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彆有用心(1 / 1)

長安有妖氣 段段 3266 字 4天前

李恩與穀主麵麵相覷。穀主沉著臉靠近李恩,每一步都厚重如山,李恩感到一股壓力襲來。穀主仰頭盯著李恩的眼睛,深邃的棕褐色瞳孔似乎有洞穿人心的力量,看得她心裡發毛。她一度以為自己戳破了穀主秘而不宣的隱私,現在穀主要對自己下殺手了,所以他她把手藏在背後暗自凝聚真氣。千鈞一發之際,穀主突然燦然一笑,像冰雪消融三月花開,但李恩背後的手仍未鬆開。“我何時說過我是男人了?我就說你像李淳風那個老東西吧,這麼快就被你看出來了,怎麼樣,我這個孩童般的容貌是不是雌雄莫辨啊。”“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有沒有發現我們穀中都是十幾二十歲的年輕人?”“發現了,這是怎麼回事?”“我們蘭花一族一化成人形便是二十幾歲的樣子,隨著修煉時間的推移會越來越接近至純之體,而世間最純潔的莫過於新生兒了,所以等到修煉成功,就會如同初生的嬰孩一般,悟性高的甚至可以羽化登仙,其餘的也可以投胎成人,不墮妖道。”“可這與您扮作男人,還有焦尾琴又有什麼關係?”“早在六十三年前我就已經修煉的如三歲女童一般了,法臻大成,可偏偏那年遇到了李淳風。”穀主忽而垂眸,李恩才發現她其實長得十分清秀,睫毛纖長,眼含秋水,都是因為外麵那個假穀主青玉讓自己有了先入為主的想法,不然肯定一早就發現了。“那時他才二十多歲,鮮衣怒馬,意氣風發,牽著一匹小毛驢四處雲遊。”說著穀主又想到了那個畫麵,眼中的溫柔都快溢出來。“那年他來到錢塘,在一日日出之時闖入了蘭花穀,當時我正在吸納天地精華,他突然出現看到我衣衫單薄的站在那裡,竟然把我當成了被人丟棄的孩子,一把把我抱起來嚷嚷著帶我下山幫我找家人,還要報官。你知道那個老東西多煩人嗎?一直嘰嘰喳喳說個不停根本不給我機會解釋,蘭花穀的守衛把他當成壞人,要不是我及時阻止早就把他射成螞蜂窩了。”“之後呢?”“之後,我突然想逗逗他,想由著他來看他能做出什麼事。他把我領下山卻沒有帶我去報官,雖然嘴裡說著幫我找家人但是並沒有實際行動,我猜出來他有其他用意,故意使性子折騰他,給他找麻煩,他卻一點都不惱,真的把我當孩子一樣哄著。對了,你祖父那時候可是個窮鬼,口袋裡沒錢還日日帶著我騙吃騙喝,整個錢塘城都被我們騙了個遍。”李恩聽著也一起笑了,穀主突然撥響琴弦,李恩看她的手卻絲毫沒有被琴弦割傷,光潔如初,琴聲隻響了一下,穀主接著說。“那時候他就天天背著這把琴,就算睡覺也要抱在懷裡,珍惜的不得了卻從不彈響。我跟著他在城中呆了半個月,荒廢了法力,但那是我幾百年來最無憂無慮的時光,可以忘記自己身為穀主的使命,什麼都不用考慮隻要自由自在的活著,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他幾次看著我欲言又止,卻始終未曾開口。”穀主又撥弄出幾聲清脆琴響,李恩聽出來這是《鳳求凰》的前奏,穀主的思緒隨著琴聲被帶回六十三年前,但又很快回神,輕歎一聲。“沒多久蘭花穀飛來橫禍,玉皇山中數百隻山鬼一起前來偷襲,鬼魅無形難以防備,穀中死傷無數。青玉來向我稟告消息,我立刻動身回蘭花穀,本來打算不告而彆卻被李淳風發現了,他沒有多問直接跟我一起回來還幫我們對抗山鬼。