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女人頭顱(1 / 1)

詭探王妃 子不語怪 2233 字 4天前

隱衛將五具屍體以及牧元璟特意叮囑過的那盆植物拿回了隱世衙,牧元璟帶著魏旭和衛城又留在現場查驗了一圈,仍舊沒有發現旁的線索,知道眼下若想找出有關凶手的信息就隻能從屍體上入手,可是方慕北驗屍需要時間,所以三人便先回王府了。牧元璟回到墨香居的時候蘇清墨正在午睡,青蕊作勢要叫醒她,被牧元璟攔了下來,他將屋內伺候的人散出去後,脫了外衫輕手輕腳地一同躺在床上,沒多久呼吸便平穩下來。掛在天上的日頭自當中慢慢西斜,熟睡中的蘇清墨隻覺呼吸困難,她緩緩睜開了眼,這才發現腰腹部的位置正橫著牧元璟的手臂,她輕微動了動,身邊人也跟著一同醒來。剛睡醒的牧元璟嗓音帶了些喑啞,“醒了?”蘇清墨的回答輕輕柔柔的。“什麼時候回來的?”牧元璟說出了個時間,接著又慢條斯理地將關於命案的大致發現說了出來。他話中提到的植物引起了蘇清墨的注意,她眉心不自覺輕蹙,拿開牧元璟橫在腰間的手臂,翻過他下了床,來到一口放置在角落中的木箱前,從裡麵拿出了一本看起來有些年頭的書。蘇清墨拿著書冊走回床邊,坐下後道:“這是從前義父給我蠱經,裡麵記載了這世上大部分的蠱蟲。”牧元璟隨口問道:“當初的連心蠱你怎麼沒有看出來?”蘇清墨抬眼看向他,“這裡麵剛好沒有關於連心蠱的介紹。”說完後,她接著道:“這書缺少了半冊,我手裡的這半冊僅僅記載的是較為常見的蠱蟲,真正重要的內容都在那丟失的後半冊中。”邊說著蘇清墨手下邊不停地翻動起來,牧元璟耐心等待,終於蘇清墨的手在翻到其中的一頁時停了下來。她將書置於牧元璟眼前,問道:“璟哥哥見到的可是它?”書冊上麵畫了一株植物,旁邊有一段文字介紹‘腐蠱,蠱蟲生於以腐肉為養料的貪食草中,進入人體後,便會迅速蠶食人的五臟六腑,不出一個時辰,便會讓活人從內而外腐爛致死’。因為書冊上所畫的植物同被害人家院中的那株有些差異,所以牧元璟初時沒有認出,待看到一旁的文字之後這才將兩者對應起來。蘇清墨跟著介紹道:“腐蠱名字的由來取自附骨之疽之意,煉蠱者會將腐肉作為養料供給腐蠱所寄居的貪食草,而腐蠱以人的內臟為食,它們的排泄之物能夠供給貪食草足夠的養分,所以煉蠱者在想要利用它們的時候,隻要將腐蠱特彆喜歡的一種獨特味道沾染到人的身上,腐蠱便會進入那人的身體,從體內開始蠶食,因為腐蠱會自發地分泌一種液體,所以凡是腐蠱經過的地方都會迅速腐爛。”牧元璟想到那株他去時仍舊有腐蠱活動的貪食草,問道:“腐蠱進食完之後會立即返回到貪食草中?”蘇清墨點了點頭,反問道:“你怎麼知道?”不等牧元璟說話,她接著道:“腐蠱的巢穴就是貪食草的內部,進食之後他們會有序地返回到貪食草中,將養分排給貪食草,接著在沒有被再次喚醒之前進入沉睡狀態,所以一般時候隻要不毀壞貪食草便無人會發現腐蠱,除了懂蠱的人。”牧元璟腦中的思緒隨著蘇清墨的話翻騰,能夠將腐蠱喜愛的味道毫無動靜地下到五名死者的身上,證明凶手的身份一定是孫家的熟人,而根據腐蠱回到貪食草的時間來推斷,可以確定五名死者是在隱世衙到達現場的一個時辰之前被腐蠱殺害的,也就是說昨夜孫家的小兒子和小兒媳婦的確如鄰居所說那般發生過爭執。心中有些細節仍未理清,牧元璟決定重新審問一遍發現死者的人和孫家的鄰居,有了決斷之後,他猛地想起了蘇清墨說的最後一句話,忙問道:“腐蠱進食後回到貪食草中不會死亡而是休眠?”蘇清墨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牧元璟接著便將凶案現場內腐蠱突然全部死亡的事說出。蘇清墨的麵色忽然變得凝重,“璟哥哥,我們必須去一趟衙門。”牧元璟沒有多問什麼便應了下來,他看著蘇清墨的神色知道並不是什麼急不可待的事情,於是等待天色將暗之際,他吩咐外間擺了晚膳,兩人用過飯之後這才帶著魏旭和方慕北去了隱世衙。