醋兒對於周城的印象隻有灰蒙蒙的天,那樣的天氣讓她很有壓迫感,甚至有些壓的她喘不過氣來。 冷月陪著醋兒來到了周城,周城門口的守衛看到醋兒立馬就變了臉色,讓醋兒在原地站立彆動,緊接著就差人去城裡報信兒,不一會兒,一鮮衣怒馬的公子哥從城中踏塵而來,醋兒定睛一看,竟是李越己。李越己從馬上下來,他看著醋兒,視線漸漸從醋兒的臉上轉移到了死死牽著醋兒手的冷月身上,這讓他原本激動的心情逐漸冷卻下來。 “你來了。”李越己淡淡的笑著。 醋兒看著李越己,喉嚨裡的那些話就在嘴邊,但是卻說不出來,思考片刻,她要腰間李越己給她的信物取了下來,遞給了李越己,“給你,我……”李越己伸出手把信物推了回去,“我既然給你了,就不會輕易收回。” 醋兒知道那信物是李越己的娘親留給李越己未來夫人的,她受之有愧。 “我這次是專門做這件事情的。”醋兒說道。李越己看著醋兒,苦笑了一聲,“你現在是有了想要在一起的人了嗎?” 醋兒點點頭,“嗯,有了。” 李越己抬眼看著冷月,他把信物收了回來,揣進袖子裡,“為了讓他放心,不讓你為難,我收下了。” 李越己看著冷月,“你好好照顧她,要是讓我知道你沒有好好對待她,我可就對你不客氣了。” 從未對李越己有過好臉色的冷月在聽到李越己這句話後,竟然破天荒地笑了,“不用你不客氣,我要是對她不好,我自己都不會放過我自己。” 醋兒咳嗽了幾聲,把兩個人的視線吸引了過來,她拍了拍冷月的肩膀,“你啊,彆得了便宜還賣乖了。” 她轉頭看向李越己,“謝謝李公子對我這段時間的照顧,我無以回報,所以隻能許下諾言,李公子之後若是有任何需要我的地方,都可以來找我。” 李越己看著醋兒,“你名花有主了,就算我有事情需要你幫忙,可能都不會直接找你了。” 醋兒看著李越己,突然靈光一現,“不如,我們結拜吧!” 李越己看著醋兒,他搖了搖頭,“第一眼就喜歡的人,我做不到以彆的身份在她身邊。” 遠處,李越己的貼身侍衛迎了上來,在李越己的耳邊說了些什麼,李越己點了點頭,然後對醋兒說道:“我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你在周城遇到任何困難,都可以來找我。” “嗯,好的。” 李越己剛走幾步,醋兒忽然想起自己此次前來的主要目的,她知道李越己在周城的勢力很大,她喊住他,“李公子!” 李越己腳步一頓,他回身看著醋兒,“怎麼?你後悔了,還是覺得我比較好?” 醋兒撓撓頭,“不是,我是想問你知道周城有叫鄒鳳的婦人嗎?” 李越己點點頭,“我還真認識這麼一戶人家的婦人叫鄒鳳,你說的可是之前在和人私奔到楊柳城,後丈夫被流放,帶著女兒回到周城一日,又把女兒弄丟的婦人鄒鳳嗎?” “是!是她!她……還好嗎?”醋兒鼻子一酸,哽咽的聲音溢了出來。 李越己看醋兒的情緒起伏很大,對二人之間的關係突然把握不透了,“不太好,她帶女兒回來的年紀還不算大,再加上鄒家有錢,原本可以改嫁一戶好人家,但是她把女兒走失的原因歸結於自己身上,整日神神叨叨,現在被鄒家成日關在家中,不讓她出來。” 醋兒眼睛瞪的大大的,她原本隻以為舅舅雖然狠心把自己賣了,但是娘親畢竟是舅舅最疼愛的妹妹,舅舅一家應該會善待娘親,可是如今一看,自私的人還是自私的,根本不會因為親疏遠近的關係而改變什麼。 醋兒往前幾步,“你可以帶我去見她嗎?” “你和她的關係是……”李越己問道。 醋兒深吸一口氣,“我就是她女兒。” 李越己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他對自己的貼身侍衛說道:“這幾日的事情你先幫我退掉,我有要緊的事情要去處理。” “本想不麻煩你,沒想到沒了你幫忙,還是不行。”醋兒自責地說道。 李越己搖搖頭,“不,我自願的,和你無關。” 冷月覺得自己仿佛是個局外人,可是自己若是這時候吃李越己的醋,又太不懂事,所以他隻是默默站在醋兒旁邊,和以前一樣,不管她做什麼都支持她。 李越己帶著醋兒和冷月來到鄒家的位置,醋兒抬頭看著鄒家的門匾,她認識這裡,就是在這裡,娘親被外婆騙到了裡屋,而自己被舅舅帶走,賣到了春城。 守在鄒家門口的小廝看到城主來了,急忙叩拜,李越己低聲說道:“不用行禮,我是來找你家主子的。”