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奇怪的正太(1 / 1)

古墓尋蹤 丁懷瑾 1485 字 3天前

嶽麓區這邊,近幾年到處都在開發,路上全被挖的坑坑窪窪,到處都攔著護欄,寫著施工的字樣,一眼望去,烏煙瘴氣。丁十安背著一個碩大的旅行包往永安路裡麵走,腳上一雙綁帶的絨皮鞋邊已經磨損得發白了,一看便覺讓人覺得風塵仆仆。丁十安走到一家小賣部前,老板坐在搖椅上吹著電風扇看著電視,電視裡正演著《穆桂英掛帥》,他看得津津有味,絲毫沒有察覺到有人來了。“王叔,買煙。”丁十安敲敲玻璃麵,看到那出穆桂英唱戲戲耍天波府的橋段,心裡頓時覺得好笑,這一出,王叔看了十遍不止了。“喲,是小丁啊。”王叔一邊說,一邊拿出一包白沙,“還是白沙吧。”“不,芙蓉王。”丁十安咧著嘴,笑眯眯的說。“這回掙大了啊,都改抽芙蓉王了。”丁十安不說話,給了二十六塊的零錢,拿了一個一塊錢的打火機,她撕開煙盒,抖了一根煙出來遞給王叔,然後開始往回走。推開老式的鐵門,入眼的便是滿屋子的花圈和紙人,大白天乍一看,也有些瘮人,尤其是那些紙人,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好像都在看著你。不過丁十安無所謂,反倒還覺得格外親切。因為這些紙人都是出自她的手,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裡太陰暗的原因,她畫的紙人,五官總是說不出來的詭異。她十幾歲跟著丁老爹搬到長沙之後,就做著替人料理身後事的生意,與彆家不同的是,他們還多了一項服務,就是替死人還願,家屬辦不到的事情,就由他們來做,有時候是找人,有時候是找物,這種替死人還願的事情,在家屬看來,是天大的好事,所以酬勞一般都給得很高。這一次,丁十安去武漢就是替一個臨終前的富商還願,去武漢找許家第九代木雕傳人訂做一個“鎮墓獸”。這富商家裡祖輩都信奉荊楚人死後成仙那一套,可惜的是,許家早在文革後就隱匿了蹤跡,丁十安這一次找人,也是費了不少功夫,好在他們常年走南闖北,結識了不少人,關係網十分龐大,最終打聽到了許家人在武漢活動的蹤跡。富商出手十分大方,丁十安走這一趟,可謂是賺得盆滿缽滿了,也難怪從五塊的白沙煙換成了二十五塊的芙蓉王了。穿過滿是花圈和紙人的地界,丁十安走到內堂,遠遠的,便看到一個不到一米四的小正太踮著腳尖喂鷹。他穿著一身小小的唐裝,皮膚雪白,跟陶瓷似的晶瑩剔透,而那鷹同樣也是渾身雪白,羽毛亮澤光滑,是品種十分金貴的金雕,隔古代,那就是給皇帝玩的鷹。那隻鷹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小正太手上的兔肉,小正太將手遞過去,它才會探頭啄掉他手上的肉,這鷹已經被完全訓化了。小正太聽到動靜,側過頭,一雙瑪瑙似亮晶晶的大眼睛看向丁十安,殷紅的嘴唇配上雪白的皮膚,再加上一身深藍色的小唐裝,活脫脫像是畫裡走出來的小人兒。“你受傷了。”他的聲音低沉醇厚,完全脫了稚氣,像是被高級大提琴所彈奏出來的,也就是現在網上所說的那種“讓人耳朵懷孕的聲音”,可是,這不是一個孩子該發出的聲音。丁十安的繃帶藏在衣服下麵,從表麵上看不出半點端倪,她看了看自己的胳膊,又看了看眼前喂鷹的正太說:“你鼻子還是這麼靈,警犬都沒你厲害。”小正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說:“從你進門我就聞到了,傷口不淺,把衣服脫下來,我給你看看。”“我可不敢在你麵前脫衣服,小鋼炮!”眼前的小正太其實隻是披著一個正太殼,實際上已經三十有四了,因為先天侏儒,所以一直維持著孩童的模樣。丁十安小的時候樊城理是這個樣子,現在丁十安長大了,樊城理還是這個樣子,而且這些年也越來越有返老還童的趨勢了,一張臉嫩得跟小嬰兒似的,有時候不說話看著你,就跟櫥窗裡擺得水晶娃娃一樣,能將人萌化了。可是,跟這個正太外表不同的是,樊城理喜歡波大屁股翹的女人,就跟愛吃奶的小孩似的,他每個月賺的錢,都用來包養女人,河東的桂姐兒,河西的小香香,手機裡一溜兒下來,全是各色豔俗藝名。