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故人之子(1 / 1)

致命遊戲 夏之虞汐 2001 字 4天前

霍子心和陸澤言趕到徐能家的時候,徐家正亂做一團。因為今天是周六,考慮到徐小跳在家,直接傳喚徐能可能會造成徐小跳失去母親後,又突然離開父親,這對一個十來歲的小孩而言,過於殘酷。她和陸澤言商量後,覺得既然徐小跳上次已經見過他們一次,如果兩個人第二次上門,也不會讓孩子覺得太奇怪。霍子心讓其他隊員在徐家的小區門外蹲守,隻讓陸澤言和自己上樓,希望能和平地帶走徐能。走到徐能家門外,就聽見裡麵傳來斷斷續續的小男孩的哭聲。“基基,基基你怎麼了基基!餘棟哥哥,你快叫詩詩姐姐來救救基基……”霍子心和陸澤言敲開門,是餘棟開的門。隻見徐小跳蹲在地上,抽抽嗒嗒。上次來見到的那隻肥嘟嘟的柯基犬,沒精打采地趴在地上,半眯著眼睛。屋子裡有一股又酸又臭的狗屎味,徐能拿著個拖布,從裡間的臥室出來,地麵上有一道長長的拖地的痕跡。感到霍子心和陸澤言來者不善,徐能心裡咯噔了一下。僵著一張笑臉問,“子心你們怎麼來了?”霍子心本就是愛狗的人,看著徐小跳抱著小狗流眼淚,心裡也不好受,問道,“孩子怎麼了?”“自從他媽出差了,這孩子越來越嬌慣了,動不動就哭哭啼啼的。從昨天開始,這小狗好像是生病了,上吐下瀉的。這不,搞得家裡到處都是穢物,我每天下班回來已經夠晚了,還得收拾這堆爛攤子。”徐能對饒敏的失蹤,給兒子解釋的是出差去了。霍子心便也順著他說下去,“小孩子嘛,都是這樣的。我小時候,碰上媽媽離開個半個月一個月,我也每天都哭鬨不寧。不過狗狗看著確實挺嚴重的,要送寵物醫院嗎?”陸澤言注意到,聽到“媽媽”二字,一直在哭泣的徐小跳眼裡並沒有光,反而是小眼睛裡黯了一黯,小身板還跟著抖了一下。這不禁讓陸澤言覺得有些奇怪,徐小跳也是饒敏失蹤前見到過的最後一個人,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隱情呢?餘棟安撫著徐小跳,“小跳不哭不哭啊,詩詩姐姐馬上就到,我們一會兒就帶基基去醫院。”“詩詩姐姐是誰?”陸澤言問餘棟。徐小跳嗚嗚嗚地抹著眼淚,“詩詩姐姐是餘棟哥哥的女朋友,她是給狗狗們看病的醫生……”餘棟拍拍徐小跳的頭,解釋道,“我女朋友叫施詩,是省農業大學獸醫專業的學生,平時在寵物醫院勤工儉學,和小跳也是好朋友。”徐小跳的哭聲沒有停止的意思,餘棟又補充道,“詩詩姐姐說,基基可能就是腸胃炎,最多就是胰腺炎,不要擔心哦,小跳乖。”徐能打斷了他們,“家裡亂七八糟的雜事,就不耽誤子心你們的時間了。你和陸先生專門過來,是有什麼重要的事吧?”“關於您太太,我們有一些新的情況想和你聊聊。所以老畢讓我們來,接上你,我們幾個一起聚聚。”霍子心本想在孩子麵前再編個謊話,卻被陸澤言搶過了了話頭。陸澤言一邊陪著笑臉,一邊偷偷觀察著徐小跳的反應。這孩子低著頭,注意力都在基基的身上,對他們數度提起失蹤多日的媽媽,似乎真的是不感冒。徐能的語氣明顯緊繃了起來,能感覺氣氛突然變得很緊張。他放下拖布,對餘棟說,“那小餘,我跟這兩位朋友出去一趟。今天小跳和基基就麻煩你和施小姐照顧下,工資的話,按三倍計算。”餘棟覺得有些古怪,但是一邊是嚴陣以待的警察,一邊是哭鬨不休的孩子。餘棟是個好說話的人,又很珍惜在徐能這樣的家庭兼職的機會,表現得卻之不恭。“您放心吧徐叔,我等會兒就帶著小跳和基基去詩詩的醫院看病,有什麼事的話,我給您打電話。”