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流言蜚語(1 / 1)

滿月傳奇 唐酥 1593 字 4天前

廚房的喜叔聽得瑾年居吩咐備下吃食,忙不迭地開灶熱鍋,又聽得居然要求備下珍珠丸子、糯米藕子和紅豆甜湯等甜食,不免心中有些異樣的嘀咕。少帥可從不吃甜食的呀。傳話的仆役素與喜叔交好,隻將喜叔拉到一旁暗道:“你懂什麼,這府裡可是要變天了呢,趕緊準備,伺候好這位主子準沒錯。”翠兒是喜叔的女兒,年方十五,聽爹爹的命令提著食盒送膳食,女孩家愛俏,特意回房換了身過年做的新衣裳,又彆了兩朵粉嫩的珠花在耳側,才邁著羞澀的步伐往瑾年居而去。剛踏進起居室,就聽得少帥溫柔低沉的嗓音:“放在外間。”翠兒按照吩咐辦事,規矩原是要低著頭的,可臨到最後仍是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屏風,隻一眼便覺得心瓣裂成碎片,片片落地開花。繡著錦繡山河的屏風隱約透露出兩個糾纏在一起的身影,連帶著少帥的聲音也是那樣的纏綿動聽。翠兒想,這府裡的少女們怕是都要哭瞎了眼了。翠兒揣著一顆玻璃心退了出去。周頤親自端著吃食進去,恐嚇著新月若是不吃,他便要動手去喂了,惹得新月臉紅紅地一口一口吞咽著食物,直到真的再也吃不下才招了護士進來幫她換藥,又在外間等了一會兒。新月鬨過這一場,疲憊得很,加上身體發虛,抵擋不住睡意,昏昏沉沉地睡去。周頤這才去處理公事,一連數日都有開不完的會議直到深夜,各處都有密電陸續傳來,皆仰仗著他發號施令。新月睡的是他的房間,每日夜裡他都先回房間探視一番。那時,新月早已睡下,他便靜靜地隻在沙發上坐一會兒,然後換上起居服去書房歇息。不過幾日,流言蜚語已經傳滿了府邸,便是這平陽大道上好幾戶消息靈通的人家也曉得年少帥有了新歡,暗地裡有了計較。這一日,蘇婉文的胞妹蘇婉素來探望家姊,對這位貴客好奇得緊,纏著姐姐帶她去探望。蘇婉文心中也是極想去的,隻是那日被阻攔了一番,覺著再巴巴地去便有種往上趕的難為情,如今妹妹這樣提及,自然是應允的。白日裡頭周頤忙著軍事,不在府中。周頤房內有有一大麵嵌入牆內的書櫃,從遊記到,從四書五經到新式書籍一應俱全,均是他往常用來打發時間的閒書,如今也適合新月這個不能下地的病人看著玩兒。她對於遊記和新式書籍特彆感興趣,一頭紮進裡頭,除了吃飯洗漱外眼珠子直盯在書頁上不願離開一秒鐘。周頤讓管家挑來的丫鬟芝蘭,十分機靈,來說:“小姐,大少奶奶和親家小姐來了。”蘇氏是梅城本地的望族,軍政勢力盤根錯節,對於本地經濟也有一定的掌控。蘇家是舊式家庭,蘇氏姐妹在城中是出了名的德容雙馨,交際手腕可見一斑。她們的探視,不僅沒有給新月壓力,隻是說著一些家常話,反而讓她如沐春風,一個下午不知不覺便過去了。臨走時,蘇婉素親熱地拉著新月,一口一個姐姐叫得甜膩,約定著明日再來探望。錦媽送蘇婉素出府,回來後對蘇婉文說:“二小姐怎的對那位馬小姐這般親熱?她不是……”“媽媽快快住口,切勿亂講。”蘇婉文慌忙製住。婉素對少帥是有些小心思,爹爹也是這般意思,可到底是未出閣的閨女,有些話可不得亂講。錦媽不以為意道:“大帥府和蘇家可容不得張狂的小蹄子。”她話裡的意思已將周頤當作囊中之物,而新月則是勾引少爺的花姑娘。今日周頤公事稍少,回來得早,新月還未睡下。他每日回家,無論什麼時候,總是先去看新月。周頤剛走到門外,芝蘭正好抱著食盒退出來,悄悄笑道:“少帥,大少奶奶和蘇二小姐下午來過,小姐正在吃飯,心情不錯,隻是到底有些乏了。”周頤遲疑了一下,吩咐:“讓廚房把我的晚膳送去房裡。”然後他輕手輕腳地走進房內,屋子裡隻聽得輕輕的湯匙和筷子碰到碗發出的清脆聲。白日裡要見客,所以新月的頭發挽在腦後,露出修長的脖頸,仍舊穿著他的睡衣,外頭套著一件深藍色的長袍。周頤忍俊不禁,調侃道:“你今日便是這樣見的客人?”新月抬頭,驚喜地看見他倚在門邊,左腿搭在右腿上翹起,不似平日的筆挺,自有一番瀟灑慵懶。她嗔怪道:“這要怪誰呢?這兒是你家,我可是一件衣服也沒有,幸好今天大少奶奶和蘇二小姐沒有嘲笑我。”“這有什麼好嘲笑的?”周頤坐在床沿,親自幫她舀了一勺元貝蒸蛋,“你多吃點,太瘦了。”