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午夜凶鈴(1 / 1)

致命遊戲 夏之虞汐 2199 字 4天前

陸澤言提出,要把饒敏的失蹤案,當成一起凶殺案來查,在刑警大隊的內部會議上引起了激烈的討論。霍子心把刑警大隊分成了三組,其它兩組負責日常刑事案件,自己之前帶的這組專攻晝魘的案子。老夏他們已經在這幾起高難度的變態殺人案中曆練了出來,對這種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失蹤案,認為理應由其他兩個組的同事負責。而對於陸澤言認為此案與晝魘有關的推論,他們也認為毫無道理。由於不能將徐能與陸鳴的關係和盤托出,陸澤言一定要把此案與晝魘連環殺人案並案偵查,顯得非常的無厘頭。問及原因,他隻說,“直覺。”“言少,雖然你那套與變態殺人狂‘心意相通’的理論,幫了我們很多忙,但這不代表著,回回都是行得通的。徐能這個案子,和晝魘八竿子打不著,連人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你就要搞得滿城風雨,也太過了吧?”馬克拍著桌子反對。“我不想和誰爭對錯,是與不是,查查就知道了。”“浪費時間!”好脾氣的老夏這回也不依了,用餘光偷偷去瞟霍子心的表情。鐘思渺和顏筱晴倒是保持中立,但在這個會議室裡,他倆還沒有多大的話語權,最後的決定權,還是落在霍子心這裡。這一次,霍子心也不知道,是不是該認同陸澤言的意見。從感性的角度,她傾向於陸澤言的直覺是正確的,但從客觀條件來看,饒敏的失蹤和晝魘缺乏直接的聯係,在刑偵角度不具備合並偵查的條件。就在此時,畢羽恰如其時地出現了。身後還跟著一個人,修身挺括的白色休閒服,精致文雅的無框眼鏡,走路的步伐紳士而有風度——雲哲不知道為什麼和畢羽一起來到了會議室。“你們,在爭論什麼?”畢羽看著亂糟糟的會議室,皺著眉頭問。聽霍子心介紹了大致的情況,畢羽考慮了片刻,“先按小言說的,查一查看看。”會議室裡出現了不小的騷動,畢羽做了個安靜的手勢,“小言是我們特聘的同誌,團隊之間就講究相互信任嘛。同時希望大家不要給自己預設一個定位,比如,‘我就是隻查那種千載難逢的大案要案的人’,變態殺人狂也不會把凶手兩個字寫在臉上。”陸澤言打個響指,“老畢,不枉我分文未取來幫你,還是你最明白。”畢羽忍不住想哼地一聲,“我們局裡最珍貴的寶貝都落你手裡了,你跟我裝什麼孫子?”不等陸澤言回嘴,他轉而說道,“我還有一件事情要宣布——”畢羽把目光轉向雲哲。“與晝魘有關的這幾個案子,我們抓住的罪犯都是有反社會人格的變態凶手,而且我們也已經感覺到了,對手在通過精神控製操控殺人遊戲中的玩家,同時和我們打著嚴酷的心理戰。尤其在上個人體快遞案中,舒婉婷具備了高超的催眠能力,這絕對不是普通的凶手能夠做到的。因此我決定,聘請雲醫生加入我們的團隊,在辦案的過程中,為大家提供專業的心理學方麵的支持。”“啊?”顏筱晴大驚失色。“不會吧,據說雲醫生的心理谘詢是按小時收費的,能到我們這裡來幫忙抓變態凶手,雲醫生你圖什麼?”“那我自然,是有我的道理。”雲哲笑眯眯的,視線浮光掠影地劃過霍子心的臉上。陸澤言微微變色,斜睨著畢羽。誰知道老畢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打著引入專業外援的招牌,其實包藏禍心,路人皆知的感覺。“再說,我也不是坐班的。老畢跟我說了,以後你們每周例會的時候我來一下,有需要的時候我聽霍隊長的召喚,我診所裡的病人,我依然是要看顧的。”畢羽請雲哲過來,事先沒有通知過霍子心。但其實自從舒婉婷被送進精神病院,她也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從舒婉婷的作案手法來看,一定有人對她進行了專業的催眠技巧的培訓,甚至於她在精神控製上的能力,是超出了霍子心能理解的範疇的。