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蘭花穀主(1 / 1)

長安有妖氣 段段 2946 字 4天前

一路本無事。隻是阿橋和李恩摩擦不斷,李恩不想節外生枝不讓阿橋跟著他們,袁玨傷也覺得阿橋與他們二人的事沒有關係,不想把她扯進來也一直勸她離開,可她偏偏吃了秤砣鐵了心,就是跟著不離開,怎麼說都說不動。這天到了錢塘城,阿橋迫不及待的撩開簾子四處看,剛到四月,城中春光明媚,水光瀲灩,處處人間好風景,阿橋的目光神情也柔和的如同江南的煙雨蒙蒙。錢塘城裡處處喜樂融融,每個人臉上都掛著笑容,看得三人也高興,不知道阿橋是心情好還是聽了袁玨傷的勸,破天荒的沒有找李恩的茬。三人馬車駛過錢塘江邊,長空與綠水交相輝映,湖光瀲灩,草長鶯飛。可惜他們沒有在這裡長留,而是直接駛向玉皇山腳下,那是他們的目的地。到了玉皇山下,馬車不便上山,袁玨傷找了家客棧把馬車暫時寄存,三人又吃了頓飯歇了會兒,李恩和阿橋也先去換了方便利落的武袍馬靴,做男子裝扮,一直到過了巳時才往山上走。他們故意選了這個時辰,幾人腳程都快,一個時辰便能到蘭花穀,中午陽光最烈,正氣最盛,妖怪始終是陰邪之物,所以正午的法力最弱。如果土行之力真的在蘭花穀中必定有人看守,如果是人倒好對付,萬一落進妖怪手中,正午的時候好對付些,雖然阿橋的法力也會削弱,但對袁玨傷李恩身上的道法無礙,而且不到緊要關頭,他們不想暴露真實法力。雖然是正午,但山裡陰冷,越往上走寒氣越重,阿橋突然就打了個噴嚏,食指在鼻子下搓一搓。“不讓你來非要來。”袁玨傷撂下這一句,阿橋跑上來抓住他的手臂,嬌嗔道,“我不放心你嘛。”他一把推開阿橋沒有多說,與李恩並肩而走,阿橋悻悻的跟在後麵。穀內地形狹長,其間小溪經過,兩邊的峭壁有被水侵噬留下的凹凸紋路,峭壁上長著蒼鬆翠柏,密密的兩排遮擋住大半陽光。在水邊見到了三兩株蘭花,蘭花生性畏水,可這幾株卻偏偏長勢極好,氣色神韻皆不遜於精心養護的蘭花。他們挑著地勢隱蔽處順著潺潺溪水逆流往上行,行至源頭處,往西走有一處一線天,兩邊峭壁夾峙,越過之後,便來到蘭花穀。他們先在外麵看好了地形才進去,一進到穀中溫度驟降,可是眼前美景蔚為壯觀,幾乎讓人忘卻身上的冷。穀中長滿了各式各樣的蘭花,有造型縹緲的鬼蘭,有小巧玲瓏的春蘭,有香味醇濃的墨蘭,還有石斛蘭,蝴蝶蘭,翡翠蘭,數不勝數,亂花漸欲迷人眼,幾人看得有些癡。李恩被眼前美景打動,也被這股清香吸引,露出了久違的笑容,眼眉彎彎,嘴角翹起的弧度也正好。袁玨傷不時偷偷看她,又怕被她發現,每次隻敢看一小下,但隻那一小下就覺得心裡甜滋滋的。阿橋突然出現在二人麵前,手中捏著一隻桃紅的蝴蝶蘭,她一把將蘭花塞進李恩手裡,大喇喇的說,“送給你了。”李恩登時臉色大變,厲聲斥責,“誰讓你把花摘下來?”阿橋無辜的看她,“是玨傷讓我對你好點的,我不和你吵了送你花求和還不行啊。”“這裡是蘭花穀,你怎麼能隨便蘭花摘下來?”