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福義憤填膺,“我查到了,那兩棟彆墅的兩個主人都是商人,都是做的正經生意,但你猜怎麼著?我還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其中一個人,他居然是清夷坊房產的前持有人……肯定是這孫子乾的,偷偷在這裡留了個暗道,把清夷坊和他的彆墅連起來。”清夷坊的房產證前持有人。這句話仿佛接上了一根斷掉的弦。寧昭昭按耐住怦怦直跳的心,“這個人,是不是姓王?”台福一聽也怔住了,“你怎麼知道他姓王,他全名叫王之華。”她捏緊了聽筒,“好,我知道了,你彆去找他,先回清夷坊。”掛上電話。寧昭昭看向禾一,他正探究的回看她。“我大概知道了……”寧昭昭脫力般滑坐到椅子上。她輕啟嘴唇,“王之華,是那棟彆墅的主人,也是把清夷坊轉讓給曹思的人,曹思以前跟我提過,但沒有多說。”“圍繞在曹思身邊的男人很多,這個男人對曹思經營這家酒館出了很多力,所以我才對他有印象。”禾一看她似乎沒有把話說完,也不催,隻安靜地等。寧昭昭低頭看杯中冷卻的紅茶,聲音澀澀,“曹思沒說過這個男人和她是什麼關係,但我感覺得出來,她提到這個人的時候,表情很不一樣。再後來,我在外地忙青銅燈的事,很長一段時間沒來清夷坊,曹思也沒再提過這個人,我便慢慢也忘了。”禾一沉吟,“這麼說來,曹思不僅是自己走過去的,她還知道那條秘道通到哪裡。”“不會的!曹思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更不會獨自消失這麼久,肯定是那個姓王的男人在搞鬼。”她的聲音突然拔高,認識到自己有點失態,轉臉到另一邊:“反正曹思不可能是自願過去的。”禾一定了定神,“好,你肯定比我了解,接下來我們就重點查這個男人。”夜幕降臨,華燈初上。景江市最大的KTV——皇家一號的地下停車場裡,一個醉醺醺的男人扯著領帶,揮手跟身後送他下來的人道彆。男人年近四十,眉眼間清新俊逸。“這,這小李怎麼還不到……”他搖搖晃晃逛了一圈,沒找到自己的車,翻出手機,想打電話問自己的秘書小李。電話還沒通,手機就被彆人從自己手上拿走了。“你,你是誰?拿我手機做什麼?”男人手裡一空,轉頭發現一個戴帽子的男人低著頭站在他身邊。酒精作用,他揉著眼睛,也沒看清眼前的人長什麼樣。“王先生,我是代駕,李秘書來不了了,他叫我來幫你開車。”“好,你快帶我找找,我車在哪……”男人扶著頭,腳步虛浮。“在這邊,請跟我來。”戴帽子的人扶著他,一上車,男人進了後座,歪頭就躺下來。門窗落鎖,倒車,駛離停車場。經過減速帶時,車子顛簸,把男人撞醒。他感覺到頭頂到了什麼東西,眼球吃力地移動往上看,這一看把他嚇得丟了魂。居然有一個年輕女人坐在他旁邊!他反射彈坐起來,四周看了看,才發現這根本不是他的車。“你們是誰!停車!停車!”他反複拉動車門扣。“王先生,車還在行駛,怎麼能開車門呢?”寧昭昭轉頭笑。開車的便是禾一,被他們劫持的就是王之華。“你們想要什麼都可以,但不能對我造成人身傷害。”王之華縮到車座一角。他倒是沒有再激烈反抗。寧昭昭有些好笑地看著他:“王先生,你彆緊張,我們隻是借你問點事……曹思,現在在哪裡?”王之華像被雷擊中,不可置信地抬頭,“她,她不見了?”寧昭昭目光冷下來,“你大可以不承認,不過,就要受點皮肉之苦了。”她幽幽亮出一把匕首。“彆,彆,你們這是犯法的。”王之華連連後退,卻退到了底。“犯法的是你。”寧昭昭又笑。王之華酒已經完全醒了,他抿唇,最後忍不住,“我和小思兩年前就分手了,你們找錯人了!她失蹤和我有什麼關係。”寧昭昭斜視他:“前女友出了事,連句問候也沒有,就先急著撇清關係?”“既然分手了,當然不複當初,我這樣難道有錯?”王之華理了理淩亂的西裝,開始思考怎麼擺脫這件麻煩事。“你知道她在哪裡失蹤的嗎?”寧昭昭皺起眉,上下掃視王之華。王之華錯開她的視線,偷偷摸口袋想找手機打電話報警。他的小動作寧昭昭全看在眼裡,要不是為了曹思,她一秒都不願意再與他對話。“她在彆墅裡失蹤的!”她忍不住喊了一聲。王之華終於停下,“這不可能,那套彆墅我已經閒置很久了……”“唰。”寧昭昭的刀逼到他眼前,“你果然知道這件事,我剛才可沒有說彆墅是你的。”“那條有地牢的密道,你也知道吧?”“把曹思交出來,除非你想死在這裡。”正在行駛的車子很應景的停下來。王之華扭頭看車窗外,一片荒蕪,哪裡還有繁華的燈景。眼見寧昭昭的刀刃越來越近,他忽然往座椅下滑,翹起來的腳狠狠踢向寧昭昭持刀的手腕。寧昭昭早就看出他下滑的動作,捏緊了刀柄,沒有讓刀被踢飛。王之華一看偷襲失敗,急忙想收回腳。但是晚了。寧昭昭手上的刀轉了個方向,刀柄朝下猛打下來,把他的腳踝釘在車座上。