又說:“是我考慮不周,我讓大嫂替你先準備幾件衣服,改明日帶你上街再添置一些衣物首飾。”新月說:“衣服哪裡需要新的,讓大少奶奶揀出幾件舊的不穿的給我就成了,首飾更是彆浪費了。”周頤霸氣地說:“我的女人,怎麼能穿彆人的舊衣服呢?”新月一聽,心中怦怦亂跳,一時間不敢品味周頤話裡的意思。此時芝蘭又搬來一張小桌子放置在周頤麵前,將周頤的晚飯擺好,退了出去。新月臉紅紅地低頭夾菜:“我還餓著呢,你也趕緊吃,彆涼了。”周頤見她耳畔微紅,知她定然是害羞了,也不急著追問,如今她住在府裡,來日方長,總歸是會讓她明白他的心意的,於是欣然開始用膳。半夜裡,忽然下起了傾盆大雨。梅城地處南方,本就潮濕多雨,現在的節氣雖已入了秋,過了雨季,下雨仍舊可見。風吹窗戶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新月夜間醒了一回,迷迷糊糊間見到有人幫她將窗戶關好,隻是實在是乏了,看不清楚來人又一頭紮進夢鄉裡。到了第二日,雨勢小了,如牛毛,落地無聲。蘇婉素早早地就過來看新月,因見芝蘭拿了幾件旗袍擺置在桌上,於是問:“新做的衣裳嗎?”芝蘭抿嘴笑道:“哪裡來得及新做?少帥吩咐了永興號的先將成衣送來給小姐挑幾件,改日再去新做。”“旗袍還是要現做的好。”蘇婉素對旗袍極有研究,今日穿了一身嫩綠色撒銀絲旗袍,斜靠在沙發上,絮絮叨叨地跟新月聊起如今的衣服樣式。新月沒穿過旗袍,隻微笑著聽,女孩兒家似乎總是這樣,聊起衣裳便有說不儘的話題。末了,蘇婉素終於覺著自己說太多了,拿起一件鵝黃色滾金邊的旗袍在新月身上比劃著,淺笑道:“誒呀,也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便拉著你說上這麼些。反正女孩子家的,總歸是要打扮得好些,彆穿些不合身的衣裳,惹人笑話。”新月忽然覺著有股酸味,她似乎話裡有話,看她笑顏如嫣的樣子又不似尖酸刻薄的樣子,隻好微微一笑道:“有道理。”“去去去,少帥挑的衣裳,定是極好的,換上讓我瞧瞧,開開眼界。”蘇婉素將新月拉起,將手上的旗袍塞入她懷中,輕輕一推,將她推進衣帽間。芝蘭跟了進去,幫著新月穿好衣裳。新月本是活潑嬌俏的女子,適合明亮的顏色,所以周頤讓永興號送來的都是些鮮嫩的顏色。如今病上一場,消瘦了許多,忽地添了些扶風弱柳的氣質,身段襯得越發婀娜多姿,惹人憐愛。正好,蘇婉文主持完家中事務也來了。“嘖嘖嘖,”蘇婉素繞著新月轉了個圈,對家姊說,“少帥這挑人和挑衣服的眼光都是極好的。”蘇婉文含笑道:“那是自然的。”蘇婉素拉著新月坐下,將手中的玉鐲子褪下套進她手裡,拉著她的手左瞧右前,“這樣才好看。”蘇婉素的動作極自然,新月來不及拒絕。她哪裡好意思收蘇婉素的鐲子,正要褪下,被她壓住手間的動作,“不過是一隻鐲子,哪至於呢,正是我失禮,來探望你竟沒有帶禮物來,這便權當補了昨天的見麵禮罷了。”從蘇婉素手上褪下來的玉鐲自然不是凡品,白玉晶瑩剔透,如冰如水,溫潤清秀,新月覺著用這當見麵禮,過於貴重了。可既然她這樣說,新月不便當麵推拒,尋思著回頭回一份價值相當的禮,也不算失禮。蘇婉素又說:“說起來,我比你還長上三個月,日後你喚我一聲素姐姐,我喚你一聲月妹妹可好?”蘇婉文在一側看出些許端倪,給自家妹妹助力,起哄著不如結拜成姐妹。新月不自在地一笑,不敢接這話茬。芝蘭心思剔透,忙說:“威廉醫生說了,小姐身子尚未大好,不宜長時間會客,看小姐也乏了,不如大少奶奶和蘇二小姐明日再來?”蘇婉素聽了,眼波流轉之間不著痕跡地剜了芝蘭一眼,然後和蘇婉文一道告辭,並約定來日等她身子全好,定要一同上街逛逛,聯絡感情。出了瑾年居,蘇婉文說:“妹妹倒是看得看。”蘇婉素回道:“我們這樣的人家,現在外麵都稱我們做舊式家庭。姐姐也是從家裡出來的,男人三妻四妾算得了什麼。現在新潮的所謂一生一世一雙人像個笑話一般,隻要嫁給少帥,權當多養幾個玩意兒。”蘇婉素走後,錦媽感歎道:“怪不得老爺從小便說二小姐聰慧,能成大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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