“不至於吧。”話音剛落,一支弩箭帶著破空之聲飛向李恩,朝著她拿著蘭花的右手飛去,袁玨傷嫌拔劍太慢先一把將她推開,弩箭擦著袁玨傷左手虎口飛過,蘭花落地無聲,一接觸到泥土迅速化入其中,同時三人頭頂傳來一聲爆喝,聲音高亢,能聽出說話人中氣十足,法力深厚。“誰這麼大膽傷害我蘭花穀的徒子徒孫?”聲音來自西邊山穀,三人聞聲抬頭,發現東西兩麵山穀上都站滿了手握兵器的小兵,全都不超過二十歲,身材高瘦。小兵們站成兩排,第一排半蹲在地,左臂在前當做弩架,右手端著箭弩放在左臂上,箭弩最考驗弩箭手的穩定性和精確度,剛才那支箭瞄準李恩右手的同時還能保證不打中蘭花,要達到這樣的精確度弩箭手必然經過大量訓練。第二排小兵手中皆握著長柄陌刀,精鋼製作,刀鋒上綻出粼粼銀光,小兵們握著又重又大的陌刀卻毫不費力,依舊能運刀如風。在西邊山穀上第一排小兵中間站著個十歲左右的男孩,穿著打扮與小兵不同,月白色錦緞華袍,雖然他束發戴冠,表情嚴肅,但脫不去一臉稚氣,站在小兵中間比他們低了一頭多。他旁邊還有個稍大點的少年,也不過十二歲左右,衣著打扮略次,穿著霽色長袍,一張未成年的臉上卻寫滿了老成持重,好像還有點思慮過度,額上抬頭紋都比成年人還重,他臂彎中靠著一把拂塵尤其引人注意。噗嗤。阿橋突然捧腹大笑,好像憋了很久蹲在地上笑的停不下來,手指著月白華服的男孩。“徒,徒子徒孫?小屁孩兒,你斷奶了嗎?”“大膽狂徒,敢對我們穀主大人不敬,放箭。”霽衣少年下令,幾百支弩箭朝著三人齊刷刷飛下去。弩箭從四麵八方而來,躲是躲不了的,李恩突然捏住袁玨傷左手,他心跳霎時停了一拍,很快反應過來李恩的意圖,隻見她從袁玨傷虎口牽出一張血網化成結界,將三人護在其中。阿橋本來蹲在地上,突然身形一轉鑽進土裡去了,同時兩人身邊的結界因為連續受到弩箭攻擊來回晃動。“她跑了?”李恩首先發現阿橋不見了,袁玨傷卻胸有成竹抬頭看了一眼穀主方向,對李恩道,“放心吧。”“她是什麼妖怪?”“兔子。”二人說話間弩箭突然停止,結界穩定下來不再晃動,是穀主身旁的霽衣少年突然抬手嗬止了弩箭手的攻擊。在他身邊穀主的脖子上攀上了一隻瑩白玉手,三寸長的指甲嵌入皮肉,這隻手的主人正是阿橋。穀主的脖子被阿橋指甲淺淺劃破,霽衣少年臉色大變,可穀主臉上卻古井無波,一點反應都沒有。“放開穀主。”“你說放就放,我憑什麼聽你的?”“你不放的話下麵那兩個人我就先殺一個。”“是嗎?那你先把那個女的弄死吧。”阿橋眨著眼睛,還給少年拋了個媚眼,氣得他差點跳起來,穀主這才波瀾不驚的開口,“青蘭,彆被她戲弄了,她不敢殺我。”穀主口中的青蘭就是霽衣少年。“誰說我不敢殺你的?”阿橋的手又用力插入一分,“不信我們打個賭?”穀主輕笑,“好啊,我就賭你不會殺我。”青蘭著急,拂塵在手中晃動,“哎呀穀主大人,她把你弄傷也不成啊,妖女趕緊放手。”“妖女?你們不也是妖怪嗎?”穀主眨一下眼,稚嫩的臉龐卻坦坦蕩蕩,正氣浩然。“不是所有妖都會害人性命。”