醋兒聽到那小廝的話,心裡有些訝異,她知道李越己不是尋常人家的公子,但她沒想到李越己竟然是城主。 小廝不敢怠慢,趕緊進去通報。 不一會兒,鄒家上下都跑出來,迎接城主的光臨。 鄒旭看著李越己,聲音微微顫抖,“不知城主光臨寒舍是為何?” “是我朋友想來找你。”李越己望向醋兒,“你來說。”醋兒想要偷偷來看娘親一眼,可是沒想到娘親被關在了鄒府,導致如果自己不請李越己幫忙。 醋兒走上前來,她看著鄒旭。 鄒旭看著李越己身後的這個姑娘,那個姑娘的模樣越看越眼熟,眉眼間和自家妹妹竟然有九分相似。 醋兒款款走來,和他記憶中的那個小姑娘逐漸重合。 醋兒看著他,嘴唇動了動,“舅舅,你不記得我了嗎?” 鄒旭臉色變了,他看著醋兒,腦海裡浮現出那日自己抱著她的場景,他怕在城主麵前露怯,於是大著膽子猜測醋兒沒有把他把她賣給其他人的事情說出來。他迎上去,“這不是醋兒嘛!當年你走丟後,舅舅可急死了!你娘一直怪我沒看好你,這麼多年,我一直活在自責裡。” 醋兒知道舅舅是怕自己和李越己說他當年拐賣自己的事情,她努力保持著微笑,和他保持著麵子上的和睦。 “舅舅,我想看看我娘。”醋兒說道。 鄒旭的臉色又黑了黑,“你娘睡了,現在不方便見你。” 醋兒看鄒旭沒有讓自己看娘的意思,於是也不介意撕開臉了,“舅舅,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話嘛,當年我就是吃了你這個虧,才被你賣到春城去的。” “醋兒,你胡說什麼!我可是你舅舅,我怎麼會把你賣人呢!你是不是當時年紀小,記錯了人!你想想我們鄒家缺那點養你的錢嘛!” 鄒旭沒想到醋兒會直截了當的把當年的事情說出來,著實嚇了一跳。“當年的事情,我不想追究,我現在隻想帶我娘親走,舅舅,你把娘親困在家裡,是怕丟鄒家的臉麵吧,養一個廢人是不是很傷腦筋,我就是專門來替你解決問題的,我要帶我娘走。”醋兒看著舅舅說道。 她和鄒旭沒有一點親人之情,所以她根本不想給舅舅留有顏麵。 鄒旭見醋兒不給自己一點麵子,想要怒斥醋兒,但是又礙於醋兒是李越己的朋友,不好發火,所以隻好憋著。 李越己走過來,對鄒旭說道:“鄒鳳畢竟是醋兒的親生娘親,她贍養雙親是應該的,並且如此一來,正好也減輕你們的負擔。你大可賣我一個麵子,把鄒鳳給了醋兒,日後你若是想要見她,就去醋兒家看。” 李越己親自開口,鄒旭不好拒絕,再加上鄒鳳的確是一個負擔,正好賣給城主一個人情。 “好,走吧,跟我去後院看看,不過這畢竟是你娘親的房,不好帶那麼多男人進去,醋兒你一個人跟我進去就好。” 鄒旭帶著醋兒去後院,一排房間中緊緊關閉的那間房不斷傳來拍門的聲音,鄒旭上前把門開開。 醋兒看到了雜亂無章的房間,“你就是這麼對她的?”“她自己弄的,弄好了也會弄成這樣。” 醋兒不想和鄒旭爭吵,她走進房間,看到在暗無陽光的房間中蜷縮在角落的鄒鳳,歲月在她的臉上留下了痕跡。 她的頭發因為愁苦早已全部蒼白,眼睛也因為長期哭泣,看不清了。 醋兒叫著她,“娘!”鄒鳳猛地抬頭,她模糊看到醋兒,她猛地上前,手摸著醋兒的臉,“是醋兒的眼睛,是醋兒的鼻子,是醋兒,醋兒了,娘親把你弄丟了,對不起你爹啊!” 醋兒抱緊娘親,“娘親彆怕,我現在有能力保護你了,你跟我走,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鄒鳳點點頭,她躲在醋兒的身後,醋兒牽著她走出房間,外麵的陽光刺得鄒鳳睜不開眼睛,她緊緊抱著醋兒的胳膊不撒手,生怕醋兒再次走丟。 醋兒看著鄒旭,“我不會為難你,我隻帶她走就好。” “那最好。” 醋兒帶著鄒鳳走出大院,走向冷月。 她看著李越己,“謝謝了。” “沒事。”醋兒把鄒鳳的手交給了冷月,她對鄒鳳說道:“娘,這是我夫君冷月,我們帶你回家,以後我們咋也不分開了。” “好,好!再也不分開了。” 醋兒和冷月帶著鄒鳳往外走著,李越己站在原地看著他們三人,他的手摩擦著袖子裡的玉佩,看來自己可能還要繼續保留這個玉佩一段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