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小道,四周無人,隻有林妃妃的腳步聲回響在巷子裡,她手裡緊緊地握住手機,手機的亮光將前方的道路照的清楚一些,她的心裡打鼓,暗暗後悔不應該就為了圖近道而走這條小巷,明明以前爺爺跟她不止一次地說過,這樣平常沒人走的巷子都不乾淨……“咚咚咚咚……”她的心跳聲像是從胸腔裡傳了出來,越胡思亂想越覺得可怕,像是周圍的黑暗裡,可能隨時會蹦出什麼可怕的東西一般,她用左手捏著自己的包,右手將手機舉起,希望可以用手機的光照的更遠一些,突然,前方亮光裡,有什麼東西嗖地一下掠過,“啪”。“啊……”手機摔到地上,林妃妃覺得脖子一涼,像是有一陣風吹過,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起了全身。“喵嗚…...”“原來是隻流浪貓……嚇我一跳……”拾起手機,林妃妃加快了步子,離開了這條小巷。黑暗裡,後麵漂浮起兩個紙人,“嘻嘻嘻嘻……”詭異蒼白的笑臉,陰森恐怖的笑聲,在寂靜的小巷裡顯得無比的瘮人。s市突然像是爆發了瘟疫一般,越來越多的人無聲無息地昏迷,街上走著走著可能就倒在地上,人群中對於這種未知的疾病開始充滿了恐慌,不知道下一秒的自己還可不可以保持清醒。茅山道館,沐辛十皺著眉看著新聞,上麵所說的這種疾病,不像是未知的疾病,倒像是邪術師所為。這麼多的人出事,沐辛十身為茅山正派的傳人,察覺到不對,自然不可能坐視不理,她原想著s市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那麼三大驅鬼世家肯定會站出來,可是兩天過去了,三家都沒有一丁點的反應。她也曾試著去找過於秋白,希望他可以出麵帶頭聯合三家幫忙解決一下這件事情,可是偏偏於秋白這幾天竟然不在。她去於家看望師父,可是於家的人說雲然前輩帶著師父去了外地,他們兩人離開於家,居然沒有跟她說,沐辛十有些生氣的同時,心裡又有些不安,如今到處有人出事,三大家族這種反常的表現,讓沐辛十覺得,事情並不簡單。出事的人越來越多,甚至波及到了她身邊的人,方顏本來和陳海約著會,結果無聲無息地倒在了地上,送去醫院之後,大夫檢查得知的結果,和那些人一樣,都是身體沒有什麼異常,完全像是陷入了昏睡。陳海勸著方顏的父母,匆匆趕來的衛顯陽和沐辛十兩個人到了病房,看到床上躺著的方顏,完全不敢相信昨天還和他們一起吃飯,活蹦亂跳的方顏今天就變成了植物人的狀態。“沐姐,你說的邪術師勾魂是不是真的,那方顏的魂魄,是不是也被他們勾去了,沐姐,方顏會不會很危險,你救救她,你救救她啊。”陳海在方顏父母麵前的穩重此刻麵對著沐辛十和衛顯陽全麵瓦解,他本來就是個孩子心性,和方顏兩個人經曆了分手複合,如今兩人感情發展的迅速,可沒有想到居然出了這樣的事情。“阿海,你彆太擔心了,辛十在想辦法了。”衛顯陽到了陳海跟前,拍著他的肩膀安慰道。“如果我猜的沒錯,方顏還有那些無緣無故昏迷的人,都是被人抽去了二魂六魄。”見兩人並不是很明白,沐辛十揉了揉眉間,蒼白的臉上帶了愁容解釋,“人是有三魂七魄的,可是這些人,三魂七魄被勾去了兩魂六魄,隻剩下一魂一魄勉強支撐著身體的機能,如果不能把那丟失的魂魄找回來,那方顏她們以後就隻能是這樣不死不活的狀態了。““何謂三魂七魄,三魂是胎光,爽靈和幽精,而七魄則是屍狗、伏矢、雀陰、吞賊、非毒、除穢、臭肺,這三魂七魄各有所用,少了任何一個都不可以。”“具體的我說的太清楚你們也不會明白,不過那背後的人目的很明確,肯定是抽取這些人的魂魄用以施展邪術……”剩下的沐辛十沒有說,如今她的心裡越來越懷疑背後的人是李鬆,不知道他隱藏了那麼久,如今卻突然做出這麼大的手筆,到底是在醞釀一個什麼樣的陰謀。