夜晚降臨,魏旭駕駛著一輛馬車離開王府往隱世衙行去,一路上方慕北的臉上都隱隱帶著興奮,直到馬車停在衙門口,他帶著幾人來到停屍旁門前的時候,情緒也沒有收斂多少。他還記得蘇清墨從前在停屍房內露過的一手,所以心中澎湃起伏。魏旭催促道:“快點。”方慕北動作利索地開了門,停屍房內的溫度仍舊不高,因為五具屍體都是腐爛的關係,所以空氣中的氣味照比上次難聞了很多,高度及腰的貪食草被放在一口棺木的旁邊,方慕北將角落裡的燭台點亮,冰冷的停屍房氣氛變得和緩許多。蘇清墨先是從靠牆放置的木架上取下一副手套戴上,接著她走到栽著貪食草的花盆旁邊,將貪食草拔出之後,她雙手插進花盆的土壤中翻找起來,片刻過後,她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蘇清墨的異樣誰都看得出來,牧元璟輕聲問道:“怎麼了?”隻見蘇清墨僵著身體,咽了下口水,接著咬唇似做了決定般,雙手用力地從花盆中拔出來一坨圓圓的東西。她轉過身麵對幾人,牧元璟這才發現蘇清墨手中圓滾滾的東西竟然是一個人的頭顱,而蘇清墨雙手的手指就插在那個頭顱的眼眶中。蘇清墨臉上一副快哭了的表情,視線半分不敢往手上看去,見多了屍體的方慕北戴上手套迅速地從她手中接過頭顱,小心地放在驗屍桌上。手指處軟塌黏膩地感覺仿佛還在,蘇清墨伸著手眼含求助地看向牧元璟,牧元璟趕忙幫她將手上的手套摘掉,接著輕輕地搓弄起蘇清墨的指尖。一旁的方慕北小心翼翼地將裹在頭顱上的泥土清掉。被埋進花盆中的頭顱屬於女子,整個頭顱已經有些腐爛,雙目緊閉,唇部正微微張著,臉上布滿了細小的孔洞,蘇清墨知道那是貪食草的根須紮進皮膚中形成的,她通過腐蠱全部死亡的事情猜出了貪食草被動過手腳,隻不過沒想到卻是如今這種情況。蘇清墨對方慕北道:“你將她嘴裡的泥土都挖出來,看看裡麵有沒有東西。”方慕北依言照辦,果然如蘇清墨猜測的那樣,方慕北從微張的嘴裡掏出了一個用布包著的東西,打開之後發現是一張幾乎完好無損的黃符。蘇清墨細細瞧看之後肯定道:“是鎖魂符。”在場的眾人都知道鎖魂符的作用,魏旭問道:“王妃的意思是說有人將魂魄鎖進了這名女子的頭顱中,然後又把她的頭顱放進了花盆裡用作供貪食草存活的養料?”來隱世衙的路上蘇清墨已經將腐蠱和貪食草的事情講給了魏旭和方慕北聽。蘇清墨點了下頭,“如果隻以腐肉給貪食草提供養料,那麼腐蠱不可能在進食之後就死亡,煉蠱者一定是讓貪食草以人的怨氣作為養分,才能使貪食草長得如此巨大,而寄居在貪食草中的腐蠱本就承受不住過多的怨氣,在食用了五名死者的內臟之後便猝死了。”牧元璟看著驗屍桌上的頭顱,眼中神色不明道:“隻要弄清楚了這顆頭顱主人的身份,就能找出煉蠱之人。”他的話音剛落,角落裡的四個燭台忽然全部熄滅,魏旭驚恐地看著蘇清墨身後,蘇清墨轉過身去,發現方才還閉著雙眼的女人頭此時竟然睜開了眼睛。這一變故發生得讓人措手不及,就在幾人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停屍房內忽然又響起了‘啵,啵’的氣泡破碎的聲音,方慕北循聲找去,發現聲音是從棺木內發出的,棺木的數量不多不少,剛好五口,裡麵裝的就是滅門慘案中的五名死者。他的背後一寒,小聲道:“王妃,現下該怎麼辦?”這種詭異之事倒沒有手中拿著頭顱那般讓人惡寒,蘇清墨心神微定,手中捏著符紙,看著五口棺木道:“把它們打開。”方慕北的腿腳不聽他的使喚,仍舊固執地留在原地,還是魏旭上前動作利落地拽開了五口棺木的側門。五口棺木被打開後燭台忽地又亮了起來,蘇清墨看向驗屍桌上的女人頭,發現眼睛是緊閉著的,之前發生了一切仿佛是幻覺一般,不過,下一瞬仍舊響著的氣泡破碎聲告訴了她,之前發生的種種皆是真實的。屋內亮起後方慕北的神色放鬆了許多,他走到棺木旁擰眉看著死者身體上忽然長出的像豆子一樣的水泡,那些水泡正在一個一個地破裂,而之前聽到的氣泡破碎聲正是從屍體上麵發出來的。他低聲自語道:“屍體的身體上並無中毒反應啊。”