——審訊室內,徐能得知饒敏的死訊,石化成了一尊雕塑,嘴唇瞬間失了血色,變得青白。過了幾分鐘,他從都到腳控製不住地顫抖起來,帶動著橫亙在霍子心和陸澤言之間的桌子,都劇烈地抖動了起來。“上個月的17號,也就是你妻子失蹤後兩天的淩晨,你在什麼地方?”據周源的回憶,聽見徐能的手機鈴聲那天,應該是3月17號淩晨。徐能沒有從得知妻子遇害的震驚中緩過來,斷斷續續的的語言拚湊不成完整的句子。“這麼久的事,我不太記得了。”“而就在那天,有人聽見,在你妻子的死亡現場,有你的手機鈴聲響起過。是你和你妻子自己錄製的版本,可以確定就是你本人,你有什麼解釋?”徐能終於明白過來了,不可置信地抬起頭來,“你們懷疑我,殺了敏敏?”“除非你能解釋,為什麼會在發現你妻子血跡的地方響起你的鈴聲,或者可以提供,當晚你不在案發現場的證明。”“我想起來了,你說的那天我出去找敏敏了,回到家已經半夜兩三點了。衣服沒脫,也沒洗漱,在臥室裡合衣睡了一晚上。”“有人可以證明嗎?”霍子心步步緊逼,隻想立即把徐能隱瞞的秘密揭穿。“家裡隻有我和小跳,我到家那麼晚,還要避免他想起媽媽失蹤的事情,當然不能吵醒孩子。我隻能說,沒人可以證明,但是我沒有在什麼凶案現場出現過。我是在剛剛,才知道敏敏已經不在了。”“你說你去找人,用的什麼交通工具?開車,還是打車,走的什麼路線?如果你說的是真的,交通記錄都可以查到的。”“找人,自然是走路。至於你們攝像頭有沒有拍到,我不知道。”能把一個堂堂副廳長弄到公安局裡來,霍子心自然是有備而來。老夏已經查過了徐能家小區3月17號當天的監控記錄,徐能確實是晚上八點過走出小區,半夜三點半坐電梯回來的。但這些都證明不了他的行蹤,恰恰說明,在周源聽見奪魂手機鈴聲的時間段裡,徐能的行跡成謎。徐能的口供充滿了一係列的巧合,但是又抓不到什麼致命的破綻。霍子心也不著急,隻是淡淡地說,“小區內的監控視頻隻能保留半個月,3月14號你妻子失蹤當天的記錄已經沒有了。但是那天晚上你到底做了什麼,我們也是會查出來的。”徐能像是在思索霍子心的問題,又好像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看上去,倒真的像是受不起妻子驟然被害的打擊,失了神智。“關於你妻子,你就真的沒有什麼要說的嗎?”陸澤言停下了敲擊電腦鍵盤的雙手,神情複雜地審視著他。徐能的眼神已經散漫了,茫然地搖了搖頭,沒有說話。“那麼關於陸鳴呢,你又知道些什麼?”陸澤言隱忍許久,終於問出了他心中最想問的這個問題。“誰?陸鳴?”徐能又聚集了一些意識,在記憶裡搜索著這個名字,怔怔地盯著陸澤言。“陸鳴……你到底是誰,想問什麼?”徐能感覺到,有一張看不見的巨大無比的網,早已經在他毫不知情地情況下,將他牢牢裹住,動彈不得。“陸鳴,陸澤言,陸、陸澤言。”徐能想起來第一次見麵,陸澤言的自我介紹。終於把眼前這個玉麵冠絕的青年,和二十年前的那個人聯係起了起來。“原來是你!你是……”徐能驚恐萬狀地站起來,手指著陸澤言,再說不出一句話來。——知道了陸澤言的身份後,徐能拒絕繼續審訊,再也沒有發過一言。妻子慘烈的死訊,突然沉屙泛起的往事,像兩座大山一樣迅速地摧毀了這個男人的精神,讓他在短短一天內,蒼老了許多。但更多的線索卻如雪花般紛至遝來,讓徐能在饒敏死亡中扮演的角色,越來越不可確定。“我們讓周源在單向玻璃外認了人,他說那個租下閣樓的中年男子,年紀和徐能接近,但絕對不是徐能。他也沒有見到徐能在芙蓉樹下小區出現過。