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寨中,毒販抽著大麻神情陶醉,欲仙欲死。槍扔在一旁,對他來說這一口比性命重要。被打擾了幾次有些不耐煩,扭頭問,“你說誰?”“坤呢?”一個人問。毒販調動自己所剩無多的思維,“去撒尿了吧,你去彆處找找。”“等下有人來取貨,你少抽一點。”那人提醒。毒販點頭稱是,手上不停地塞著大麻,點燃吞雲吐霧。把水煙遞給那人,“大麻而已啦。來一口,他又不會丟了。”那人想想也是,坐到毒販旁邊,跟著抽了起來。雨林裡,那人找的坤正被捂住嘴,大腿動脈被利器劃開,血液留在腐爛的樹葉上,絕望地瞪大雙眼等待死亡。“裡麵什麼情況?”王強問。“人質所在的房間防禦較為薄弱,但霍緗周圍很多守衛。”“再次確認潛入路線。”“是。”霍緗被關在另一個房間嚴加看管。雷戈身受重傷無法行動,直接解救曝光危險很大,隻能找人將他替換出來。村寨房屋都是吊腳樓,下方可以匍匐活動,他們要利用這一點運送人質。說起來簡單,但實施難度極大。現在也隻能這樣了,霍緗那邊再想辦法,在這之前要不露聲色。每半個小時,自傭兵就會進行一次巡邏,他們的時間隻有十五分鐘,趁巡邏隊在倉庫區巡邏時進行。“隊長,他死了。”宏光說,用腳把坤翻過來。王強找了塊石頭,似是泄憤一般砸在屍體的腿上,直到血肉模糊,旁邊扔著兩根手指,是被活切下來的。身上的傷口都是按照霍緗的描述還原,統統還給坤,坤不是罪科禍首,但隻要沾染毒品買賣,他們下手就毫無罪惡感。坤死時血液已經流乾淨,剩下的血不一會兒便凝固。將他裝進一個防水袋子。一旁張盼已經卸掉的裝備,王強說,“把雷戈運送出來之後,你換上另一個人質的衣服。”“隊長,有船駛入。”隊裡通信兵忽然說道。手不停頓地將船上人的照片發給指揮部,等待片刻,指揮部傳來消息,這些人是坎卡合作的毒販,這次應該是來取貨的。王強斟酌了許久,問。“是否能在兩方見麵時製造混亂。”“可以。”另一邊,“霍緗,我們將在兩方見麵時製造混亂,你到時如果能逃脫,立刻跑向西南方300米處,有人接應。”霍緗沒有回答,她坐在地上,肩膀的傷口已經不再流血,也不會疼,這都是注射毒品的反應。身上舒服的可以起來做幾個舉重,眼前都是幻想,她極力保持清醒,但她的世界天旋地轉,甚至沒辦法將目光聚集在一個焦點上。耳機裡好幾次試圖和霍緗聯係,霍緗朦朦朧朧能聽到幾個詞,忽然惡心感湧上,霍緗趴在地上嘔吐,神誌似乎恢複了一點,也隻能做短暫的判斷,有節奏的輕輕咳嗽的幾聲,示意了解。實際霍緗現在連‘西南’是方向還是食物都分不清了。素攀帶著幾個人走進房間,素攀的人和看守霍緗的人交談了幾句,拿著幾瓶酒坐在一起仰頭猛灌。素攀嘴角緩緩拉開一個怪異的弧度。村寨口,有船停泊。剛才還渾渾噩噩的人,立馬站起來舉槍戒備。船上下來三十幾個人,頭領大笑著走向坎卡,熱情地上前擁抱,被坎卡避開。頭領似乎習慣了,聳聳肩並不介意,隨即轉向素攀抱住他,大聲說,“好久不見啦,又漂亮了。”素攀雙手合十打招呼。“你怎麼來了。”坎卡依舊麵無表情,看向頭領眼神戒備。“有筆大生意,我第一個想到你了。”頭領從手下手裡接過一根雪茄,笑著說。“我搞了一條去韓國的船,那邊生意好做,你給我貨根本不夠賣啦。”“你要多少。”“五噸。”“我現在給不了你這麼多,三噸。”頭領怒意一閃而過,說道,“我們是朋友啦,這點貨對你來說是小意思,我們一起賺錢啦。”