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你搶了於秋白的身體,還給他……”“我告訴你,我媽媽不會放過你的。”“你媽媽?嗬嗬……”“對啊,我要的就是她來找我……”於秋白的眼變得赤紅,腦海裡浮現起阿離的半魂之身,他的眼睛眯了起來,沉沉地歎了口氣。“把他給我帶過來。”紙人壓著阿離的身子走了過來,阿離拚命地掙紮著,可是身上的紙人卻好像黏住了一般,不管他如何甩動,都沒有辦法將它們甩開。於秋白手裡的女孩子,因為阿離的到來暫時保住了性命。於秋白一把捏住阿離的脖子,將手放在了他的頭頂,可當兩人的手頭一接觸,身體都是一股顫抖,阿離的眼睛猛然睜大,雙眼變成了赤紅色,被李鬆完全附身成功的於秋白,赤紅的雙眼盯住阿離的眼睛,臉上的表情變得怪異起來,他從喉嚨裡輕輕吐出一句“我想,我們才是最親密的人……”有紅色的光暈包圍住兩人,過了一會兒,阿離清澈的眼神漸漸變得滄桑起來,他輕歎了口氣,看著李鬆道“原來,終於還是到了這一天。”——看著被挖開的洞,沐辛十臉上的神色複雜,她站在洞口,望著裡麵黑暗的通道,心裡一時之間竟有些怯弱,她怕,她怕進墓之後,那些曾經在她身邊活生生的人,如今在李鬆的魔手下,已經沒了性命……“辛十。”身旁的衛顯陽手裡拿著手電,拍了拍她的肩膀,給予她鼓勵。“顯陽,我好怕。”“我在的,不要怕。”“對,沐姐,我們都在。”陳海從後麵走過來,娃娃臉上,揚起一抹笑容,目光裡是從來沒有過的堅定與穩重,這個男孩子,從一開始的不成熟,到了如今這個模樣,他好像在這短短的時間裡,經曆了一場蛻變,脫胎換骨了一般。“好,我們走。”順著通道下去,還是那間墓室,空空蕩蕩的沒有人影,當初爆破的棺材還是四分五裂地躺在原地,那個被他們從墓裡帶出去的小家夥,如今卻不知道在哪裡。“那個李鬆不是要我們到這裡找他嗎?可是這裡空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他不會是騙我們來這兒的吧。”陳海皺著眉,看著還算熟悉的場景,沒有見到人,他心裡總覺得有些不安。“應該不會,”沐辛十拿著手電四下查看,衛顯陽也做著同樣的動作,可是他們左右上下都看了一圈,也沒能發現什麼機關之類的東西,四周都是牆壁,難道李鬆還能帶著人遁地不成。“蝶衣,蝶衣……”腦海裡,有男人的聲音一直呼喚著蝶衣,沐辛十的身子晃了下,臉上的神情有些痛苦,脖子上的蝴蝶玉佩突然發出刺目的紅光,那光暈直直地照在前方的牆壁上。“巫羌之國,神靈庇佑。”牆壁上紅光彌漫的地方,顯現出八個大字,沐辛十看著那八個字,口裡忍不住念了出來,話語剛落,“轟隆”一聲巨響,隻見原本還是牆壁的地方,突然向兩側散去,露出了一條通道。“那裡,那裡是什麼地方?”陳海的眼睛睜大,看著那牆壁後麵的景象,心裡全是震驚。衛顯陽扶住沐辛十的身體,兩人的神色也滿是震驚。有金色的光芒從那越開越大的門裡傳了出來,那光芒太盛,將幾個人的眼睛刺激的閉上,等到光芒散去,牆壁內的世界和牆壁外的世界好像完全是兩個世界,他們所處的是黑暗的墓下,可是牆壁的那邊,卻是光明的存在。“那裡麵,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巫羌之國?”沐辛十喃喃地低語著,她不由回憶起自己做過的那些夢,巫羌過,離芮,蝶衣,還有離悠王君,風染王後,那些一切的一切,在她的夢裡,就好像真實發生過的事情一般。