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原本冷月和醋兒的二人組合，又添了一個人——季巧沐。之前季家得勢的時候，巧沐礙於家規，不敢在外麵拋頭露麵，後來下山後，為了尋季家的院子，一路詢問，也沒仔細在春城逛過，因此這次跟醋兒出來，才說得上是第一次仔細逛逛春城。巧沐一路上對什麼都好奇，和醋兒嘰嘰喳喳地說著話，冷月跟在二人身後，眼睛緊盯著醋兒後背，恨不得給她的後背盯出個窟窿來。冷月看著巧沐扯著醋兒往河邊走，冷著臉說道：“那邊危險，彆去了。”他的聲音凜冽的宛如冬天河上結的厚厚的冰。巧沐對於這個從來不怎麼笑的男人還是很忌憚的，她扯著醋兒的袖子說道：“醋兒，冷月是不是生氣了，看起來好恐怖啊！”醋兒伸手拍了拍巧沐的手臂，安撫著巧沐的情緒，“他天生冰塊臉，你不要往心裡去，他沒有惡意的。”醋兒一邊哄著巧沐，一邊衝冷月說道：“你那麼凶乾什麼，嚇著巧沐了。”冷月依舊冷著臉，“天生不愛笑，不好意思，季小姐，嚇著你了。”巧沐下意識躲到醋兒的身後，“他是不是真的在生氣啊，我看他臉又黑了。”“他真的不怎麼會笑，沒有針對你的意思。”醋兒替冷月解釋道。巧沐看著醋兒，“我見他對你經常笑呢。”冷月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巧沐和醋兒的後麵，他從二人身後走出來，看著巧沐，緩緩說道：“她不一樣，不是所有的女子都是醋兒。”巧沐的臉上忍不住浮現了一抹曖昧的笑容，她看向醋兒，用胳膊肘微微碰了碰醋兒，醋兒嘴角忍不住上揚，“快走吧，彆誤了時辰，今天還有正事要做呢！”醋兒轉移著話題，三人往春城走著，醋兒囑咐著巧沐，“我們要去的那地方是花柳之地，你一個未出閣的女兒家在那裡出現不太好，你到時候就跟著冷月在不遠處守著就行。”巧沐皺著眉頭問道：“我原本以為你帶我去，我還能給你打打下手什麼的，沒想到反而成了你的拖累，再者說，我是未出閣的姑娘不能去，說得好像醋兒你就不是未出閣的姑娘一樣。”醋兒覺得巧沐說的竟然有些道理，剛想開口允許巧沐幫忙，就看到不遠處李媽跟著季夫人往這邊走來。季夫人昨夜原本以為醋兒隻是逞逞嘴能，沒想到今日起來，發現巧沐竟然真的不在房裡，這下可急壞了她，她跟著李媽一路小跑，再加上醋兒和巧沐是一路玩一路走，不一會竟然真的追上了。巧沐看著娘親氣勢洶洶往這裡走，下意識縮到了醋兒的身後，醋兒擋在巧沐的前麵，“夫人，你怎麼……”“醋兒姑娘，你現在為季家在外奔波，我謝謝你，但是我現在要管教我的女兒，你是不是該到一邊去？”季夫人冷著臉看著醋兒。醋兒依舊把巧沐擋得嚴嚴實實的，“夫人，醋兒想聽聽你想怎麼管教季小姐，可以嗎？”季夫人看著巧沐說道：“我花錢送你去學習女德，就是為了讓你修身養性，成為有名的小姐，你現在倒好，彆人說了幾句話，就讓你決定放棄這麼多年的努力，出去拋頭露麵了！你還想嫁人嗎？你這樣，以後的夫家能看得起你嗎，你夫家的人會對你好嗎？”巧沐突然從醋兒的身後出來，她看著季夫人的眼睛說道：“我的夫君對我不好，我為什麼要嫁給他呢！你成日就想著讓我嫁給有名望的公子，你有沒有想過我願意不願意、開心不開心啊！”季夫人突然揚起手來衝巧沐打去，醋兒下意識擋在巧沐麵前，季夫人的手掌一下子打到了醋兒的臉上，五個手指印立馬就在醋兒的臉上顯露了出來。緊接著，醋兒還沒反應過來，冷月就已經站在了醋兒的前麵，衝著季夫人伸手一掌，季夫人被他打飛出去，滑行了一尺才停下，季夫人捂著胸口看著冷月，“你……你若是把我打壞了，你擔得起這個責任嗎？”他眼裡已經露出了殺意，他的右手伸向自己的後腰，醋兒知道他刀不離身，而刀就放在他後腰處，她急忙上前抓住了冷月的手，“我知道你為我好，但是你可以學著遇事冷靜嗎？我不想以後去牢獄裡看你。”