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玄機隨後追了上來,出來找尤靖靖的陳小桐看他們跑得跟奧運會衝刺似的,也跟著跑了過去。尤靖靖追到一處歐式建築圍成的圓形小空地,白齊就在那裡等著她。他掛著笑問道:“又見麵了?”談玄機在她身後追了過來,尤靖靖伸出一隻手擋在談玄機身前,冷冷囑咐談玄機:“你彆動。”話音剛落,她一把衝過上去,一個拳頭就往白齊臉上招呼起來,白齊閃身躲過,她一隻腿往白齊腰上橫踢。白齊躲避不及,往前踉蹌幾步,尤靖靖奶奶那筆賬激得她腦袋發熱,她這腳力明顯比之前強了許多。可白齊也不是什麼弱雞,他喘了兩口氣,擰著眼轉身就跟尤靖靖過招。陳小桐跑到這裡一看,在一旁著急,追著談玄機問道:“你是她男朋友,你怎麼不去幫忙啊?”談玄機反而袖起手,笑著說道:“她願意躲在我身後,我就張開雙臂保護她,她想衝在我前麵,我就等在旁邊支持她,她跟你們不一樣,她可是尤靖靖,獨一無二的尤靖靖。”陳小桐的臉上突然失落了,她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淡淡的語氣脫乾淨了平日的幼稚和咋呼,問道:“你真的,這麼喜歡她?”談玄機眼睛分秒不能離開眼前的戰局,嘴裡噙著笑意,回答:“我不是喜歡她,我愛她。”“那你覺得,她也像你愛他一樣,愛著你嗎?”“當然,我有這個自信。”白齊身手不如尤靖靖,被她打得節節敗退,他一斜眼,從腰間摸出一把小刀來,悄悄把刀尖藏在指間,往尤靖靖臉上劃過去。談玄機觀察到他耍陰招,三兩步上前扶著尤靖靖的肩,將她轉開,對著白齊的手飛旋一踢。那把小刀從他手裡甩出來,掉在地上哐啷滾了兩下。白齊自知打不過,跳遠了兩步,兩指頭伸進嘴裡,“咻”地一聲,吹出一聲口哨。空地周圍的建築裡,慢慢走出9個人來,各個穿著印著空心蓮白紋的黑色夾克,將他們團團圍住。尤靖靖不敢在輕舉妄動,談玄機與尤靖靖背靠著背,警惕著周圍突然冒出來的這些人。白齊微低著頭,掛上一副無法無天的笑,對尤靖靖說:“既然你問不到口訣,我大發慈悲,先饒過你。”他歪著頭,轉向對談玄機說:“談玄機,不如我們,一決高下吧。”談玄機用全身在感受、觀察著周圍形式,現在他們人少,寡不敵眾,打起來肯定會吃虧,心裡雖然不安,嘴裡還是冷靜問道:“你想怎麼樣?”“師父總說你是最好的繼承人,可我不信。今天,我們就做一筆交易如何?”“什麼交易。”“你我再用風水對決一次,如果你贏了,放你們走,如果我贏了,談家的口訣,你不吐也得吐出來。”白齊身邊一個嘍囉提醒他:“白少,老板交代過……”白齊不滿地嗆他:“一切,有我負責,你怕什麼?”“可是……”“你們先退下,按我說的做。”他帶來的人有些為難,互相使著眼色,不知如何是好,白齊看周圍的人沒聽他的話,怒道:“彆忘了,我可是師父的親兒子!”這幾個人聽他這句話,低著頭默默往後退,依著上次的樣子用炭筆畫出一個圓,放下了代表五行顏色的水晶。談玄機聽他這意思,一定是狂妄上頭,那麼現在便可以先放下周圍這些人的潛在威脅,他轉過身,與白齊麵對麵。“對決可以,你得讓她們倆離開這。”“這可不行,你若是輸了,我不僅要口訣,還要天煞孤星!”尤靖靖腦中叮鈴一響,說道:“我不走,那我朋友總可以走吧?”陳小桐抓著她的袖口,使勁搖頭。尤靖靖低聲勸道:“你先走,也好去搬救兵,傻瓜。”陳小桐皺著眉頭,既不想走,又不得不走。白齊陰笑兩聲,說道:“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在想什麼,想搬救兵?想太多了吧。我可是看過劇組的排戲來的,這兩小時,都不會有人想到你們。”尤靖靖緊張得吞咽了一口口水,對方是做足了功夫才來的,他們卻是臨時被拉到這麼一個境地。談玄機繼續跟他博弈:“那至少把你的人都撤開,保證她們倆的安全。”白齊低著眼想了幾秒,一揮手,那些人依照他的命令,走得更遠了些。他們倆在黑圈裡,跟上次一樣麵對著,兩個人迅速結出手印往地下一按,圓圈上起了一層薄薄的透明屏障,一白一青兩條龍從他們背後竄出來,在上空不斷糾纏。兩條猛龍在空中纏鬥得厲害,兩個在地上的人臉上的青筋都裸露出來,汗流不止。