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苗苗從來沒有聽沈無憂對她這麼認真地說過情話，她不是能夠輕易被感動的女生，可這一次，她竟然覺得鼻頭有些酸，那些一直被壓抑的情感，呼之欲出。“沈無憂……”“嗯？”“你知不知道，你這個人真的很討人厭。”林苗苗從被窩裡鑽出來，隨手拿起床頭櫃上擺放著的安全套，坐在床邊，一邊把玩一邊借電視機的微光盯著沈無憂。沈無憂被林苗苗盯得頭皮發麻：“姐姐，你這一手拿著安全套一邊陰惻惻地瞪我，搞得我還以為你正打算強暴我呢，這角色是不是顛倒過來了？我害怕！我跟你講哦，我這個人定力很好的，多少人想爬我的床，我都是義正言辭的，你……喂喂喂！”還沒等沈無憂說完，林苗苗已經忍著笑爬到了他的床上，扶住他的肩膀騎跨在他身上，沈無憂嚇得剛要坐起來，就被林苗苗按了回去，沈無憂大聲抗議：“林苗苗，士可殺不可辱，你不能這麼戲弄我，你你你……”林苗苗俯身吻他，封住了他那張聒噪的嘴，見他老實了，林苗苗饒有興致地舔了舔唇，眯著眼咬了口他的耳垂，低聲問他：“定力很好？”沈無憂雙眼空洞地盯著天花板，表情已從震驚慢慢變成了呆滯，但攬著她腰的大手卻還在她的睡衣下遊移，他歎口氣，說道：“雖然我真的覺得這句話很腦殘，但是我還是要說。”“嗯？”“女人，你這是在玩火。”“噗——哈哈哈哈哈！”林苗苗被沈無憂逗得差點破功，沈無憂噘著嘴表示不滿，手指往她腰上的死穴一戳，林苗苗立刻反應極大地往上躲，她狠狠打了沈無憂一下，沈無憂得意洋洋地道：“讓你笑我，我告訴你，你身上的敏感點我全知道~”這話已經是赤裸裸的調戲了，調戲不成反被調戲的林苗苗鬨了個大紅臉，她“哼”了一聲，跨坐在沈無憂身上開始拆安全套的包裝盒，一邊拆一邊還惡狠狠地說道：“今天就把你這個臭小子就地正法咯！”“啊？不要啊~不要啊~林大人饒命~”沈無憂在林苗苗腰背上揩完了油，雙手枕在腦後，好整以暇地看她，聽到她放狠話，十分配合地喊道，但沒嘚瑟地喊多久，他就真慌了。“誒，哪有先脫褲子的！你扒我褲子乾什麼，你哪裡學來的強盜手法！你先脫我上衣啊，啊！你輕點輕點，救命啊，強暴民男了！強奸啊！媽呀啊啊啊！”“這房間隔音好，你使勁喊，喊破喉嚨也沒人來救你。”林苗苗剛得意沒多久，便天旋地轉被壓在了下方，沈無憂扯開她的睡衣，咬著她的頸部不放，林苗苗亂蹬了幾下，在絕對力量壓製下根本動彈不得，隻能被動接受沈無憂的揉捏和親吻，她抗議道：“讓我在上麵，沈無憂！”“剛不在上麵很威風麼？假威風夠了，該來真的了。”“你混蛋！你都不讓著我！”“等會兒再讓你玩，現在先讓我把到嘴的肉吃了。”“唔……沈無憂！……我不玩了我錯了……啊！你混蛋我要殺了你……”***沈無憂迷迷糊糊間睜開眼，看見林苗苗裹著浴袍站在窗邊，手指夾著一根香煙，他揉著眼從床上爬起來，穿上褲子，走到林苗苗身後抱住她，劈手奪去她手裡的煙，彎腰將下巴擱在她的肩窩上，迷瞪地問：“怎麼不穿睡衣？”“都被你扯壞了，穿什麼穿。”沈無憂悶笑了一會兒：“還有力氣站在這兒罵我，說明我對你還是太溫柔了點。”林苗苗斜眼瞪他，沈無憂立馬改口，蹭著她的臉蛋撒嬌，死皮賴臉地道：“我這輩子算是栽在你手裡了，你要對我的人生負責！”林苗苗推開沈無憂的腦袋，冷漠無情地道：“你的人生管我屁事，滾、蛋。”“我去，用不用這樣啊，穿上褲子不認人啊！”沈無憂委屈巴巴，“好吧好吧，我錯了，要不我們繼續下半場，這回我讓你上我。”林苗苗轉過身，麵對著沈無憂，揉著他氣鼓鼓的腮幫子說道：“二十一世紀的人了，彆那麼保守，上個床沒必要搞得跟私定終身似的。睡了就是睡了，我認，你就當……嗯，一夜情，不用放在心上。”沈無憂抓住林苗苗的雙手，十分嚴肅地問道：“你什麼意思？”“字麵上的意思啊，你不用放在心上。”“所以……這不算和好嗎？”“那要看你說的這個‘和好’是什麼意思了，如果是說接受你的道歉不再討厭你，那確實是。可是，如果是說複合，抱歉，我還沒有這個想法。”“為什麼？你不喜歡我了嗎？”“嗯，我有喜歡的人了。”