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放浪不羈少年郎(1 / 1)

滿月傳奇 唐酥 1580 字 4天前

彆墅裡置有完備的醫務室。雖然有些不順手,可是張詩華堅持自己來,不讓新月幫忙。新月也隻好尊重他的意思。清洗傷口、消毒、上藥和包紮,等一切功夫完成後,他出得客廳,發現廳裡除了周頤和新月外還多加了一個客人。正是滿載而歸的淩風。淩風正在表示對周頤的不滿:“好好地正打著獵呢,怎麼說走就走?”新月以為他是真生氣了,將早先發生的事情講述了一遍。淩風哈哈大笑:“看嫂子緊張的,真是可愛!”原來他是故意裝作生氣捉弄他們的。周頤知他脾性,自是曉得他不會真的生氣,隻有新月滿腔好意地相信了。新月也不惱,他不生氣自是最好的,放鬆地隨著笑了起來。周頤望著新月,眼裡亦是含著笑意的。張詩華走進客廳時見到的正是這一幅言笑晏晏的溫馨場麵。淩風剛才才聽說了張詩華英雄救美的事跡,對他好奇得緊,本以為是個壯碩的漢子,不曾想是個溫潤的美男子。周頤和新月坐在長沙發上,淩風坐在單人沙發上,張詩華便在另一張單人沙發上落座,坐在淩風對麵。新月關切地問:“張大哥,手的傷勢如何?”張詩華隻輕描淡寫道:“小事情,兩三天就能完康複如初。”淩風是個直腸子,豎起大拇指稱讚道:“淩某平生最敬重英雄豪傑,兄台乃真男人也!”周頤分彆向二人介紹。新月好奇地問張詩華緣何會忽然出現。原來張詩華亦是受W.F.希伯來的邀請,來參加聖誕舞會,住在威廉醫生的彆墅中。新月追問了幾回,周頤都不肯說那騎手是誰。張詩華其實看清楚了,但見周頤不說,猜他有另外的布置,便也不漏嘴。羅韜立在身後,沒有周頤的同意,更是不會答話,隻一味地裝傻。新月拿他們沒辦法。淩風幫著打圓場,對周頤說:“你家的廚子好,我今天就賴在這裡吃午飯了。”他這次來梅城玩,住的是W.F.希伯來的彆墅。隻是他們彆墅裡人頭湧湧,傭人們來來往往都在準備晚上的聖誕舞會,又有許多客人來拜訪W.F.希伯來,以至於他的彆墅像菜市場那般熱鬨,不適合休息。又廚子忙得抽不出空來給他做頓好菜吃。昨日平安夜,他早有體會,晚餐倒是很豐盛,一桌子的西菜,又有披薩又有羊排又有意麵等等林林總總的,長桌中間的火雞最為顯眼。可昨日中午,廚子也不過是做了一盤蘑菇意大利麵就將他打發了。所以他打定主意,今日中午說什麼也得去彆的地方蹭飯,正好被他逮住了周頤,周頤家無疑是最佳的選擇了。他又興致勃勃地說:“把你家私藏的娘酒都端出來。”娘酒是梅城人家用糯米釀的一種酒,最是適合女人坐月子進補用的,平日裡特彆是冬日也愛用來煮雞或煮羊肉,補氣養血,活絡通經。周頤笑著說:“乾飲有何樂趣可言,不如讓廚子用娘酒燉羊肉,那一鍋酒隨你喝也罷。”四人又談天說地一番,隻等了一會兒,便開席了。因著這幾人都是吃慣了山珍海味的,所以廚師另辟蹊徑,做的都是這山間的地道小菜。雖說是小菜,卻用的是上好的食材和上等的烹飪手法。圓桌中間放置著大鍋的娘酒燉羊肉,冒著熱氣,一陣陣夾雜著甜酒的肉香味縈繞鼻間。淩風果不其然,大口吃肉,大口喝酒。那一碗熱氣騰騰的酒湯穿腸而過,從心臟到四肢都暖和起來。周頤又吩咐傭人捧了幾壇好酒上來,三個男人開懷暢飲,連連舉杯,就連新月也禁不住喝得臉蛋酡紅。等淩風知道張詩華和新月都是醫生後,更是不斷詢問,一來一往,席間端的是熱鬨非凡。張詩華的酒量沒有周頤和淩風的好,喝了幾杯酒後,沒一會兒便有了些許醉意,撐在桌上扶著額頭。他酒品好得很,喝醉了隻是皺眉,也不吵嚷。周頤見他如此,便命傭人進來,將他扶到樓上客房,稍作休息。因著飯廳裡充斥著酒氣和熱氣,不一會兒,新月便覺得有些悶熱,便也上樓去歇息。餘下還有半壇開封了和一壇還沒開封的酒,淩風哈哈大笑,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淩風和周頤久未相見,說話間,不知不覺就將酒壇子清空了。淩風肚子已有不適,卻嘴硬地說:“晚上還有宴席,否則斷不會放過你的。”周頤隻是淡笑不語,又吩咐廚房煮醒酒湯,送兩份上樓,他們則移居至吸煙室。周頤雖是不抽煙,但是彆墅裡要招待賓客,所以也是有設置吸煙室的。淩風稍稍解開領口的扣子,手裡拿著一支點燃的香煙。