“我現在隻能給你三噸。”“三噸就三噸,五天後我再要三噸,錢我準備好了。”頭領抬手讓手下把手裡的箱子全部打開,整整齊齊碼著美元,“這是七千萬美元。”坎卡拿起一疊在手裡過一遍,點頭答應下來,“給他拿貨。”坎卡手下立即行動起來。素攀踩著高跟鞋走到頭領身邊,挽住頭領的肩膀嫵媚地說。“喝一杯啊。”這時還沒人發現,坎卡手下的槍口慢慢移到旁邊的人身上。驟然驚變,頭領乘坐的船爆炸,轟天震地。頭領手下掀翻箱子,箱子裡隻有表層是錢,下麵是槍,兩方誰都沒去探查究竟出了什麼事兒,而是雙雙舉槍對峙,坎卡直接開槍射殺了頭領。坎卡身後的壯漢同一時間,同時開槍,子彈射入坎卡後腦,眉心爆出了一團血霧。明白了一切的坎卡,瞪著眼看向對麵笑意盈盈的素攀,不甘心地轟然倒地。亂鬥一觸即發,每個人都在躲避子彈,沒人知道將殺死自己的是對方的人,還是那個剛才和自己談笑風生的同伴,隨著死亡人數越來越多,大家察覺出了區彆,反亂的人手腕都綁著一個紅色的布條。陣營分明,都是在刀山火海拚出來的身手,迅速就能利用周圍環境還擊。坎卡的手下沒有發現人群中少了素攀和壯漢。有人向坎卡手下的身邊投擲了一個手榴彈,爆炸聲轟響,殘缺的肢體掉在活著的人身上,有的人隻剩半截身子掙紮,坎卡手下立即察覺到對方的人意圖是趕儘殺絕。槍戰升級為拚死決鬥,紛紛拿出手榴彈扔向對方,連續的爆炸聲在耳邊響徹。與此同時,王強等人進入人質所在的房間,“隊長,我搞定了。”腰間少了一顆手榴彈的張盼笑著說,“外麵正狗咬狗。”王強聽到屋外的炮火聲,加快速度,“彆廢話,先把人質帶出去。”王強看到渾身是傷的雷戈覺得無從下手,小心翼翼將雷戈從地板的漏洞送了下去,就這個動作,雷戈已經疼暈過去,接應的隊醫簡單查看情況,雷戈的呼吸已經極其微弱,當即掏出一劑腎上腺素注射到雷戈體內。施佐從宏光手裡接過水,大口喝下去,體力稍稍恢複,急切地問道,“霍緗在哪兒?”“另一隊在營救她,你放心,”施佐心知著不是糾纏的時候,活動活動麻木的肌肉,跟著宏光離開。王強將兩個人質撤離村寨,回頭拉開一顆手榴彈丟進去,引爆了這棟房子。“雪鷹,你那邊怎麼樣?”“隊長,我們沒發現霍緗。”“什麼?”王強驚愕。雷戈和施佐直接用直升機送往華國昆市的醫院。基地內亂平息,屍橫遍野。霍緗依舊去向不明。醫院裡,幸好雷戈的腿沒有壞死,剛進行了骨折修複手術,隻不過以後行動會受到很大影響。打過麻藥的雷戈現在依舊是咬緊牙關。季局站在雷戈的病房暴怒,“怎麼回事。”總指揮低著頭,從一開始都以為這次船進入村寨是天賜良機,誰都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變故。“還能聯係到霍緗嗎?”“她在曼穀,沒有回應。”總指揮說。季局臉越拉越長,越繃越緊,看著床上昏迷不醒的雷戈,不知道該怎麼和他交代。本該打過麻藥繼續昏睡的雷戈睜開眼,適應了刺眼光線,看到床邊的人,聲音嘶啞開口說道。“季局。”“你醒了。”季局麵忙給雷戈到了一杯水,插上吸管方便他飲用。雷戈喝了幾口,潤潤嗓子,“霍緗呢?”“失蹤了。”“她死了。”雷戈說。“她死在毒販手裡了。”“可……”總指揮正要反駁。季局明白了他的意思,“霍緗因公殉職,你精簡人手繼續調查素攀的動向。”“是。”總指揮想通內因,立即去處理。那個配方就是一個禍端,很多人知道了霍緗的記得配方,他們都無法保證現在還新人的人不會被利益迷心。