我們戰了一天一夜,因為之前的損耗我戰不過他們,被為首的幾隻百年山鬼困住,他也身陷困境,為了突圍他才拿出琴彈了一首曲子,並把自己的法力融入琴聲中,這才暫時壓退了山鬼。”“那曲子就是《蘭陵王入陣曲》?”穀主點點頭,閉上雙眼,好像想起了什麼事情,額上透白的皮膚下青筋一跳一跳。“接著他來到我的麵前,告訴了我他來這裡的真實目的。”“真實目的?”穀主苦笑。“他早就算出來木行之力隱藏在我的身上,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他說神力被封印在我體內,要解除封印再放入焦尾琴中煉化凝結才能發揮出它的力量。其實他想要神力最簡單的辦法就是直接把我殺掉就好了,可是你那個傻祖父他沒有,他竟然想一點點感化我,讓我自願把法力給他,才在我身上浪費了那麼多時間。”穀主已經入琴?李恩恍然大悟,她現在也是在焦尾琴中,怪不得之前會覺得失重,緊接著她又想到穀主之所以見過自己的父親大哥都是在琴裡見過的,一下又頓生悲涼,心疼起她來。“你真的是自願的嗎?”“還有彆的選擇嗎?本來我不必入琴,可我當時太虛弱了,如果直接取走神力我也會沒命,隻能隨神力一起入琴。焦尾琴是煉化木行之力最好的容器,隻有讓它提煉出我體內的神力才能救蘭花穀,我進入到琴中雖然可以保命,但自己也會被煉化變成琴魂。最諷刺的是我可以讓你們進來,自己卻不能出去。”“因為我在戰鬥中傷到了元神,雖然保住了命但身子隻能維持現在這個樣子。我已經入了琴,但蘭花穀不能群龍無首,因為有了和山鬼的一戰,蘭花穀主威名在外,青玉為了用這個虛名保護蘭花穀才扮成我,蘭花穀主自然也成了男人。”“那《鳳求凰》呢?”李恩試探的問。“在山鬼退散之後,他在崖上獨坐了一夜,一直到天亮突然彈了一曲《鳳求凰》,幽幽空穀,竟成了泠泠絕響,從那以後就再也沒有人用過焦尾琴。”李恩惆悵萬千。“穀主,祖父不是鐵石心腸的人,不然他不會等到彆無他法才選擇讓你入琴。”“我知道。”穀主笑了,笑中含淚,“可是世上很多事並不是了解便可以釋懷的,我隻想再回到那天聽他彈一次《鳳求凰》。”“讓我試一下,我是他的孫女,也許能彈出當年祖父的感覺。”穀主看了李恩一會兒,緩緩起身把座位讓給她,李恩來到琴前撩開裙鋸坐下,手指一碰到琴弦就鑽心的疼,她咬緊牙關沒有鬆手,隨著指尖滑動,曼妙輕音從指下飄然而出,穀主有片刻的恍惚,接著情不自禁隨著曲子翩翩起舞。她本就是女童瘦小纖細的身形,跳起舞來蓮足輕旋,纖腰款擺,翩然若蝶流連於花叢中。李恩的指尖不斷滴血,琴腰處有幾道深淺不一的流水紋,滴落的血珠看似淩亂無章,卻都逐漸彙聚流水紋中,李恩感覺指尖有一股微弱的力量,自己的血好像是被焦尾琴吸走一樣,突然有些急躁,手下亂了節奏。“彆停。”其實不用穀主提醒她也停不下來,現在已經不是她操控琴,而是琴在牽引著她的手指,彈出來的每個音符都是焦尾琴自己想彈出來的,曲子也不再是《鳳求凰》,而是雜亂無章的旋律。再看穀主,隨著琴音變化腳步越來越快,一把琴操控住兩個人。“這琴不聽我控製了。”李恩額頭沁出汗珠。“靜下心來,集中注意力。”穀主聲音厲聲道,畢竟這是生命攸關的事。李恩深呼吸,盯著琴麵上一道流水紋儘量將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上麵,想要放空腦中的雜念,可是那道紋路卻在李恩眼前扭曲,變形,好像變成了一張人臉。