宋悠悠雖然具備一定的犯罪心理學的基礎,但畢竟不是專業的。不過霍子心還不至於把主意打到雲哲身上。如今畢羽把一份大禮自動送上來,她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她對雲哲伸出手,“歡迎你,雲哲師兄。”“霍隊長這麼客氣,那我可要重新考慮考慮了。”雲哲在陸澤言萬箭穿心的直視中,輕輕地握了霍子心的手。霍子心一挑眉,雲哲輕笑,“好了,逗你玩兒呢。但憑差遣。”陸澤言不合時宜地橫插一杠,重重地捏住雲哲的手,抽搐地道,“歡迎,歡迎。”硬生生地把霍子心的手從雲哲手裡拔了出來。散會後,霍子心立即進行了重新部署。老夏先調取饒敏失蹤當晚,從家裡出發直至失蹤的所有監控視頻資料。馬克則等老夏鎖定範圍後,帶著剩下的人去排查饒敏的行蹤,查找有沒有目擊證人,一是找到饒敏最後現身的地方,二是看看在這個過程中有沒有與可疑人員接觸。而霍子心和陸澤言,決定到商務廳找徐能正式地談一次話。“我總覺得,這個徐廳長在刻意向我們隱瞞著什麼。事到如今,也是時候讓他了解事情的嚴重性,有個思想準備了——如果知道妻子很可能已經遇害了,想必不會再藏著掖著了吧?”陸澤言胸有成竹地說。沒成想,在徐能這裡碰了個釘子。聽霍子心說明了來意,他顯得出奇冷靜,一點也沒有感到慌張害怕。“霍隊長,我很謝謝你們對我太太這個案子的重視。但你說這可能是一起殺人案,我覺得有些危言聳聽了。我相信我太太,隻是離家出走了,她一定還活著。”徐能的表情非常篤定,又不像是對饒敏的生死毫不關心。“我很希望你們儘快破案,但是還是希望你能顧及我的身份,低調處理。”“這個沒有問題,但是我們需要……”霍子心的話被徐能手機發出來的電話鈴聲打斷了。“涼涼夜色為你思念成河,化作春泥嗬護著我。淺淺歲月拂滿愛人袖,片片芳菲入水流……”這是一首之前風靡的熱門影視主題曲,男女對唱的版本,放在徐能這樣官僚氣息濃厚的人身上,顯得格格不入。徐能訕笑,“這首歌敏敏我很喜歡,非拉著我到歌坊錄了個我們自己的對唱版本,一定要我設置成鈴聲不可。你說我們這樣的年紀,我這樣的身份,多彆扭是不是。但是敏敏啊,一直都是個浪漫的人,脾氣上來了就像個小女孩,拗不過她……”徐能解釋的功夫裡,電話斷了,隨即又響起來了。霍子心示意他先接電話,徐能對著話筒那邊應付了兩句,不好意思地說,“秘書打的,有個會議,等著我去主持……”顯然,徐能的態度綿裡藏針,在霍子心有進一步的證據之前,不會輕易吐口什麼。霍子心十分識趣,淡淡一笑,“沒事,那您先忙,有消息,我會第一時間通知您。”從商務廳辦公樓出來,霍子心在微信群裡關注著老夏和馬克的進展,沒有留意到陸澤言古怪。自打從公安局出來找徐能談話,陸澤言一路都悶悶的,說話也隻是隻言片語,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那種。這讓霍子心好生奇怪,她停下來揉揉他的綿羊頭,“小子,你大姨夫來了?甩臉色給誰看的呢?”“給你看的。”陸澤言彆過頭去,腮幫氣得要鼓起來了,不理她。霍子心彈彈他的耳朵,“又犯幼稚病了?”陸澤言啪地打掉她的手,“走開。”霍子心哪兒吃過這種癟,怒氣值也在不斷飆升中。“我說,你不要得寸進尺,陸澤言小朋友。”“不要拿你被彆人摸過的手碰我……”陸澤言從牙縫裡蹦出這句話。霍子心耐住性子回憶了半天,明白過來他這又是倒的哪裡的酸水了。“我那叫握手,是世界禮儀,再說我和雲哲的交情,也不比和你淺。”“霍子心!”陸澤言咬牙切齒,“給你機會再說一次,你和他的交情,是深還是淺。”“你要講道理,我認識他的時候,你還在上高中。”霍子心一臉正經,“再說,你這麼張牙舞爪地乾什麼,想打架?”要論打架,陸澤言哪裡還能接話。其實他無非是小孩心性上來,想無理取鬨一番罷了,正考慮著如何反唇相譏,老夏的電話恰到好處地化解了尷尬。“心爺,饒敏最後出現的監控錄像找到了。”