如今她脖子上從小時候就戴著的蝴蝶玉佩,居然開啟了牆壁後麵的通道,想著蝶衣王後和她一模一樣的外貌,沐辛十有些腦洞大開的想,難道她真的是巫羌之國王後蝶衣的轉世不成?“現在該怎麼辦?”衛顯陽看著沐辛十,臉上有些擔憂,那原本隻是傳說的巫羌之國,居然在他們的麵前活生生地顯現出來,也不知道這到底是生機還是死路。“沐姐,我們要進去嗎?”將視線艱難地從牆壁後麵轉移到沐辛十身上,陳海的語音有些發澀,這在麵前發生的一切,又一次地挑戰了他的認知。“進去,為什麼不進去,阿離我師父還有方顏的魂魄,都在李鬆那裡,他既然讓我們來墓裡,必定知道這墓裡有這個通道,如果我猜的沒錯,他和這個巫羌國肯定有千絲萬縷的聯係,不然不會來這裡,如今我們既來了這裡,這個謎底馬上就要揭開了。”沐辛十握著衛顯陽的手,三個人小心翼翼地靠近牆壁,一腳天堂,一腳地獄,這是沐辛十三人進入牆壁之後的唯一想法。對於剛剛的黑暗墓地,如今的地方就好像是人間仙境,處處都是草青花香,環境優美,小橋流水人家,他們順著道路一直往前走,隻是越走越覺得心裡有些驚訝,這麼美的地方,可是除了這些花草樹木仍然保持著鬱鬱蔥蔥的生命狀態,居然沒有一絲其他活物的氣息,這個裡麵的世界很靜,對,就是那種天地寂靜的感覺,好像這蒼茫的大地之上,隻有他們三個人的存在。他們一路行走,除了是不是會看到一些人形的塑像之外,居然一個活人都沒有看到。“這裡麵,為什麼一個人都沒有?”陳海走在最前麵,四處打量著周圍,卻沒有看到除他們之外的任何人。沐辛十聽到這話,想到那本古冊上記錄的巫羌國的事情,嘴裡不由說道“書上說,巫羌一國是因為天罰才消失不見了蹤跡,或許這個國家的人,就是那個時候,也都跟著消失了吧。”“你們看,這些塑像……”陳海的手指著前方,隻見不遠處一座巍峨的大殿前,密密麻麻地跪著許多的塑像,那些人都保持著雙手合十,閉目祈禱的狀態,可是他們無一例外,全都是一座座的塑像,三人到了跟前,看著那些塑像,心裡都有些震驚,隻見這些塑像栩栩如生,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全都如真人一般大小,身上的衣服樣式,還有睫毛皮膚紋路,雕刻的和真人沒有差異。“這是?”“這些都是真人變成的塑像,是天罰,原來巫羌國的人,都變成了塑像……”想著一路走來時,看到的那些或站或坐,各式各樣姿勢的塑像,沐辛十猶如醍醐灌頂一般,瞬間明白了這些塑像的由來。“沐姐,不會吧,你是說這些還有我們一路看到的那些個塑像,全都是人變成的?這不會吧?這天罰也太厲害了吧,居然把這麼多活生生的人,都給變成了塑像。”沐辛十的手指劃過其中一個塑像的臉,聽到陳海的話,她回過頭,看著前方的神殿,眉目裡有些清冷,“我想我沒有說錯,書上說,巫羌一國是引來了天罰,所以才會消失,這些個塑像,你看他們的五官還有表情,全都是像活人突然之間變成了塑像,再好的雕刻師,也沒有辦法將石頭雕刻的這麼像極了真人吧。”衛顯陽也認真仔細地觀看著塑像,末了點點頭,很是讚同沐辛十所說的話,先不說千年前巫羌國的雕刻技術先不先進,隻單單說用石頭雕刻,就算是技術再好的大師,連眼睫毛還有皮膚的紋路,衣服上的一些小瑕疵全部都雕刻的清清楚楚,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心裡清楚之後,再看這些個塑像,三人都很不是滋味,雖然他們都是幾千年前的人,可曾經也都是活生生的人類,居然就因為天罰,成了冰冷的石頭。