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深陷懷疑(1 / 1)

致命遊戲 夏之虞汐 1909 字 4天前

宋悠悠平生第一次受害者家屬的身份坐在詢問室裡,麵色青白。她一眼能分辨出,賀天明那隻斷手的皮肉邊緣,卷曲收縮,有明顯的生活反應。也就是說,最好的一種情況是,賀天明還活著,隻是會成為殘廢。而最壞的可能性……她不敢想。霍子心從外麵推門進來,臉色比宋悠悠還難看。她儘量壓抑著,低聲說,“發現的這具上肢,跟賀天明的DNA比對後完全吻合。”這個結論不用她來通報,宋悠悠也已認定了那是賀天明的斷手。一起朝夕相處了三年的人,就算是身上巴掌大的地方,對她來說也再熟悉不過。“現在有幾個問題要問你。”霍子心打起精神來,竭力讓自己隻把賀天明當做是一個普通的受害者。“你最後一次見到賀天明,是什麼時候?”“昨天晚上。”“當時見麵的地點是?”“他家。”為了商量婚禮方便,一個月前宋悠悠就從自己的單身公寓搬到了賀天明的彆墅裡,開啟了婚前同居的生活。“時間?”宋悠悠似乎是在回憶,停頓了幾秒,才說,“應該是晚上九點多十點吧,不太記得了。”“後來呢?”不知道為什麼,霍子心的目光越來越凝重。“他……有事出去了,我就自己先睡覺了。”宋悠悠看著她,沒來由得有些緊張。“他說他去哪兒了嗎?”“沒有。我……不知道。”宋悠悠垂下眼皮,有氣無力的。“最近他有什麼異常?你們之間有沒有發生什麼特彆的事?”宋悠悠感覺到霍子心在灼灼逼視著自己,她正麵撞上那目光,小聲說,“沒……我沒覺得有。”“今天淩晨十二點零七分,我曾經給你打過電話你沒接,當時你在做什麼?”“我說了,我在睡覺……”“身為警務人員,你很懂得怎麼回答我的問題——但同樣,你應該知道,你的每一個回答都會影響到同事們的判斷。賀天明的手是從活人身上砍下來的,他還有生還的希望,而你的隱瞞和誤導,會降低他被找到的可能性。”霍子心靠近她,把桌上的照明燈亮度調低了一些,輕輕說,“悠悠,跟我說實話,好嗎?”宋悠悠柳眉緊蹙,“你這口氣,是把我當犯罪嫌疑人在審嗎?”霍子心提高了音量,“我們去賀天明家取毛發化驗DNA,看到客房裡有沒整理的床鋪,主臥被你收拾得一絲不苟。你們表麵是同居,其實一直分床睡,而你從來沒有告訴我。”“如果你說的是這個,”宋悠悠也有了脾氣,“這和賀天明失蹤,沒關係。”“你確定……沒關係?我們認識十幾年了,你每天晚上睡覺吃幾顆保健品我都知道,如果不是有心隱瞞,這麼大的事你會完全不告訴我?”兩人眼看就要吵起來,顏筱晴從門縫裡巴巴地探出一個頭,弱弱地說,“心爺,賀家來人了,是受害者的大哥,說想見你一下。”霍子心呼呼喘氣,“趁這個時間你再好好想想,我希望你等會兒,能換種方式回答我的問題。”賀天明的大哥賀仲是等在外麵不假,顏筱晴來叫霍子心的原因,卻並不是要她去見受害者家屬。省公安廳派來的人都在外麵候著,老夏帶著馬克鐘思渺攔了很久,還是扛不住了。見到霍子心步步生風地走出來,對方的人冷著臉說,“霍隊長真是大忙人,我們在這兒都坐了半小時了。”霍子心微微抿嘴,“審案子走不開,領導們多包涵。”“沒事。鑒於此案目前鎖定的嫌疑人與風城公安局的關係,根據組織的紀律和回避原則,這第五起‘人體快遞案’正式移交到省廳辦理,上級單位督辦。