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敗露(1 / 1)

幸會 獠牙君 泠睿君 1766 字 4天前

第二天一大早,村裡的幾個年輕男女一起出發進山,根據千歲的指點,他們順利找到了金環蛇經常出沒的地方,按事先計劃好的放出誘餌後,便以最快的速度給自己塗上了藥汁。很快,蛇群就出現在了視線範圍內,一發現投放的小雞,它們就如同餓狼撲食般朝這邊飛躥過來,絲毫不顧忌周圍站著的人類。木塔他們就等著蛇群靠近,準備照千歲教的找機會快速抓捕,可沒想到的是,蛇群逼近後不僅吃雞,還攻擊人,而且異常的凶猛,他們身上塗的防蛇藥似乎作用不大。在群蛇的瘋狂攻勢下,幾個年輕人紛紛倒退躲避,更沒想到的是,這些蛇好像很懂戰術,竟然還形成了包圍圈。本還壯著膽試圖抓蛇的年輕人們都被這陣勢嚇到了,全亂了手腳慌了神,他們手裡持著竹竿胡亂地揮舞驅趕,金環蛇不但不怵反而豎起身子,“嘶嘶”地吐舌頭似在示威。就在包圍圈逐漸縮小,眼見著就要被群蛇圍咬時,一股幽幽的簫聲從附近傳來,蛇群頓時像被控製了一樣停止了前進。眾人隻見千歲吹著一支短小的玉簫正在朝這邊靠近,原來是他操控住了蛇群,眾人俱是鬆了一口氣。膽大的木塔正要趁機去抓一條暫時失去攻擊力的金環蛇,突然,又一聲怪異的聲音響起,音色像哨笛,可仔細聽聽似乎又不太像,彎彎繞繞的尖利曲調聽著十分詭異。此聲一出,蛇群好似被解封了一般又開始蠕動起來,所有人四下尋找聲音來源,奈何草木深深一個人影都沒看到。眼瞧著,蛇群全都複蘇,重新活躍起來,千歲也開始轉調,原本溫潤的簫聲一下子淩厲起來,高亢的音調壓製住怪音,使得金環蛇開始倒退。怪音似乎不甘心就這麼被千歲製住了,它再次變換曲調,轉至低頻的音色有意避開了簫聲的衝擊,蛇群又繼續前進。千歲不慌不忙地也再次變調,外人聽著像是二重奏變奏曲,其實兩個樂器暗流湧動,鬥曲鬥得是高下難分,蛇群也像失了感知力一樣開始原地打轉。蛇圈裡被困的幾個年輕人都呆愣愣地聽著兩方魔音,看著群蛇失控亂轉,一時都忘了危險,一個個失神地站著。就在大家以為這迷幻的音樂會無止境地纏繞下去時,後起的怪音生硬斷掉了,千歲的簫聲也隨之停止,像是套在頭上讓你窒息的袋子突然被拿開,所有人如夢初醒地大喘息,精神都似虛脫了,一個個歪坐在了地上,蛇群也像是進入了冬眠,一條條盤著身子不再動彈。遠處,露蘺抓著一個女人的胳膊將她拉扯著走過來,疏荼跟在她們後麵,麵色不怎麼好看。待他們三人走近,大家夥這才看清被露蘺擒著的女人竟是在族裡住了快有一個月的祝敏言,這女人平時對誰都是和和氣氣的,倒是她男人不怎麼愛說話,小兩口在這居住一直很本分,沒惹過麻煩,連生活習慣亦都很適應,幾乎跟本地人沒差了。她這會兒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難道剛才控製蛇群的怪音是她製造的?“果然是你。”千歲看著祝敏言笑得意味深長。“你設計的?”祝敏言掙脫開露蘺的鉗製,很冷靜地看著千歲。“還不算太笨。”千歲隨手撿起地上一條金環蛇,像拿著一條皮鞭一樣把玩起來,蛇在他手上反應也是奇了,就那麼聽話地任他褻玩,毫不反抗。