“我也沒有害人性命,不過是想向穀主討一樣東西,這樣東西放在您這兒隻會給您帶來無儘的麻煩,我們想替您把麻煩帶走。”穀主好像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樣大笑起來,阿橋蹙眉,手上用力。“麻煩穀主交出焦尾琴,拿了琴我們立刻就走。”“姑娘太小看我們了。”說完穀主闔上雙眼,雙手慢慢抬起,蘭花穀中從地縫裡生出無數手舉陌刀的小兵,同時還冒出白色霧氣,帶著馥鬱香味,掩蓋住蘭花的清香,袁玨傷李恩立刻捂住口鼻,結界中地縫裡也冒出三個小兵,裡外一起攻擊,袁玨傷揮劍相迎,與一小兵陌刀相交,精鋼的陌刀竟然一下就卷了刃,袁玨傷繼續揮劍將幾個小兵全都砍倒,卻沒有傷到性命。結界搖搖欲墜,圍攻的小兵合力擊碎結界一舉衝進來,袁玨傷在前抵擋,一連挑翻了十幾個,但是他之前虎口受傷,霧氣順著傷口一點點鑽進去,他開始站不穩了,李恩伸手去扶卻也中了招,兩人一起踉蹌倒地,剛一觸地立刻有小兵把他們架走。阿橋看著下麵心跳加速,忽覺自己也開始迷糊,身子往後癱倒,被青蘭雙手架住。“把他們都帶回去,我要好好審問。”三人再醒來時已經在一處宮殿裡了。宮殿布置的十分清雅,以青白兩色作為基色,青磚白瓦,地麵如水,湖青色的輕紗重重疊疊懸在殿中。大殿三麵通風,四根玉柱擎住天地,曉風穿殿而過吹起輕紗,還有甜絲絲的氣味沁人心脾,一切空靈虛幻,好像身處山間雲海,穀主和青蘭坐在輕紗後忽隱忽現,如同夢境中身披祥雲的仙童。李恩幾人的處境就大大不同了。三個人被捆的像粽子一樣扔在地上背對著圍成一圈,正對著穀主的是袁玨傷,左手邊是阿橋,右手邊是李恩,他剛一睜開眼睛就有輕紗拂麵,覺得身上臉上癢癢的。哈求!阿橋打了個噴嚏,李恩瞪了她一眼。“看什麼,我又不是故意的。”袁玨傷抬頭與穀主對視,明明是小孩子的身子,卻裝著幾百年的滄桑,一開口便是曆言正色。“你們幾個是什麼人?為什麼要尋找焦尾琴?”李恩皺起眉頭,搶在袁玨傷開口前回答。“我們是修道之人,是我想要焦尾琴。”“為什麼?”“報血海深仇。”“血海深仇?那你們又是什麼人?”青蘭拂塵指向袁玨傷阿橋方向。“朋友。”“你們不惜以身犯險,就是為了幫她?”“往大了說是為了天下蒼生,往小了說也是為了報殺父之仇。”“說得輕巧,你們可知道這東西重現人間會引來八方爭奪,這才是害了天下蒼生。”青紗映的袁玨傷臉色鐵青,他解釋了幾句,“穀主,七年前神都一役,皆是因為推背圖被盜,五行之力丟失引起的,現在隻有把所有東西找到,重歸一體才能鎮壓天下群妖。”“神都一役,哼,那是他們遭了天譴,李家一家忠烈,幾代效忠國家,結果幾句無中生有的構陷之詞就害的全家死於非命。”穀主稚嫩的臉上湧現出與年齡不符的恨意。“聽穀主此言,是在為李家鳴不平了?”李恩抬頭與穀主對視。“世人皆道李家後人不守規矩觸犯天怒,可又有誰真的深入調查過此事,不過是想推個替罪羊出去,想用他們一家的命換來天下太平,結果當然是自作自受。”“穀主這麼幫他們說話,難道你知道真相?”