霍隊長和其它同誌,暫時到彆的地方等候一下——注意,隻是回避,不能離開,不能向嫌疑人和外界,傳遞關於案情的任何信息。”霍子心撓撓頭發,乾笑兩聲,“在風城警察局,沒有我霍子心不能過問的案子。”“現在犯罪嫌疑人是你們公安局的法醫,她現在涉嫌謀殺自己的未婚夫,霍隊長,你警例會背吧,你們刑警大隊的人,誰都不能插手這個案子。”從昨天他們進入賀天明的家展開調查開始,宋悠悠就被鎖定為第一嫌疑人,這讓霍子心窩火不已。像宋悠悠那樣養尊處優又極度驕傲的人,把她當成殺人凶手,她不可能受得了。霍子心輕描淡寫地說,“那如果我說,我非要管呢?”“霍子心,”為首的女警察竭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你很清楚目前的證據意味著什麼,宋法醫是你的好友,也是我們的同事,我們不會冤枉她的,請你立即讓開。”“之前四起案件發生的時候,宋悠悠根本沒有作案時間。“我們沒有說這五起案子都是她做的,我們要調查的是賀天明失蹤案。人體快遞案早已不是什麼秘聞,高明的凶手可能模仿作案來掩飾自己的身份。再說了,這案子和前麵四起也並非完全一樣——據目前的情況來說,賀天明很可能還活著,而前麵的受害者,都已經確認死亡了,這就是破綻。”霍子心簡直要直接嗬嗬出來了,“你們覺得,以‘犯罪嫌疑人’的專業能力,模仿作案會分不清,屍體上切下來的手,和活人身上砍下來的手?以我對宋悠悠十幾年的了解,我以我頭上的警徽保證,她不可能殺人。”“你……”“霍子心!”畢羽匆匆趕來,冷厲地看著霍子心和她手底下這幫人,“沒大沒小,無法無天!怎麼跟上級領導彙報工作的!都給我滾出去!”“滾就滾。”霍子心冷笑一聲,“畢大局長,你們這些領導這麼英明,小的們伺候不起,這就走。”其餘的人見狀,也同仇敵愾地跟著霍子心身後,氣衝衝地往外走。出了會議室的大門,顏筱晴一邊跺著嚇到發軟的腿,一邊問霍子心,“心爺你也太帥了吧!你怎麼敢跟省廳的人這麼說話……”“彆誇我,誇畢局吧。如果不是他老人家開恩,我們今天全得陪那幫人耗著。”上頭把宋悠悠鎖定為頭號嫌疑人,霍子心怒不可遏是真的。人體快遞這個案子既血腥又變態,公眾對於警方能力產生了空前的質疑,在這樣巨大的破案壓力下,揪著幾處看起來比較明顯的證據,就把宋悠悠當成眾矢之的,在霍子心看來有點要屈打成招的意思。但和省廳來的人針鋒相對,卻是畢羽專門授意的。既然他們相信宋悠悠不是凶手,與其把時間浪費在被動地等待督辦組的調查結果,不如溜出去找線索。公安局的大廳裡,一位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子負手站著,麵色沉重。雖然氣質截然不同,但這人的輪廓和賀天明有點像,霍子心一眼就認出來,這就是賀天明的大哥賀仲。賀仲見到霍子心,連忙問,“我弟弟有消息了嗎?他和宋小姐的婚禮……”“還不知道,賀大哥。”霍子心沒時間駐足,邊往外走邊說道,“不過您恐怕得讓家裡人,做好最壞的準備。婚禮,自然是隻能取消了。”詢問室內,宋悠悠摸著自己的肚子,腹中隱隱傳來陣陣絞痛。她沒想到二次詢問的人不是霍子心,又換了一茬人。主要負責詢問的那位她去省廳開會時見過,也是一個在省內赫赫有名的刑偵專家。“宋悠悠,現在對你開始傳喚程序,請你務必如實交代你自己的問題。”“傳喚?”