談玄機上次第一次跟人鬥法以後,每天都有意識地練習馭氣,現在實力已經比上一次強了許多,但是白齊自從上次失敗之後,也是下了一番苦功夫的,現在兩個人不相上下,分不出勝負來。兩個人正在焦灼對戰,談玄機後麵的建築裡,突然爬出來一條手肘長的大蜈蚣,蜈蚣幾十條腿細細密密地爬著,爬出一條蜿蜒的路,一點一點靠近談玄機。看見蜈蚣的白齊,嘴角沒忍住笑意,細微地抽了抽。尤靖靖看到了這個小動作,突然警惕起來,他一定是背地裡埋了什麼陷阱才忍不住高興,她稍稍轉過臉檢查周圍,看到那條蜈蚣,呼吸一緊。尤靖靖提醒自己不能慌,趕緊到處找找有什麼東西可以拿來用,瞬間就看到了剛才白齊手裡掉出來的那柄小刀。她瞟了眼白齊,看起來分不出心管她了,馬上三兩步跑過去撿起小刀,往蜈蚣身上一劈,蜈蚣成了兩半,頭一半,身體一半,亂了方向亂爬。白齊發覺露餡,一個不注意讓談玄機抓到可乘之機,白龍卷住青龍,獠牙咬住了青龍脖子。白齊胸口像被大錘子敲了一下,扛不住,“噗”地一聲,噴出血來。尤靖靖見狀,冷著聲音說:“心術不正,活該。”周圍白齊的手下們看到白齊落敗,都衝出來圍在白齊身旁,扶著他,白齊卻哈哈大笑,牙齒縫裡血跡斑斑,尤其猙獰。他扶著胸口,問尤靖靖:“我心術不正?難道你身邊的這個人,心術就正了?”談玄機懟道:“跟我比,你還沒有這個資格。”白齊看著談玄機,笑得更猖狂了。尤靖靖忍不住嘲諷:“現在的壞人都是你這種德性嗎?打輸了就胡亂上潑臟水。”白齊咳咳兩聲,幾個大血點打在地上,他“哈哈哈哈”笑得更開心了,“你可真是天真,你真的沒想過,談玄機為什麼無緣無故對你情有獨鐘嗎?”談玄機突然心頭一緊,預感大事不好,說道:“你還想胡說八道???”可是談玄機這麼一說,尤靖靖突然覺得他有些欲蓋彌彰的味道,反而問白齊:“你想說什麼?”“怕是他永遠不會告訴你,他自己身上有五五大煞,本來活不過二十五歲,隻有用你這個天煞孤星來擋煞氣,才能保自己的命啊,他接近你,說到底,根本就是為了自己!”尤靖靖的腦袋像被人用力敲了一悶棍,她想到了那一天,在人民醫院的門口,談玄機突然莫名其妙地向她求婚,他們不認識,連麵都沒見過。後來,他一直主動地幫她看風水,主動地給她送擦臉的藥膏,去香港救她。對啊,一個人,怎麼可能會毫無根據的對另一個人好呢?這種疑心開始生根發芽,她隻想得到一個確認,真相的衝擊實在太猛烈,尤靖靖問談玄機的聲音都不那麼篤定:“他說的,是不是真的?”談玄機對上她的眼睛,腦中一千一萬個借口都在這一個瞬間噎在了心裡,他沒有力量反駁。如果他說沒有,尤靖靖一定會信的,他知道她一定會信的,但是謊言的延續總是另一個謊言,用謊言繼續堆積感情,他害怕會有永遠無法挽回的那天。這一份沉默,也給了尤靖靖一個肯定的答案,他的接近真的隻是一種利用而已。白齊圖到了嘴上的痛快,說得更加來勁,“你們以為自己很安全嗎,其實,你們正掉進一個更大的……”他話沒說完,突然胸口往上一挺,周圍的手下們臉色驚慌,全都散開,白齊往地上一倒,渾身跟犯了羊癲瘋一樣抽搐起來。白齊兩眼下凹,成了倆黑洞,隨後七孔噴出青煙,煙裡麵帶著一股惡臭。青煙噴完,他整個人居然隻剩下一副皮囊,像個泄了氣的皮球,看到這場景的人,都驚愕了。這是人類世界該有的景象嗎?隱蓮公社的人現在群龍無首,不知所措,他們乾脆從口袋裡拿出銀色小球,往外一扔。小球落地,從球空中噴出白色濃煙,濃煙散出來,嗆得他們三個人一直咳嗽,手不斷地揮開煙霧。談玄機拉著尤靖靖,尤靖靖拉上陳小桐在濃霧中迅速跑開,他們一直跑到河邊,才徹底離開了煙霧。尤靖靖在河邊一邊肩膀往後一甩,甩開談玄機拉著他的手,兩個人頓時就這麼疏離了。這幾秒鐘大家都沉默著,誰也不知道該率先說些什麼。“陳小桐,我們走。”尤靖靖突然開口,說的冷漠,也很沉悶。她越過談玄機,沿著河道上橋,陳小桐看了談玄機兩眼,馬上跟了過去。談玄機伸出自己的手,掌心裡空空如也,他收掌,握成了拳頭,轉過頭看著她們倆離自己漸漸遠去。他回到剛才白齊死亡的地方,地上除了血跡,隻剩下一些殘渣。隱蓮公社走得太匆忙,地下的水晶都沒收完全,談玄機在地上撿了一個,仔細看了看,這水晶是淡淡的黃色,看起來像是從洞窟裡直接鑿下來的,有點粗糙,他安安靜靜地把水晶收到了口袋裡,離開了這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