香煙緩緩燃燒,煙霧彌漫,有種說不出的如夢似幻。此時的淩風竟不像剛才眾人所見般放蕩不羈、嬉笑怒罵,卻像個謙謙君子,又像個滿腹心事的書生。周頤與他年少相交,甚是知曉這個朋友。少時淩巡閱使請了廣府有名的宋夫子在家中學堂講學。當時父親還未任一方總督,衝著宋夫子的學識,憑著微薄的情誼求了淩巡閱使,讓他一同聽學。宋夫子是舊派的老學究,而淩風甚是頑劣,總愛挑戰宋夫子的權威,常氣得宋夫子吹胡子瞪眼睛,又一次還趁宋夫子打瞌睡偷偷剪了他那把寶貝胡子。宋夫子醒了後,當場怒極攻心,暈了過去,此後半個月下不來床。等他病好了以後,隻對令巡閱使道:“府上公子難教,老夫學藝不精,就此罷了。”淩巡閱使挽留不得,打得淩風三天下不了床。周頤去探望淩風時,淩風倒是沒有一點難過,仍是嘻嘻哈哈道:“那宋夫子滿嘴之乎者也的,聽得我腦殼子疼。走了更好。”周頤這次來探望他,是奉了父命與淩巡閱使的公子打好關係,他自個兒卻對他並無好感,這次探病後更是覺得他桀驁不馴,心中更是不喜。不曾想,淩巡閱使換了個講新學的先生後,淩風卻像換了個內芯一樣,上課坐如鐘,回答先生的問題是也頭頭是道。無論是舊學還是新學,周頤的成績皆是第一,可淩風的成績卻在新學的前幾次測驗中逐漸進步,隱隱有將要超過他的勢頭。周頤不禁起了惜英雄眾英雄的心思。可好不了多久,他又故態複萌,雖沒有在課堂上搗亂,可總是趴在桌子上睡覺,一副厭學的模樣,成績也一落千丈。一日下課後,周頤等在學堂門口的樟樹下,質問他。淩風晃動著侍從獻寶的小皮鞭,不屑道:“你懂個屁!”周頤在家中亦是個萬人捧的少爺,哪裡受過這般氣。兩人扭打起來。兩個都是寶貝似的少爺,侍從們想要拉開他們,又怕出手重了,弄傷他們更加討不得好,在一旁急得如熱湯上的螞蟻。二人打累了,身上到處都是傷痕,疼得很,竟抱在一起哭了起來。斷斷續續的咒罵中,周頤得知淩風家中的情況。原來淩風是姨娘生的兒子,姨娘謹小慎微,怕他奪了兩個哥哥的風采,會有不測,逼他發重誓,絕不能亂出風頭。周頤聽後,卻想起自家的情況,母親雖是正室,可家中卻是嫡庶難分,兄長對他不好也罷,偏偏對他好得無可挑剔,為了家中安寧,他亦隻好避讓三分。真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因著打上這一遭,二人倒是結下了難解難分的情誼。他早先客居在客院,便移到淩風的院落,就連吃住也一塊了。二人一起學習,一起闖禍,常常秉燭夜談,談論時政和對策,隻有二人知道對方的滿腹經綸和新潮的思想,便如二人的小秘密一般,種下了深厚的情誼。這情誼生根發芽,長成參天大樹,即便多年未見,亦無損大樹的枝繁葉茂,隻一縷陽光便鬱鬱蔥蔥。周頤亦隻對他會多事探究一番:“淩兄煩惱何事?”淩風苦笑道:“老子是真的看得起我,我都表現得這般紈絝了,竟還想要我在軍中任職。”他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番後,周頤歎道:“畢竟父愛如山。”淩風道:“可不?老子還想要我娶了王世聰的小女兒,這般有了大權又有了外戚,大哥二哥哪裡會放過我?”“說不定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王叔哪裡看得上你這樣的紈絝子弟。”淩風隻好歎氣:“希望如此。”他自顧自地出著餿主意,自暴自棄道:“不然,我隨便娶個農家女或者青樓名妓,也不枉費了我這紈絝的名號。”他的家務事,周頤也不便多勸,隻能勸說道:“過一輩子的妻子,總得是個情投意合才好。”淩風羨慕道:“你倒是說得輕巧,嫂子那般好樣貌又好性情,又是個頂頂有名的女大夫,一時間我去哪裡尋這般秀外慧中的好女孩。”對於稱讚新月的話,周頤很是自豪地接話:“那是自然的。與新月比肩的女子難得,你隨意找個差幾分幾毫的亦可。”淩風咒罵了幾句周頤的嘚瑟,又道:“看來周兄好事將近,什麼時候玉成好事?”周頤眼底皆是柔情,笑道:“快了。”淩風拍拍他肩膀,大笑道:“好兄弟定要大宴天下!”兩人又談論了一些軍情政事,一下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