醋兒的一番話讓冷月眸子裡原本的怒火熄滅了下去，醋兒走向季夫人，季夫人被李媽扶了起來，她見醋兒走過來，連忙往後倒退幾步，“季夫人，我為季家忙前忙後，雖然我原本就沒想要你們的感激，但是我希望可以得到最起碼的尊重，你剛才對巧沐說在外麵拋頭露麵會讓人看不起，你說這句話的時候，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醋兒的話中帶著絲絲令人心疼的自嘲。季夫人知道醋兒為季家奉獻了許多，她說不上話來，李媽在一旁搭腔道：“醋兒姑娘，你不要以為你現在就是季家的大功臣，沒有人敢動你了，你彆忘記了，你是被我們買回來的，要是沒有我們季家，你現在都不知道在哪裡要飯呢！”李媽的話音剛落，就被醋兒狠狠地刪了一個耳光，“我和夫人說話，有你說話的份兒嗎？”李媽想要還手，卻看到了冷月冰冷的目光，隻好悻悻地將手收了回去。“我是季老爺唯一的徒弟，不是季家的下人，季夫人，你是不是忘記了，我現在幫你回憶一下。”醋兒冷著臉說道。季夫人看向醋兒，“讓巧沐自己選，我想看看她選擇跟誰走？”醋兒看向巧沐，巧沐站在原地，手掌握緊，她想要說出那些充滿勇氣的話，可是當她看到季夫人的目光的時候，她卻根本沒有力氣發出聲音。醋兒被巧沐說不出話的樣子急壞了，“巧沐，你昨晚怎麼和我說的，你現在就怎麼和你娘親說，告訴她，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巧沐眼圈通紅，她看向自己的娘親，剛想說些什麼，卻被季夫人打斷了，“我管不了醋兒姑娘，但是我可以管得了你，你要是選擇出去拋頭露麵，你就不要叫我娘！”“巧沐，你做個選擇吧，你跟你娘回去，還是跟我走。你要是跟夫人走，你可就要過以前的那種生活。”醋兒對巧沐說道。巧沐站在原地，叫著季夫人：“娘！”季夫人看到巧沐，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我就知道你是我的乖女兒，快和我回家吧。”季夫人伸手想要牽住巧沐的手，巧沐卻躲過季夫人伸出來的手，躲在醋兒的身後，“對不起，娘，我想要和醋兒去看看外麵的世界，我不想再在宅子裡待著了。”季夫人連連後退，李媽急忙扶住季夫人，“小姐，就我就要說你了，夫人畢竟是你親生娘親，她做什麼都是為了你好啊，試問天下的哪個娘親會害自己的女兒呢！”醋兒冷哼一聲，“是不會，但是夫人用身份綁架巧沐去做你想要做的事情，我看不出是為了她好，你知不知道你為一個人好，首先這個人要感覺自己好。”季夫人不想再和醋兒多言，她轉身離去，“我就當沒有你這個女兒，以後你再外麵彆說是我的女兒！你既然想要去闖，我也管不了你了，你姑且去吧，我倒要看看你能翻出什麼大浪出來。”巧沐突然跪在地上，她含著淚衝著季夫人的方向磕著頭，“娘親，巧沐既然話已出口，就不會後悔，此後走的路都是我自己選擇的，所以我都會自己扛，希望娘親不要操心。”季夫人聽到身後巧沐的話，腳下的步子有些不穩，李媽扶住她，倆人依舊往家裡走著，季夫人念叨著：“女兒長大了，不聽娘親的話咯！”“夫人，你還有我。”李媽說道。季夫人點了點頭，“隻有你了，其他人全都跟著那野丫頭跑了，我真後悔當年買了這個來路不明的丫頭，我看這丫頭就是克我的，把我身邊的人都給弄走了。”“可不，先是少爺被她關了迷魂藥，為了她和夫人你對峙，後來又是老爺不顧眾人反對，收她為徒，最後又是小姐……怪不得醋兒姑娘不喜歡我，大概是因為我不吃她籠絡人心的那一套吧。”李媽說道。季夫人長長地歎了口氣，“我隻剩下你了，我不會讓你再被她要走了，你要是也離開我了，我就徹底孤身一人了。”“夫人說什麼呢！我永遠都是夫人的人！”李媽說道。李媽和季夫人越走越遠，巧沐卻依舊跪在原地，醋兒上前把她扶起來，“巧沐，你放心，既然你選擇和我一條戰線，我就會幫你證明給其他人看，你的選擇是對的！”巧沐站起來，淚眼婆娑地看著醋兒，“嗯！”