這張臉慢慢清晰,最後竟然變成了阿橋的獰笑,那嫵媚的笑聲好像就在耳畔。她晃了晃頭,告訴自己這隻是幻覺。閉上雙眼,默念淨心神咒,此咒有淨化身心,排除雜念的作用。“太上台星,應變無停,驅邪縛魅,保身護命。智慧明淨,心神安寧,三魂永久,魄無傾喪。”一開始阿橋的獰笑還在不斷浮現,可是連念三遍之後那張臉越來越淺,笑聲也變小了。她知道是淨心神咒起了作用,又繼續念了幾遍,終於腦海放空,再無雜念,心中一片清明,她能聽到的隻有徐徐風聲,能聞到的隻有幽淡花香。手指也重新聽自己的使喚,她沒有睜開雙眼,此刻曲譜好像就烙印在她的腦子裡一樣,憑著記憶將雜亂的琴音又拉回到《鳳求凰》上,手中的疼痛已全然忘卻,曲子也到了結尾,隻剩下最後兩句。交情通意心和諧,中夜相從知者誰?雙翼俱起翻高飛,無感我思使餘悲。旖旎纏綿,如鳴佩環。曲儘,李恩緩緩睜開眼睛,麵前的穀主好像換了個人一樣,神采煥發,霞姿月韻,衝著李恩嫣然一笑,看著她的眼神飽含深情,可是李恩知道那眼神不是給她的。“我本來以為進入琴中,可以陪他一輩子也是好的,可我竟然忘了他縱然法力再高深也隻是肉體凡胎,也會生老病死,在他猝然離世後我一直耿耿於懷,後來李家出事,青蘭提前來把焦尾琴取走帶回到蘭花穀,可是我一直心存執念不甘心成了琴魂才一直保持這個樣子,這把琴也受到影響出現了裂痕。”她長舒一口氣,身上卻一點點變得透明,隨便一陣風就能把她吹散。“現在我可以放心的離開了。”“你的意思是?”“放心,我會徹底變成琴魂,不老不死。”說完,穀主自腳下開始化作一股青煙,一點點飄進焦尾琴的裂痕中,與李恩的血融合在一起將裂痕填滿,眨眼間焦尾琴恢複如初。“小心你的心魔。”這是穀主完全進入琴中前的最後一句話,李恩一愣。心魔?阿橋?正這麼想著,一陣天地晃動,由焦尾琴創造出來的世界開始搖搖欲墜,芳草連天的幻象在李恩麵前土崩瓦解,她一把抱起焦尾琴,緊接著又是一陣恍惚,天昏地暗,再次回神的時候又回到大殿中,眼前青色紗幔被火燒著,如同星火燎原,袁玨傷站在火中與幾人對峙。他的對麵阿橋和青蘭分彆被一人用劍挾持,奇怪的是挾持他們的男子竟然都長著袁玨明的臉,隻是一個穿著錦緞華服另一個作劍衛打扮。見到李恩冒出來,其中穿著劍衛服裝的人突然放聲大笑,眼神帶著狡黠。“李恩,我們又見麵了。”這個才是真正的袁玨明,李恩把琴綁在身後來到袁玨傷身邊。“你怎麼進來的?”袁玨明看著阿橋和青蘭,“當然是拜他們所賜啊,朝宗,剛才演得不錯。”另一個袁玨明從臉上撕下人皮麵具,正是劍衛薛朝宗。其實薛朝宗和袁玨明早在客棧就已經商定好了計謀。袁玨明知道袁玨傷和李恩會衝著自己來,所以提前和薛隊長互換了身份,穿上對方的衣服,又用易容術改變樣貌。二人身高接近,隻是薛隊長體型更壯一點,為此袁玨明特意多穿了兩層。那把天罡劍自然也是假的,是找能工巧匠以假亂真後佩在薛隊長身上,真正的天罡劍經過簡單的偽裝戴在袁玨明身上。剛才薛隊長破開花球的那道白光是他用自己的法力真氣發出的,而那聲虎嘯龍吟是袁玨明配合白光拔出天罡劍的效果。袁玨傷具體會用什麼辦法他們並不清楚,隻是打算以此混淆視聽,不論怎樣至少能隨機應變,不至於太過被動。在穀中的時候他有些擔心會被李恩或者袁玨傷看穿,幸好他們都沒有出現,而薛朝宗又學的有模有樣,騙過了所有人。