陰間不管陽人,縱然這些昏迷的人都失了魂魄,可是他們畢竟還都是活人,沒有死亡,那麼在地府的筆薄之上便沒有記錄,自然不在陰間的管控範圍之內,黑白無常公務繁忙,日夜勾魂,壓根不會理會這陽間的事情。不得不說,背後的人很聰明,完完全全地是在鑽空子。“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啊?方顏她們的魂魄被勾走了,還能找回來嗎?”陳海的語氣焦急,誰知道邪術師勾去魂魄是準備做什麼,萬一方顏的魂體受了損傷或者直接消失了,那她豈不是永遠都醒不過來了?“這些先不說,不行,我要趕緊去幼兒園把阿離接回來,如今到處都有人出事,把他單獨放在幼兒園裡我不放心。”沐辛十皺著眉,想著今天早晨把阿離送到幼兒園的舉動,不由的有些著急,當即轉了身子往外麵跑。“彆慌,醫院離那裡不遠,我開車送你過去。”衛顯陽衝著沐辛十喊了一句,慌忙抬腳緊跟了過去。身後的陳海歎了口氣,娃娃臉上帶著愁緒。剛到幼兒園的門口,就見那裡圍了許多人,沐辛十不由心裡緊張起來,腳下的步伐也加快了起來,衛顯陽跟在她身邊,看著那吵吵嚷嚷的人群,心裡也有不好的預感。“你們還我的孩子,還我的孩子。”“我的兒子到底哪去了?你們這些老師咋看的孩子?早晨送過來的時候好好的,現在你告訴我孩子丟了,在幼兒園裡丟了,你們為什麼這麼容忍著彆人隨隨便便的搶走我的孩子。”“對,還我女兒,”——往裡擠的沐辛十和衛顯陽聽著人群裡的聲音,麵上都有些驚恐的神色,大白天的在幼兒園裡搶孩子,這到底是什麼人?“馬老師,馬老師,我家阿離呢?”剛擠到人群中,沐辛十一眼就看到人群裡負責阿離那個班級的老師,她年紀不大,也就是二十歲左右的年紀,剛剛畢業的大學生,臉龐還帶著稚嫩,看到沐辛十,掛著淚花的臉上淚流的更凶了。“沐小姐,阿離,阿離他也被搶走了……”“你說什麼?”沐辛十隻覺得像是天翻地覆了一般,渾身上下冰冷的難受,她眼前有些發黑,身體搖搖晃晃的,衛顯陽忙一把扶住她的身體,看著那年輕的老師,眼裡雖然有驚慌,可還是穩住心神問道“是什麼人搶走的孩子?”“一群蒙著麵的黑衣人,到了幼兒園裡就瘋狂的搶孩子,他們力氣都特彆大,我們為了阻攔他們都受了傷,可是還是有不少的孩子都被他們給搶走了,阿離也在那些孩子裡麵,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是什麼人這麼膽大包天的搶孩子啊……”馬老師捂著臉嗚嗚的哭,磕破的頭部還往外滲著血,她真的是儘力了,孩子們那麼可愛,如果可能的話,她也不願意他們被搶走。“那些人有什麼特征嗎?不可能就隻是黑衣服吧,比如他們衣服上有沒有什麼辨彆的東西?”衛顯陽接著問道,旁邊的沐辛十強自控製住自己的情緒,也期待地看著馬老師。“我……”拍了下頭,馬老師的眼睛一亮,她對著兩人激動地道“他們的袖子上,有一種動物的圖案。”“什麼圖案?”沐辛十忙急急地問道。“好像是饕餮……”馬老師臉上的表情有些不確定。沐辛十聽到這話卻是神色大變,饕餮圖案,那不是於家的族徽嗎,那群蒙麵黑衣人,是於家的人?“叮咚叮呤叮咚。”手機在兜裡響起來,沐辛十抬頭看向衛顯陽,臉色都是同樣的凝重,這個時候來的電話,會不會是搶走阿離的人?拿出手機來,上麵顯示的“於秋白”三個字,讓沐辛十臉色好看了一些。“於秋白,你這幾天到底去哪了,打你電話不接,發信息不回,你知不知道,一群身上有饕餮圖案的黑衣人,把阿離給搶走了,還搶走了很多孩子,這事兒是不是你們於家人做的?”電話那頭很靜,沐辛十說完話好大一會兒都沒能得到回應,她將手機拿下來,看了看,並沒有掛機,心裡疑惑,“喂,於秋白,你有在聽嗎?”