樊城理能在這麼多女人中插諢打科,倒不是因為他有多大款,而是因為,他的確是個名副其實的小鋼炮。丁十安懷疑,樊城理的營養全輸入到下半身了,丁十安有幸看過一次他穿內褲的樣子,頗為雄偉。小正太慢慢踱步到一個盛滿水的銅盆前,將一雙白嫩白嫩的手放進去,慢慢的,一絲不苟的清洗著,連指甲縫都沒放過,他一邊洗手一邊說:“你放心,我對你沒興趣。”“我可不想給你喂奶喝,小孩兒!”丁十安咬牙切齒地說。“綠巨人挺適合你。”樊城理甩甩手上的水漬說,“脫了。”丁十安沒再貧嘴,樊城理雖然長了一張圓圓的包子臉,可畢竟醫術擺在那裡,傳說樊家祖傳醫術,在清朝的時候,還是宮裡的禦用大夫,他祖上當年還給康熙看過病,被宮廷畫師記錄了下來,現在那幅畫還藏在他老家的祠堂裡麵。隻是可惜了樊城理,好好一個醫世家族的後人,偏偏是個先天侏儒。訂婚的時候,青梅竹馬跟好朋友私奔,他爸被活活氣死,宗族嫌他丟人,他自己也沒臉再呆下去,後來輾轉漂泊,跟他們這些做死人生意的廝混在了一起,學了一身坑蒙拐騙的本事,好好一個大夫,偏生弄成了一個神棍。就他這樣的長相,再配上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化化妝,偽裝成印度神童完全不成問題。丁十安拉下外套的拉鏈,露出裡麵纏著繃帶的手臂。樊城理皺皺眉頭,眼裡隱隱有些擔憂,他看著那隻胳膊說:“你的圖騰……”丁十安說:“劃了一道口子。”樊城理拆下紗布,口子已經完全結痂了,他灑了些自己研磨的藥粉塗上去,疼得丁十安齜牙咧嘴,表情扭曲得跟大猩猩似的。丁十安說:“你是不是故意的?”“後悔晚了。”樊城理說。“心眼比針屁股還小。”丁十安剛說完,胳膊上就跟一排綱針紮下去似的,疼得她頭皮發麻。“如果我是你,就會乖乖閉嘴。”樊城理說。包好之後,丁十安抹了一把臉上的冷汗,雖然包紮的時候很疼,不過現在胳膊倒沒什麼感覺了,不像之前,胳膊總是火辣辣的疼,醫術好就是不一樣,要是醫德能再好點就完美了。“你這傷口是怎麼弄的?”樊城理一邊洗手一邊問道。丁十安回答道:“火車上遇到劫匪了,結果被我一招搞定。”“所以把你自己弄成這樣了?”樊城理挑眉,冷笑一聲,表情十分冷酷,隻不過,放在他這張小正太的臉上,沒什麼威懾力。丁十安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便問道:“我阿爹呢?”“丁叔和時日去西部那邊了。”時日跟樊城理一樣,都是這裡的員工。時日是個職業小偷,到底有多職業呢,他聽說人家樊城理是宮廷禦醫的後代,非將自己的姓改成了時,和神偷時遷一個姓,逢人便說,自己是神偷的後代。你說這人得多缺心眼。他來丁家殯儀館,就是因為他偷了丁老爹六七千塊錢,結果被丁十安抓住一頓吊打,還拍了他上百張裸照,他隻能乖乖在丁家乾活還債。丁十安有些疑惑:“阿爹竟然親自去替人還願?”丁老爹很少出長沙,這麼多年以來,活動的範圍也不過就是這方圓百裡,像這種東奔西走的活兒,基本都是丁十安和時日乾的,人手不夠的時候,樊城理也會去,可從沒聽說過,丁老爹也會跑到長沙以外的地方替人還願。這麼多年了,他一直窩在長沙這塊地方,丁十安隱隱有種預感,他似乎是在躲什麼人。“我也覺得挺奇怪,他走的時候,心裡明顯裝著事兒。”樊城理說。“不行,我得打電話問問他。”丁十安說。“不用問了,剛到西部,信號就斷了,時日的手機也一樣。”樊城理說。“西部的信號有那麼差嗎?”“不知道,沒去過。”“你說他這次出長沙是出於什麼目的?”“目的不知道,但肯定不是替客戶還願。”“我覺得也是。”“所以,隻能等時日回來再說。”“為什麼不是阿爹回來?”“彆說你沒想到,丁叔肯定不會和時日一起回來。”樊城理都能想到的事情,憑丁十安那個腦瓜,肯定早就想到了,她隻是想不明白,丁老爹為什麼挑到這個時候出了長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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