以後霍緗回來,這件事絕對不會有休止的一天。季局坐到雷戈的床邊,愧疚地說,“對不起。”雷戈流著冷汗,摸了摸腿,手上隻有石膏的觸感,身體輕顫有些意外,這是最好的結局,但“我還是連累了她。”雷戈自責。“你這次是怎麼回事?”季局問。雷戈回憶,“我發現內部有鬼,我上交配方時會被中間截斷。本想著直接銷毀配方,但是我怕還有人知道,趁機鑽空子製作毒品,就先藏了起來,地方我隻告訴了霍緗,打算等我回歸之後再交給你。“”十幾天前我被豪歐的人找到,逼我說出配方的消息,我死咬不放,但他們還是通過內鬼摸到了霍緗。豪歐把我們帶到泰國之後,我一直都是清醒的。豪歐沒有告訴坎卡霍緗是警察和他安放炸彈的事情,他把我們帶進坎卡的基地,是想要借助我們的手除掉坎卡。豪歐暗中讓人截獲霍緗,好獨吞配方,東山再起,但坎卡比他想的心狠手辣,在知道霍緗到達泰國時就將豪歐殺掉。”“你說這次霍緗是被誰帶走的?”雷戈疑惑,“他是不是被坎卡的人帶走了?”“坎卡死了。”事情發生時雷戈一直被關在房子裡,他聽到了槍擊的聲音,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季局和他說完,雷戈陷入沉思。過了一會兒,雷戈說,“你去讓人給霍緗套一層新的身份,終歸不會逃過配方的事,給她多一個保障也好。”病房的門被敲響,兩人停止交談。來人正是施佐。他的精神狀態還好,這幾天除了斷水斷糧,身體並沒有受到折磨,但心就像是吊在了萬丈高空,搖搖欲墜。“霍緗……怎麼樣了?”霍緗現在生死不明,這話當然不可能直接告知施佐。雷戈開口為季局化解尷尬,“我和他聊聊。”季局離開。雷戈用包裹著紗布的手指了指旁邊的椅子,“坐。”“你……”施佐想問雷戈沒事吧,但看他的狀態怎麼都不像是沒事的。施佐坐到椅子上,眼睛不自覺掃向雷戈雙腿厚厚的石膏。“你就是師妹的男朋友?”施佐說,“是。”“她眼光不錯。”雷戈誇獎了一句。施佐苦笑,“您彆這麼說。”施佐用上了‘您’,不僅僅因為他是霍緗的師兄,他是個值得人敬佩的男人。而自己就是一個沒用的人,施佐陷入深深的自責。“我說的是實話,這次你做的很好。”安安靜靜,不惹麻煩,著看似是很簡單的事情,實際很難。很少有人在那種情況下還能保持沉默,他是沒有收到傷害,但沒人能保證下一秒會不會受傷或者被殺。“其實隻是怯懦。”施佐說。“今天如果我不拉著你,你會做什麼?”“我……不知道。”那一刻他的大腦是空白的。“我有點累了,你也回去好好休息,如果有消息會通知你。”雷戈說,有些事總要自己去開解自己。霍緗醒來就看到自己換了一個環境,窗外是一片大海,身下是柔軟的床,“我在哪裡?”“幸好你沒事。你在曼穀周圍的海島。”耳機裡的指揮官說,“雷戈和施佐,他們沒事你放心。”聽到這句話,霍緗緊繃了幾日的神情忽然放鬆下來,有些昏昏欲睡。房門被打開,走進來一個身材挺秀高頎的男人,霍緗防備又覺得他有點眼熟。“你醒了。”男人放下水杯,看到霍緗的疑惑笑了笑說,“你不認識我了?”霍緗想了一會兒,靈光一現,“素攀?”說完表情卻驟然僵住了,素攀從來沒有和她說過自己的名字。素攀在床邊坐下,一副慵懶的樣子,“你果然知道。”“我……”霍緗挖空心思想要解釋。“霍緗,華國警察,有個弟弟在上大學。我說的對不對?”素攀揚唇自信輕笑。“我可不是那個沒用的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