“是你對我下了蠱?為什麼要害我?”木塔從地上爬起來,走到祝敏言盯著她的臉問。祝敏言嗤笑了一聲,很不屑地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你這麼心急地動手,是不是你那短命相公快撐不住了?”千歲笑得像個老狐狸。祝敏言眼神一下子淩厲起來,惡狠狠地盯著千歲,“你他媽亂說什麼!”“我說你男人馬上就要一命嗚呼了,你救不了他的,就彆再白費力。逆天改命,他那弱雞的命格扛不住,而你也會背上來世都還不起的大因果,生死有命,何必強求。”千歲一字一句,語氣平淡,話卻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說進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耳裡,也說進了疏荼的心裡。“如果子荀有事,我要你們所有人給他陪葬。”祝敏言目光陰沉地掃過在場的所有人。“口氣倒是不小,事到如今,還執迷不悟,簡直無藥可救,自尋死路!”千歲雙眼盯著她,難得的一臉正氣凜然。“哼!”祝敏言撇嘴冷笑,剛要出口反擊,身邊一直未出聲的露蘺忽然插言道:“強留一個不愛你的人在身邊,有意思嗎?為了一個不愛你的人做傷天害理的事,值得嗎?”祝敏言被她說得一愣,她慢慢地轉過頭,望向露蘺的雙眼流露出了一絲幾不可見的哀傷,定定地靜止了兩秒,輕聲道:“你知道什麼,你什麼都不懂。”“嗬,你是想說我不懂愛嗎?如果愛是強迫、欺騙、傷害,是蠻橫、禁錮、掠奪,愛需要犧牲很多無辜之人,那我確實不懂,在場的每個人都不懂,也包括你,做了這麼多蠢事,你到底是為了愛,還是為了心底的不甘呢?”露蘺的聲音是少有的冰冷,祝敏言不再說話,她身體微顫地揚起頭緩緩閉上雙眼,一滴淚珠快速滑過耳後,像是開了路一般,一條條淚痕開始止不住地顯現。千歲見露蘺靜靜地站在原地看著祝敏言,便故意咳了一聲,露蘺似沒聽見,沒有反應,他又看向疏荼更加刻意地清了清嗓子,誰知這廝也跟入定了一樣。他有點兒無語,這一個兩個的怎麼都突然多愁善感起來了。好在那個叫木塔的小夥子及時出了聲,“祝敏言,彆耽誤時間,趕緊跟我們回去向族人認罪!”祝敏言輕笑了一聲,抬手抹了一把臉,轉過頭看向木塔,她雙唇微張似要開口,卻又微頓了兩秒,最後隻淡淡地說了一句:“所有的錯都是我一個人造成的,請你們不要怪罪子荀。”一行人剛走到山腳下,就見尤米急匆匆朝他們跑過來,她邊跑邊喊:“有人闖聖湖,有人闖聖湖……”木塔衝上前一把抓住尤米,“誰?誰闖聖湖了?”尤米氣喘籲籲地抬手指向祝敏言“她,她男人,闖……”祝敏言一掌拍開身邊的露蘺,撒腿就往聖湖方向狂奔,眾人也趕緊跟過去。露蘺剛跑兩步,就被千歲拉住了,“你乾嗎?”“一會兒可能會出事,你要緊跟著我,彆衝動。”千歲表情難得的嚴肅。露蘺突然有點緊張了,“會出什麼事?你有什麼瞞著我嗎?”千歲掃了眼前方停下來正回頭看著他們的疏荼,低聲叮囑:“總之要小心點。”眾人趕到的時候,湖邊已圍了很多村民,大家都翹首望著湖深處,隱約可見孟子荀撐著槳立在舟頭,很多人站在岸邊衝著他喊:“年輕人,快回來,今天是龍神出關,不能進湖啊!”