神殿的大門敞開著,像是在迎接著他們的到來。沐辛十看著這在夢裡曾經出現過的神殿,慢慢地抬起腳一步步地走向裡麵,後麵的衛顯陽看了一眼陳海,兩人也跟了上去。神殿裡麵供奉的,是一尊巨大的神像,他一身長袍,雙手放在身側,端坐在下方的青玉蓮座上,俊美的外表,冰冷的神情,俯視著進入的人類。供桌上依舊擺滿了瓜果酒水,一切都像是從未改變過,巫羌一國的人民尊敬愛戴的神,最後卻沒有保佑他們,而是任由他們接受了天罰,成為了一個個冰冷的塑像。沐辛十在神殿裡站著,看著上方的神像,眼裡流露出諷刺,神靈庇佑,對於外麵那些變成了塑像的人而言,這四個字就好像是笑話一般。“你來了。”神像後麵,傳來一道滄桑的男聲。沐辛十的眼睛轉向神像的後麵,剛剛她所有的心神都被神像和外麵的塑像吸引住,居然沒有注意到佛像後麵露出的那片陰影。“李鬆,是你,你放了阿離和我師父他們。”“蝶衣,千年不見,彆來無恙。”玄色的身影走了出來,於秋白身著玄色長袍,向來不離手的折扇此刻卻沒有握在手上,明明還是那張臉,可是周身的氣質卻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神情冰冷地看著沐辛十,桃花眼裡完全沒有了感情。“於秋白?李鬆?不對,你到底是誰?”沐辛十站在原地,旁邊的陳海和衛顯陽護住他,顯然都已經發現了眼前的於秋白,似乎不是以前的那個於秋白。“本君乃巫羌王君離芮。”“離芮?你是巫羌國王君離芮,不對,你不是死了嗎?”沐辛十神情恍惚,看著那身穿玄色長袍的於秋白,從腦海中勾勒出另外一個身影。那個人一身玄色的長袍,麵目總是籠罩在白霧中看不清明,可是他總是含笑的話語,和麵對蝶衣時的深情,多少次在夢裡,沐辛十都會被他的柔情打動,她雖然不是真的蝶衣,可是在蝶衣的身體裡,依然可以感受到,他們兩人之間的濃情蜜意。最後,模糊的五官慢慢地清晰起來,完完全全地變成了於秋白的臉,沐辛十的眼睛死死地盯住於秋白,不肯相信眼前的這個人,居然真的就是巫羌國王君離芮。“千年了,本君終於將魂魄合二為一,還找到了與吾麵目這般相似的肉身,蝶衣,你不為本君高興嗎?我的王後。”離芮邁開步子,緩緩地靠近沐辛十,他的右手伸出,朝沐辛十做出探掌的姿勢。“不,不可能,於秋白在哪裡?你把他怎麼了?魂魄,集齊,阿離,你動了阿離……”想到阿離的半魂之身,沐辛十臉色越發的蒼白,她盯著那張曾經無比熟悉的臉,心裡是翻江倒海的恨意。“我們本來就是一體,如今我回來了,他自然也回到了我的體內。”“我的王後,現在,我隻差你在我的身邊了。”“你這個惡魔,你把阿離還給我……”沐辛十的眼睛變得通紅,她的身子往前撲了過去,心裡恨不得和眼前這個男人同歸於儘,那麼可愛的孩子,在去幼兒園前,和她親吻告彆的孩子,腦海裡阿離的小身影,還有那些往日裡美好的回憶,與如今知道這些事情的衝擊夾雜在一起,讓沐辛十頭痛欲裂。“辛十,不要衝動。”衛顯陽一把拉住沐辛十的胳膊,將她緊緊地摟在懷中,感受著她身體傳來的顫抖,心裡也是同樣的憤怒。“顯陽,阿離……”“我知道,我知道。”淚自沐辛十的臉上流下,她閉上眼睛,在衛顯陽的懷抱裡,露出了一絲的脆弱。“蝶衣,過來。”離芮的聲音裡帶了憤怒,再次呼喊著沐辛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