宋悠悠哭笑不得,“我有什麼問題?”“我們現在懷疑你與賀天明失蹤一案有關,如果你決定好好跟我們說,想好要說啥了。到這一刻為止,我們都可以認定,你有自首的從輕情節。”“這太好笑了。賀天明是我的未婚夫,有人把他的手割下來寄給我,這是好多人都親眼看見的,憑什麼懷疑我是凶手?”“在賀天明被發現的殘缺右上肢的指甲縫裡,我們發現了人體的皮屑,是屬於你的。”宋悠悠不卑不亢,“我們已經同居有一段時間了,每天都有親密的肢體接觸,這很正常。”“如果隻是正常的皮屑,是不用大驚小怪。除此之外,還有微量的血跡,宋法醫可以看看,自己身上是不是有被害人留下的傷口?”宋悠悠臉開始發燙,不由地把右手的袖口往外拉一拉。手腕上靠近虎口的地方,一道新鮮的劃痕赫然在目。“我們是發生了些小爭執,昨晚他和我吵了一架,情緒激動的時候,我撓他,他為了躲避和我推搡了幾下,可能不小心就劃傷了。”“小爭執?多小的爭執?”詢問人冷眼看著她,眼神裡充滿了審視。“也……不算是雞毛蒜皮的小事,是比較激烈。但是我沒有殺人,再怎麼說,我也沒有理由去殺我的未婚夫啊,我們在一起三年了,婚禮就在明天。”宋悠悠這才意識到,如果僅憑一些碎片的線索和憑空猜想,不可能有這番嚴肅正式的訊問。“這個女人,你應該認識吧?”另一位做筆錄的同事從文件夾裡取出一張照片,放到宋悠悠眼前。那是一個麵容嫵媚的美豔女子,波回婉轉的丹鳳眼細長明亮,對男人來說有著不可阻擋的魅力。這張臉宋悠悠確實認得,她從心裡油然而生一股無法下咽的厭惡。就是這個人,讓她原本應該盛大完美的婚禮蒙上了陰影,在她和賀天明之間留下了一道無法挽回的裂痕。“嗯。這個人叫莫琪,和賀天明有不正當男女關係。簡單地說,是我和賀天明之間的小三。”宋悠悠幾乎是用了人生最大的勇氣,把這短短幾十個字說出口。賀天明是所有人眼中對她死心塌地的忠犬,卻早已在她毫無防備的時候狠狠地背叛了自己。在即將結婚的前夕發現這種問題太難以啟齒,更可笑的是她發現自己已經不可能輕易離開賀天明,這也成為了她隱瞞真相的理由。“我們調查賀天明之前的通話記錄,發現了他和莫琪非比尋常的關係。我們找到了莫琪本人,她也爽快地承認了。她說你曾經到賀天明金屋藏嬌的地方,找她理論過,你們發生了劇烈的爭吵,這一點也得到了莫琪所在小區鄰居的證實。而你和受害者昨天晚上的‘爭執’,應該也和這有關係吧?”“您說的這些情況都屬實。但賀天明已經在我和莫琪之間做出了選擇,我們也達成了和解,決定既往不咎,但是昨天……又被我發現莫琪叫她過去,加上我自己情緒不太穩定,就又吵了起來。但即使是這樣,這也絕對不能構成殺人動機啊。”“如果僅僅是這些問題,確實是如此。但實際情況遠不止如此,你隱瞞了最關鍵的信息。而這,正是你處心積慮,布局殺人的動機。”對方收回了照片,展示了一份報告。“這是莫琪的醫學診斷書,作為醫務人員,這是什麼意思,你再清楚不過了。宋悠悠瞄了一眼,幾個關鍵字眼映入眼簾,讓她眼前一黑,五雷轟頂。“莫琪檢測出HIV成陽性,而作為賀天明的未婚妻,你很可能也會因為和他的性行為,交叉感染艾滋病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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