“喂,你不要命啦,龍神出關,會起浪的,船根本頂不住!”“作孽啊,龍神出關,要禁湖,你這麼闖會惹怒龍神的!”祝敏言一邊往湖裡跑一邊嘶吼:“孟子荀,你乾什麼!孟子荀,孟子荀……”“快拉住她。”老族長命令一下,幾個婦人立刻奔過去把她往回拽,露蘺也要上去,被千歲攔住搖了搖頭。“放開我!”祝敏言掙紮不斷,像瘋了一樣拚命往湖裡衝。“族長,借一條船,我們把他帶回來。”疏荼走到老族長身邊說。“可是,馬上就要起浪了,很危險。”老族長擔憂地望著遠處,“每年的今天都是禁湖日,聖湖會起很大的浪,人不可……”老族長話還沒說完就見婦人們胡亂揮舞著手喊叫:“啊,什麼東西!”是祝敏言放出了幾隻飛蟲蠱,她趁機掙脫出去,跑上岸邊的一艘小船往湖中央劃去。“族長,不可再猶豫了,我們會把人帶回來的。”疏荼有些急迫,他邊說就邊往另一艘船走去,露蘺本要跟上,卻再次被千歲拉住,她不明所以正要詢問,就見疏荼已回頭衝他們喊,“跟我上船啊!”露蘺一把抓住千歲的手,拉著他一邊跑一邊說:“人命關天,咱們先救人,其他的見機行事。”三人上了船,剛劃出一段距離,就感覺到浪越來越大越來越急了,船身很明顯地晃蕩,追上祝敏言後,疏荼果斷跳到她的船上,幫她穩住將傾的小船。此時,湖麵起了濃霧,孟子荀的身影已完全不見,兩艘船也沒了方向,不知道該往哪裡劃。“孟子荀!孟子荀!孟子荀!你給我出來啊!出來!!!!”祝敏言已在崩潰的邊緣,她雙手扒著船沿,大半個身子探出去嘶喊。露蘺也急了,衝著祝敏言喊:“你不是有情蠱嗎!催動情蠱啊!”祝敏言聞聲回頭,驚住了所有人,她雙眼竟流出了兩行血,“情蠱死了。”嘶啞的聲音裡全是心灰意冷。“情蠱死了?難道孟……死了?”露蘺不可置信地轉頭看向千歲,“他死了?”千歲麵色凝重,輕聲開口:“我不知道,這裡什麼都感知不到。”暗中掏出鈴鐺在背後輕搖了兩下,鈴音竟未有變化,他的眉頭驟然緊蹙,人若沒死,情蠱怎會……“朝著一個方向劃吧,先出了這迷霧再說。”疏荼在對麵船上喊,他率先撐著槳往前麵劃去。露蘺跟在後麵,很是不解地問千歲:“孟子荀為什麼要跑到這湖裡來,要自殺也沒必要弄這麼大動靜啊。”“他是要除了身上的蠱。”千歲的表情有些古怪,“自古有一個傳說,蠱術除了蠱師能解,龍潭無底之水亦可解。”“龍潭無底之水?是什麼東西?”露蘺聽得迷糊。“傳說龍從水裡出關時,會形成巨大的漩渦,那漩渦裡的便是無底之水。”“真有龍?族長說今天是聖湖龍出關的日子,孟子荀難道已經找到無底之水了?這孟子荀到底在哪兒呢?”千歲笑得意味深長,“嗬,跟著疏荼,前麵說不定有一個‘誤打誤撞’等著咱們呢。”露蘺不明所以,還要再問,忽聽到疏荼的叫喊聲“有船”,緊接著便是祝敏言的叫聲“子荀!子荀”。露蘺和千歲聞聲,趕緊快劃了幾下追上去,隻見前方霧氣稀薄,湖麵上隱約有一處漩流,孟子荀的船就在外圍打著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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