“馬上回來。”霍子心一邊收線,一邊拽了陸澤言機車外套上的流蘇,“先辦正事,晚上再好好教訓你。”半個月前的晚上十點半,徐能家附近的市民文化廣場外對麵的馬路上,拍攝到了饒敏留在天眼探頭裡的行動軌跡。饒敏從廣場上出來,正常地按照紅綠燈穿過馬路,在馬路另一邊的街簷下,步履正常地往前回家的方向走。步行了七分鐘後,她本該在路口右轉,卻在路口轉角好像遇到了熟人,短暫地停留。人行道邊的步行商鋪街搭建了一條雨棚,剛好形成了監控死角,看不到讓饒敏停下來的人麵容。隨後饒敏改變了方向,一直沿著這條人行道往前走,而她身邊的人,始終掩藏在黑暗裡,看不到身形輪廓。這條路筆直地通向這個區最老的一個社區,十幾分鐘後,路燈越來越暗,路上人車也越來越少,饒敏和同行人的行跡徹底消失在了監控裡。“我沒記錯的話,這片大部分地方都拆了,隻有為數不多的幾個老小區。饒敏最後去的地方,很可能就在這幾個小區之一,排查起來應該不難。”“但實際情況比我們想的複雜。”老夏推推鼻梁上的厚鏡片,“首先這幾個小區居住成分複雜,外來務工人員居多。其次這幾個小區本來也是要拆遷的,因為條件談不攏一直在和開發商扯皮,一年多兩年沒人維護基礎設施了,門衛物業也都撤掉了。要在一千多戶裡麵挨家挨戶地查訪,這個工作量可不小。”“這種小區,房租不高,又有拆遷可能,房地產交易肯定很活躍。那些房產中介,整日在小區裡兜售房源,帶客人看房啥的,進進出出小區,也可以當半個人頭監控攝像頭了。”陸澤言在平板電腦上快速地滑動著地圖,“我們可以重點走訪下這些房產中介的經紀人。”陸澤言的這個思路,有些另辟蹊徑,但是聽起來似乎又不是沒有道理。但連著幾日排查下來,馬克他們分頭問過了周邊所有的房地產經紀,都沒有人記得見過饒敏,或者是一男一女的可疑人員。“有沒有可能,饒敏中途又去了彆的地方?”鐘思渺問。“不可能。這路是死路,如果她折回來,或者走到馬路對麵,天眼一定會拍到的,包括那個和她一起的人。”陸澤言否定了他的說法,和霍子心交換了眼神,“明天,我們一起再去重新摸排一遍。”霍子心一行人剛剛走到人聲鼎沸的芙蓉樹小區門外,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雲哲和壹心診所的幾個醫生護士,擺了個台子在這附近開展心理谘詢義診。霍子心假裝沒聽見陸澤言陰陽怪氣的咳嗽聲,走過去打招呼,“這麼巧?”雲哲顯得落落大方,對著霍子心身後的陸澤言微微點頭。“今天本來就有義診活動的安排,又知道你們這幾天都在查找那名失蹤女性的下落,我想外來務工人員的心理問題本來也是個社會問題,不如就把活動辦在這裡。”正交談著,顏筱晴指著不遠處一個正在向醫生傾訴的男人說,“這是周源,我們昨天問了半天的那個小中介吧。”“我記得他,回答問題的時候閃爍其詞,前言不搭後語的,我們還說他精神是不是有點問題。果不其然,到這兒瞧病來了。”鐘思渺想起來,是有點印象。“我就是有一天晚上大半夜了,做夢的時候聽了一段奇怪的音樂。夜深人靜的,好像就在我耳邊響的一樣,然後這些天我就腦子裡老響著那首歌,單曲循環,趕都趕不走,搞得我都睡不著……”周源申請緊張,低聲說著霍子心轉身快走兩步,“行了彆在這兒偷聽彆人隱私了,乾活去吧。”“是什麼樣的音樂,還記得嗎?”“就是那首歌……前幾年特彆火的那個花什麼骨那個歌,叫什麼不知道,是這樣唱的。”沙啞的聲隱隱約約傳來,“涼涼夜色為你思念成河……”周源五音不全,哼的並不在調上,“一會兒是女生唱的,陰森森的;一會兒又是男聲唱的,涼颼颼的……”霍子心記憶的縫隙裡漏過一道光,她覺得這不成調的幾句陌生又熟悉,給人很是奇怪的感覺。猛然間,她和陸澤言同時停了步伐,異口同聲地衝周源喊道,“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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