沈無憂放開林苗苗，委屈得仿佛眼淚都要掉下來了，他癟著嘴伸出手指細數：“老黑？宋嘉平？還是尤梓翊、江暮帆？天啊！”他捂住嘴，這回真是眼淚汪汪了，“你你你你該不會喜歡我哥了吧！我跟你講雖然我哥條件很好，但他這個人很無趣的，而且很腹黑，吃人不吐骨頭的，他身居高位後麵指不定有多臟呢，哪有我清清白白跟白紙似的一眼就看穿了！“”你彆喜歡我哥，求求你了！我就知道柯思謙這個王八蛋肯定又要搶我的人了，他是不是跟你表白了？他不是真心喜歡你的，他就是喜歡搶我的人搶我的東西，真的，你跟他不會幸福的！”沈無憂嘰嘰呱呱講了一大通，林苗苗丟了對白眼給他，繞開他躺到自己床上，掏出手機邊玩邊說道：“瞎說什麼呢，你知道我男神是誰。”“你男神……你男……我靠，哈哈道人？那個連臉都沒見過的網絡作家？你腦子沒進水吧？”“你腦子才進水呢，我就喜歡他。文如其人，有那樣思想的人，肯定也有一個有趣又深刻的靈魂。我現在是沒空，等我有空了，看我不把他身份扒出來。”“你這種虛無縹緲的崇拜和愛情是不一樣的！而且你知道他什麼情況嗎？他要是個有禿頭啤酒肚的四五十歲老大爺呢？他要是有老婆呢？不對，他要是個女的呢？你還喜歡他嗎？”沈無憂氣呼呼地湊到她床前念經，“而且什麼有趣的靈魂啊，就他那些書，說是垃圾都不為過，根本登不了大雅之堂的娛樂罷了，他對於你來說就是個二次元紙片人，我才是有血有肉活生生喜歡你體貼你可以照顧你一輩子的命中注定之人啊！”“年齡樣貌都不是問題，而且他書裡說了，他單身，性彆男。我就喜歡他，你洗洗睡吧，彆煩我。”沈無憂氣得跳起來，見林苗苗八匹馬都拉不回來，脫口而出：“你會後悔的，我告訴你我就是……”林苗苗立刻抬起頭，追問道：“你就是什麼？”“我……我就是……就是豁出我這條命都不會讓你深陷泥沼的，你想都彆想和哈哈道人那個賣字兒的在一起，你這輩子隻能跟我沈無憂在一起！哼！”沈無憂爬回自己床上，背對著林苗苗生悶氣，期間還蹬了好幾下腿，把一個大墊枕踢下了床。林苗苗見他這副模樣，拉起被子擋住半張臉，無聲地狂笑起來。自己吃自己的醋，太搞笑了吧！她想起之前在沈無憂書房看到的那一格哈哈道人的書，裡麵有一套長篇精裝版，裝在一個精致的套盒裡，沒有拆封，她抽出裡麵第一本的時候，一張薄薄的便簽紙飄了出來，上麵用鉛筆寫著：“沈兄：樣書五套整。”落款：“常劍鋒”。常劍鋒，哈哈道人的責任編輯。林苗苗對“常劍鋒”這個名字熟得不行，後來她又分彆在沈無憂臥室和客廳的書架最上麵找到了這套沒拆封的書。本就起了疑心的她，這回算是心裡有了數，更何況剛才沈無憂同她表白時，說的話跟《歸途行者》裡她最喜歡的那段話意思很接近，而且這並非沈無憂第一次說哈哈道人書中類似的句子。再加上沈無憂寫新聞稿件時，那令她無比熟悉的文風，以及哈哈道人所有影視版權都賣給了EK傳媒，而沈無憂又曾表示自己有把柄在柯思謙手上，這一係列的線索，全串到一起，林苗苗就是再遲鈍，也想到了這個她不敢想，但一定是真相的事實——沈無憂就是哈哈道人。至於為什麼沈無憂打死不肯表明自己身份，還瘋狂在她麵前詆毀自己的書，這就不得而知了。以林苗苗對他的了解，不是中二病，就是他真的嫌棄自己寫的書，不好意思跟彆人說自己就是那個網絡作家。仔細想想，也確實有可能。沈無憂是正兒八經受過曆史學學術訓練的人，PHD學位獲得者，產出作品無疑都應該是嚴肅正經的學術著作，可是哈哈道人的書，大部分都是有篡改過曆史的通俗娛樂，早期作品裡還有明顯迎合市場的爽文特質。銷量常年奪冠又怎麼樣，那隻是證明他的書迎合了大部分人的興趣口味，真正有無深刻的內涵，還需要時間的檢驗。比如《喚魂》這部處女作，現在已經有了批評的聲音。她了解沈無憂，這個人大學的時候寫學年論文，打磨了一整年還不滿意，老師催交死也不肯交，還是林苗苗偷偷把他那篇論文發到教授郵箱裡，這才拿到了學分。“唉，都已經逼到這份上了，還不坦白，真是個小彆扭。”林苗苗心中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