“當日的事情我雖沒有親眼見到,但我與李家先祖素有交往,深知李家人的品性,他們做不出那種事。”“您僅憑先祖一人就能斷定李家後人的品性嗎?”穀主突然眼冒寒光,身子往前一探,左手手肘頂在腿上,“你這樣問是什麼意思?”“請穀主再回答我幾個問題。”他盯著李恩看了一會兒,然後往後一靠撣了撣衣裳,才道,“說吧。”“穀主是否真的相信李家清白?”“相信。”“穀主是否因為與李家交好才願意守護焦尾琴?”“是。”“焦尾琴本就是李家的東西,如果李家還有人活著,那是不是應該物歸原主?”聽到這句話穀主兩眼放光,饒有興趣的問,“你到底是什麼意思?”“李家後人沒有全都死掉。”李恩冷冷開口,青蘭聞言一閃身形出現在李恩麵前,用拂塵抬起李恩的下巴,“胡言亂語,當日李家所有人服下百妖毒,怎麼可能有人活得下來?”李恩抬眼看著青蘭,半晌才開口。“我是李焰忠的七妹李焰恩。”“你說我就要信嗎?”李恩把頭一轉直接對穀主說。“我願意以血祭琴,自證身份。”李恩的目光與穀主直直相交,片刻後穀主一笑對青蘭使了個眼色,他解開李恩身上的繩子,穀主走下寶座往後殿走,李恩也趕緊追上。“小心!”袁玨傷在後一句叮嚀,李恩回頭一笑。後殿比正殿小一些,陳設也更少,隻是供奉了一位祖先的靈位,靈位後還有一座真人大小身著青衣的祖先雕像,長苒飄飄,仙氣環繞。在祖先雕像之後有一道門,門後是一條黑暗甬道,李恩跟在穀主身後大約走了一炷香的時間,其間感覺神思恍惚,腳下失重,軟綿綿的好像踩在雲上,突然眼前有光芒閃現,再往前走就到了一處明亮開闊之地,剛才那股怪異的感覺也消失了。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無邊草原,遍野青翠嬌紅,山穀起伏間陽麵全是膝蓋高的野草,陰麵則開滿了各色蘭花,與之前蘭花穀中陰冷的環境不同,此處暖意洋洋,惠風和暢,頗有幾分暖風熏得遊人醉的意思。蘭花叢中一人靜坐撫琴,纖纖素手撥響琴弦,琴聲嘈嘈切切,如珠落玉盤。此人所彈是北齊名作《蘭陵王入陣曲》,曲子講的是蘭陵王帶五百精兵突破重圍,解救洛陽的故事,該曲起頭婉轉,中間激情慷慨,結尾卻又悲壯雄厚,李恩他們來到時正彈到最激動人心的地方,她被曲調吸引入神,忽覺耳邊戰鼓擂擂,有一刹那竟然看到戴著猙獰麵具的蘭陵王正在駕馬握刀,身後跟著數百名戰士朝自己砍過來。啊!李恩大叫一聲一下躲開,才發現剛才的是幻境,她定神觀看彈琴之人,那人手中的正是她苦苦尋覓的焦尾琴。焦尾琴乃是東漢名人蔡邕所創製,經曆四百餘年戰火紛飛,亂世更迭,此琴卻一直被保存下來,不減其音,反添風韻。幾十年前李淳風得到焦尾琴後施以秘法,將木行之力封印其中,自此焦尾琴便有了迷惑人心的法力,琴音隨著彈奏者心境改變,設出重重幻境,輕則以假亂真,重則蠱惑人心,永遠被困在幻境中。曲子彈至尾音,彈奏者猛然收勢,琴音戛然而止。彈奏者緩緩抬頭,竟然是一張和穀主一模一樣的臉。李恩轉頭看看身邊的穀主,他微微一笑,向彈奏者拱手道。“穀主,李淳風後人給您帶到了。”“青玉,你下去吧。”