上,就莫怪他反擊了。“蘇家勾結禹軍殺害大帥,侯將軍叛逃投靠禹軍。劉耀華與我梅軍有不共戴天之仇。全軍準備,傳令下去,明日出征,定要報仇雪恨,以祭父親在天之靈。”“眾將士聽令。”討伐逆賊,眾誌成城。明日就要出征了,晚間周頤去了新月的房間。原來的時候,周頤晚上忙完公事都會回家和新月吃飯。出了變故以後,他回家的時間不定,有時幾天都不回來,新月便不再等他門了。房裡隻開了一盞昏黃的小燈,新月正坐在燈底下的沙發上看書,準備睡覺。 他走進房間裡,新月抬頭望一眼鐘,才九點不到。“今日回來得這麼早?”這短時間,城裡到處抓人,亂糟糟的,避免生事端,她都很少出門,所以空閒的時間多,她便早些歇息。周頤坐到沙發上,一把將她撈入懷中,親吻著她的後頸。“在看什麼書?”他的呼吸噴在頸中很是酥癢,不由得身子一縮:“彆鬨。”“又喝酒了?”她轉過身去用鼻子嗅了嗅,是他的味道,沒有酒味。周頤不罷不休地追著吻她。她已是換上了睡衣,外麵罩一件大衣,順勢一脫,一撩就露出雪白的肌膚。新月心慌意亂地按住他亂動的手:“到底怎麼了?”她敏感地發現他今夜的吻與以往的都不一樣,帶著異樣的熱浪在她身上點火。“彆說話。”新月不知道他是怎樣辦到的,隻轉眼間就將她壓在沙發上,綿密的吻不斷落下,最後覆在她的唇上。新月隻能被動地接受著這一切,雙頰上微微烘出暈紅,眼波流轉間如水光瀲灩。周頤本來隻是想點到為止,卻為她的風情所醉倒,迷醉在她唇齒間的香甜中。她的呼吸漸漸紊亂,隻得伸手抓住他的衣襟。他的手在她的腰間、胸前作亂。冷風悄悄地跑進來,新月忽然打了個噴嚏,身上起了一片小疙瘩。周頤終於抬首,在她耳邊粗喘著氣,幫她將衣服放好,又套上大衣,抱著她坐端正。“你要是再用這般魅惑的眼神看我,我就停不下了。”周頤故意開玩笑道。她發絲淩亂,眼神也迷亂,他真怕自己把持不住。“新月,我明天要出征了,今夜你陪我睡一下,讓我好好休息一下,養足精神,好嗎?”他脆弱得像個孩子。新月心中最後一個障礙也消失殆儘。“好。”“我保證絕不亂動。”他將她抱上床。雖是他抱著她睡,像是他在保護她一般,可是新月卻覺得她充滿力量地在守護他。甜甜的安眠曲悠悠響起。周頤難得地一夜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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