蘇清墨走到另一具屍體旁邊,發現情況相同後輕聲道:“再等等。”方慕北雖然不知道蘇清墨在等些什麼,但是仍舊耐心守著,魏旭和牧元璟守在其他屍體的旁邊,半刻中都不到的時間過後,屍體身上水泡破裂處的皮膚底下被鑽出一個小孔,接著便有指甲蓋大小背上生翅的黑色蟲子從裡麵爬出,五具屍體上發生的情況相同,蘇清墨喊幾人快速撤出停屍房。四人站在外麵,方慕北看著有些眼熟的蟲子,遲疑道:“王妃,這不會是化屍蠱吧?”蘇清墨點了點頭,她看著化屍蠱正從五具屍體內生出,然後有序地爬出停屍旁,不遠處魏旭舉著火把將出了停屍房的化屍蠱儘數燒毀,忙活了一炷香的時間,仔細查找後確認沒有殘留的化屍蠱了,幾人這才離開停屍房回到王府書房。坐到書房的書案後,牧元璟眼中神色不顯,對魏旭和方慕北說道:“王妃在暖玉樓時曾說過,化屍蠱是通過將母蠱種在屍體內來進行繁衍的,也就是說母蠱是在孫家人死後才被種進體內的。”蘇清墨補充道:“不止是要在孫家人死後,還要在三個時辰以前。”牧元璟看向她,蘇清墨接著道:“母蠱在種進屍體內的三個時辰以後才會生出化屍蠱。”魏旭的臉色很不好看,雖然心中不願相信,但是所有的事情都指向了一個人,那就是衛城,因為他知道,三個時辰之前五具屍體就已經被抬進了隱世衙內,而在暗處監視衛城的隱衛說過,下午的時候衛城曾進過停屍房。魏旭收拾好情緒問道:“王爺,衛城可與暖玉樓的案件有關?”牧元璟淡聲道:“關於暖玉樓的創立之人,林寧還沒有查出來,衛城與之有沒有關現下還不清楚,但是他卻一定和不空方丈有關,而不空方丈即便不是當初給前朝太子常雲庭提供長壽之法的黑衣人,也一定與黑衣人有聯係。”最好的證據便是不空方丈的手中,本該隨著長壽村的那把大火而消失的鎖魂鈴。一直藏在幕後的黑衣人終於漏出了痕跡,但是魏旭的心中說不上是高興還是難過,總之複雜難言。他從椅子上站起,躬身對牧元璟道:“屬下這就帶領隱衛去將衛城抓捕起來。”不等他動作,牧元璟出聲道:“慢著。”魏旭疑惑地看向他,牧元璟接著道:“雖然關於衛城的猜測十有八九是準確的,但是仍舊需要驗證,本王不希望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懷疑隱世衙中的任何一人。”魏旭的眼中帶了星點水色,他低著頭,鼻音有些濃重道:“屬下請王爺明示。”牧元璟將試探衛城的計劃說出,方慕北和魏旭認真聽完之後先後離開了書房,在兩人離開後蘇清墨輕聲問道:“若衛城當真是內鬼,璟哥哥打算如何處置他?”牧元璟麵上沒有過多表情,隻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個字。“殺。”蘇清墨跟在他身後往墨香居走去,路上她心下想著,若事情當真到了那一步,隻希望魏旭心裡能有個準備。其實魏旭的心裡在知道牧元璟懷疑衛城的時候就已經多少有了準備,牧元璟從不會無的放矢,這點他清楚。雖然和衛城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但是說實話兩人近些年來總是聚少離多,進入隱世衙後更是如此,大部分的時間他都要跟在牧元璟身邊,而衛城則在外四處奔波。總想著聚在一起喝頓酒,但是總也找不到機會。方慕北看著身邊從離開王府後就一直沉默不語的人,勸道:“路是他自己選的,你多想也無用。”魏旭聞言臉上帶了抹苦笑,“我真不知他為何要如此做,我們一起替王爺效力難道不好嗎?他為何非要走上另一條路?”方慕北似歎息似感慨道:“或許你從來沒有了解過他。”他的話點到為止,確定魏旭聽到後便不再開口,兩人同行一段路之後在街口分道揚鑣。次日,隱世衙內的隱衛在停屍房門前發現了倒在地上失去意識的魏旭,他的臉色發黑暗沉,嘴唇烏紫,隱有中毒之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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