李恩才明白那個叫青玉的是假穀主,聽名字他和青蘭應該是兄弟關係,而麵前的彈奏者才是真穀主,她沒想到原來穀主竟然親自守護著焦尾琴。“您才是穀主?”“我是,你是李淳風後人?”穀主站起來,身材也和剛才的假穀主一模一樣,隻是眉宇間多了幾分從容與溫柔,朝李恩款款走來。“我是李淳風後人,這幾年有勞穀主代為保管焦尾琴,現在就麻煩穀主物歸原主。”“物歸原主?這焦尾琴從來都不是你李家的東西,要論起真正的主人應該是蔡邕吧,要物歸原主難不成你讓我去酆都城裡把他的魂魄找出來?還是直接燒了,給蔡邕送到地府?”“大人說笑了,我的意思是封印在琴中的木行之力,琴不是我家的東西,但裡麵的神力確確實實是我先祖找到的。”穀主眸色略變,“你為什麼想要?”李恩跪倒在地,看著穀主的目光誠懇,“是為了李家三十一口枉死的性命。”穀主伸手扶起她,李恩感覺這雙小手柔若無骨,穀主突然話鋒一轉,“你叫什麼?”“李焰恩。”李恩不明白穀主為什麼突然問她名字。“焰,那你是李淳風的孫輩了。”“沒錯,我大哥是李焰忠。”“焰忠是個好孩子,就是太頑固了。”穀主說話的語氣一副長輩提點晚輩的樣子,李恩雖然知道他有成百上千年的道行,但這張娃娃臉始終讓她無法代入長輩的身份。“穀主,我們還是說回木行之力吧。”“不急,你都等了七年了,還差這一會兒嗎?”“就是因為已經耗費七年時光,所以現在才要爭分奪秒,因為我所浪費的每一刻,我的敵人都在變得更強。”“你大哥可比你有耐性多了。”“穀主為何一直要提我大哥?你認識他嗎?”“那是自然,除了你哥,還有你爹,你祖父,你們李家這幾代家主我都認識,李淳風那個老東西生出的兒子孫子沒一個性子像他的,你爹一身的書卷氣,你大哥又是個榆木腦袋,反而你有幾分那老東西殺伐果斷的樣子。”聽到穀主說自己像李淳風,李恩雙手一抱拳,“那穀主就更應該幫我了。”“你這孩子,不讓你急你非要急,琴就在那裡,想要你自己去拿吧。”李恩看著穀主的表情,又看看焦尾琴,知道這其中定有什麼門路穀主沒有告訴自己,但還是走過去想先試一試。繞到琴前,李恩先試探輕撥琴弦,指尖剛一接觸到琴弦就感覺指尖一疼,同時泠泠脆響,指尖一滴血珠落在琴上,沒想到琴弦竟如此鋒利,她又看了一眼穀主。“你不是說願意以血祭琴,自證身份嗎?這一滴血可不夠啊。”“穀主的意思是?”“你會彈琴嗎?”“幼年學過。”穀主微微抬頭,閉上雙眼感受著微風拂麵,一副慵懶的樣子,“打打殺殺的聽煩了,彈一曲《鳳求凰》吧。”“《鳳求凰》?”李恩看了眼琴上的血,又看看自己的指尖,聯想起《蘭陵王入陣曲》,曲中的主人公蘭陵王因為長相太過陰柔擔心不能震懾敵人所以每次出戰都會帶上駭人的麵具,《鳳求凰》又是求偶之作,她突然有了個大膽的猜測,難不成?半晌略帶錯愕地開口:“你是女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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