他被帶走後用磷粉給袁玨明留下記號,袁玨明等青蘭他們走後立刻拿起天罡劍,應付著與妖怪的戰局,待天色徹底黑下來,順著記號找到了大殿,與薛朝宗裡應外合。至於焦尾琴的消息,其實是他故意泄露出去的,他知道李恩逃奔在外一定不會放棄尋找推背圖和五行之力,所以將消息散播出去,隻要李恩有心打聽就一定會知道。現在他的計謀得逞,看著劍下挾持的青蘭,笑容甚是得意。李恩看著薛隊長,問道,“薛隊長,我記得你是袁捷英身邊的人,現在怎麼會和親手殺死他的人站在一起?”薛隊長聞言並未驚愕,反而出乎意料的對袁玨明露出一副諂媚的笑容。“識時務者為俊傑,捷英大人已經去了,現在玨明大人才是我的上司,你認為我會聽你的挑撥嗎?”袁玨明又大笑幾聲,滿意的看著薛朝宗,然後對袁玨傷說,“沒想到這次會被我反將一軍吧。”袁玨傷冷冷回應,“放開他們。”“放了他們可以,不過要用你們倆還有那把琴來交換。”“做夢。”李恩厲聲道,同時將琴斜抱在懷中,目光一斂,“要不我先彈一曲給你助助興?”“你要是敢彈響一個音,我保證他們會先死。”袁玨明惡狠狠的撂下一句,一把抓住青蘭的頭發往後一扯,青蘭白皙的脖子一覽無餘。天罡劍寒光凜凜,對比下青蘭的脖子顯得纖細脆弱。李恩的手停在琴弦上方不知該落下還是收起,忽而一記青光在袁玨明和李恩身後疾飛而出,擊中薛朝宗執劍的手腕,薛朝宗劍未脫手但劍身抖了一下,這給了阿橋脫身的機會,一離開劍就立刻跑回到袁玨傷身旁,之前因為殿內地麵鋪著磚所以阿橋難以土遁。李恩看著她想起了穀主在琴中說的話,頗有些在意。“廢物,一點兒小事都做不好。”袁玨明罵了薛朝宗一句。青光飛出的地方有一人徐徐走出,就是之前的假穀主青玉,可是除了李恩沒有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你們當我不存在嗎?”他聲如洪鐘,顯出與容貌不符的穩重。青玉看到李恩抱著琴,神情有一刹那的悲愴,很快被他掩飾過去,他走過眾人徑直來到袁玨明麵前說,“現在你隻剩下一個人質了,你們兩個人對我們四個人,你有把握能全身而退嗎?”袁玨明目露凶光,刀鋒劃破青蘭咽喉,寶劍沾了血好像被喚醒一樣,發出嗡嗡聲好像叫嚷著還要繼續飲血。“不然就試試。”青玉不語,麵沉似水,青蘭看到他難為的樣子突然握緊手中拂塵,身子往前一衝,登時血光四濺。袁玨明目瞪口呆,無措的一鬆手青蘭的屍體轟然倒地,登時脖頸上的動脈血如泉湧,青玉快步上前捂住青蘭的喉嚨。“青蘭,你怎麼這麼傻。”一連失去兩個重要的人,青玉看著懷中之人心如刀絞。青蘭想要說話可是喉嚨被鮮血堵住,隻能發出咕咕的聲音。青玉心疼的握著青蘭的手,另一隻手在他脖頸傷口上施展法力為他止血,可是傷口太深,整條動脈都被割斷,現在他也回天無力。青玉抬頭看向袁玨明,眸色深沉,外露的殺意掩蓋了眼底的悲傷,整個大殿突然被一股肅殺之氣籠罩,氣氛一觸即發。袁玨明被看得發怵,握著天罡劍對準青玉,給薛朝宗使了個眼色,他在一旁輕拍三下手掌,從殿外徑直飛進五個小兵摔在袁玨傷他們麵前,每個小兵都遍體鱗傷。青玉怒道,“怎麼回事?”袁玨明陰鷙的臉上表情再次浮出得意之色,同時從殿外四麵八方湧入無數妖魔鬼怪和二十幾名劍衛。“你以為妖市那群人真的被你說動了?”這其實是袁玨明陰謀中的另一部分。之前在洛陽他和袁捷封說過大天狗的事,袁捷封說自己會去處理,結果不僅安撫了大天狗還從錢塘妖市傳來好消息,妖市的主事人提出要和他們合作。