“辛十,不要,呃……”女人的聲音戛然而止,像是被人捏住了喉嚨。“雲然前輩?雲然前輩您沒事吧?”電話裡那頭傳出的女聲,分明是雲然前輩的聲音,難道師父他們和於秋白現在在一起?“哈哈哈哈……”蒼老沙啞的笑聲從手機裡傳了出來,聽到這樣的笑聲,沐辛十的瞳孔睜大,心臟砰砰地跳動起來,這笑聲太熟悉了,三年前包圍他們的笑聲,衛顯陽父母出事時的笑聲……“李鬆!”沐辛十捏著手機,眼裡迸射出恨意,旁邊的衛顯陽聽到沐辛十口中吐出的名字,神色也是大變,他湊近手機,聽著裡麵傳出的聲音。“你把他們怎麼了?李鬆,你個茅山叛徒,你到底想要做什麼?”“茅山叛徒?嗬,區區茅山一派,如何能夠容的下我,想知道他們的下落,東北的那座墓,我想你應該還沒有忘記在哪裡吧,到墓裡來找我們吧。”“李鬆,你放了他們,喂,喂……”沐辛十拿下手機,對麵早就掛斷了,她忍住心裡的焦急憤怒,抬頭衛顯陽道“我要去東北。”“我陪你一起去。”衛顯陽沒有阻止她的意思,阿離,謝師父,雲然前輩,還有於秋白,這些人對於沐辛十而言都是十分的重要,而且他又有直覺,他媽的魂魄,也應該被勾走了,不管從哪一方麵考慮,他都不能讓沐辛十自己去東北。s市昏迷的人很多,原本寄希望於三大世家的沐辛十,最後發現不知道從什麼時候,三大世家已經被控製了,三大家主不知所蹤,家族的人不是紙人就是傀儡,就算還是真人的,也是接觸不到重要機密的低層之人,壓根就不知道自己家族發生了什麼事。——半個小時前,“彆傷害她……”“彆傷害她……”“住嘴。”“沐辛十早晚都會死,你給我閉嘴。”於秋白的五官扭曲,原本俊美的臉此刻被黑氣籠罩,桃花眼裡紅光一閃一閃,在黑暗裡顯得無比的詭異陰森。李鬆剛喝完人血,嘴角還殘留著血跡,這個於秋白,精神力真的是該死的好,隻要他腦海裡一有傷害沐辛十的想法,他就從身體裡蹦出來搶奪這個身體的使用權。這具身體,李鬆不得不說十分的滿意,他自存在記憶起容貌便是異常的醜陋,所以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因為自己的容貌,才會被父母拋棄。被謝尋的父親撿回去之後,剛開始他對他們一家是感激的,可是慢慢的,他就覺得憑什麼謝尋可以有父母的寵愛,憑什麼那些外麵的人,看到他們兩個在一起的時候,對謝尋露出的是讚揚,而對他卻是滿滿的嫌惡,明明他的天資比謝尋要好的多,難道隻因為他生的醜陋,就注定要被拋棄,被厭惡嗎?他越來越不滿,直到他在師父的書籍裡翻到那本禁書……裡麵的內容他看的如癡如醉,可是茅山一派是正統派彆,那本禁書原本是要毀了的,他偷偷的將書藏了起來,然後私下裡修煉,不知道為什麼,他修煉那書本上麵的禁術,就好像突飛猛進一般,最後,他再不能滿足於待在那小小封閉的村莊,將禁書偷走,徹底地叛變了茅山。而於秋白的這具身體,真的是他這麼多年用過的最為俊美的一具身體了,如果可以順利地完成陣法,那麼到了那時,他就不會再頻繁地換肉身了……於秋白的手裡抓著一個孩童,孩童哆嗦著身體,看著麵相恐怖的於秋白哇哇大哭。“你放了她,放了她,我的血給你喝,你放了她。”阿離的小身板被紙人控製住,一張臉漲得通紅,他完全不能明白,為什麼原本好好的於秋白,如今卻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他親眼看著他喝人血,殺人和殺雞鴨沒有什麼分彆,這樣的一個人,完全不是他印象中那個驕傲自滿,極度自戀的於家家主。突然,阿離的眼睛裡,看到在於秋白的身體裡麵,有兩個靈魂在叫囂著,爭搶著身體的使用權,他咬著唇,總算是明白了於秋白的變化來源自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