又將刀尖轉回來,逼近他腳踝上的腳筋。“不!彆刺,我說我說。”王之華看她不敢下狠手,自己如實回答應該就沒什麼事。他狼狽地從底下爬起來,坐正,開始回憶這段往事:“兩年前,我確實在與曹思談戀愛……她那個酒館和我的彆墅中間的那片空地,是我早些年低價買來的,以前那裡是刑場,地下還有地牢,拆除重建還需要一些政府批文,我嫌麻煩,又有彆地的生意,就閒置著沒管。我當初和她在一起的時候,還帶她下去看過,沒想到她對那裡還挺感興趣,告訴我她父親是死在獄中的,她連最後一麵都沒見上。後來我把清夷坊低價轉給她後,她還提議留一條通道,接通空地底下的地牢,乾脆連我那套彆墅也接通了,談戀愛嘛,當然都是為博美人一笑,我覺得也沒什麼,無非是愛好特殊點,就按她的要求做了。分手之後,我把通道封了,也沒再住那棟彆墅,所以你說她消失在我的彆墅裡,根本不可能。”“這就是全部?”寧昭昭眯起眼睛。王之華信誓旦旦。二十分鐘後,車子停在彆墅區的大門。“你說你是清白的,那就把門打開,跟我們進去核實。”禾一與寧昭昭看著王之華打開彆墅大門的密碼鎖。“我早就把這一頭地道的出口鎖上了,裡麵的人不可能從這裡出來,而且我這裡有警報器,硬闖警察很快就到……你們說她在這裡失蹤,這怎麼可能嘛。”王之華一邊說,一邊領著他們走進一間偏房。“就是這裡……”他停下來,推開地上的沙發。地麵露出一個方形虛線,這裡就是地道的入口。“鎖呢?”寧昭昭冷聲問他。王之華糊塗了,“怎麼會,我當時不僅壓了沙發,還上了鎖。”可現在入口沒有鎖,若是沒有沙發,一推就可以打開。“你不是說這棟屋子有警報器,有人闖入會響嗎?可如果不是有人從外麵解了鎖,這個鎖為什麼不翼而飛?”寧昭昭逼問。“不可能啊。”王之華拉開地上的入口,往裡探。“除了你,還有沒有人能進入這棟彆墅。”禾一突然問。王之華想了想,支支吾吾回答,“我老婆……好像也可以。”“曹思和你分手的原因,是不是因為你早就有老婆?還欺騙她。”寧昭昭反應過來,回頭怒視他。王之華悶著沒吭聲。“馬上問你老婆!這件事是不是她乾的!”寧昭昭上前一步,揪住他的衣領,“愣著乾什麼!”“你乾什麼!我還沒告你們非法囚禁。”王之華臉色不好看了,抬手就要打寧昭昭。禾一冷著臉抓住他的手腕,反向一擰,聽到一聲骨折的脆響,再把他甩到地上。王之華這下才真的怕了,撥通自己老婆的電話。他的老婆火急火燎就趕來了。剛進門就被禾一與寧昭昭製住,反綁著扔到王之華身邊。他老婆看著年紀比他還大,一頭卷發,配了一身熒光綠的皮草,像是秧苗成了精。“老婆,你老實說,這個失蹤案件跟你有沒有關係……”王之華按住骨折的手,忍著陣痛問。他老婆頭一扭,嚅動塗滿大紅色的嘴唇,嗔怪道,“你怎麼什麼都懷疑我,綁架彆人,我有那麼大本事嗎?”“到底是不是你。”旁邊一個沉鬱的女聲響起,她循聲看去,一雙陰沉沉的眸子在注視她。寧昭昭半蹲,極力壓製著心底的憤怒。王之華的老婆被她盯著嚇了一瞬,“哎,我去,這眼神嚇唬誰呢,我告訴你們,我來之前跟我表哥說過了,他十五分鐘後會來接我,你們把手腳放乾淨點,快把我鬆開。”“你心虛了?”王之華站起來,咬牙切齒地質問,“不然你叫表哥過來乾什麼?”“你這什麼態度!叫表哥過來還不是怕你出事!王之華,你為什麼總是先質疑我,難道我不都是為了你好?你倒好,縱容這些人把我綁起來!”他老婆雖然被捆著手腳,卻在不停掙紮,完全沒有因為躺在地上罵人的氣勢就減弱。“你到底把曹思弄到哪裡去了!”王之華大聲吼罵,額角青筋暴起。他老婆明顯被他的聲音嚇到,呆愣了幾秒,轉而冷笑連連,“好啊,你口口聲聲說早就斷乾淨了,現在還是在擔心那個賤女人,要不是我發現了這條地下密道,你還想騙我到什麼時候!啊——”寧昭昭用力抓住她的頭發,狠狠往後扯,“你現在就說出曹思在哪裡,否則這把火就會沿著你的發梢燒到你的頭皮……”她手中的打火機擦出火苗。王之華想上去阻止,被禾一回身看了一眼,止住了腳步,繼而好言相勸:“你何必受苦呢,快點把曹思交出來,他們也不會對你怎麼樣。”“你死心吧!那個騷貨已經死了!”他老婆全然不懼怕寧昭昭的威脅,兩個鼻孔隻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眼珠向上翻著瞪人。空氣中飄出一股焦糊的味道。糊味越來越濃,王之華的老婆才察覺出不對勁,她的頭上熱浪滾滾。“啊——啊——你乾什麼!”她在地上翻滾,時不時側身看火焰有沒有燒到自己。最快的一片火苗已經竄到她的耳後,“快救我!老公!”“你們,你們這沒有必要吧?出人命了怎麼辦?”王之華怕禾一再傷害他,不敢上前,捂著骨折的手與禾一保持一定距離。禾一擋在他前麵,寧昭昭麵無表情看著地上翻滾的人,兩個人都沒有要停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