主事人想要的是焦尾琴和蘭花穀,雖然袁玨明對焦尾琴也是求之若渴,但他更想要李恩和袁玨傷,尤其是李恩,父親囑咐過一定要把李恩活著帶回去。於是他們先是假意攻穀,裝作兩派相鬥,旨在出其不意。薛朝宗被青蘭二人擄走後妖市假意迎合,實則蓄勢待發,待到時機成熟群起而攻之。阿橋咬著下唇,“沒想到他們在騙我。”“不怪你。”袁玨傷安慰她一句。李恩突然彈響手中焦尾琴,這次她沒有被琴弦割傷,隻是之前的傷口還隱隱作痛。琴音帶動空氣漾開一片氣波,圍在最裡麵的一圈妖怪受到氣波影響壓著眾妖一起連連後退,但妖怪們躍躍欲試的興奮與激動都沒有受到影響,反而在餘波散儘後更加張狂。李恩把琴橫在臂彎中,素手頻繁快速的撥弄琴弦,琴聲嘈嘈切切,聽不出來是什麼曲子,但是除了李恩外所有人都覺得頭暈目眩心神不定,腳下晃晃悠悠的,就連袁玨傷他們也一起受了影響,青玉突然一把按住李恩的手,眼神示意她停下。沒想到焦尾琴的力量竟然不分敵友,會對馭琴人外的所有人造成影響。“怎麼會這樣?”“你第一次用還不能完全控製它。”李恩看著琴覺得遺憾,又覺得占手,扯下一塊裙鋸把琴綁在背後,然後抬頭看袁玨傷,正好他也在看李恩,兩人心有靈犀想到了同一件事。“速戰速決,再像鬥妖場裡那樣來一次?”袁玨傷翹起嘴角,故意抱拳調笑道,“好啊,女俠。”“穀主得罪了,袁玨明他們就交給你了。”此話正和他意,他抱起青蘭的屍首,帶著阿橋一起繞到殿後抄小路去了。李恩收起焦尾琴後眾妖一擁而上,李恩摘下玉簪後萬鈞妖力迫不及待的噴薄而出,她從自己指尖被琴弦劃出的傷疤拉出無數道血絲,彙聚在一起以二人為中心不斷擴大包住整個大殿,在結界擴大的同時接引天雷地火,袁玨傷揮劍引出金色天佑劍氣,劍身纏上黑色煞氣。千鈞一發,觸機便發。袁玨明和薛朝宗原本站在妖群最前,他聽到李恩說要像鬥妖場裡那樣再來一次的時候手突然抖了一下,然後撥開身邊的妖怪快步往外走,薛朝宗也跟著他出了大殿。“大人,怎麼了?”袁玨明不理他,腳下卻越來越快。對於那次鬥妖袁玨明記憶猶新,對於他們倆當時爆發出的力量仍心有餘悸。突然抱著屍體的青玉和阿橋從袁玨明二人麵前的地下鑽出來擋住他們的去路。“這就急著要走了嗎?”青玉的最後兩個字還沒有說出來就淹沒在一聲巨響中,整個大殿的房頂被掀開,穀主這才明白李恩那句得罪了從何而來,再看大殿中地火燎起三丈高,殿內慘叫哀嚎連綿不斷。青玉把青蘭的屍體放在一旁的參天老樹下,展開他的手掌取下拂塵,與袁玨明相對而立。他仰頭看袁玨明,身形雖小但絲毫不輸氣勢,周身散發出的殺氣甚至還壓過了袁玨明,他被悶得喘不過氣。“他是自己撞到我劍上的。”“可他確實是死在你劍下的,”拂塵在穀主手中轉換外形,變成了一把靑虛虛的寶劍,“所以你也要死在我的劍下。”那邊青玉與袁玨明對峙,薛朝宗本想趁著他們注意力在袁玨明身上的時候逃開,卻被阿橋發現,追著他跑離了青玉的視線範圍,阿橋輕點蓮足一個翻身擋在了薛朝宗麵前。薛朝宗剛才一直在回憶在哪裡見過阿橋,突然腦中有個名字一閃而過,他整個人好像一下子輕鬆了,停住腳步站在阿橋麵前,抬起下頜俾睨壞笑。“我知道你是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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