我們也拿著徐能的照片問了好多人,也沒有彆的人見過他。”“關於周源聽見鈴聲的事,也有了新的發現。”鐘思渺送上一張照片。“我們在閣樓沙發的縫隙裡,發現了一塊iwatch手表。根據調查,饒敏平時就隨身戴著一塊蘋果的手表,款式也和我們發現的這塊一樣,是去年的最新款。”“我們走訪了饒敏的親戚和朋友,他們說饒敏這塊iwatch手表,下載了專門的程序,把係統鬨鐘提示音,替換成了這首和老公合唱的歌曲。在不同的場合,都有人聽過,所以不排除,是在饒敏被害的過程中,這塊手表不經意間掉落到了沙發縫隙裡。半夜的時候鬨鐘響了,正好吵醒了周源。因此,周源聽到的那個鈴聲,也許不是來自徐能的手機,而是這塊表的鬨鈴。”霍子心覺得邏輯不通,“這個解釋有點強行,誰的鬨鐘,會在半夜的時候響起來?而且就算是這樣,為什麼後來的晚上,又不響了?周源說他隻聽見了這個聲音一次。”“根據饒敏的閨蜜說,饒敏這兩年神經衰弱。睡前吃了安眠藥,後半夜經常也睡不著。所以她會上一個淩晨兩點半的鬨鐘,不管自己有沒有自然醒來,都再吃一片安眠藥,確保自己能睡到第二天早上。”馬克解答了霍子心的疑惑。“心爺!”顏筱晴像一陣閃電般從外麵刮進來,跑得氣喘籲籲的。“有重大發現!關於徐能的!”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顏筱晴身上。“那個徐小跳的家教,叫餘棟的那個大學生。見徐能兩天都沒有回去,帶著徐小跳來找爸爸。他說看徐能在公安局待了這麼久,知道一定是有什麼問題,而徐小跳媽媽失蹤的事,他也聽那孩子說起過。他那邊也有一些情況,也許對我們破案有關係。”顏筱晴連珠炮般地說出這麼一大串話,神采奕奕地道,“饒敏失蹤那天是周三,她告訴兒子出門去跳廣場舞後,餘棟八點左右到了徐家,陪徐小跳做作業。一般情況下,他都是要等饒敏回來了,才走。但那天他等到了十點一刻,饒敏都沒有回來。後來徐能打電話回來說,馬上就到家了,問徐小跳媽媽回來沒有。”“得知饒敏沒有在家,徐能叫餘棟可以先走,反正他已經到小區門口了。餘棟下樓走到花園裡,正好迎麵遇見徐能。因為很久沒有見過徐能,餘棟和他聊了會兒徐小跳的情況。餘棟說走出小區的時候,看了下表,是十點二十五,正好她女朋友也在附近,他們就一起走路回學校了。”霍子心翻出之前老夏做的記錄,3月14號當天的監控裡,拍攝到饒敏和一個看不見的人,在人行道上往芙蓉小區走的時間是十點三十分。按照餘棟的說法,那個時候,徐能應該剛剛和家教在自己家花園裡分手,不可能出現在距離家裡幾百米的廣場附近。霍子心想了想,“餘棟說的這個情況,他女朋友和小跳都可以作證,你們去問問她女朋友,餘棟說的是不是屬實。再問問小跳,還記不記得爸爸到家的時間是幾點——不到萬不得已,我們真的不想驚擾孩子,一定注意問話的方式。馬克撓頭,“難道我們真的是懷疑錯人了?饒敏在轉角的地方遇到的那個人,究竟是誰呢?”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響起來,打破了辦公室裡的緊張熱烈的討論氛圍。聲音的來源是霍子心桌上的座機。陸澤言腿長,三步並作兩步走過去接了,簡單應了兩聲,轉過來說,“信息監控中心那邊說,發現饒敏生前所用的電話開機了,還和另一個號碼產生了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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